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情曲-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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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子衿深深地看她,将她轻轻拥入怀内,“不管如何,从我去找你那天开始,就想着,抛去昨天的一切,只要你就好,过去的,我不想去想了,反正,今后,我会永远永远陪着你。”永不背弃。
秦叶浅笑,心中却仍有不安的感觉,为什么,容,我现在在你的怀里,却有种那么虚幻的感觉?仿佛,下一秒,你就会消失。她抬头,看见他温柔的笑,仿若梦境。
请不要,如果我的第六感真的如此之准,只希望,只是我多想,希望这一次,是我错了,不会实现。他,永远也不会离开……
这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从屋内走了出来,看着两个男的拥抱在一块,脸上露出不自在的神色,秦叶却神情自若地走了过来,“怎么样,刘大夫?他可是朝廷的大员,所以,还望你尽力而为才好。”
“老朽自然明白。”他恭敬地说,“只是,宁大人的脉象非常奇怪,似有若无,虚弱非常,却偏偏看不出任何病症,而且,更奇怪的是印堂发黑,却没有中毒的脉象。”
秦叶皱起了眉,身后的容子衿却苍白了神色。
“小涤,你还是没有听从我的劝告么?”这个时候,段苛冷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第三卷君心似我心 抉择
第三卷君心似我心抉择(上)
秦叶却微笑,“段大少爷怎么会和宁大人在一起呢?”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段苛,但是在这个时候,她相信容子衿,因为,他不是那个宿流光,在她心里,他只是容而已,爱她的容,她爱的丈夫而已。
段苛冷哼,“皇帝让我护送他去休养,他说要去那个什么富贵镇,很偏远的地方,结果刚到那里我还没有离开,他又到这里来了,他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一路上我让他休息他都不肯,我一向不喜欢他,但是也不得不佩服他,他很有毅力。”
秦叶沉默,许久,轻轻地说,“那么,他到底是……”
段苛冷冷地看了容子衿一眼,他却只是低下头去,沉默不语。“问你的宿少谷主,他再清楚不过。”
秦叶朝容子衿看过去,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段苛会那么说?
容子衿苦笑,“是百日结。”
秦叶一惊,定然是七娘娘假冒李家婶子下的毒了,她那么久之前就装成那个可怜的妇人了?她那个时候肯定认为自己还有用,所以,只对宁绝眉下了手,虽然,直到现在,自己还不知道,他们所谓的有用没用究竟是指什么。
“是呵,百日结,你们谷里那群老头子搞出来的无聊的毒药,哼。”段苛声音依旧冷冷,缓缓地绽开没有温度的笑。
秦叶苦笑,真的没有想到,竟然是流莹谷里的毒药呢,“那么,解药呢?”
容子衿依然低着头,“只有谷里才有,有种月见草,是必须的药引。”
秦叶怔然看过去,忽然明白了他沉默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是在这个抉择的时候。
如果,不去流莹谷,那么,宁绝眉就要死,如果,去了,那容呢,还可以回来么,还可以回来她的身边么?
忽然,那一瞬间,她觉得,连阳光都黯淡下去。
要怎么办,要怎么办呢……
“吱呀——”她轻轻地推开门。
虽然,说过不再见他,只是,在这个时候,她忽然不确定,要是再不见他,还可以再见么?
缓缓走到床边,却不由得怔住。
他沉沉睡着,脸上没有了她熟悉的自信飞扬的神采,只是那么安静的,沉沉睡着。
完美的脸庞是她熟悉的,那么好看,如今,却那么消瘦而苍白。长长的眼睫在脸上投下一片憔悴的阴影。
忽然间,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就这样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
忽然间,她想起好多好多以前的事情,她认识他,也四年了吧?从一开始,暗暗喜欢他丰神如玉的神采和睿智犀利的作风,那个时候,也曾合作无间,那么亲近,然后,知道他的无情,于是,远离,然后,又见,然后,那么短短的相爱,好短好短,短到她以为只是一瞬间的水中幻影,风一过,立刻就散去了,不留痕迹。
不过,这个时候,她为什么有了心酸的感觉,看到他这个样子,在他忽然赶到她的身边,他是不是知道了她有危险,所以,到那个镇子里去告诉她?结果,她却不在。
那他,是不是知道,她嫁给了容?
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她真的无法再想下去,真的,再想,她就想大哭一场。
怎么会这样。
真的,她不想他就那么死去。
右手,握住的是那幅画,忘记给他,然后,又混在那么多的画中,带在身边的,他。
画中的他,那么温柔的神色,那么俊美出色的面容,才是属于他的,那种流光溢彩的美丽。
为什么……
忽然,眼眶热热的。
泪砸在了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她一惊,把画放在他的身边,想立刻起身离开。
他却拉住了她。
那么紧。
她可以挣开,然后离开。
却没有,她无法挪动脚步。
因为他的手,她看见,那么多磨破的痕迹。
为什么,就为了赶来看我么?你的手,是被缰绳磨破的痕迹,是不是?
她翻过他修长的手,曾经那么养尊处优的,那么圆润美丽的手,全部都是,红红的隐约见血的痕迹。
她无法控制,真的没有办法控制,眼泪狠狠地往下掉。
第三卷负你千行泪抉择(下)
“为什么哭?”他问,声音很轻很轻,她知道,是因为虚弱的缘故。
秦叶用另一只手抹去眼泪却依然止不住,神情却装得凶恶,“还问为什么,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笨了!”
是骂他呢。宁绝眉却低低地笑了起来,“小涤,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凶了?”
他在笑,她却一阵心酸,不要笑,那种笑,太虚弱太飘渺,让人难受。“我一向都那么凶的!”
“好好。”他还是笑,脸上却有疲倦的神色,病容苍白。“我只是,想早一点看到你……”因为,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
“你——”她垂下眼睑,“你是不是之前就发现,你中了毒?”
宁绝眉依然温和地笑,“没有,我没有那么大的本领呢,连最好的名医也说,我只是劳累过度,身体虚弱而已。”无论如何厉害的毒药,总会有隐隐的感觉不是么,早在离开镇子的时候,他就觉得,仿佛,已经开始浅淡的痛,他会看见,自己的眉宇间隐藏的黑色,不知道是虚幻还是现实……决绝地离开,然后,发现,果然,是无法想象的,那么接近死亡,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秦叶看向他深黑的眼,没有了琉璃般美丽的光彩,却依然深邃无底。“你在骗我。”她只是淡淡地说,陈述事实的语气。
宁绝眉叹气,“什么都瞒不过你呢……”所以,他知道,快没有时间了,无论怎样,都要再见你……而你,嫁给了那个人,也好,至少,就算……你还拥有幸福不是么……
虽是如此想着,心口却剧烈地痛起来,他想忍住,依然微笑,却真的想蜷住身体。
秦叶看着他憔悴的脸和隐忍的神情,明白,才更痛苦。
他那么骄傲的,定然不肯在自己面前露出脆弱痛苦的神色。
在他抓住她的手,忽然那么紧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在痛。
不要笑了好不好?
她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她说这个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她知道,他明白。
他迟疑了一下,终究放开了。
她转身的刹那,眼泪刷刷地掉下来。
为什么,我们都要那么清楚,为什么,我们都要那么得了解对方,仿佛在对方面前,都是那么透明的存在,什么都无法隐瞒。
而这种了解,这种清楚,却那么痛苦。
从当初的分开,他知道她的放弃,她知道他的选择,那种明白曾经让她痛。
如今,他为什么这样,她都好清楚。而她,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他也同样知道。
就是这种讽刺的心有灵犀,别人那么想得到的心有灵犀,却只会让他们错过,分开,心痛,流泪,为什么……
她走出去,不敢回头,不敢让他看见她泪流满面的脸,虽然,她知道,躺在那里的他,一定知道她在哭……
出门,灿烂的阳光刺痛她哭过的眼。
“如果,他没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不这样玩命似的不肯休息跑到这里来的话,应该还有半个月的寿命,这样胡来只是提早了毒发的时间。”段苛冷静地说,递上素白的帕子。
秦叶忽然觉得好虚弱,有晕眩的感觉,在这个时候,能扶住的,却只有眼前这个看似薄情,却愿意陪着她,帮助她的男人,虽然,他的关怀都藏在那仿佛冷讽的眼神下。
到底,我要怎么办。
忽然,她好需要别人的帮助,她真的,做不了抉择。
“就算他去了,也不一定出得了流莹谷,也许,是两个都失去。”段苛笑着说,忽然魅惑,凑近秦叶,“那么,小涤,你就回到我的身边来吧……”
秦叶皱眉,“喂,段大少爷,你在开什么玩笑啊!”虽然,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但是,自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宁绝眉死去么?
可以么?
不行呵……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不行呵……
“小涤啊,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真的,说好听点,是善良,难听点,就是太心软多情了呢……”段苛的气息轻轻地拂在她的耳畔。
你错了,段苛,我不多情,甚至,我很无情。
能让我在乎的人,那么少。
只是,他们太好,让她真的亏欠。
“行了,你自己也去小睡一会,休息下吧。”最后,段苛叹气说道。
待秦叶走后,树后又闪出一个白影,“你真的很多事,段少爷。”
“我做什么,从来都轮不到你管。天一方,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惹火了我,照样不会放过你。”段苛冷冷地说。
“我只是提醒你,段少爷,不要越矩。”
“哼。”回答他的,只是一声冷哼而已……
第三卷负你千行泪 泪流
第三卷负你千行泪泪流(上)
闭上眼睛,只是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如何能睡得着?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只是,怎么办,没有办法做到。
忽然,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却发现自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睡了么?”是容温柔的声音。却那么低低的。
努力睁开眼,看到容的微笑,看到他隐藏情绪的眼睛。
是不是,又开始怀疑,又开始不安了呢,容,是不是以为,我必然会舍弃你?
不,你是我的丈夫啊,我要怎么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离我而去呢?说过,要在一起,不离不弃的。
她伸出手抓住他微凉的手,他深深看着她,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容,你是不是想说,究竟让不让你去流莹谷?”秦叶微笑。
他却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呵,想问,却又怕,如果,为了那个人,她要舍弃我的话,我要怎么办,如果,她让我去,无论如何,我也会去的,无论如何。
秦叶叹气,“容,我们是夫妻啊。”不要再这个带着怀疑的情绪了。只是,她也是真的,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死去,怎么办,一定有办法,怎么办呢,什么办法,可以留住容,然后,那个人,也可以继续那样神采飞扬地活着呢。
曾经恨过,说一辈子也不想见的人,原来,之所以恨,是因为,还有那样的感情存在呵,现在,对他,一点也怨恨不起来,只希望,他能够好起来,怎么样都没有关系……
她恍惚地想着,看不见眼前容担心黯然的神情。
“好好睡一觉吧。”他细心地为她掖好被子,静静地走了出去。
段苛站在门廊附近,冷冷地看着他,“姓宿的,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
容子衿淡漠了容颜,“宿这个姓氏,我总共就拥有了几年而已,所以,我现在,还是希望变回我自己,我只是容子衿而已。”
段苛冷哼,“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不过,他们一定也对小涤动了手,是你阻止了吧?这群人,果然是不讲信用呢,明明答应过,把小涤交给我的,结果,哼!”
“段苛,我一直不明白,你明明并不赞同我们这些江湖人士去支持建文帝复辟的,为什么又同意去朝堂呢?”容子衿淡淡地问。
段苛傲然一笑,“没有任何人能命令我段苛做事,所以,对那个人,你们称为主子,我却从没有承认过他是我的主子,我做什么事,只是因为我想做而已。”因为那个时候,他看见了小涤的背影,有种预感告诉他,去朝堂的话,说不定可以寻回她呢,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她已经离开,但是,这种可以为国家效力的感觉,他觉得还不错,所以就留了下来。
容子衿叹气,“我一直都知道,其实,也很羡慕你,以前,我努力把他们吩咐的事做好,只是因为祖父犯下的过错,却要我们一家来承担,只是,要证明,我能够做得很好,比任何人都要出色而已,所以,什么事,都那么听话,那么努力。”所以,一点快乐也不曾有过,然后,遇到了她,终于有了那种属于正常人的情绪,会开心,会嫉妒,会担心,会伤痛。却幸福,真的,没有办法舍弃。
段苛看着他,“你真的要舍弃流莹谷?”
“在那里,什么也无法得到,我不快乐,也没有值得留恋的,为什么不离开,做回没有负担的容子衿?”就在是容子衿的岁月里,虽然只是短短的日子,却是他一生中最满足最快乐的日子,有所有他想要的幸福。
段苛挑眉,显然还有所怀疑,“那么,你现在对我说那些的意思是?”
“只是想说,我真的想做容子衿,就算,只有几天也没有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