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情曲-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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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苛微笑,眼神却泻出几分凌厉,“有劳宁大人费心。”似是对宁绝眉并无几分好感。
秦叶见他的目光转向她来,连忙将头埋得极低,只盼段苛不曾瞧见自己,听着段苛的声音,想起记忆中的他,又一阵头皮发麻。
“怎么了?”宿流光低声问,发觉秦叶的不对劲。
于是,秦叶悄悄扯着宿流光的衣袖,正想暗自溜走,却听段苛冷冷的声音,“这位是?”她停住脚步,心中哀叫起来。
宁绝眉微扯唇角,不悦地瞥向秦叶拉着宿流光衣袖的手,“段将军不识得么?你听说秦兄也在洛阳,特让我带封请贴给她的不是么?”很奇怪的举动呢,段苛不是从不给自己找麻烦么,多请个已离官场的秦叶究竟想干什么?他亦非常好奇。
“秦叶。”他缓缓念出她的名字,唇边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真没想到啊,是不是,当初在朝堂上的惊鸿一瞥,成为我今日成功的动力,却不曾想过真是你的背影。”
秦叶深吸了口气,她已不是当年刚来这里时那个脆弱的丫头了,后来的湘夫人,燕王已给了她成长的机遇,今天,她早已无所畏惧。
缓缓转身,她绽开一抹微笑,“成功?段将军,我想这对你来说,绝不是成功的定义吧?”
段苛似是有些惊奇,眼神却透着特别的光彩,“小涤,你真是那个小涤么?”那个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稚气却任性的小女孩子,整日说着奇怪的话,从来学不会乖乖地听话,他却执意将她扣留身边,但在两个月后让她逃脱,用个非常聪明的办法。
小涤?呵呵,倒是忘了,他是另一个叫自己小涤的人了,执意地将那段时光抹去,连他都不愿想起,还真是很成功呢。
“人,总会长大,你,还是以前的你,而我,亦不会变成另一个人,只是,我长大了。”她轻轻地说,眼神那样的幽邃寂然。
她还记得她逃离他的身边,那时湘夫人惊讶的神情。那时的情景,已过几年,却无法忘记。
那时的湘夫人站在她华贵万方的马车旁,宽大的水色云袖,狭长的淡紫披肩,泼墨的百褶襦裙,精致的对开衣襟以浅蓝绣线绣以雍容牡丹,内着雪纺丝绸里衣,缀以精巧鹅黄小花,愈显灵动清雅,一双雪白完美的素手别无缀饰,仅右手戴一翡翠玉镯,红翡绿翠,显是珍品。一双莲足藏于裙内,偶露一角精致的绣鞋,鞋头明珠颜色温润,若有光华。
单是这一身打扮,就让人无法逼视其体态之美,气质之美,品位之美了。待看其容颜,更是从未见过的美貌。乌发如浓墨,盘以流云髻,一屡发丝飘于胸前,简单得缀以珍珠簪,玉石带,却都是完美无一丝瑕疵的珍品。双耳垂缀长链珍珠,光晕流转。那眉眼,当真可称眉如远山,眼若流星,幽然寂寞。那口鼻,当真精致绝伦,再无更甚,完美无暇。那一眼流转的风情,怕是无法描述的脉脉,那唇角若是牵动一点笑意,怕是连天地亦要醉了。那优雅的脸的弧度,那肤若凝脂,腮似春山的容颜连秦叶这样的女人见了,都要怔上半天,感叹于造物者的神奇。
“你是?”她淡淡地问,声若淬玉。神情仍是淡漠,眉眼依然忧悒。
“我叫小涤,夫人或许没有听说过我,但是肯定听说过段苛。”
她优美的眉微皱,“那么,你来找我,究竟是——”
唉,她说话能不能再长一些呢,这么好听的声音,不多说说可惜了。还有,明明是未嫁的绝世大美女,为什么要别人叫自己夫人呢?
心里翻转了许多念头,嘴上却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得说给湘夫人听,这个美女的脱俗之姿却意外得有种另人信任的力量。
“那好,我可以带你走,你,很特别,也很有趣。”她声音依然淡淡,却柔和了一些,眼中,却泻出更多的寂寞哀伤来。
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为什么,像这样完美的女子,也会有人忍心伤害她吗?
带着疑惑,她登上她华丽的马车,坐在这个高雅雍容的美女身旁,远离了这里,远离了他的身边,远离了,这她不要要的记忆。
于是,仿佛那段记忆只是一场梦,梦醒来,她仍然是那个坚强如昔的她,那时的脆弱,她只想当成一场梦境而已。
却没想到,原本以为一辈子不会再见的人会在这种场合,在这个时间,在她措手不及的瞬间,再次遇见。
让她失去想要忘却的权力。
如今的她,已长大,也早已足够坚强,足够自信,早已不再惧怕,不再无法相信。
她可以在官场的黑暗中微笑,可以在商界的竞争中制胜,可以在每一天醒来的时候都充满希望,她拥有了知己,朋友,姐妹。
虽然,常常还会想起那个世界,想起那时和爸爸顶嘴,和妈妈吵架,和妹妹抢电脑,那时觉得厌烦的事情,现在回想,竟然是一种歉疚的幸福。
一切,都回不到从前,她没有小说里借以穿越时空的玉佩古物,也不会认为她摔落的陋巷会是穿越的关键。
小说毕竟是小说,小说总会有回去的机会,而她,也曾充满希望,可是,来这里快五年,却什么都没有。
她知道,她的未来或许就在这里了,所以,她的未来,她要自己开创,所以,几年的辛苦她并不后悔,她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
但是,这个时候又遇见他,却是始料未及,但无法逃避。
第一卷 不知心恨谁 第六章离宴
第一卷不知心恨谁第六章离宴
当真好久不曾想起那个时候了,若是让自己重新选择,怕仍是要逃离的吧?
宁绝眉淡淡挑眉:“怎么,段将军和秦叶是旧识?”
段苛低低地笑起来,“旧识?岂止是旧识呢,你说是不是啊,我心爱的逃婚的小涤?”
秦叶满身的鸡皮疙瘩都站起来跳舞,天,他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啊。“拜托,我当初有答应要嫁给你吗?明明是你自己自作主张好不好。”真是一点人权也不讲。她嘟囔道。
宿流光站在她的身后,发丝散落,在眼前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他的眼神,倒是嘴角的弧度,早已不见,冰冷淡漠,“却不知段少主怎么出现在这里呢。”他口吻清淡,仿佛谈论天气一般轻巧。
“是哦,喂,你怎么会在这里啊?”秦叶巴不得转移话题,问道。
“呵呵,宿公子好象没有资格问我呢,不过可以告诉你,和你的目的,恩,似乎是有点相似的哦。”段苛虽笑,声音却很冷。
咦,搞什么神秘啊,似乎连姓段的都知道什么内幕,唉,事情似乎不是一般的复杂啊。她握紧手中的请贴,仔细得想这些日子的来龙去脉。恩?“段苛,你什么时候叫段亟之的啊?”
段苛的神情似乎瞬间柔和不少,“小涤啊,你果然很不在意我呢,那时你几乎天天进出我的书房,却从没注意过我的字便是亟之么,还真伤我的心哪。”
呃——不好意思,真的没注意过呢。
这时似乎四周的官员都注意到主人正在这边,渐渐围拢过来。
“段将军,恭喜又立新功啊,怎么,段将军和秦公子是旧识?”又是那个周大人,他注目得观察着秦叶和段苛之间的暗潮汹涌,疑惑地问。
“周大人,这似乎,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吧,我与秦公子一见如故不行吗?”段苛唇角的笑冷淡而带着些微的讽刺。
“不敢不敢,下官惶恐。”周大人慌忙答道。
眼见段苛渐渐被来参宴的官员围住,秦叶心中暗暗欣喜,不着痕迹地退往角落,却见宁绝眉也跟着来了,咦,流光跟着来还可以说说,他跟来干什么。
“宁大人?你……”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宁绝眉似乎正处于愤怒中的脸色,便把接下来的话吞了下去,他还握有自己欺君的把柄哪,还是暂时不要招惹他好了,愿意跟就跟吧。
宁绝眉看着秦叶秀雅的容颜,压下心中复杂难辨的情绪,说道:“秦叶,你,当真是他的未婚妻么?”
秦叶见他阴郁的目光盯着自己,连流光也投来注目的眼光,晕哦,不会吧,以自己这个小有姿色的女子,竟惹得几个帅哥喜欢自己了?两个超级帅哥耶,呃,算上厅里的那个,似乎是三个,虽然,自己的虚荣心是得到大大的满足啦,但是——前提是如果三个都不那么复杂就好了,我很懒,不喜欢去谈这种注定会有太多心计的恋爱,我希望,在简单的时候碰上一个简单的人,遭遇一场简单而温馨的爱情,从来,希冀的就不是轰轰烈烈。
“我说过了啊,那是他单方面的决定,我并没有答应,凭我那时的身份,怎么可能配得上他英明神武的段大少爷啊,呵呵。”她摇手轻叹,开玩笑得说道。
“那——”见宁绝眉似乎还不肯放过她,她连忙说道:“那个,现在我们可以入席了吗,对了,我们的座位被安排在——”
宁绝眉淡瞥她一眼,“在主桌。”
什么?!那不是正和段苛在一桌?
“那个,宁大人,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可不可以——”她用自己都觉得虚伪的声音说道,想想还是提早离开比较聪明,回家立刻收拾行装,回京城都比呆在倒霉的洛阳好!恩,不,还是先躲到深山里去,去去楣运比较好。虽然宁绝眉一定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在说谎啦,不过以自己的判断来说,既然他喜欢自己,一定不会愿意自己和前未婚夫呆在一起,所以,百分之八十,他是会——
“好,你先回去吧,我会和段将军说。”宁绝眉答道。
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呵呵,回去咯。
“你好好休息,我会来找你的。”他又续道。
“好好,我会在幽雅居等你。”才怪,我立刻溜得连人影也不见。秦叶笑得格外亲切,回道。
宁绝眉眯起眼,“秦叶,别忘了有些事情你还没对我解释清楚,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等我的好。”
呃,是说她女扮男装的事吗,是在威胁她如果落跑就告诉皇上吗,不至于吧,估计他也要经过一番心理斗争,所以,自己还是有喘息的时间的,顶多,跟那个小日本到扶桑去好了。
“知道了。”她仿佛很低眉顺目地说,终于,宁大帅哥满意了,同意让她离去。呼,好累。
月光皎皎,多好的夜晚啊,却发生那么多让她不愉快的事,很累呢。她抬头看看天空,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很累吗?”耳畔传来流光清碎的声音,而她,却正在怀疑让流光跟自己来是对是错。
她收回正朝马车外面看的目光,看向流光清澈的眼眸,却清楚地知道,他的内心,并不是这般纯净无垢的。“流光,我真的很累呢,我希望过简单的生活,却碰上一个又一个有故事的人,于是,牵扯到一件又一件复杂的事情中去,我离了官场,本就是厌倦了那样的勾心斗角,厌倦了利用别人和被别人利用。我从来都讨厌欺骗,却被迫要去欺骗别人。”她叹气,说道。
宿流光看着她子夜般的黑眸,却寂然无语,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知道,自己也是隐瞒着她的,也是有故事的,也是复杂的起源呐,忽然觉得,自己没有权力去听这些话,更没有安慰她的权利,但是,他真的,只想她像第一次见自己的时候那样,灿烂地笑着,说些奇怪却有趣的话,会那样亲切地叫自己,“流光”。声音温润。
秦叶又将头转向窗外,就这样,在一片寂然里,马车已停。
刚到幽雅居的门口,便见可可站在那里,看到从马车里下来的秦叶,她不禁连忙迎上来问道:“公子,没事吧?”
秦叶给她一个苦笑,“没事?怕是事情大了。”
“又出什么事了?”她疑惑地问。
秦叶叹了口气,“可可,我现在累得一点也不想动,下次再说好不好?”
可可看着她,露出关切的神情,“恩,脸色很不好呢,走吧,我去把岚歌叫来给你弄点素菜,怕是连饭都没吃吧,这么早回来。”
“恩,好,多准备一些,流光也没吃呢。”她抚额道。
可可瞥了宿流光一眼,应道,“恩。”
秦叶自己缓缓走回房,房里已备上熏香凉被,看来是岚歌了,这个丫头,除了喜欢刻意地做作外,极其聪明也是相当细心的,呵呵,恐怕是害怕在宁绝眉面前说漏了嘴,被我怪罪吧。鬼灵精。说穿就说穿了吧,一切都仿佛已经注定,就顺其自然好了。
她躺在躺椅上,只觉得困顿不堪,自从从扬州赶来,似乎就没好好得睡过一觉了,只想沉沉的美美得睡一觉,什么也别想,天塌下来她也不想去在意了,段苛、宁绝眉、流光……她一个也不想梦见,一个也不愿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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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遗忘的岁月(一)
你叫什么?”牙婆不耐烦地又问一次。
屋子的角落蜷着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污渍掩住了原本的面容,身上披着一件牙婆扔给她的灰色褂子,遮住原本的短袖衣衫和长及膝盖的裙子。“秦叶雪。”她静静地答,声音有些破碎,却还算清晰。
牙婆瞥她一眼,似是不太满意,“简单些的。”
“小涤,我叫小涤。”
“恩。”牙婆应了一声,看了她面无表情的脏污容颜一眼,说道:“要不是暮雪山庄那里刚好要些丫鬟,你这丫头也没这么好运。”
秦叶雪微一苦笑,早就知道那些言情小说里穿越时空就会砸到大靠山的故事都是骗人的,她该认命不是么?至少,没被卖到妓院那种火坑里去。还有,那种一来古代就快乐地游山玩水肯定也是骗人的,因为她只感到害怕和茫然,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她仿佛被世界抛弃,这里,她会畏惧。
车缓缓停下,她茫然抬头,刺眼的阳光中,她看见银色的大字,“暮、雪、山、庄。”她轻轻念。
“你会认字?”站在山庄门口的恰是山庄的总管,一个身着褚色绸衣的中年男子,他眯着眼,问道。
秦叶雪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