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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皇兄不好当 作者:七筒(晋江vip2014-02-13完结)-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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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重甩了马鞭在风中呼啸一声,秋雁飞鸣;辛羑抬头望了望天;等他驰马前来,高声道了句“走吧;还得赶着”;也挥鞭子一抽马臀,三人并行,赶去临州。

    汪文静是几年前就致仕,携着老妻幼子一家人回了乡下,三日后到达临州陈兆郡,秦重留了随从在道口,绕过连绵数里杏子林,辛羑勒住马,迎风送来杏子的香味,秦重伸了手指空中一拈,送回鼻端嗅了嗅,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冷冰冰道:“这里有些不太平。”

    他转向辛羑,挑了挑眉:“师兄,你怕是来晚了。”

    辛羑见他拈指的动作已经变了脸色,不等他说完,打马便走,秦重道:“你那鼻子果然还是不好使,难怪总会误事,不是那个方向,不必去汪大人府上,往西。”

    他扬起马鞭指了指林木繁密处延伸出的一条小道:“那边,有血气。”

    辛羑又掉转马头往西,我抽了马也跟上去,回头望了一眼秦重,他也驰马跟上来:

    “你是狗鼻子?我也没嗅到哪里有血气。”

    秦重道:“狗鼻子不行?”

    辛羑已经纵马跑了老远,马步扬尘数尺,我等了秦重跟上来并行,问道:

    “他鼻子是怎么了?不是嗅不到血气,普通的气味他也不灵。”

    “不怎么,只是他有病。”

    。。。。。。。

    我听辛羑说过他生下来是给看命的说有不足之症,不知怎么的给弄到了庙里养,听秦重说这话还不由得提心,当他会说什么,哪知看他表情发现他只是在讽刺。

    我白了他一眼:“你才有病。”

    “你过你的桥,我走我的路,各取所需。”秦重哼了一声,凤目一斜瞥我:

    “他不是有病,怎会自找麻烦跟你们兄妹两个搅和到一处?”

    “连自己该做什么,什么轻重都忘了,也对,他不是病,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才对,我原还当他是个非比寻常的人物,结果不过是一介匹夫,枉费了师父栽培。”

    他眼神不屑的打量我:“都说谢氏公主生的貌美,我看也不过如此,他的身份能耐,要女人,什么样的寻不着,不说你一个真不真假不假的,就是赵家正经的公主,也不见得能比他怎样,这人还真是有意思,亏他做的出来,果然笑死我。”

    他这话简直无礼至极,我生气道:“他做什么是他的事,跟你有什么相干。”

    秦重显然的不高兴,语气中带了不满:“谁说不相干?宝剑将成,咱们辛辛苦苦打炼一场,就该他试刀,谁许的他抽身而出。”

    我气的吹胡子瞪眼,听到辛羑叫我:“我说不过你,不跟你说了。”

    急忙去追辛羑去了。

    接近杏子林深处,我也开始嗅到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甚而听到有刀剑叱声,林子间一名布衣粗服的少年狼狈的站着,模样清秀,身形瘦削,头发削散了,一只胳膊吊着,满是血,另一手横过胸托举着那受伤的手,弓着身忍疼,又满目张皇的望着林子一角两拨人打斗。

    我瞄了这人一眼,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晦暗的林间恍然大亮,三人并马,最近一人着青衫,顶着斗笠遮住脸,腰按长刀,中间那女子身着素衣,看不清模样,只能看见半个侧脸,那脸白的没有一点血色,乍看有些吓人,目光冰冷,凛然自矜,一脸霜气。

    青妩,竟然是青妩。

    辛羑也勒了马不再上前,盘了马在林子边,昂了头远远观望。

    林间打斗的正激烈,两拨十来人杀得正起劲,不时传来惨呼之声。

    我却全然看不到也听不到了。

    最远那人我瞧不见面目,只隔着青妩看见一个侧着的背影,骑在马上,握着马鞭的手搁在腿上,腰背挺直,外面罩着暗红的斗篷,从脖子中露出淡黄色衣服领边,漆黑的长发半披着,垂落在脑后风帽雪白的内衬上,抬着下巴,也望着厮杀。

    看不见脸,凭这个姿态也能想见那脸上表情。

    我情不自禁就张了口,几乎要将一颗心从嘴里呼出来,那人已经看到有人,转过了头来。

    “阿。。。。。。阿兄。。。。。。。”

    真的是他,是谢慕,那张脸跟我脑中想象的一模一样,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一样,就是他。。。。。。。

    谢慕但微蹙了蹙眉,嘴唇张合了一下,却没有出声。

    他身旁青妩同那青衫男子也也一同转过来。

    青妩小心提醒道:“公子。”

    我手脚抖索着就要摸下马,辛羑要拦我,秦重横了剑鞘将他一挡,辛羑侧头看一眼秦重,犹豫了一下,又收回了身。

    我踩着马镫翻下马,跌跌撞撞的奔过去,向了谢慕马前,已经眼睛红了一圈,我使劲眨着眼睛将几乎要涌出的眼泪眨回去,抚着谢慕的马颈,仰头望他。

    “阿兄。。。。。。”

    话刚出口,鼻子一酸,眼泪还是落了出来:“阿兄,谢慕。”

    谢慕低头望着我,目光一动不动,眼睛渐渐转红,他吸了口气转了眼,仰头望天上。

    我抱住他踩在马镫上的那条腿那只脚,泣不成声。

    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他,在这里见到他。

    活生生的,我几乎以为是在做梦。

    “竟然遇到故人了啊。”谢慕再开口,有些声音哽咽:“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换个地儿吧。”

    他转向辛羑:“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来找汪文静?人已经死了,这里还有个活的。”

    他示意那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咱们都晚了一步。”

    谢慕动了动脚推我:“放开。”

    我难过的放开手,仍然在原地直挺挺的站着抽泣。

    谢慕没有转头,只目视前方,伸出手:“过来。”

    我一边抽泣一边挪着步上去握住他手,他手臂绵绵而强劲的力道立刻通过交握的手掌传递到我身上,我身体一暖一轻,被他一带,人已经到了马上,坐在了他身前,谢慕回首冲青妩道:“这里交给你们,先回酒肆,等我了了事再来找你们。”

    他冲着辛羑勾动唇角,笑了笑:“听说我家小妹跟子阑有了婚约,恭喜,这样的喜事,可惜我做哥哥的无缘送她,虽说现在我已经比不得她身份尊贵,只是她总算是我带大的,我问子阑借一下人,久别重逢,总当叙道一下,子阑莫怪。”

    辛羑脸色有些僵硬,谢慕停了一会,见他不答,只道:“对不住。”

    挥鞭抽了一下马臀,顺着小道驰出,穿出了密密遮遮的杏子林,天光大亮,日头高挂,微风细细吹拂过脸庞,潺潺的水声在耳边响起,谢慕跳下马,伸了胳膊接我:“跳下来。”

    风吹的他额发乱贴在脸上,眼睛虚迷,仰面时面孔在日头下泛白。

    我跳下马,扑落在他手臂间,谢慕稳住我。

    溪流浅浅穿着草地流淌,和风送来薄薄的凉意透衣而入,也送来草地上芳草野花的幽香,杏子林被风吹拂出飒飒的轻响,风中还有日光的微暖,谢慕往水边洗了手。

    我坐在草地上,谢慕洗了手回来,往我面前也坐。

    四目相对良久,他先笑,我眼泪却落出来。

    “怎么还哭,刚才看你,还诧异着,你长大了这么多,结果这会又回去了。”

    谢慕伸手指到我眼睛,抹了抹眼睑上的水迹。

    “袁州那么远,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找汪文静,问些事情。”

    他看来也知道了断魂香的事。

    只是这么远为了这点事亲自从袁州跑到临州来,我还有些不敢相信。

    “我以为临州离盛京很近,地图上看不过半寸,我总感觉近的很,结果到了临州,怎么也感觉不到一点盛京的味道,我那时候才想,层峦叠嶂,咫尺千里,原来便是这个意思啊。”

    还以为,不过半寸,能感觉到盛京,感觉到离她近一些。

    “结果这么巧,你也跟子阑跑来这。”

    我几乎不能相信这是谢慕嘴里能出来的话,语义中全是卑微,小心翼翼,无奈和落寞。

    他在说,他想我,他是想我,才会出来临州的吗?

    他不愿见我,不愿给我写一个字的书信,却悄悄来了临州,因为临州有盛京的味道。

    若不是巧合碰到,他可能又这样回去,不留一丝痕迹,我什么也不会知道。

    可他就是不愿给我只言片语。

    我怔怔看着他,眼泪鼻涕一起出来。

    “你现在又说这种话来哄我了。”

    “你怎么这样坏,当初不要我,现在又说这样的话哄我难过。”

    我伸手搂住他腰,开始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鼻子眼睛通红,一边哭一边咳嗽。

    “你去了便再不要我了,忘了我了,我还每日想着你,盼着你,结果你说你不认我了,凭什么,我真想直接骑马跑到袁州去,就问你,为什么这样子对我这样子欺负我,你要说不出个道理来,我就拿鞭子抽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皇兄真的很会讲情话,真是高手啊,回回都把小姑娘感动的泪目

 第87章 剖白

    谢慕仰着头,手拍抚着我脑袋;喉咙哽动着;

    “是我对不住你;可我不打算悔过;也不打算回头。”

    我抱着谢慕的身体;贪婪的汲取着他的温度,听到这一句;心上却突然凉透了;我顿时停了哭;气结的抽了一下;到底不肯放弃的又去抱紧他;手在他柔韧又结实的腰背上摸索着。

    谢慕按住我胳膊合拢贴在身侧,推着我坐直,我要靠过去,他按住我不许我动。

    他侧头瞧了瞧我头发,摘下我头上的簪子。

    那是他送我的蝴蝶簪,蝴蝶翅膀上的玉鲜艳欲滴。

    谢慕将那簪子握在手上,凝目看了许久,我几乎以为他要看傻了,却见他抬头,勉强笑道:

    “跟前过来。”

    我跪过去凑近他,坐在他膝间,谢慕两手绕过我肩膀到脑后,拾起我垂落肩背的柔软漆黑的长发,绕在手上挽了挽,挽了个松散的髻,收起来,以发簪固定住。

    他的手轻柔细腻,仿佛在温柔的抚摸,动作专注,脸挨在我脸侧,呼吸静静的缭绕在我的耳畔,手在发间动着,衣袖上淡淡的香气传到我的鼻端。

    我感觉到他在做什么,刚刚止住的眼泪又静静的流出来。

    “我没有给你带嫁妆。”谢慕低声道:“将来再给你补,你既然喜欢了人家想要嫁,就要一心一意的,别伤了人家的心,最后难过的还是自己。”

    过去了的,再也回不来了,怎么抓也抓不住了。

    可我不想啊,谢慕他就像是我自己,我要怎么丢开我自己。

    插好了发簪,谢慕手松松的停落在我的头发上,久久不动,指尖有些微微的颤栗。

    他声音自鼻端发出有些闷:“你喜不喜欢他。”

    我木然哭泣道:“喜欢。”

    谢慕点了点头:“好。”

    “可什么叫喜欢呢?”我呆滞了许久,突然有些崩溃,无助的哭道:“我也不知道啊,可什么叫喜欢呢?什么一心一意两心两意?他待我好,我要什么他给我什么,我不说话他也什么都懂得我,他长的好看,又会说又会笑,我看着他就心里高兴,想跟他亲近,跟他呆在一块我便觉得快活,有他陪着我,我就觉得心里不难受了,这叫喜欢吗?”

    谢慕搂住我,手越发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是吗。。。。。。。”

    “我不知道啊,我喜欢他,可是我还是难受的想哭,好像在哪里走丢了,找不回去路了,黑魆魆的,我又伤心又害怕,然后遇到一个生着火点着灯的小屋子,又明亮又暖和,我便敲门问主人家,求他让我住一住,我走丢了,又冷,又肚子饿,主人家便让我进门住。”

    我喉咙中一阵一阵的堵:“那屋子又明亮又暖和,布置的比我自己家里还好看,我喜欢的不行,可我还是想回家啊,想回家啊,那些都不是我自己的,我想回我自己的家。”

    就算是个小木棚子,我也想回我自己的地方。

    “可是我找不到路了,找不到路回去了。”

    我从来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绝望过,即使当初在昌平宫快要饿死了,即使当初谢慕他离开,拿剑对着我,即使他一去再无音讯,仿佛从这世上消失,我也没有绝望过。

    心中总存着一丝念想,谢慕他一定在什么地方等着我。

    可是现在,我知道谢慕他是真的要丢开我了。

    我突然想跟谢慕说,咱们走吧,离开这里,去无人知道的地方,咱们不要报仇,也不要管什么赵免,还是二哥他们,那些都没有意思,咱们好生生活着才是最要紧的。

    咱们两个在一起,不碍着别人的事,谁能说不许。

    可是我一句也不能出口,谢慕他不会答应。

    他对赵免恨的要扒皮拆骨,他怎么可能就此放弃。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要我,因为我是他生的,你便恨我,不肯要我吗?”

    谢慕眼底有些伤悲,勉强作着笑:“你既然是真喜欢他,还想这些做什么。”

    “是你不要我的,”我伤心道:“我一直在等你。”

    他掠了掠我耳后被风吹乱的头发:“你跟他在一块,比跟我在一块要好,我原本便说过,不要指望我,我什么也给不了你,现在这样也挺好,于你自己,于我也好。”

    以后我也再不必与你念念不忘,你我之间本该如此。

    “山遥水远,各自珍重,回了袁州,我仍会只当你死了,你也当我死了罢。”

    只当是,死了吧。

    谢慕站了起来,风吹的他头发随着衣袍飘扬,他从袖中取出那方青玉盒,当初放簪子的那枚盒子,手轻轻一抛,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弧,隐没入草间,又滚滚着落入溪流。

    谢慕目视前光,那盒子滚入溪水的地方,目光晶亮亮的,像是水光,又像是笑意。

    他说得对,只当是死了吧。

    之前的二十年都是错误,只不过是个虚无悲惨的梦境。

    谢慕的生命才刚刚开始,我的生命也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就这样放弃。

    我看着那枚盒子被溪水冲刷而去,脑中突然顿悟,谢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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