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妃诱情-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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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霜随着太后的目光一扫,这才发现,地上跪了十多人,看服饰,竟是宫里的御医。他们一个个低眉敛目神色惶恐。难道说,这么多御医都医不好百里冰么?是什么病如此棘手,那么她又如何能医好呢?
“母后,臣妾不是不信她的医术,而是信不过她的人!她毕竟是宁王的王妃!”皇后语气温婉地说道。(注:为了和百里冰的静王相呼应,百里寒已改为宁王。)
流霜一呆,若她是百里寒的王妃,就信不过她吗?这是为何?
流霜抬眸望向百里寒,他的神色出奇的平静,眉峰轩朗,双眸里镇静的没有半分波澜。他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清绝的笑意,不紧不慢说道:“皇后,此事还未查明,您就妄断是本王给冰儿下的毒,这也罢了,却不让医者为他医病,这是为何。难道,皇后是怕有什么事情败露吗?”
皇后闻言,温婉的神色忽然一僵,眸中似有两簇火焰在燃烧。
“本宫能怕什么?我怕的是,这个女子再给冰儿毒上加毒!”皇后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波动,显然是有些恼怒。但,她能坐到皇后的位子,那心计决不是简单的,此刻,亦是隐忍未发。
流霜这才知道,百里冰原来是中了毒,而皇后怀疑是百里寒下的毒。原来如此!
流霜的爹爹曾是宫内御医,流霜对于宫里的夺嗣之争多少有些耳闻。百里寒是已故沈皇后的亲子,沈皇后虽然身故,但她的姑姑太后仍健在,是以沈家在朝廷的势力依然很大。沈家自然是百里寒的支持者。
但郑皇后的父亲是两朝元老,守卫边关的老将军,势力也是不小的,玥国多少倚仗着他的兵力。而百里冰又是郑皇后的亲子。
所以,这两派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自然是少不了的。
百里冰中毒,自然而然会怀疑到百里寒身上。但,流霜却不相信百里寒会下毒,因为她虽和百里寒接触不多,但,却可以看出他和百里冰之间,是很有兄弟情义的。
这一屋子人之间暗涛汹涌,她真不想卷入这样的纷争,只是,里面还有一条命,她是不能见死不救的。
流霜淡淡开口,道:“流霜只是一介医者,职责只是治病救人,不掺杂任何别的心思,还请皇后相信流霜。虽不知能否医好静王,但流霜愿意一试!”
清清淡淡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引得众人侧目。
流霜的淡定和从容让皇上心内一松,他凝眉道:“好,白流霜,你且到内殿为冰儿诊脉。”
一个小宫女闻言上前引着流霜向内殿走去。
内殿灯火辉煌,布置华丽的令人咂舌。
一架大屏风,大约是水晶石制成,极是玲珑剔透,光华流转。上面雕刻着花草树木,侍女翩然,都很精巧逼真。靠墙的檀木大桌上,摆着的物件无一不是稀罕之物,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不愧是百里冰的寝宫,和主人一般的华丽丽。
转过大屏风,迎面是一张乌木大床,床头和床柱上皆是鎏金镶玉。天青色的帐幔薄如蝉翼,低垂着,遮住了里面的人。
小宫女见流霜背着药囊进来,便识趣地将帐幔挂了起来,露出锦绣华丽的床榻。床上锦被被灯光一照,华丽的晃人眼睛,流霜一时没找到百里冰的身影。
注视片刻,才在彩绣锦被堆里看到了身穿瑰丽华服的百里冰。
此刻,他静静躺在那里,白皙的脸微微泛青,红唇发紫,双眉却黑的浓烈。双目紧闭,那双璀璨流波的清眸此刻被浓密的睫毛遮住了。
此刻的他,安静的很。
早有小宫女将百里冰的手臂从被中拿了出来,那双手臂,在锦被之上,愈发苍白。
没见到百里冰时,流霜还在怀疑是这无法无天的小魔王又在做戏,待看到他如今的惨状,心中不觉惭愧。
将手搭到他的手腕上,但觉得他的脉象时而微弱得几乎没有,时而又急促的厉害。流霜微微颦眉,确实是中毒之兆。
“静王是如何中毒的,中毒后又有什么症状,你都一一道来。”流霜问身边的宫女。
一个小宫女哽咽着说道:“王爷是在从端午宴回来后,先是喊头疼,后来就躺到床上歇息,不一会又起来呕吐,说是胸口疼痛。”
流霜不禁心急如焚,若是胸口疼,那这毒药多半是厉害的。
“可曾查了静王所用的食物?”若是能查出身中何毒,解毒便容易的很。
“御医们已经查了,都是无毒的,只是席间曾饮过一杯宁王所赐之酒。”小宫女迟疑着说道。
看来,这便是皇后怀疑百里寒的缘由,只是流霜不认为百里寒会这么傻,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毒,这无疑于引火烧身。
第二十五章:撒泼
你们都不喜欢我!这个绝美的少年悠悠说道,语气是那样哀伤和落寞。眼见得他缓缓闭上眼眸,流霜不禁焦虑万分。
一个病者,最大的敌人不是伤病本身,而是信念,活下去的信念。流霜虽不知是什么令他失去了这种信念,但是,她却不能任他这样下去。如果这样下去,纵然是有了解药,她也会回天无数。他怎么能这样呢,那么多人担心着他的病,他却说没人喜欢他。
流霜抬起手,毅然抽在百里冰脸上,见他无动于衷,又抽了一下,又一下。
百里冰的双颊渐渐感知到疼痛,意识渐渐回复,他愤恨地想,是谁?为何此时还不让他安生,竟然敢打他!使劲睁开眼,眼前涣散的光又重新聚了起来,他看到了一双眼眸。
这是一双清澈澄清的眼眸,一向沉静如潭。但是此刻,那眸中却燃烧着两簇火焰,那样亮,好似火种,在她眸中火辣辣地燃烧着,透着泼辣辣的力量。
“起来!谁说没人喜欢你,你凭什么说别人不喜欢你?你太自以为是了,你没看这小宫女哭得有多伤心吗?起来啊,你不是很恶劣吗,很无法无天吗?你把我的画糟蹋成那样,我还没找你赔呢!起来啊!难道你想赖着账走吗?”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边说边狠狠抽打着他的脸。
这个女人,他见识过她在三哥面前的隐忍,见识过她被自己玩弄时的淡定,也见识过她和离时的平静,还真是没领略过她撒泼骂人的狠劲。
偏偏,此刻,他竟觉得很受用。
这个女子,就像是一潭秋水,清澈沉静,又像一株寒梅,清高孤傲。
他去刺杀她,想要看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很遗憾,他没有如愿以偿。他用言语侮辱她,想要看看她伤心失落的样子,但是也很遗憾,他依然没有看到。
但是,此刻,她却终于不再沉静,不再淡定,她终于愤怒了,惊慌了。大约是她因为解不了他的毒,所以害怕了吧,但是他为什么在她的眸中还看到心痛?
他狠狠盯着她,恶狠狠地说道:“你敢打我?”
“是啊,我是打了你,若是你气不过,就好好活着,到时候再还给我!”流霜怒声说道。
“是的,本王一定会还给你的,快点为本王解毒啊,笨女人!”百里冰也说道,声音虽然微弱,但是却是有情绪的,不再落寞。
流霜心内一喜,正要再为百里冰施针,身后忽传来皇后惊怒交加的声音:“大胆,你——你在做什么?你是来为静王医病的,你怎么能动手打人,你是活的腻烦了,是不是?那我就成全你,来人,把这个女人拉出去——”
流霜回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皇上皇后和百里寒都已经走了进来。此刻,都是一脸惊色地望着她。皇后用手指着她,语气颤抖着说道,显然是气的狠了。
“皇后娘娘请息怒,”流霜沉声说道:“流霜确实是在为静王医病,对静王贵体有所冒犯,实属无奈,还请皇后娘娘待流霜医好静王后,再惩处流霜也不迟。”
一直未说话的皇上忽然静静开口,道:“白流霜,你可有把握解静王的毒?”
流霜直言不讳的说道:“禀皇上,不知静王身中何毒,所以并无十分把握。方才流霜已经施针,暂时压住毒气上涌,如今只能找出解药。”
“那好,你待如何找出解药?”皇上凝眉问道。
“流霜斗胆,猜测静王所中之毒,必和宁王方才所赐那杯酒有所干系。”流霜边说边静静望了百里寒一眼。不管百里寒是否下毒,但是流霜都断定确实是那杯酒出的问题。
皇后闻言,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眸中却有了一抹得色。她并不知流霜已和百里寒和离,原以为太后让流霜诊病,是打算为百里寒开脱,如今看来,倒是不像。
百里寒哼笑一声,声音极其冷肃。他负手立在宫灯一侧,灯光将他的侧影投到水晶屏风上,是那样完美而倨傲。他冷冷凝视着流霜,神色冰冷,令人捉摸不定,但黑眸中却有寒光一闪。
今夜,五弟中毒,令他有些意外,但是这个女子的出现,更令他意外。他不曾想到皇奶奶竟对她信任如斯,竟差人将她传到宫中,将五弟的性命交到了她的手上。
如今,她竟然提到了那杯酒!这意思是在说他下毒了么?还真是看不出,这个女子,竟如此胆大,皇宫的恩怨,她也敢插手,倒真是不怕死啊。
不过,既然今日有人导了这场戏,他也乐得看戏,倒要看看这出戏如何收场。
流霜仰头,直视着百里寒幽黑锋锐的目光,她知道他此刻定是极怒的,但是她却不能不问。
“敢问宁王,那杯酒是什么酒?”
百里寒看着流霜,面无表情,徐徐说道:“你若是怀疑,自可去验酒杯,何必问本王?”
“朕来告诉你,今日我们所饮之酒,皆是参酒。”皇上在旁边沉声答道。
“参酒?”流霜一呆,人参泡酒,这是一种药酒,对人身体是极好的。这酒自然是无毒的,但是,流霜依稀听爷爷说过,这酒是不能和岭南产的乌头根一起用。
乌头根是一种毒性极小的毒药,而且食之不会毒发,很难发现。所以,一直以来,并不曾将它列入毒药之列。但,若是饮用参酒后,便会将乌头根的毒引发出来,令人猝然中毒,而且,毒性剧烈。(作者按语:乌头根和参酒中毒之事,纯属作者虚构。
难道,百里冰之前早已身中乌头根之毒?
流霜乍然想起,那日,百里冰到流芳医馆时,她曾为他诊脉,当时便觉他脉象有异,但是却不曾在意。如今想来,那脉象确实是中了乌头根的症状。
流霜禁不住额头冒汗,若不是她之前曾为百里冰诊脉,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是参酒和乌头根惹得祸。不知是何人,如此处心积虑下毒,这皇宫里,还真是凶险。
既然已知百里冰身中何毒,流霜即刻写下药方,令小宫女前去熬药。
“这药能解冰儿的毒?”皇后坐在百里冰床榻边,紧握着百里冰的手腕,不信地问道。
流霜微微点头,道:“是的!”
不一会儿,小宫女熬好了药,喂百里冰吃下。
过了约莫一炷香时辰,流霜摸了摸百里冰的脉象,已经渐趋平稳,这才将百里冰身上的金针一根根拔出。
第二十六章:怀疑
纤纤素手,拈起金针轻轻拔出,然后,动作娴熟快速地放入药囊。
金针映着灯光,划出一道道金色的光芒,闪入百里寒清冽的眸中。尘封的记忆,好似被这细微的光芒劈开一个个缺口,一些似曾相识的回忆在脑中缓缓闪现。
那一年,他被刺客追杀,不禁受了伤还中了毒,有一个小小少年救了他。当时,他被剧毒折磨的迷迷糊糊,但是意识并未完全丧失。他依稀记得,那个少年便是用这样的金针,将他身上的穴道封住,然后给他喂下了解药,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他很感激那个少年,可是第二日清晨醒来,却已不见他的踪影,他连一句道谢的话,都不曾对他说过。他的侍卫却一大早便从山下急匆匆赶了过来,说是一早有人送信至王府,告之他受伤困在山中。
那救了他性命的少年,竟然送信到王府,这让他很惊异。显然那个少年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但是知悉他的身份,却依然不告而别,丝毫不要他的回报。这让他对那个少年极是敬佩。
在此后的一年里,他也曾派人寻过他,但,那时他迷迷糊糊的,竟然连他的模样也没看太清,更不知他的名姓,这样的寻找,无异是徒劳的。
他只依稀记得,那是一个眉目姣好的少年,肤色有些偏黑。
眼前的女子,会是他吗?百里寒微微眯起双眸,不动声色打量着流霜。
如果她是一个男子,他或许会毫不犹豫地认为她便是那位救了他的少年,但,可惜的是,她是一个女子。而救他的人,却是一个少年。
流霜自然不知百里寒在怀疑她,但是却能感受到身后的目光是那样炽热犀利,好似能够穿透她的灵魂。这样的注视令她有些不自在,最后一根金针拔出时,纤手不禁微颤,大约是将百里冰弄疼了,他轻声哎呦了一声,睁开了双眸。
由于身体虚弱,方才饮下药汁后,百里冰又睡了过去,如今,再次醒转,流霜知悉他已无大碍,心中大石终于放下,微笑着问道:“静王,你感觉如何?还痛吗?”
百里冰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又有了神采,他眼珠一转,视线扫过室内众人,悠悠地慢慢地说道:“冰儿没事了,父皇母后还有三哥,你们也累了,都回去歇息吧!”
皇后喜极而泣,抓住百里冰的手,道:“冰儿,你终于醒过来了,方才可把母后吓死了。”
“母后,冰儿这不是没事了吗?您回去歇息吧!只要她留下来陪我就行了!”百里冰指着流霜无力地说道,活脱脱一副大病初愈的懒散样子。
皇上皇后嘱托他好好歇息,便缓缓退了出去。百里寒深深望了流霜一眼,也悄然退出。
百里冰摒退左右服侍的宫女,凝视着流霜,坏笑着说道:“小霜霜,方才是你打我了,现在,我要打还你!哦,让我想想,你打了几下呢?”
流霜微微笑了笑,才不过苏醒过来,便有了力气任性妄为。
“好啊,你打我!”流霜俯下身,笑意盈盈地说道,一双清眸波光潋滟。她太欣喜了,方才那一刻,她真怕百里冰就此不醒。不管他如何任性妄为,他都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百里冰缓缓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