千金谋 作者:天听雪(起点高推荐vip2014-09-22完结)-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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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仔细着点儿花的话,该是足够把孩子抚养长大了……走远一些,最好是人迹罕至的偏远小镇,等孩子长大了,就让他学一门手艺,安安稳稳做人,千万,千万不要出来,千万……”
说到这里,司马颖已经忍不住泣不成声,她的孩子,她和所爱之人生的孩子,她多么希望,能亲眼看着他长大,可是,她不能,不能!
“你也跟着我们一起走罢,颖儿,咱们走远一些,实在不行,就离开莫国,到商国或者风国去,你何苦……”
湘妃晴湘早就料到了司马颖会有的反应,但,还是出言跟她规劝了起来,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盼着自己的女儿能听她一回话,能放弃一些东西,好好儿的活下来,“孩子还这么小,你就忍心,让他没了爹娘么!”
“我若是跟着,你们还走得么!没了爹娘,总比连命都没了强罢!”
说着话的工夫,司马颖已经把那盒子里的所有银两都塞进了自己荷包,然后,一把塞进了湘妃晴湘的手里,“你回去准备一下,一会儿,我就跟人说,战事将其,先让你抱了孩子送回昭阳城的尉迟家去,他好歹是尉迟家的嫡孙,旁人听了,也说不出什么来!你倒是快去啊!愣着作甚!”
湘妃晴湘也知司马颖说得在理,便不再跟她执拗,伸手,把荷包装进了衣袖里面,拿手背擦干了眼泪,便转身往门外走去,“我会带了孩子去你外婆娘家的老宅,江阴城外山下的那处茅草屋,你小时候,我曾跟你说过的,以后,你和你夫君若能侥幸无罪,便去那里寻我们罢。”
湘妃晴湘知道,她这一说,也只是在给自己的希望罢了,以司马青的多疑和小气,怎么可能,还让他们两个活?除非……就算司马颖能想得通,尉迟恭那死脑筋的孩子,也是不可能答应的,毕竟,尉迟府里,不是只有他一人!
战事将起,使人将孩子送回昭阳城避祸,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司马颖吩咐人套车,送湘妃晴湘和孩子走的时候,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奇怪。
“翠儿,我娘和孩子,就拜托你了。”
翠儿是湘妃晴湘的丫鬟,昔日里,被跟湘妃晴湘一起发配北境,在路上,得了司马玉搭救回来,就一直没再离开过湘妃晴湘,司马颖相信她是个值得信的可靠之人,便决定,这一次,依旧是让她跟着湘妃晴湘离开,一同去往偏僻的城镇避祸。
“小姐放心,翠儿一定好好儿照顾夫人和小少爷。”
翠儿还不知道她们此行将要去的地方,只从湘妃晴湘那里听说,这里不安全了,需要离开,因城里也是到处用人,便不再给她们配车夫,只由她来驾车,“等时局平稳,小姐再来见着小少爷的时候,他便该能唤小姐母亲了!”
“嗯。”
司马颖心知已难有那么一天了,嘴上仍是应了一声儿,低头,轻轻的亲了亲已经睡着了的孩子的额头,忍回去将要出眶的眼泪,“孩子,别怪娘狠心,娘也是为了你好,你可得好好儿长大。”
青布马车出了汲水城的南门,便一路往昭阳城的方向而去,待到了牤兴城,才突然转弯,绕行十几座莫国城池,最后,停在了江阴城外。
使翠儿卖了青布马车,买了一辆牛车回来,置办了些家用装上,才朝着江阴城外,天阴山下的一处小镇,缓缓而去。
……
扁英快马加鞭的在八百里加急到达之前,把司马颖的亲笔信送到了尉迟府,交给了尉迟献,尉迟献拆看之后,沉默了很久。
一辈子都没有什么恶习的老将军,在自己的书房里喝了整整一夜的酒,到天明,他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额角的鬓发,一下子,都白了个通透,挺直了大半辈子的脊梁,也佝偻弯曲了起来,就像,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
“丫头,把这封信,给你家主子送去罢,告诉她,我尉迟府,对不起她!”
说这话时,尉迟献已经满眼含泪,他已经七十多岁的高龄,早就该归家享儿孙满堂,天伦之乐的年纪,却因无人能接替重任,而一直不得脱身,现如今,刚刚才有了嫡孙,还没来得及高兴几天,就……又遭了这样的噩耗!
扁英不是多话的人,在听了尉迟献的话之后,也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伸手接了他递过来的信,小心的放进了已经里面。
从尉迟恭去近水城传信被扣押,扁英就猜到了,会有今日这样的可能,只是,她一直未忍心跟司马颖说。
大家世族,从来都不会为了一个人,而放弃一整个家族的利益,哪怕,是嫡子嫡孙!
孩子死了,可以再生,家族存亡,才是第一位的要事!
“丫头,你家主子敢让你来送信,那便是该是拿你当亲信了。”
见扁英脸色都未变一下的收了信就要走,尉迟献忙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你……你能不能答应老夫,待你家主子……之后,把老夫的孙儿抱回来?老夫……”
“扁英只是主子身边儿的一个丫鬟,算不得什么亲信。”
扁英往旁边挪了一步,毫不客气的回了尉迟献一句,“夫妻都是能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同林鸟,家族都是大树倒时四下散的野猢狲,老将军凭什么如此自信,觉得扁英就是那会答应你请求,成全了你心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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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第一章
第五十六章
扁英的话,顷刻间就将尉迟献堵得僵在了原地,没错儿,他这当爹爹的,血浓于水,都不庇护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凭什么,又让人家一个外人,冒险救自己的孙子?
自己可真是个老糊涂!
真是活该!
“老将军若是再没什么吩咐了,扁英这就要走了,主子还在那边儿,等扁英送消息回去呢!”
扁英又睨了尉迟献一眼,见他面露悔意,就又站住了下来,希望他能出言,跟自己讨回这封信去,改一改主意。
却不料,尉迟献沉默良久之后,还是朝着她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让她离开!
扁英带着对尉迟府满心的怨恨和愤怒,骑上了来时的马匹,朝着马屁股狠狠的抽了一鞭子,催着它往汲水城的方向,基本而去!
尉迟府弃她的两位恩人不顾,那是尉迟府的事情,她,扁英,绝不允那两人,就那么平白无故的死去!
这世上该死的人多了,凭什么,好人,都没有好报?!
先是纳兰雪,现在,又要是司马颖和尉迟恭了么?
休想!
目送着扁英骑马的背影,消失消失在了巷口,尉迟献缓缓的抬起了手来,朝着自己脸上,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
“尉迟献,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满是悔意的耳光声,在清晨的寂静里,格外的响亮,前一夜息在府前大树上的鸟雀们被吓了一跳,呼啦啦的飞了开去,惊醒了整个尉迟府。
管家和小厮们以为,是有哪个不开眼的人招惹了尉迟献,便忙不迭的从内府里跑了出来帮忙,却见着。偌大的一个尉迟府门口儿里,满共就只他一个人,一边儿的脸颊红肿,站在那里。看着远处,涕泪横流!
……
尉迟献在尉迟府的门口晕倒,然后,就病得卧床不起了。
这个坏消息,让本就没有什么战意的莫国兵将们,顷刻间,士气又落了几分。
为此,司马青亲自去了尉迟府探望,并带了所有的御医,给他会诊。各种名贵的药材用遍,就是不见他清醒过来。
“我的老将军,你什么时候病不好,偏偏就在这关系莫国存亡的时候病呢!”
司马青急的不行,门里门外的走了三趟。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此时,正是边境紧张的时候,不然,让尉迟恭带了他的嫡孙回来,给他瞧瞧,或许,能让他稍稍好点儿……对啊!他怎就没想到呢!就算尉迟恭要驻守边城。无暇回不来,那孩子,不还可以使人抱回来的么!
就这么办!
都到了这般田地,死马,也得当成活马医了!
“来人!”
想到这里,司马青便忙快步走出了门去。冲着守在门口的侍卫们喊了一句,“八百里加急,去一趟汲水城!把尉迟老将军的嫡孙抱回来!”
……
司马颖接了扁英递上的信笺,打开来……整个身子微微一滞,紧接着。便露出了早知如此的了然笑容……
她就不该对尉迟府抱有什么希望的!
大家世族,有几个,能如纳兰府般得,为保自己家人,而不惜一切,又有几个,能如纳兰府里的人般得,不满自己家人所受的不公对待,而辞官离朝,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地位,弃若敝履?
尉迟府不是只有尉迟恭一个男丁,就算,他是唯一的嫡子,也同样可以用来舍弃!
尉迟恭可以死,司马颖可以死,但,尉迟府,却不能倒下!
“呵呵,果然,还是我太自作多情了,我们两人的性命,哪能跟尉迟府的名声儿相提并论!”
司马颖一阵自嘲的笑过之后,便流着眼泪,在书案前面坐了下来,还好,还好她早早儿的让她娘带了她和尉迟恭的孩子离开,不然,怕是连那无辜的孩子,也该成了维护尉迟府好名声儿的牺牲品了!
“夫人,他尉迟府都不顾惜你跟将军,你们又何苦为了他们,搭上无辜性命!”
扁英早就在心里想好了说辞,一心惦记着,要说服司马颖,叛出莫国,去往商国求生,“你们两人,戍边十几年,哪个夸赞过你们一句,奖赏过你们一分了?他们整天在昭阳城里过太平日子,享清福,可有想过,你们在边关,诸多不易,万般辛劳!将军已经在商国了,而且,还颇得商皇礼遇,夫人何不……”
“扁英,你不知道,他那人,有多么护短。”
司马颖笑着摇了摇头,把那封信丢进了手边的火盆里面,然后,缓缓的转身,从书架上拿了一只小小的白瓷瓶儿下来,“我是他的短,莫国是他的短,尉迟家的名声儿,也是他的短……他那样一个骄傲的人,我怎能拖他的后腿,让他的英名有失……”
“夫人!”
眼睁睁的看着司马颖把白瓷瓶儿里的毒药一饮而尽,扁英痛苦的扑上去,想要夺下,已来不及,“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啊!夫人,你,你为什么,为什么啊!”
“去告诉将军,司马颖先走一步。”
司马颖一边儿说着,嘴边便流出了血来,她的眸子里,满是幸福笑容,就好像,她此行,不是赴死,而是,再启新生,“黄泉路上,忘川河畔,我在奈何桥头,等他来寻我……”
“你怎么这么傻啊,夫人,你,你怎么……”
司马颖喝下去的,是一整瓶剧毒的鹤顶红,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只能束手无策,扁英痛苦的将他抱在了怀里,“你……你……”
“答应我,扁英,帮我告诉他,答应……”
大限将至,司马颖说话,已是一字比一字艰难,因为服食了过量的剧毒,她的脸色也开始泛出了青紫,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阴森可怖,“告诉他,孩子,安全,安……”
话没有说完,司马颖的手便垂了下去,整个身子,也开始变冷,扁英知道,她不会再睁开眼来了,这个让所有她戍守过的城池,都变成了铜墙铁壁的女人,最后,却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含恨九泉!
“夫人,你放心去罢,你的不甘,便是扁英的仇恨!终有一天,扁英会捧着你的灵位,站在莫国的皇宫门前,尉迟府的门前,让他们所有的人,血债血偿!”
扁英没有哭,她的眼泪,早在十几年前,被意国的皇太后害得颠沛流离之时,流了个干净,她清楚的知道,这世上,好人少得可怜,人, 真正能倚靠的,只有自己!
她所认识的好人,只有三个,其中有两个,已经死去,还有一个,也会在不久之后,带着愧疚和不甘,与世长辞……
她要报仇!
报仇!
因司马颖每隔两三天,就会给尉迟恭写信,所以,这时扁英带着信件离开汲水城,往近水城去送,没让任何人觉得怪异。
她带了司马颖的一缕头发和尉迟献让她带回来的那封信,她要去痛骂尉迟恭一顿,让他知道,他亏欠了司马颖,他的娘子,多少债,多少情!
……
见这一次来送信的是个女子,尚扶苏不禁一愣,再瞧扁英眼睛泛红,脸上隐隐的还有着悲伤神色,心中顿觉不妙!
“是那边儿出了什么事儿么?”
自尉迟恭被扣近水城以来,这是尚扶苏第一次跟来给他送信的人出言问询事情,当然,这不是因为怀疑或者不信,而是,出于关心!
汲水城里的司马颖,可是纳兰雪的闺蜜挚友,他可不希望,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对尚扶苏,扁英是有不满,却不至于生恨。
尉迟恭是遭他扣押不假,但在这儿,却是一直受他礼遇,未曾遭半点儿委屈的,连跟家中书信,都是通常顺达,若非现在两国关系紧张,便说他这是来作客的,也毫不夸张。
“我家夫人走了,临终前,吩咐扁英来给将军传达遗言。”
扁英轻轻的抿了名唇角,抬头瞧了尚扶苏一眼,见他一脸的关切,也不打算再瞒他,径直就跟他告诉了自己的来意,“望陛下恩准……”
“怎这么突然的?!是染了什么疾病,还是……”
听司马颖竟是死了,尚扶苏的身子微微一僵,满脸难以置信的跟扁英又追问了一句,“你家夫人,不是一向身子很好的么?前些日子,我跟你家将军谈起她,还听你家将军说,你家夫人是个甘心情愿伴他戍守边关十几年的巾帼智谋,诸多世人硬加于他身上的美名,其实,都是她的功劳!这怎么就……”
“再好的身子,也抵不过一整瓶儿剧毒的鹤顶红,陛下。”
想起司马颖死时的情景,扁英便又忍不住低垂下了头去,眼睛酸疼得厉害,却落不下一滴眼泪来,这种感觉,真是比什么都让人抓狂。
“来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