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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昭惠皇后-第28部分

小说: 昭惠皇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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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兰宫,因偌大个宫室只住了婉婕妤一个妃嫔,便显得格外空阔。自打没了孩子,婉婕妤整个人都意气消沉,毕竟是自己亲自下的手,任谁都会觉得难以接受吧。
  “有人来了吗?”
  她自外头听见宫里说话声传出来,便问守在门口的宫女。
  “阮婕妤跟丽婕妤过来了。”
  她点点头。之前因为荣昭仪的打压,自家主子并不怎么亲近这些妃子,如今离了荣昭仪的辖制,虽说兰宫寂静冷落,又没有子嗣傍身,却比之前自在多了。
  想到这儿她抬头望向头顶四方的天空,虽说主子如今对她很好,可谁知道日后会怎样呢。毕竟她亲手了结了主子的孩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又进入了不涨收藏的**时刻……

  ☆、姐妹

  陈筠甚少同阮如汐一起出门,更何况许修仪一直明里暗里拉拢阮氏,加上之前苏嫔的事,让她一直对阮氏多有防备。
  打甘泉宫回来的时候碰见阮如汐,想到这里离兰宫不远,就同她一起进去坐了坐。其实这宫里人都觉得她这孩子没得蹊跷,但有人觉得是她自己福薄生养不下来,也有人说是皇后娘娘下的毒手,更有甚者觉得幕后黑手另有其人。但陈筠今儿个看见的婉婕妤,却并不像外界所传的那么郁郁寡欢,起码还能强撑着礼貌跟她们说话,她才经历失子之痛,这样已经十分难得了。
  陈筠跟阮如汐走后吴婉华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
  “甘草。”
  她说。
  “皇上已经好几天没来看我了。”
  “皇上日理万机,一时顾不过来也是有的。”
  “你不用骗我。皇上一定是生气我没保住孩子,所以才不来看我的。”
  甘草无言以对。
  吴婉华看着甘草为难的样子,心里没由来的烦躁起来,挥挥手道:“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甘草福一福身子便退下了。
  真是。有孩子的时候不想他生下来,等孩子真的没有了,又后悔自己不让他出生。吴婉华想到这里便笑了,她笑自己贪心。
  晚上是冯清凌侍寝。这是回宫后皇上第一次翻她的牌子;她打扮了一下午,力求自己每一处都可圈可点,每一个表情都足够蛊惑人心,才心满意足的踏上了前来接她的车辇。
  美人如花隔云端。
  沈焕看着精心打扮的冯清凌微笑,道:“许久不见卿,卿美貌更胜从前。”
  冯氏低头浅笑,又是一番春光旖旎。
  “今天是冯贵人侍寝?”
  郁华边问边又把才绣好的肚兜补上一针。
  “都说冯贵人今天打扮的格外貌美。”
  “她昨天那样子就很美了。”
  郁华不紧不慢的说。冯氏此人实在不足为患。
  “紫钗最近怎么样?”
  “紫钗说,一切但凭娘娘吩咐。”
  “找人去查那个叫杜俊的庶吉士。跟紫钗说,找几样昭媛贴身的东西,还有问她最近昭媛还写不写诗。”
  如今天黑的早,日复一日,春夏秋冬,她马上又要有自己的孩子。可是仇恨这种东西丝毫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而是深深地,生动而体面的扎根在心里的某一个地方,告诉你它的痛苦和渴望。
  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她很疲倦的闭上眼,明明这一生还很长,可是有时候醒来,会在恍惚里觉得今天就是人生的终点。那疲倦在很多时候都真实霸道的存在着。
  听到冯清凌被车辇接走的消息花月旸沮丧的回了桃花坞。自打从行宫回来她就没见着皇上几面,花月凛有见天的闹腾,日子怎么过怎么不舒心的;当初就不应该听母亲的话跟祖母求情带她进来,花月旸赌气的想。
  花月凛的心情也不好。婉婕妤没了孩子之后宫里就一直不安宁,最可气的是皇上最近也不来看看她,这么久没见皇上,不知道皇上还记不记得自己的样子。一想到这里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顾玉兔的阻拦,急吼吼的去了桃花坞。
  花月旸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挨了自己妹妹一巴掌,她气急,也一巴掌甩过去,两个人顿时扭打到了一起。
  期间月凛的嘴一直都不干不净的,几个手脚有力气的宫女又劝又拉的才把两姐妹分开。
  “你又发什么疯?”花月旸云鬓不整,却还是摆起了姐姐的谱。
  “都是你,若不是你用心险恶,我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花月凛边哭边说。
  “你究竟在说什么。”花月旸皱眉。
  “还装是吧,要不是你给我下药,好好地我怎么会身子虚弱,以致不能跟着你们去行宫这么些天就见不着皇上,更别提日后还可能不孕。花月旸,我可是你亲妹妹。你为了争宠居然下做到这种地步,我的好姐姐,我真是错看你了!”
  这些天的震怒、怨愤、不满……所有都随着花月凛的咆哮飘散在空气中,花月旸呆呆地看着如野兽般疯狂的妹妹,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无话可说了是吧,承认了是吧。”花月凛边说边准备再给她一巴掌,却被反应过来的花月旸抓住了手臂。
  “我什么时候害过你了,再者说,害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都这样了你还不承认。”
  花月凛力图挣脱被挟制她的右手。
  “我承认什么我承认,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诬陷我陷害你,笑话,你也不好好瞧瞧自己那模样,且不说我是你亲姐姐我犯不着,就你这样子,我跟你斗?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行不行。”
  花月旸怒极。
  “你当然不承认了。你打小就嫉妒我,嫉妒我能在娘身边好吃好喝的,而你就只能在老太婆那里学规矩,那时候不让我入宫肯定也是你的主意,打量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呸。”花月旸怒极反笑。“第一,你听好,我从没嫉妒过你。第二,自打进宫,我从没暗害过你。我把你当妹妹,你却从没把我当过姐姐,哪个姐姐会害她的亲妹子,哪个妹妹会怀疑她的姐姐。”
  “好,你不承认是吧,不承认没关系,打今个儿起,我与你恩断义绝,我没你这个姐姐,你也没我这个妹妹。”
  “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反悔。”
  “谁反悔让她生不出儿子。”
  “不要脸。”
  “你要脸?”
  翌日听说花家姐妹反目成仇的消息之后冯清凌很自得的笑了。因给她们姐妹俩下的药本身带着股子甜味,所以那段时间送过去的汤大多是甜汤,花月旸尤其讨厌甜食,那时候她还想着,若是她不上套的话可白白浪费了她的好药材;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虽说只放倒了花月凛一个人,却让她们姐妹反目,日后她们单打独斗,比两个人同仇敌忾的时候好应付的多。
  昨日一番耳鬓厮磨,皇上实在是个再温柔不过的帝王,在宫里,没有孩子总是觉得没个依靠,可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呢。等有了孩子,她就不会再是一个小小贵人,到时候娘家人进宫探视,那是多大的光彩体面;即使她只是个女子,也知道光耀门楣这四个字怎么写。
  “主子,唐美人过来了。”
  她听了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知道。”
  “妹妹怎么看着没精打采的。”
  唐氏笑盈盈的问她。
  “昨晚没睡好。几天不见,姐姐又变漂亮了。”
  “我再美也美不过你去。前几日你说在这儿住的不惯,现在可觉着好些了。”
  “我那是昏话。姐姐怎么还当真了呢。其实这宫里住哪里都一样,一样的格局,一样的山水,连人的脸有时候也让人觉得是一样的。”
  唐氏笑着看了她一眼,那笑容里包含着一丝自得与玩味,让冯清凌看的又恨又怒。
  真是小人得志。
  “妹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清透了。”
  她问。
  “说的好像我从来都是凡夫俗子一样。”
  “我可没这么说,妹妹千万别误会了。”
  “我也就是开个玩笑,瞧你,还当了真。”
  一番你来我往。
  因有太医来请脉,唐氏也就告辞了。冯清凌瞧着她那袅娜的背影,心里好一顿着急上火。唐蕊啊唐蕊,我比你强不只那么一星半点,你凭什么跟我平起平坐。
  “卫太医呢?”
  她看着眼前的陌生面孔,问道。
  “卫太医家里出了点事,让我来替他,还请主子不要怪罪。”
  新来的太医不卑不亢的说道。
  “他家出了什么事?”
  要是平常冯清凌决不屑于与他们这些小太医说话,可是今天实在是被唐蕊的嚣张样子气狠了,又穷极无聊,也就接着问道。
  “好像是卫太医的弟弟病了。”
  “他一个医者,还怕医不好弟弟的病。”
  冯氏轻笑。
  “主子有所不知,他弟弟得的是富贵病,偏生他家又不富裕。”
  “你们做太医的,平日里除了拿薪俸之外总有主子娘娘打赏,还怕没钱不成。”
  冯清凌不以为然。
  “主子说的是。”那小太医本想说他们这些人只给低等宫嫔瞧病请脉,一来一回的没什么油水,可又不敢说,于是只得连连称是。
  然而冯清凌却从那几个是字里面品了点什么出来,于是也不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岁月静好

  阮如汐施施然的往长信宫一坐,道:“娘娘找嫔妾所为何事?”
  “不为什么,只是看你总是呆在自己宫里难免寂寞,就想叫你过来陪我说说话。”
  阮如汐轻笑。
  “娘娘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还怕找不着说话的人吗?”
  “本宫瞧着你就很不爱同本宫说话。”
  许馥冷了脸。
  “嫔妾不敢。”
  许馥微眯着眼睛,道:“苏嫔的事是婕妤的手笔吧。”
  她边说边观察阮如汐的表情,却没有在她脸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破绽。
  “娘娘说的嫔妾不懂。”
  “那你总懂凤还巢,对了,应该还有青瓷。”
  话音刚落,她便发现阮如汐的眼睛盯着她,猫一样的眼睛,唇薄肤白的女子。可是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她只是看着她,仿佛时间静止一样的看着她。
  “你想要我做什么。”
  没有娘娘,也没有嫔妾。
  “本宫什么都不想做,本宫只是很好奇。”
  “娘娘知道的这么多,还有什么好好奇的。”
  阮如汐恢复了平静。
  “阮婕妤,本宫只是想确认,在日后本宫找你帮忙的时候,你会帮本宫。”
  “只要不伤天害理,不用阴私算计,我与娘娘同是宫中姐妹,自然并无不可。”
  “婕妤净说些漂亮话。”许馥微笑。
  “本宫的意思是,婕妤会不会效忠于本宫。”
  “娘娘多虑了。”
  “阮如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娘娘可否听过一句话。”
  “士为知己者死?”
  “道不同不相为谋。”
  许馥听了,打量阮如汐的目光变得异常复杂起来。
  “本宫进宫这么多年,从没跟谁说话说的这么痛快过。”
  “承蒙娘娘不计较罢了。”
  “阮如汐,你若愿为我所用,我可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阮如汐轻轻摇头,一副风轻云淡样子。
  “还是那句,承蒙娘娘看得起。”
  “你……”
  许馥三番两次被她回驳,只觉得颜面尽失,恼怒至极。
  “阮氏,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阮如汐并未因此而显露出惧怕的样子。她朝着许馥福了福,道:“娘娘年纪轻轻就已位列九嫔,何必同我这样的人斤斤计较。何况嫔妾虽自觉愚钝,却并不以为自己会是那种会无端就丢了性命的蠢笨之人。”
  她的话是笑着说的。语气里带着点无所谓,又带着点骄傲。
  许馥再次瞧了阮氏一眼,慢慢平心静气。
  “阮如汐,本宫很欣赏你。这宫里本宫瞧得上的人不多,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随时都能来找本宫。”
  她挥退上前给她端茶的宫女,不疾不徐的说道。
  “嫔妾会记得的。”
  这日夕阳无限好。沈焕进来的时候郁华正在跟晚棠她们说闲话,家常的衣裳,素简的首饰,女子微笑着的眉眼,仿佛这世上的纷扰都与她没什么关系。
  “皇上来了。”
  沈焕心里觉得怡然,于是也笑。“几天不见你,特地过来瞅瞅。”
  “臣妾如今大腹便便的,实在不好看。”
  他正好握着她的手,问她:“吃了没有?”
  “正准备传膳呢。皇上也一起吧。”
  宫女当即开始摆膳。郁华瞧他兴致好,就让人上了外头贡上来的葡萄酒。沈焕瞧着水晶杯里剔透的颜色,道:“葡萄美酒夜光杯。瑾嫔有心。”
  “臣妾不过是觉得皇上今儿好像很高兴地样子,不过臣妾不能饮酒,还望皇上宽恕才是。”
  “不妨,等日后你把孩子生下来,朕首当其冲的敬你一杯。”
  “臣妾实在不敢当。”
  沈焕笑着把酒一饮而尽。
  夜色这样静好,仿佛时间也就此停住一般。因是秋日里,没了蝉声,没了恼人的燥热,万般的寂静填补了所有的空洞,又让空洞重归空洞。
  她看着沈焕,以平静的目光凝视,并无缱绻深情,而是恰到好处了,温柔可人的目光与笑意,让人心旷神怡。可是那种心旷神怡里面夹杂着无数的孤寂寒冷,他也许看重她,也许怜惜她,却不会不管不顾的为她做主。因为自知与冷静,她会很好的在这宫里活下去,又因为自知与冷静,她永远都不会有近乎到偏执的天真与沸腾的情感。也许所有的一切都是宿命。
  因为身怀有孕,沈焕并未留宿。送走沈焕之后郁华让人把杜鹃秋落拿了出来。这把琴的历史比她的生命还要悠久,她记得有一天她在弹胡笳十八拍,那时候的沈焕进来跟她说:“朕很喜欢你的稳重,你放心。”
  从未真正放心过。
  就像以色事他人能有几时好一样,用冷静与自持把自己塑造不骄不躁知书达理的完美样子;以致在很多时候,虽然感觉得到心跳,却感觉不到温度。
  这种感觉,极空洞,极痛,却又是自己唯一的底牌。
  “主子似乎从来没弹过这个曲子。”
  “这是《广陵散》,因为以前总觉得它不适合女子所奏,所以不弹。”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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