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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墨桥 作者:薇汐影(红袖原创网2012.7.31完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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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请吧。”见蒹葭不动,几个黑衣人便冲上去,不耐烦的扼住她的手腕,硬是将她架回队伍。
明明是极好极亮丽的春光,在她的眼中却残败不堪。蒹葭自嘲似的抿嘴一笑,那飞舞的柳絮恰是因风而不慎触上她纤薄惨白的嘴唇,也好似大惊失色,便急急地退开数尺。转瞬间所有柳絮都飞向高空某一处,春风顺水推舟,扶摇直上,那些个欢喜着推搡的絮儿便由着风娘疼爱。
蒹葭凝神某一处,思绪却飞至九霄云外,只抿口浅浅低吟着一句,却是魏晋时期的才女谢道韫随口比拟的诗词:“柳絮因风起。”浅吟低唱复几许,便又默不作声。
队伍很快行进至白府。
——结局(1)·完——




【结局】【年年岁岁花相似(2)】

被人押解着跌撞至白府门前,蒹葭却满心失意,甚至无心关心自己的处境。陆羽这是方慢慢苏醒,但醒的并不是时候——他们已俨然成了瓮中之鳖。秦国的春天似乎来的特别早,平白无故多添了几分乱红浅草马蹄疾的诗意,这白府与当年比来更是翻天覆地。
且不说如今的气派较之四年前已小了许多,这是仍然有种说不清的诡异气氛。陆羽渐渐嗅到了一阵阴谋的鼻息,便使颜色与蒹葭示意,蒹葭这才惊醒过来。拓拔恭忽冷忽热、捉摸不透的变化着实令人忧心忡忡,然而她根本猜不透;还有爹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倘若真如这些杀手所说,那么爹爹的处境危如累卵。
再说白府从前的侍卫大多都换成围戴头巾的苗人,他们立如松木,目不斜视,十几个人进来似乎都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看来真是训练有素。
“去禀报主子,人已带到。”那领头的苗衣男子淡淡道,一手折了门边清香飘逸的梨花,又闭眼去闻那番好滋味,表情就好像高手要杀人的前一刻那样镇定自若。蒹葭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陆羽疑心地去瞅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拓拔恭,只觉他神情古怪异常——似是想呕却干呕不得、强自压着的复杂表情,而那眉宇却未曾有半分褶皱,恍然心神与肉体分离,不成同体了。安了几分小心,倒也暗自揣度他心怀鬼胎。
领了主子的命令,一个苗人木头便急急去后堂房阁内通报去了。
趁着这趟空隙,陆羽也能静静回想一下事件的来龙去脉,当初没有想通的地方,好像成了一个死结,总是困扰着他。然而此番拓拔恭的举止表现,却不知不觉引出一丝头绪,当他拟出一个猜想时——五雷轰顶的感觉瞬息而来,如果这是真的,未免太可怕。
而那个想法便是:如果拓拔恭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人呢?如果这一些都是他在演戏呢?
不是没有可能,去年冬天寻找蒹葭时他便觉得不对,尤其是在小渔村那次关键时刻,自诩精兵的队伍怎么会一个也没有出来帮忙,反而隐蔽在暗处就眼睁睁地由着放跑了瞳?现在仔细一想,根本不是什么没有收到命令,而是谁下达了指令命令不许轻举妄动!可是就在那时自己刚要思索出来一些眉目的时候,拓拔恭却故意误导了他……事后他曾疑心着似乎身边是空荡荡的,然而拓拔恭恰时解了惑,他说“首领是随叫随到的”。哼……兀自冷笑一声,一着不慎,他却是漏算了这一步!他当初以为首领统领精兵,若是首领在,底下的喽啰也不敢自行动作……然而他错了!
抬头顺着早梨的花蜜芬香触到一个嗅花人的身影,明明背对着陆羽却好像占星师一样算尽天机。那种气魄,在这紧张的时刻却仍有心思摆弄花枝,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精兵首领!而他,却是狠狠被这群人摆了一道!
原来几个月前的首领是假的,真正的首领早在陆羽他们还徘徊在小渔村时,便与拓拔恭合演了一出戏,早就疾行飞影地去追蒹葭和瞳了。瞳大约也感觉到了有人在追杀他们,只是陆羽不曾想到——追杀蒹葭的和追寻蒹葭的竟是一对人马!
追杀、追寻,只是一字之差,却能节外生枝到如此地步。
人心叵测,执念甚深。
却不知那执念,最终会害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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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冷落了半晌韶光,白擎松才从后堂缓缓走出。这位白老爷饱经沧桑,似乎身体大不如四年前,皱纹曲折,况且面容蜡黄里泛着苍白,这几年究竟是花了多少灭亡南国的心思才使得风华正茂的男子落魄到这般地步。
只为报那弑国之君的一箭之仇,所以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杀了蒹葭、灭了南国?
陆羽的嘴角冷淡的扯出一朵冰梅,那种嘲笑尽情混合着不屑却也不为人知地藏了几分同情。因为这样的执念,实不必要;五年前的动~乱里,各国国君真正的死因只能解释为天谴,到底为什么不能痛快些认了呢?新旧交替,旧去新来,秦国也会有新的帝王接替这大好江山,又何必非要执着于陈年往事不肯松手?这样的理由,未免有些勉强。
“神医,别来无恙。”陆羽只感觉手腕被拗成了垂直的弧度,不免顾视一侧的蒹葭,少女只是吃痛地皱眉咬唇,坚强地不愿吭声求饶。他忽然有些满足——蒹葭终究是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年哭哭啼啼的小丫头了。然而他想起了过去自己对她的伤害,羞愧难当……自记忆恢复之后,不知何时起,每日每夜满脑子便都是她的身影了,挥不去,散不开,如同一场梦魇,他却为着思念而自得其乐。
所以在她说出决绝后,纵有千万般情伤,他仍然没有放弃成为她的依靠。蒹葭,师父会保护你的,生一起死一起,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担。
想归想,白擎松面前不卑不亢的样子还得做足:“多谢白老爷记挂,倒是您究竟是想拿我们怎么样?”他故意将“我们”二字说的重了些,好让蒹葭明白他们会是一体的。
生一起,死一起吗?雁归师父,这一生你犯过一次傻就够了……蒹葭真的不值得。她对上陆羽坚定不移的眼眸,忽然不由得记起了至死不渝的誓言,那时还真是临死关头呢,当真的至死不渝。
轻轻一笑,回应着他的柔情,然而某一刹那眸光又如失控的星辰,飞流坠落下云端。她怎么能忘,他是有妇之夫!
仿佛是猜中她的心思一般,万千种风情便如满溢的清泉,缓缓从口角泄出:“这颗心不完整的时候,我没有和拓拔玥成亲。现在这颗心完整了,便满满都是你了。”
顷刻间,犹若是骄阳似火的晴天中偶得一场滂沱大雨,干涸的河水有了生机,干枯的花草有了希望,蒹葭更是喜不自胜,只是奈何素手无力挣脱强大的束缚,只好暗送秋波,投去惺惺相惜的感动。顾盼神飞,她的眼中满溢出来的惊与喜是这四年前全部的释放……即使目光再有流转,最后也一定会定格你的容颜。
“雁归师父……”情不自禁的喃喃,面如冠玉的天仙男子也扑哧笑出了声,留下两行清泪挂面。想要伸手去探触他浓淡相调的眉,虽不得,然赏心远视,他仍是原来的他,不变一处情绪。
而他,只作浅笑,如弥弥之浪月夜照尽荒山野地般透亮。
人面如今自安在,桃花为伴笑春风。
心照不宣时,白老爷自然是不快活的,他知道白小槿并没有忘记陆羽,也知道陆羽定会因蒹葭负了白小槿,国仇家恨,算在一起……牙痒痒的难受,这个云蒹葭必除无疑!苗衣男子飞快地瞟了一眼白擎松,白擎松似乎会意般清了清嗓,打断了陆羽和蒹葭。
“有时间谈情说爱,不如多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神医聪慧,你说是与不是?”白擎松说着便放浪形骸、无所拘束地狂笑,如果可以,他真想多折磨一下这对恩爱的鸳鸯,可是时间不允许,他还有未完成的梦想。这病疾拖不得,却已不可能痊愈……他付出了太多,怎能功亏一篑!
白擎松镇定了步子,轻蔑地瞥了陆羽一眼,稳重的步伐直逼蒹葭,厉声相喝:“把墨桥石交出来!”蒹葭不屈不挠地甩头,只丢给他傲慢的答复:“那东西早毁了,五年前就在我的腹腔中消化了。”
“你撒谎。”拓拔恭空洞冷漠的眼神又一次打击着她的心,然而陆羽却抛给她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陆羽早就知道这石头是个祸害,根本瞒不住……即使贴身随带。墨桥石已经不是熟知的样子,却还有有心人能够认出来?此人非同一般,洞察力必定是极强的,怕是蒹葭的身份也是这个人偷偷告诉白擎松的……不然,人皮面具什么的,没有点工夫怎么能轻易识破?不禁大骇,串联起来一切……陆羽恍然大悟,他震惊地瞥了一眼拓拔恭,实在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助纣为虐到这个地步!而此刻拓拔恭步步紧逼蒹葭,陆羽急的满头大汗却无可奈何,蒹葭自是不肯屈服的……但来者却是相处了五年的知己!不免一阵阵心颤。
知人知面不知心。
眼睁睁瞧着拓拔恭修长的手指停立在她胸口的方向,她冷笑一抹霜白,心如死灰。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人心,变得太快。
——结局(2)‘完——




【结局】【曾经沧海难为水(3)】

即使死死地扣住了手腕,蒹葭被迫挺起了胸骨,然而她保持着倔强不屈的神色,拓拔恭瞧见了眼眸中便晃荡了一道微波动容,恰似划过的哑雁直愣愣地怔住了瞬间后,又不动声色地恢复了先前无情决绝的漠然。一只手直勾勾地就要侵入蒹葭单衣里层。
眼见蒹葭就要遭他轻薄,墨桥石也被夺去,陆羽心中自是起伏跌宕,那一颗心如同卡在喉咙的悬石。他不忍……不是说好保护她的吗?刚想开口阻拦,却听得一声清亮的女声穿透了屏风立画,以风托举着针刺般嵌入耳内。
“慢着。”局势一触即发却那样的镇定,仿佛已经经历过大风大雨,这些小风小浪便根本足以不以为意。
陆羽心中大惊,自己猜的果然没错!只是这女人的蛇蝎心肠藏的极深,心计城府远在于任何人之上。拓拔恭呆滞的目光仍然没有一瞬间的凝聚,只是听闻女人的喝令,那冷漠探查的手便如松枝般挺立在高处岿然不动。
那女人抿口笑着:“恭儿越发乖巧了。”于是拖着裾裾红纱长裙,迤逦缓出。她随手梳个偏髻,青丝飘逸飞扬,垂荡过隆起的胸前停驻在腹部盘旋;瞳孔间波光粼粼闪闪,她只微眯起水光大眼,又于礼得当地以玉手掩口浅盈翩笑,另一只手贤德地摆贴在小腹上,举止投足落落大方,姿态蹁跹宛若一个秀外慧中的宫闱女子。
然而陆羽对她没有任何的好感,嗤之以鼻:“果然是你,端仪王后。”
蒹葭见到女子时早已大惊作骇,心里倒不知是何种滋味——愤恨、惊诧、难以置信?或许最多的也不过“失望”二字,只是失望过重甚至涉险绝望的境地。
端仪王后并没有理会蒹葭苍白震惊的表情,倒是对陆羽的“果然”颇放在心上,得体地笑意翩翩曼妙游离在眼廓。那苗人男子瞬息移步到端仪王后的身后,一副恭敬虔诚、誓死效忠的惺惺作态,白擎松倒是存着几分得意,点头向端仪王后示安。
至于拓拔恭,早已屈膝跪在母后身前,单手触肩……恍恍惚惚的眼神令人捉摸不透。端仪王后轻轻扶起他,又仿佛疼惜着玩物似的顺抚他的后背,那眼神柔情中带着少有的凌厉锋芒。半许宁静后,她复兴致勃发地注目着陆羽,那暗藏的杀机却是令陆羽也心惊肉跳——动手,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仍然有所顾虑——端仪王后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乖顺谦和的拓拔恭,他依旧执着一双冷冰的眼瞳。
这孩子,五年了,还不安稳。
心中撇过一番思绪,颇有兴趣地随口向陆羽:“不知神医如何得知是我?”她本以为自己的身份绝不会被人猜忌,可是没想到陆羽却聪明绝顶……余光停留在茶色憔悴的少女面容之上,她有太多能够放声大笑的地方,可她还是兀自隐忍……来日方长,她的怨恨便要那高高在上的男人也尝一尝!不禁魅惑地浮动着面肌,眼中不动声色地闪过一丝哀伤——由爱生恨,便真是如此。
爱与恨,本是一念间的事。而若使这念想绵长,是执念,亦是贪念。
神医,就算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又怎么样?晚了,晚了一步也是晚,又何必以五十步笑百步呢?
“这支精兵令我想通了一切。陆羽本就怀疑这支精兵的作为,为何急需用兵却不得一丝声响……原来这都是安排好了的。端仪王后,你是想借陆羽之手找到蒹葭再生擒了她吧?你苦心布的这个局……五年前,在燕国大殿上无意间泄露了蒹葭的名讳,虽然被她搪塞过去,你却留了个心眼,你派拓拔恭跟随在我们身边,也是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至于你为什么不派兵跟踪,只是派了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我想你的用意再明显不过。”
“哦?神医竟能猜到如此地步,真叫本宫佩服。神医可再继续说下去,让本宫听听你究竟安了个什么心肠?”端仪王后虽有半分震惊,倒也强强掩饰了去;不过白擎松可就没那么好脸色了,青一阵白一阵,仿佛根本没料到这张网布置得精心竟要追溯到五年之前。
白擎松不由身体倾斜,又强压着心头的惶恐,定了定神。
陆羽瞟了一眼端仪王后,本是一个风尘绝伦到一发不可收拾的美人,却为何要有这般狠辣的心思?琢磨不透,继续缓缓道来:
“自己的孩子远比那些手下更容易让我们放松警惕,是这个心思吧?想来蒹葭那时不过十岁,心性尚未成熟,多一个玩伴一样的人在身边自然也是好的……所以当初燕王要送拓拔恭随我们出宫时,你非但没有拦阻反而加以鼓励。燕王初衷是好的,却没想到被你这样利用!再后来……怕就是等待我们落网了吧?
你私通勾结白擎松引我们上钩,估计蒹葭的身份多半就是你泄露的;然而你利用了白擎松,却没有想到他的掌上明珠竟然会帮我们,一番劫难后我们竟然还是能够回去祁源山。你知道事有所成并非一朝一夕,所以没有让拓拔恭暴露身份,只继续假装以礼相待;甚至去跟南国结盟,为的也是来日一举歼灭!”
那邪恶的诡计如同滔滔洪水翻涌而来,一波一波上气不接下气,蒹葭只觉头晕目眩,肩膀不自觉的前倾,像是心口及其疼痛,可是陆羽还没有说完……这个惊天的阴谋只破了一半。
冷冷的话语又一次响起,端仪王后听着仿佛听了个笑话,事后诸葛能成什么气候?于是频频微笑,只待陆羽费劲口舌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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