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倾一世(战国穿)+番外 作者:松泉(晋江12.7.24完结)-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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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你来了……
悲伤汹涌而至,潸然泪下。
箫音渐止,那人缓缓转过头来,远远地望着她,神色迷蒙,低低的叹息里蕴含着隐隐的柔情:“婧……”
她没有听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泪流满面。
他亦没有走近,就那样远远地凝视着她。
时光静止,相视朦胧,天地间充满细微轻促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低声道:“回去吧,天冷,别着凉。”
看她呆呆地站着不动,他停了停,自己慢慢地转过身,就要离去。
“不,不要走。”她道,哀声乞求。
他诧然回过头来,目光移向她的身后,惊怔片刻,然后连忙上前垂首跪倒:“父王!”
她的脚定在原处,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人,梦境破碎。
失望痛楚的感觉,像寒芒闪烁的碎玻璃扎进心脏,鲜血淋淋。
“三更半夜不睡觉,在这里作甚?”冷厉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隐隐的杀伐之气。
“下雪了,偶然起兴吹箫,不想惊动了父王夫人,请父王赎罪。”面前的人头垂得更低。
“大雪压境,你身为太子,最先想到的不是国计民生,却是吟风弄月,你还配做太子?还不回去闭门思过!”严厉的呵斥训诫,像每一个道貌岸然的封建大家长。
她无言凝立,心中嗤笑。
太子垂首称是,踽踽而去。
他有力的大掌扳过她的身体,一手挑起她的下巴,寒眸微眯,声音冷厉:“刚下寡人的床就敢私会太子,你胆子不小!”
她默了默,淡淡道:“我根本不认识太子,如何私会?我只是被箫声吸引,不小心走到了这里。”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温热的指腹极缓极缓地拂过她的面颊,声音压抑:“不小心?想起了谁?”
她微微一颤,抿唇垂目,不肯回答。
他淡嗤一声:“是寡人?”
她僵若木雕,无法反应。
身体突然一轻,她几乎惊叫出来,扭头看了看石栏之下令人眩晕的高度,手指不由自主地揪紧他的衣领。
他冷俊的面容俯低,语调清冷危险:“看来不让你死心,你永远不会明白到底是上了谁的床!”
披风散开,寒气灌进,她的身体无法自控地瑟瑟发抖,死命地咬着嘴唇不肯吭声,由他挟持着大踏步走向黑暗。
“来人,备马!”怒喝声突然炸起,如一道闪电劈开沉沉的夜幕。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惊惧慌乱如潮水淹没了她。
侍从战战兢兢地把马牵过来,他抬手把她甩上去,自己翻身坐在她的身后,高大的身影压迫笼罩着她,仿如从黑暗中伸出一只诡异的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马鞭狠狠地响起。
马踏积雪飞奔而起,风呼啸着从耳旁掠过,雪花打在脸上,两旁的树木急速地向身后退去,大团大团的黑暗迎面扑来,她惊颤着抓紧马缰,闭上了眼睛。
风声,马蹄声,被惊动的黑暗生物的长啸声,汇聚成一股巨流,在这万籁俱寂的黑夜里,分外惊心动魄。她心惊胆战地想:难道他要把自己丢在这山林里喂野兽?
蹄声减缓,马停在一堆雪丘前。
“去看看,那是什么?”他拎着她翻身下马,把她一推。
她扑到在雪堆上,仰面看到一块落满雪花的石碑。
她有些傻,呆呆的反应不过来,全身上下都是雪,脸冰冷麻木。
他就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微扬的唇角噙起淡淡的轻蔑。
“韩……韩平?”她痴痴的,不知道是在问谁,声音如梦呓一般,眼中莹光一闪,手指颤抖着抚上石碑。
“是我害了你,是我……”剧痛过后便是空茫,那双沧桑而温柔的眼睛浮在眼前,手指轻轻地拂过,石碑上的雪花纷纷散落。
她没有给他一分恩惠,没有给他一分情意,却害他失去最宝贵的生命。
我不欲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沉重的血债让人如何承受?
终归在这世间,我唯一欠的人,是你……
“这个世界太肮脏,没有净土,但愿你……以后不要再遇到‘她’……”她轻轻道;捧起一把雪放上土丘;无言地跪坐在那里;像一尊泥塑。
雪不停地落在她的身上;她的长发披垂散乱;被风吹拂着随衣襟忽起忽落;整个人落魄而狼狈。
他在旁边淡淡地看着;冷笑消失;目光冷寂;像有一根细长的芒针慢慢地刺入心脏;很深很钝的痛;无法宣之于口;血腥蔓延;晕染出莫名的情愫。
就那样一把提起她,薄唇紧抿,拽住她的长发把她转向自己,把自己的薄唇狠狠地压上去。
她有一瞬的惊愕,樱唇微张,苍白冰冷,被他吮在嘴里。
不是吻,没有丝毫怜惜,完全是侵略占有,带着隐隐的恼怒恨意,更像是惩罚。
恐惧!
曾经,她以为公子训的强迫已是极致,可是现在才知道还不是,公子训有情,眼前的男人无情。
微糙的大掌伸进狐裘披风,透过她破裂的衣服一寸一寸蹂躏她的肌肤,没有丝毫犹豫,不留丝毫余地,在这样寒冷的雪夜,在这样孤寂的山林,在这样一座坟墓前。
究竟要怎样的冷血变态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惊恐地睁大双眼,泪如雨下,被他抵在一棵树上,用力地挤压逼迫。
从来没有如此卑微无助过,就像一粒微尘,被人彻底碾在脚底。
亵裤落下,一条腿被抬起。
她大骇,死命地揪住他的衣襟,哀声乞求:“拜托,不要在这里!求你!”
他的动作有须臾的停顿,几乎是鼻尖对鼻尖地审视着她,她脸上冰凉的湿意沾到他的脸上,全身因为寒冷惊惧颤抖得如一片破碎的布。
他清冷地笑,无动于衷。
“你是王,是胜利者,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在死者面前宣告!”她呜咽,垂死挣扎。
他笑了,倨傲如天地至尊,托着她的下颌,轻慢道:“宣告?子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眼前的男人是谁?我宋偃要做的事,谁配得到‘宣告’二字?”
再不多言,抽掉自己的腰带,就这样挤入她的身体。
雪夜,山林,坟墓,交叠的男女,不要以为有多么刺激,无半分快意可言,铺天盖地而来的,除了惊悚,就是耻辱!
以为已经走到了极致,以为已经低到了尘埃,可是并不,还会有人用带有污秽的鞋子再踩上一脚,笑着看你在他脚底碎成齑粉。
泪没有了,变成了真正的死寂,活着走到这一步,污秽至此,再无任何意义。
她闭了闭眼,在睁开时,瞳孔中微微跳动的,是最后的决裂。
她解开两人的披风,把自己还未离体的衣服一片片扯下来,错身倒在雪地里,看着保持衔接状态的他一同倒下,还笑了笑。血肉之躯去暖冰雪的感觉,真是奇妙,寒入骨髓又疯狂快意。
他欲罢不能,她亦不容他退缩,双手攀上他的脖颈,冰冷修长的腿勾住他的劲腰,媚笑着刺激他完成整项工程。
她的身体,除了某一处全部都是僵冷的,像一具尸体。
她还讽刺地想,不知道此人和尸体欢好的感觉如何?
心中反复呼啸的只有一句话:要死,就一块去死吧!
而出口的话却轻松随意:“如果宋王快活过了,就把子琴埋在雪地里吧。”
闭上眼,再不说一句话。
他垂目望着身下的人,眼神恍惚了一下,神情有一瞬的迷茫,仿佛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生命的温度一点点流逝,手之所触,目之所及,都是一种无可比拟的冲击。
他的手按在雪地里,手指蜷缩,仿佛真要用雪把她埋葬,可是等他反应过来时,手中已经抓起两条披风,把她紧紧地裹住。
身体渐渐回暖,她的意识还在,颠簸的马背上,他把她抱在怀中,神色仓皇。
飘落的雪落在长长的睫毛上,她微微睁开眼,心中泛起轻轻的笑,终于可以离开了,无论是冻还是病都无法阻挡生命的流逝,这个世界,只有被雪覆盖后,才会是一片洁白吧。
她被安置在青陵离宫的大床上,开始咳嗽发烧,陷入昏睡,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触目所及,时而明亮,时而黑暗。没有侍女,没有大夫,其实他和她都怀有一样的心思吧,可是她心中没有悲哀,只有轻松。
苍凉的乐音一遍遍传来,她不能分辨,这究竟幻觉还是真实,她只知道,能演奏出这种韵味的乐器叫做筑。
十亩之间,桑女其娈,携子之手,行与子还。
十亩之外,桑女其姝,携子之手,行与子逝。
最恨的,莫过于多年之后,我还记得,你却忘得一干二净。
你不是我的魔咒,我再也不会因你而失控,只要触犯王之尊严,都只有一个字,死!
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我的面前!
粒米未粘,滴水未进,她开始说胡话,时而喃喃自语,时而哭泣哀求,他就在旁边看着,体会着身体深处某种奇异的磨损感,仿佛某个地方正在变空,血液流出,温度消失,正呼呼地穿梭着冷风。
不知何时,她忽然睁开眼睛,目光呆滞懵懂,不知道是否清醒。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他清冷道,不介意满足她最后一个请求。
她看向他,目光幽幽的,像是不明白他说的话,待明白过来,想开口说话,声音却嘶哑得听不清楚。
他上前一步。
“……把我火葬,骨灰交给鲁伊……送到滕国,和他葬在一块……”
他目光一跳,定定地看着她。
“……葬在一块……”她犹在喃喃,脸上泛起一丝柔和梦幻的微笑,渐渐地又堕入昏睡。
世界安静了,偌大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高高在上,遗世独立,孤寂冷清。
原来她也会这样笑……
原来她心中所念竟是滕侯……
原来他这样放弃正好如她所愿……
他笑起来,声音像浸了一层冰雪,冷而无情:“你想用死逃避?寡人告诉你,即使要葬,今生,你也只能和寡人葬在一起!”
她或许听见,或许没有,眉头微微蹙起,呼吸急促,脸色潮红,在梦中也在忍受病痛的折磨。
“来人,传太医!”他抬起下巴,冷声地命令。
作者有话要说:宋国君,他就是一个谬论。呜,我错了,他不是火,是冰,千年寒冰的冰,文案小修。。。。。。
☆、名医文挚
大雪已经停了。
高大巍峨的青陵台陷入茫茫的迷雾中。
极目望去,山川渺渺,四野蒙蒙,他负手站在那里,宽大的袍袖垂在身后。
太医强打精神趋了过来。
“怎么样了?”他问,声音淡然无波。
“暂时度过了危险。”太医谨慎措辞。
“嗯?”宋偃侧脸,眼睛眯起,疑问十足,威胁十足。
太医腿软,急忙道:“只要按时用药,细心调养,夫人自会痊愈。”
宋偃点头,抚了抚衣袖:“如此就有劳卿了,寡人还要回宫,这里卿尽力照拂。”顿了顿,淡淡,“卿不必记挂家中,夫人如有不测,寡人定会让你们全家团聚一块去陪伴夫人。”
太医惊怔,双腿软倒,冷汗如瀑。
宋王不疾不徐地离去。
室内,她长睫微动,慢慢地睁开眼睛,迷茫的目光落在头顶的云纹罗帐上,安安静静,懵懵懂懂。
直到侍女惊喜疲倦的脸出现在她的上方。
“夫人,你醒啦,要不要吃点什么?”
她混沌的脑海中依稀闪过一线清明,晃晃的,悠悠的,瞬间又被四周升腾的云雾覆盖。
刚刚睁开的眼睛又缓缓闭上。
不用药,不进食,不说话,不下床。
一连数日,太医忧心焦虑地奔波在抢救第一线。
低烧,手脚冰冷,病情反复。
本就消瘦的小脸愈发瘦到脱形,苍白的面容上,除了两弯清晰的睫弧,和黯淡枯萎的唇瓣再无其他颜色。
男人墨色的眸子泛出妖异的幽蓝,看向太医的表情只能用阴寒和狰狞来形容了。
“很好,卿可以去汤镬中和你的家人团聚了!”宋偃一字一句地说道,话语中的血腥残暴不次于当场凌迟。
太医花白的头发颤颤巍巍,以首顿地,哽咽道:“臣无能,夫人她全无生念,连水也不肯饮一口,臣虽尽力维持,可是……”想起家中的老弱;两行浊泪流了下来。
宋偃目光幽深地扫了一眼床上,又回到地上,清冷:“无能即是无能,找再多的借口也是一样,来人!”
两名侍卫出现在门口。
灵光乍现,太医忽道:“还有办法,臣举荐一人,他必能治好夫人的病。”
宋偃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挥退了侍卫,淡淡道:“卿且说来。”
“臣的师弟,文挚。”
床上的人开始细细抽搐,盖了三条被子还在瑟瑟发抖,干枯的唇瓣间逸出痛苦的呻吟,喃喃的梦呓中全是不安和哀求。
心,突然有点痛楚。
他端起几案上的药汁,饮下,浓郁的苦味在口腔中弥漫,他垂目地看了她许久,才缓缓俯身,贴着她的唇,慢慢地哺了过去。
她柔嫩嘴唇像得了雨露的花瓣,苦涩晶莹,苍白的脸上浮起浅浅的霞霓,似乎连呼吸也生动起来。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连人带被拥在怀中,无声无息地坐在黑暗里,凝固的姿势,好像从亘古以来就坐在那里,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夜色覆盖了他的表情。
不知何时,怀中的人终于安定下来,眼角浸出温润,逸出轻轻的叹息:弘……
他眸光一跳;抱着她的手收紧;菲薄的唇慢慢抿成刀锋般的线条。
黑夜中;那幽暗的瞳仁好像有什么很深很沉东西被触动;缓缓地涌上来;四处扩散;翻滚汹涌,渐渐澎湃成一片滔天巨浪。
八年呵护,一朝赐封,不是为了让你躺在我的怀中叫其他男人的名字!
你可知,在这世上,凡负我者,我必讨回百倍代价,凡欠我者,我必让他千倍偿还!
怀中的人陷入沉睡,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又是一日。
太医在侍女的引领下走向子琴的寝室。
“师弟,愚兄一家老小可全靠你了。”进门的那一刻,太医仍不忘对身旁的男子殷殷嘱咐。
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