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倾雪 作者:苏隐夏(晋江vip2012-08-27完结,女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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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宫女领命。朝着王子的住所走去。
“你们都下去吧。”本就一直来回踱步,奉命守在此处的宫女太监像是得到了一万两那样开心。
一个身着墨红色长衫,脚穿金丝镶嵌的长靴的男子出现在眼前。
宫女太监虽没有瞧见过容渊侯本面,但也知道容渊侯喜穿红色长衫。况时间男子,能如容渊侯这般的怕也是难有,是以,一早就断定,此人就是容渊侯。
颜妃一见识叶翩折,发了疯似的将床上的物什扔向他。好像这样就能挡住他靠近的脚步一样。
“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为什么?”声嘶力竭。
“放过你?本侯这不是来放你的吗?”
“叶酌白,你这个没人性的疯子!”对于叶翩折的话,颜妃显然是不相信的。
叶翩折信不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逐渐扭曲的脸,欢喜地笑了,“怎么子午断魂散的毒发作了?”
“叶翩折,你不得好死。”颜妃一字一字狠狠地瞪着叶翩折。
“活着,也未必舒坦。”叶翩折于一边桌下,修长的食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着桌面,仿佛等着她被子午断魂散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样子。
艳丽的男子,嘴角含笑,静静的坐着,等待着,令他快乐的景象发生。
这一切,对叶翩折而言,忽然变得十分美好。
“酌白,酌白,求求你,求求你。”被毒折磨的不成人样的颜妃,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她的请求。
撕心裂肺的疼痛,已令她坐立不稳。
她伸出手,对着离他很远的他求救,只希望能减轻一下痛苦。
“酌白!酌白!原谅我!”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融化了她的妆颜,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她,俯低了身段,哀求着他。
那个红衣男子,坐在那,笑着,薄薄的红唇轻启,带着诱惑,吐出令人绝望的话语,“救你?子午断魂散的解药不小心让我给丢了,真是抱歉啊。”
“酌白,救我。”她不相信,叶酌白不会这样对她。疼痛麻痹了她的感知,麻痹了她的理智,便是轻微的一个动作,也叫她生不如死。
“没有解药,我也救不了你啊。”叶翩折声音轻柔,仿佛像是在对心爱的人耳语一样,“你可要坚持啊,你若是死了,这痛楚便会转接到叶群身上了。”
颜妃听着叶酌白的话,疼痛和愤怒使她瞪大了双眼,往日那秋水涟漪,惹人怜爱的美目,此刻看起来却是如此恐怖,犹如养在太夜池中,因无法呼吸而逐渐死亡的鲤鱼的双眼。
“叶酌白!你不是人,他还是个六岁的孩子!”
“是嘛,不是很快就是南越的王了吗?怎么会还是个孩子呢?”
“叶酌白,求求你,求你放过群儿。”忍着痛苦,她伸出双手,想要爬到叶翩折那里。
“放过?”他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只要你好好活着,这子午断魂散自然是不会转接到他身上的,所以,应该是你选择放不放过他啊。”
“我已经帮你毒杀了王上,你为什么,为什么……”
“本侯,不需要人帮。”他的双瞳微缩,冷冷地说道。
“叶酌白,你!你这个魔鬼!”
“很高兴你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好生享受着这美好的滋味吧,本侯会让你知道,有时候活着并不比死了舒服。”
墨红的衣衫翩然翻飞,像燃烧的火焰,那样的跳跃,鲜明。
“哼,叶酌白!本侯最憎恨他人叫这个名字了,你偏偏喜欢叫,那就叫个够吧。”
容渊侯叶酌白。叶翩折本不是他的名,他随王谱,有个最干净的名字,也有个最干净的灵魂。
只是,这干净的灵魂,终究还是被他的亲人生生的毁了。
他曾经最为爱戴的母亲,最为敬佩的大哥,最爱的青梅竹马,使他们造就了如今的他。
叶翩折才是他的名。
她说过,翩翩公子,百折不挠。
晏无端,我一定会找到你。
☆、试镜之术
“如今,你已在国都的事,大臣都已知晓,你还有闲情逸致,在此处逗鸟?”眼见叶翩折对一只鹦鹉都比国事关心,凤玠实在是忍不住不发脾气。
叶翩折依旧是红艳如火,一手拿着个小驳,一手拿着小匙,颇为耐心地喂着鸟儿,偶尔还会和它说说话,只是这只像他衣衫颜色一样羽毛的鹦鹉鸟,却是高傲地站在笼子内,对叶翩折的喂食视若无睹。
“瞧,这小家伙,脾气挺大的。”
若这不是一只鸟,而是一个人,怕是此刻已然死在这里了。凤玠心中暗暗腹诽。
“又在编排我什么?”
“先王驾崩,王子年幼,众臣力举你为新王,此刻正是你掌控南越的最佳时机,你是疯魔了不成,还是玩物丧志了不成。”对于叶翩折的行为,凤玠实在难以理解了。
“玩物丧志,玩物丧志……”此刻,那只火红羽毛的鹦鹉鸟却开了金口,一个劲地冲着叶翩折喊,还不时抖耸着翅膀。与先前的大不一样。
“行啊,凤玠,这火鹦鹉,我摆弄了一早上都不曾说一句话,你一来,瞧,立马说上话了。”叶翩折并没有因鸟儿嘴里的话生气,反倒是和凤玠开起了玩笑。
叶翩折在王都只有凤玠一个朋友,是以他也只允许凤玠和他这么样子的说话。私下里,他亦不会以王族之贵压他。
“叶酌白!”显然,对于他心不在焉的回答,凤玠已然忍无可忍了。他叫他叶酌白,叶酌白就应当担起这个名字背后的责任。
只是,白字刚落,原本心情不错的容渊侯面色忽然冷了下来,将手中的小钵小匙扔于一边,面色凌然,目含厉光,看着凤玠。
“叶酌白,叶酌白……”火鹦鹉不知道情况,还是欢腾地叫着,那个可以惹他不悦的名字。
只见,叶翩折抬起右掌,三指相交,一股无影之气射向隆中,鸟语四散,那只前一秒还活蹦乱跳的火鹦鹉,此刻已然成了齑粉。
叶翩折看了眼凤玠,甩袖离去。
他知道这个名字会令他不悦,只是,这个名字才是他真正的名,可继承大统的名。
叶酌白,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看了眼那瞬间成为齑粉的火鹦鹉,凤玠无奈的叹息,只得匆匆离去。
“小兰,为何今日宫中的侍女少了许多?”御花园内,颜妃气色不甚大好。昨日被子午断魂散折磨了一宿,方到早上疼痛稍减。
她本欲去太学见她的儿子,只是经过御花园才发觉,一路行来,太监宫女少了不少。
“容渊侯下的令,先王驾崩,国库空虚,宫苑里养这么多废人实属浪费,已经全部打发走了。”一直服侍了颜妃多年的宫女小兰小声说。
“容渊侯?”叶酌白下的令?说是被打发走了,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叶酌白的性子,如今又怎么容得下这帮前朝余孽。
想着朝廷上那些力举容渊侯上位的大臣,颜妃不禁心中冷笑。他们以为只要叶酌白当上南越的王,才能算是大统得继吗?他们以为只要叶酌白上位,他们就会有命活下去了?真是可笑。
叶酌白有的是法子让人生不如死。
刚来到太学门口,便有侍卫上前阻止她进去。
“放肆!竟敢对颜妃娘娘无理。”小兰一手扶着仍旧虚弱的颜妃,一边怒斥这些拦路的奴才,
“你们是哪里的奴才,竟连颜妃娘娘都不认得了吗?”
只见这两个身穿黑色侍卫服的侍卫,面无表情,依旧将手中的长戟阻在门外。
“容渊侯有令,没有他的口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太学。”
“任何人?娘娘是任何人吗?还不让开。”
那两人闻言,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想要让开的意思。
颜妃虽然心中焦急,但也无可奈何。如今的南越王都,一切都是叶酌白说了算的。
“小兰,我们走。”看了眼太学的门,她似乎希望能够看到她的孩子出现,可这最终只是个希望,不可被实现。
南越历十二年五月,南越王叶酌清驾崩后十二日,王之亲弟,容渊侯叶酌白继承大统,为南越新任之王。
只是这位新任的王刚继承王位不久,就失去了踪迹,余下一道国师凤玠摄政的旨意。
先王之子叶群被软禁,其生母颜妃被打入冷宫,此生不得与其子相见。
朝堂之上,曾有大臣不满叶酌白的行径,上书奏请放出王子和颜妃,当场被叶酌白诛杀于正殿之上。
“以后,谁要是敢再提此事,便是这个下场。”依旧一身红袍的男子,幽幽地对着殿中惶惶不安的大臣说道。
只见他轻瞄了下依旧跪在地上,试图想要再次上书的几位大臣。
“果真是嫌自己命长,”叶酌白笑着,“拖出去,乱棍打死。”
怕是任谁都不会想到,当年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如今已然成为一个谈笑间,数十人命不在眼里的乖佞之徒。
“还有谁嫌命长,尽可站出来,成人之美的心,本王还是有的。”但见众大臣垂首不语,叶翩折笑得极为畅快。
“凤玠?”
“臣在。”
“本王要去办点事,本王不在的这段期间,南越国事一并由你打点。”
“是。”凤玠知道,如今的叶酌白想要做的事,已经不是他能劝的了的。
“早前,南越派了使者去东隐,希望与东隐和亲,如今东隐已有了回音。”凤玠继续说道。
只见叶翩折单手抵着额头,不悦地说道,“交由你处理了。”
叶翩折继位后的第一次上朝,草草了事,第二日,他便不见了踪影。
一月有余,晏无端等人进入滇南之地,便是春暖花开的节气。
许是天气的缘由,又许是师叔的回魂丹起了效果,舒倦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若不是怕舒倦撑不到迷雾山,如此珍贵的回魂丹,晏无端是怎么都不肯拿出来的。
刚一进这滇南小镇,晏无端就觉得不对劲,本应热闹的小镇,寂静的可怕,大街上竟是连一个人都没有。
向来粗心的花点溪这次都觉得此处诡异,紧张的环视着四周。
天气突然暗沉了下来,本因湿暖的春风,此刻吹到的人身上,却让人顿觉寒毛耸立。空气中流动着一股奇异的花香味。
那白衣翩然的身影,就在晏无端的眼前,背对着她。
师叔,是你吗?晏无端心中默念道。
远处的人,没有回转过身来,背对着她,越行越远。
师叔,不要走,无端知错了。
晏无端焦急地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身影,急忙使出轻功,赶超了上去。
师叔。
这个一见,便深刻在她心里的师叔。
师叔,你是来找我的吗?
面前的男子温和的笑着,点点头。
师叔,你原谅我了吗?原谅我了,是吗不然,你也不会来找我。
他笑笑,轻轻的拍了拍晏无端的头。
“晏无端,危险,别中了这试镜之术。”舒倦在一旁喊道。
试镜之术,源于道教,通过环境再辅以特殊的香料,勾引出人心中最强烈的渴望,而中了试镜之术的人,就仿佛做了一个梦,一个永远都醒不了的梦。直到死去,中术的人都是怀着心中最美好的希望而死,却是将死的不明不白。
一个梦的结束,也是生命的终结。唯有那意志最坚定的人才不会被这试镜之术所迷惑。
师叔,你来此做什么?
带你走,去只有我们的地方。
晏无端只看见面前的楼玉阙,舒倦的声音她完全已听不见。
“无端,回来!”
空气中那抹似有若无的奇异香味,变得更加浓烈了。
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怎么无端不想和我走吗?面前的男子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对晏无端的迟疑有所不悦。
当然想走,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让你一个人见阎王。”红影翻飞,铃音阵阵,光与影的交错间,是晏无端澄亮的眸子。
“你。。。。。。”来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晏无端,“不可能,你明明中了我的试镜之术。”
“我是中了你的试镜之术。”晏无端集内力于魂铃上,使出一招万音穿破,向那个人打去。
顿时,空气中仿佛有无数把尖锐的刀子,纷纷扎向那人。
“梦魇鬼者侯重,你的试镜之术是厉害,可是你的武功却不怎么行。”
侯重顿觉万箭穿心之痛,捂着胸口,喘着粗气问晏无端,“你明明。。。。。。明明中了。。。。。。为什么。。。。。。”他不相信,诗境之术能看透人心最脆弱的地方,也是在那个时候,杀了中术的人是最简单的时刻。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偏偏不告诉你。”两手相交,十指紧扣,一股灼灼真气自她的身体崩涌而出,积聚于掌,那相交的双手,犹如燃烧着的熊熊烈焰。
就是连阻挡的机会都没有,那人已被烧成粉末,尸身都不曾留下。
“你为什么破解了试镜之术?”舒倦亦是不解。
晏无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因为,师叔永远不会对她说那样的话。他怕是厌恶极了她,又怎么会说出和她一起走的话呢?要走,也不该是和她。
所以,即便梦境是多么的美好,她都懂了,那个人不是师叔,只是幻觉。
她愤怒,没有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