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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琴倾一世(战国穿)+番外 作者:松泉(晋江12.7.24完结)-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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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在床边,微糙的手指抚摸着她柔嫩的脸颊,缓声警告:“你以前做的事寡人可以不计较,但自今而后一心一意地跟着寡人,不要考验寡人的耐心,记住了?”微微一笑,扣住她的后脑,俯身吻下。
  没有尝到想象中的柔软,俊眉扬起,她的手挡在两唇中间,阻碍他近一步的行动。
  他退开些许,目光深深看着她,不置一词。
  子琴挣扎着坐起,向后退缩,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激动,呼吸不稳,出口的话也带着哽咽:“我到底做了什么要让宋王堂堂的一国之君计较,纵然琴部落过去的招待不能让您满意,您也不用把它的主人掳来……您美人那么多,根本用不着子琴这样的有
  夫之妇……”
  说到后来,难以继续,身体蜷缩成一团,脸埋在被子里,呜咽倾泻而出。
  不是做戏,不是造假,宋偃望着那双颤抖的薄肩,心中泛起的温情全被封杀:怎样的女人,竟能忘得如此彻底?
  他站起身,笑了,周身迸发的凛冽寒气如漫天的冰雪笼罩了整个大地:“掳?你说对了,既然知道寡人是堂堂的一国之君,那你就应该想到,不要说是有夫之妇,就是有儿之母寡人也照掳不误!”
  抬起她那张泪痕遍布的脸,森然:“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就想着怎样讨好寡人,否则,你所谓的琴部落,一天一个,都会成为你无知的陪葬!”
  看着她猝然变白的唇,把自己的印上去,冷冷:“你也可以幻想离开,不过要等到寡人玩腻玩厌把你逐出宫的那一天!”
  松开她,任由她无知无觉地倒下去,轻蔑地一笑,拂袖离去。
  子琴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泪水停止,目光幽幽。
  




☆、脱身之计

  子琴默默数着自己失眠的日子,到自己的眼睛如同上了烟熏妆的时候,又拿黛青加重的一下效果,便去找婧子。
  此时的婧子身体已经大好,正在花园里赏菊饮茶,看到她的模样,大吃一惊,小嘴张成了圆圈:“你……刚从坟墓里爬出来?”
  子琴眼波一闪,一本正经地答道:“不,我正要回坟墓里去。”
  婧子一愣,随即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不知何故有些心酸,慢慢地垂下眼帘,不说话了。
  子琴淡笑道:“在去坟墓之前我想先回琴部落。”
  婧子凝目看着杯中浮游的花瓣,低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大王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
  子琴闻言一震,心中顿时泛起淡淡的悲哀和难堪,嘴唇抿了抿,轻声道:“我不想留下,更不想与谁争宠,如今已是僧多粥少的局面,如果夫人不想让粥更少,就请帮子琴一把,同时也是帮自己。”
  婧子抬起头来,眼睛眨了眨,目光奇异:“一大群等着喝粥的人挤在一起,就是多一个不喜欢喝粥的人,再少还能少到哪里去?”
  子琴哽住。
  婧子认真地看着说道:“其实我倒是觉得,你能留下来更好,我们性情投缘相互为伴,总比各自孤零零的一个人要好吧?”
  子琴失语,心中忽然浮起怪异的感觉,犹疑了一会,试探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更喜欢女人?”
  婧子偏头瞅着她;像是无法理解;过了好一会才道:“还行,王后喜欢,贴身服侍的侍女也可以,就是大王的其他夫人让人吃不消,你……”
  怔怔地望着面前脸色突白、眼圈更黑的恐怖形象;心中一抖,后面的话也抖散了。
  阳光下的子琴面无人色,如遭雷击,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艰难地吐出一句“您,慢慢坐……”便如游魂似的游出了婧子的视野。
  婧子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大王都把她吓成这样儿了,怎么办才好呀;威严得也忒过了。”
  晚上宋偃再见到子琴的时候,她正一身正装端坐在几案前凝眉沉思,笔杆咬在嘴里,认真严肃的神态比他这个国君还要郑重,宋偃的心里突地冒出几丝笑意,一肚子的官司也松动了几分。
  “大王!”侍女们下跪行礼,在他的示意下纷纷关门退出。
  子琴看见他,目光忽悠了一下,连忙站起身来跟着行礼,在他徐徐接近的步伐中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又退一步,退到了墙角。
  刚刚升起的一点喜悦之情被眼前的情景生生驱散,宋偃径直走到她面前,冷冷地打量着她戒慎僵硬的姿态,凉薄道:“既然想做木头,就做得彻底点儿,那边有火,现在就可以去自焚。”
  子琴寒了一下,不知道该做何反应,脸窘成了红布。
  宋偃捏起她的下颌,幽深的目光深深地笼罩着她憔悴的面容,眉宇间如霜雪覆盖:就这样一张脸,凭什么值得男男女女都为她求情?为她担忧?
  脑中闪过自己的夫人婧子和一名叫惠耕的病弱士子的话,心潮翻滚,声调加寒:“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你这副见鬼的反应?子琴,你如果再敢刺激寡人,寡人保证,绝对会用你承受不起的代价来偿还!”
  凛冽的杀气骤然迸发。
  子琴几乎站立不住,贝齿在他的手里发出细微清晰的磕碰声,眼睛被他狠戾的目光攫住,瞳孔渐渐放大,眼看就要不争气地晕厥过去。
  宋偃一把拎起她按在自己怀中,在她耳旁慢语:“很好,你如果敢晕就试试看。”
  子琴一激灵,登时清醒过来,伏在他的怀中,一动也不敢动。
  孺子可教!
  宋偃心火稍平,把她圈在怀中同坐在榻上,他的身躯高大魁伟,虽然长了一张偏于精雕细刻的脸,却丝毫不损他浑身迫人的气势,子琴被她拢在膝上,就像被压在五行山下恹恹待死的小猴子。
  一个不善聊天,一个不敢说话,凝重的氛围中,两人就这么干坐着。
  “刚才你在做什么?”半晌,他终于想出了这么个话题,声音却是惯常的冷淡。
  “写字。”她言简意赅。
  “然后?”他心中不悦,眉头蹙起,冰寒之气隐隐酝酿。
  “宋王就来了。”她答道,眼睫低垂。
  宋偃:……
  薄唇抿起,伟大的宋王史无前例地被困住了,面对眼前的情况很无力,两人又开始干坐着。
  宋偃的目光扫过矮几上的纸笺,伸手取过,一边看一边扫视怀中的人,薄唇如线,眼神凛凛,子琴但觉无数的芒针刺上脊背,冷汗麻麻,身体僵硬得都失去了知觉。
  “什么意思?”半晌,他扭过她的脸,眯眸看着她,冷声地问道。
  只听细微的“咔嚓”一声,子琴的脸偏向他,脖子错位,锈住了。
  悲催!
  子琴的眼泪当场就溅了出来,颤抖道:“那不过是一张料理琴部落后事的明细表,大哥,脖子无罪,您手下留情啊!”
  宋偃愣住,随即不可遏止地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胸膛震得“嗡嗡”作响,整间屋子都是他豪迈的笑声。 
  子琴歪着脖子呆在那里,像是被吓住了,小嘴半张,脸上还挂着泪痕,睫毛湿湿的,像溪边的水草,柔软地倒伏了一片。
  宋偃垂目看着,眸色渐深,呼吸渐炽,托住她的后脑,优美的薄唇便压了过来。
  子琴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却被他扣得更紧,还惩罚性地两手使力,又是一声细微的“卡擦”声,脖子被校正,她“啊”的一声还未出口,就被他用唇堵住,吻得极其霸道,辗转啃噬,吸吮压迫,像传说中的吸血鬼,吸尽了她浑身的血液,全部的呼吸,所有的意识。
  她的神智堕入一片巨大的沼泽,无边无际,烟波浩渺。
  “子琴,今晚就做寡人的夫人吧?”不知何时他终于放开了她,在她耳旁喑哑道,眼中灼热的光芒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她心中暗惊,长睫低垂,樱唇紧闭,没有说话。
  短暂的相处,使她对他又多了一层了解,此人霸道而又高傲,既可以因为某个微不足道的理由蛮横地把她掳为己有,又可以自持身份不肯如那些强迫女人的宵小一般对她用强,这是怎样可笑的矛盾?
  诚然,他并不缺少美人满足自己,而且被强迫的女人在床上的表现也实在倒人胃口,但他这种“不强迫”的表象会持续多久?恐怕连一只肥皂泡都比不上吧!
  轻轻地笑了笑,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笑中蕴含了多少幽凉讥诮。宋偃凝目看着,一双优美的凤眼中,火焰渐渐熄灭,转眼之间变成了白雪皑皑。
  子琴一激灵,瞬间回过神来,小巧的唇抿了抿,鼓起勇气抬睫看他,正色道:“能得宋王心悦,是子琴的荣幸。子琴虽无父母,但封父之墟尚有父老,如果就这样跟了宋王,和私奔私通有什么区别?恕子琴虽死难以从命。如果宋王想纳美人,不弃她是亡人之余,就请给她最基本的尊重。”
  宋偃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薄唇挑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线条,子琴心惊胆战地与他对视,手指绞成发白也不自知。
  “能想出这样一番说辞倒也不枉寡人悦你一场,”半晌,他清冷一笑,淡淡的表情带着说不出的傲然贵气,“也好,看在它的份上,明天你可以回去,就等寡人的彩车来接!”修长有力的手指看也不看地点在她刚刚书写的那张纸笺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子琴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那条面对冬日流疫,她委托惠耕要做的事情上。
  她的脑袋有点蒙,眼底浮起一层薄薄的迷雾,迟疑地望着他,像是无法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但总算残存一线理智接受了自己最想得到的好消息,连忙欠身道谢:“多谢宋王!”
  爱抚她红唇的手指顿住,他警告道:“以后不准再称寡人宋王,”浅浅一笑,薄唇俯低,“你是寡人的女人,不是外臣。”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夺命般的吻又压了上来。
  他一手卡在她的颌下,一手扣在她的脑后,让她花瓣似的小嘴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的薄唇下,唇齿的纠缠再也不留丝毫余地,一路吻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子琴战战兢兢地想,也许明天宋宫就会出现一具人干儿,被吸血鬼吸尽血气变成的人干儿。
  第二天她的嘴唇还是又红又肿,被婧子用暧昧的目光看着,不知道是窘还是恼,同时心里又浮起深深的荒诞无力感。
  “看来不久你就会进宫了哟。”十九岁的女孩扬着袖子轻巧地笑道。
  子琴被刺激得脸颊发颤,努力了几番,才干涩道:“夫人,宋王好歹也是您的夫君,您至少应该尽力争取一下吧,您现在这样的表现,让我觉得”看着对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突然之间难以措辞;想了想说道;“让我觉得,自己好像神经错乱了。”
  婧子笑起来,声若银铃,托腮觑着她眉眼弯弯道:“那我们一起争取吧,人多力量大么。”
  子琴再次噎住,深感交流无力:这样一个姑娘,竟然不正常,天妒佳人乎?
  告辞出门,望着高高的蓝天吁了口气,眉眼间是一片化不开的忧郁,当初那个敢闯敢拼爱笑爱恼的小姑娘从她身上一点点剥落,在这个时空,谁才是正常,谁才是不正常?
  她摇了摇头,登车离去,朝着出宫的方向。
  城门渐渐地从视线中远离,宋都睢阳,成了她今生不愿踏入的第二片土地。
  又是一日一夜的行程,她一路抱臂沉思,秋不敢打扰,任由她装深沉。
  还未到达琴部落子琴便把车马打发回去,直到亲眼看到人马消失才徒步走了回去。
  鲁伊早已带人在门外焦急地等候,令她诧异的是,韩平也在。鲁伊解释道:“是我通知韩大人的,韩大人还特地向宫中告了假守在琴部落,大人很担心夫人。”
  韩平道:“不告而入,是平唐突了。”
  子琴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有想到,谢谢你,正好想委托你些事情。”
  大堂内,待子琴把自己的打算说完,韩平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复杂难辨,说道:“很抱歉,平不会接受你的馈赠,你这是做什么,交代后事?”
  最后一句话已带上淡淡的愠意。
  子琴黯然道:“实不相瞒,韩平,我无法再留在宋国了。琴部落的家产我都做了安排,赠给你的并不多,只是一点微薄的谢意,拜托你安置照顾琴部落留下来的人。”
  韩平激动地站起身来:“琴想做什么?”
  子琴犹疑,不知道该不该和盘托出,韩平苦涩道:“琴还是信不过平。”
  子琴歉疚,说道:“这里频临赵境卫境,我想连夜离开,我不想进宫。”
  韩平直直地看着她,目光中波涛汹涌,静静地问道:“琴在王宫就已经想好这么做了?”
  子琴怔了怔,点头。
  韩平神色复杂地笑了笑:“今天的琴,是平没有想到的,只是琴想过没有,避开了宋王还有赵侯,避开了赵侯还有卫君,有权有势的男人到处都是,琴要一辈子这样躲来躲去?”
  子琴眼神黯淡,涩然道:“我别无选择。”
  韩平道:“琴从来没有想到过平?”
  子琴诧然,抬眼看他,很快又颓唐下来:“宋王的为人……”苦笑了下;“我不想连累你。”
  韩平抿唇:“既然你见过宋王,那你觉得他是会轻易放弃的人?你当真以为他会把你放出王宫不管不问?还是你觉得你的琴部落真是铁板一块?”
  子琴被他一连串的问题惊得弹跳起来,惊惶四顾,好像哪里真的潜藏了一个间谍,惊惧而又戒备的样子让韩平既难过又怜惜,同时还浮起一层隐秘的愧疚。
  看她恍如惊弓之鸟的神态,韩平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握住她微凉的手指,柔声道:“如果琴相信,把这件事交给平来处理。”
  “那你准备怎么办?”子琴看着他,像要哭出来一般。
  韩平道:“大王再强势,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去抢朝臣的妻子,琴,该是我们团圆的时候了。”
  子琴怔怔地望着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韩平温声问道:“琴不愿意?”
  子琴苦笑:“也不是,总比宋王好,只是宋王……太过危险,我不想害你,真的。”
  韩平微笑:“我与他君臣十年,对他的了解远胜过琴,他要是真的无所顾忌也不会有宋国今天的局面,相信我,琴。”
  子琴迟疑地看着他,既迷茫又感激:“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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