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惠皇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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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番哭天喊地,皇上一怒之下把姐姐软禁起来,其实说实在的,她心里是有那么点不落忍;可是那个贱人都把自己害成这样了,自己又何必顾惜姐妹之情呢。
“奴婢恭喜主子。”
一进怡然居的门,玉兔就笑盈盈地跪倒在地,谄媚的说道。
“这算什么,等我真有了孩子,封妃封嫔都指日可待,玉兔啊,你就等着同我一起飞黄腾达吧。”她无不得意的说。
“是。”
人人都感叹花月凛因祸得福,却无人怜惜被囚禁的花月旸。
陈如意有些沉不住气了。入宫这么久,皇上对她一直都是淡淡的,许修仪也没特别看重她,宫里没人刻薄她也没人特别瞧得起她,难道就这样平平淡淡一生,等年老珠黄后无宠而终?她不甘心。
她带着这份不甘心满宫里踌躇;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和许修仪一样,位高权重、飞黄腾达。
“谁啊这么不长眼。”
因是在拐角处,她才拐了个弯就被一个宫女莫名其妙的撞了一下,一股手机火顿时发作起来。可当她看清那宫女的模样,却不说话了。
那宫女把她的一系列表情都看在眼里,却还是规规矩矩的说:“奴婢冒失,请八子责罚。”
“罢了罢了。”
陈如意挥挥手道。
“谢八子,奴婢还有事,先行告退。”
“嗯。”
却不知道两人擦肩而过后冬晴对着她的背影瞧了许久。
郁华的孩子足足生了一天才生下来。因是春天,淅淅沥沥的雨似乎下不完似的,沈焕一直坐在披香殿喝茶,太后来了,皇后却没来。
许修仪在自己宫里看大皇子写字,白意心烦意乱的,生怕又多了一个皇子出来分走逸霜的宠爱。
可是郁华最终还是生下了一位皇子。郁华看见那孩子的第一眼就哭了,稳婆赶紧上去替郁华抹了眼泪道:“娘娘仔细落下见风流泪的毛病。”
“我是欢喜糊涂了。”
稳婆就笑。
谁都知道甘泉宫里这位娘娘是一等一的好性子,那些下人们对她也就格外亲近些。
把孩子抱出去后郁华在房里都听见沈焕说了三个好字。
皇三子被起名逸恒。皇家规矩,孩子出生三天后按民间习俗给孩子洗三,因皇子不同于皇女,这次洗三安定侯夫人亦要到场,他们来的时候郁华还躺在暗房的床褥上,彼此都未见礼,郁华对着那妇人,淡淡的叫了句娘。
仍是风华正茂的美妇人,笑盈盈地走到郁华跟前坐了,道:“娘娘果然好福气。”
“托您与父亲的福罢了。”
妇人丝毫不觉尴尬,而是道:“郁彤若有娘娘一般聪慧就好了。”
“我若有郁彤一半的天真样子也不错。”
剑跋扈张之势实在明显,郁沈氏看着不像,赶紧上来打圆场。
“小皇子呢,怎么不见抱过来。”
“睡着呢。这个骁哥儿吧,过来。”
她看着郁沈氏牵着的那个怯生生的小娃娃。
“快过去叫姑姑。”
大概是觉得郁华与自己爹爹长得像,大概是入宫之前被教导过,小男孩只略看了郁华一会儿,就很亲切的喊了她一声姑姑。
但宫中洗三到底不同于民间那样热闹,不过是妃嫔的娘家人跟收生嬷嬷按习俗走了一遍过场。逸恒醒了之后骁哥儿一直拿手上的玉佩逗他玩,郁沈氏见了连忙喝止他,郁华却只说无碍。
“这样才像哥俩呢。”
“小皇子金贵,骁哥儿这样也太冒犯了。”郁沈氏自谦。
“骁哥儿日后是要继承爵位的,难道就不金贵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在安定侯夫人听来很是不入耳。她只有郁彤一个女儿,日后还是要指望着郁连亭的,平日里对郁沈氏,她也很少摆婆婆架子,从来都是万事好商量的模样。
虽然年逾三十,她心里还是想生个儿子的,即使不做承爵的打算,也得让自己老来有靠才是。她已经给郁彤找了个好婆家,现在也该好好为自己的后半辈子打算了。这两兄妹,还为了自己使绊子把郁华送进宫的事恨自己呢,也罢,她本来就没指望前头那位留下来的一双儿女能孝敬她,可如今这丫头生了皇子,会不会因着这个对郁彤不利?她是越想越心惊,郁沈氏连着叫了她机会都没听见。
郁华跟郁沈氏相互使了个颜色,郁华就道:“嫂嫂你与娘先回去吧。”
郁沈氏不解的望了自己婆婆一眼,便点了点头。
“骁哥儿,咱们回去了。”
她对正跟逸恒玩得欢的儿子说。
“娘,咱们什么时候再来看弟弟?”
郁骁恋恋不舍的跑过来问。
“叫三皇子。”
“我什么时候能再跟三皇子玩。”
“过几个月骁哥儿再来跟三皇子玩好不好。”
郁华笑着说。
“姑姑答应我了?”
“姑姑答应你。”
太太走后郁华凝眉看着熟睡的逸恒,对奶嬷嬷道:“抱他回去吧。”过了会儿又说:“备笔墨,我得给嫂子写信。”
这一封信她几删几改直到深夜。两天后拿到信的郁沈氏看完之后便对身边的下人说:“跟门房说一声,大爷下衙回来了让他先到我这儿来。”
“奶奶这话说得,哪次大爷下衙回来不是先回奶奶这儿,大爷心里惦记着奶奶呢。”
“就你嘴快。”
嘴上说着话,心里却还是想着信上说的事。自己这个小姑子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养虎为患,太太那样的人,留不得。
半年之后安定侯府的夫人在一个夜里悄无声息的没了。安定侯与这个夫人颇有些感情,人也因此老态不少,翌日就上表朝廷求立自己的嫡长子安定侯世子为安定侯;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逸恒好像不如玉簌那么安静听话,不过男孩子还是调皮些好,太过文静总是不讨喜。孩子既平安生下来,就得花十二分的细心把他养大,可千万不能再大意了。
细雨湿流光,浮生日长,一转眼自己都已经入宫四年。她穿着雪缎似的襦裙懒洋洋地躺在美人榻上,房里点着苏合香,胭脂淡扫,额间贴着芙蓉花样子的花钿;自生育之后,她也渐渐开始流露出少妇该有的妩媚风情,即使不过19岁,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岁月不饶人。
“主子,紫钗得手了。”
晚棠在她耳边轻声说。
“拿的是什么东西?”
“绣着诗的手帕,说是昭媛曾经的爱物。”
“好。你告诉紫钗……”
是这样静谧的夜晚,披香殿里香烟袅袅,那烟雾仿佛使时间凝结,也模糊容颜。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长大的玉簌,和自己差不多的模样,样貌细看下去又很模糊。她说玉簌,让娘抱抱你;女孩却微笑摇头,她说我不是玉簌,我是白意。
她在女孩诡异的微笑中惊醒。
天已经破晓。
她独自走到窗前看那湛蓝色的天空,四四方方的一片天,朱红色绵延不绝的宫墙,不知不觉又是新的一天。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的心变得坚硬,在很多时候都显得麻木迟钝,在逸恒出生之前,她的心里有很多很多的恨,即使许多时候她小心翼翼或自然而然的将恨意掩埋,但那种我誓与你不共戴天的感觉,她记得。
入宫四年,她记得过很多感觉。她记得沈焕若即若离的温存,记得他曾经在梦里深情的唤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她记得初入宫时的惶恐和迷惘;记得玉簌慢慢变凉的手;记得陈筠淡淡地对她说:“做我的盟友。”
太多太多了。
这样漫长的一生,却只能在这刺眼的朱红之下如履薄冰的生存。
作者有话要说:
☆、狼狈
紫钗是白意近身的宫女,因素来周到体贴,在祥宁宫颇为得脸。今天她照旧早早的起来替昭媛娘娘布早膳,白意不过略吃了一点就吩咐撤下去,紫钗见了便悄悄问折芝,娘娘这几天是怎么了。
折芝瞧着四下没什么人,便道:“还不是因为三皇子。”
“这话怎么说。”
“唉,宫里皇子越多,咱们二皇子不就越不稀奇了吗。”
紫钗听了,就觉得这是个机会,便道:“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我觉得咱们娘娘素来不爱争奇斗艳,这样虽然端庄有余值得人敬重,与皇上却难免有些生疏。”
紫钗说着顿了顿,看折芝脸上并没什么表情,只得硬着头皮一鼓作气的说道。
“娘娘既然如此贤良,为何不干脆贤良到底,事事亲力亲为,悉心教导皇子,博一个贤名。”
“你的意思是?”
折芝本来觉得这紫钗一向老实本分,今天却突然无端献殷勤,反常必为妖,开始只是准备随便听听也就罢了,没成想这小宫女虽然看着老实,却是个有脑子有谋略的。
“奴婢听说当年皇上开蒙后,太后日日接送,没有一日倦怠,平日里更是悉心教导,既是母子,又是师徒。如果娘娘效仿当年的太后娘娘,皇上必会对咱们娘娘另眼相看。”
折芝深以为然。
她笑着对紫钗说:“你是个伶俐人,好好孝敬咱们娘娘,娘娘必定不会亏待你。”
紫钗忙答了句是。
几天之后白昭媛日日接送二皇子上下学在宫中传为美谈,连皇上亦赞赏昭媛才不下于班昭,德不输于孟母。
白意瞧着冯清凌,她最近来祥宁宫来的越来越勤,其实像她们这样才入宫的,本来有大好的前程,实在不必这么急着找靠山;不过皇上如今对后宫颇为淡薄,男人靠不住,她找女人的路子也理所当然。
“你那时候在瑾嫔宫里呆的好好地,怎么突然挪了地方。”
白意明知故问。
“瑾嫔娘娘她,似乎不太喜欢嫔妾。”
“你这样的貌美,瑾嫔她不待见你算应当。”
冯清凌的脸不好意思的红了红。
“嫔妾容貌粗鄙,不敢与诸位娘娘们相提并论。”
“容貌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这宫里的女子,那个不是花一样,你瞧瞧现如今的荣昭仪,还有婉婕妤;婉婕妤也就罢了,荣昭仪曾经多少得意风光,如今瞧着却还不如本宫。”
白意半是感叹半是得意的说。
“娘娘后福无穷。”
“说不上福气不福气,只是本宫瞧你年轻,平日里瞧着也不是轻狂的人,还是劝你一句;以色事他人,色衰而爱弛。”
“娘娘教训的是,嫔妾素来敬重娘娘端庄持重,不似旁人只知拿乔卖乖讨皇上欢心;不怕娘娘笑话,嫔妾很是仰慕娘娘的人品。”
“你既乖巧,又算伶俐,不怕没有好前程。”
白意对她展颜一笑。
“那也是娘娘赏识提携,嫔妾的前程都是娘娘赏的。”
“你真是会说话。”
“嫔妾老实,实话实说罢了。”
“好一个实话实说。冯贵人,你过来。”
冯氏笑盈盈的走过去,福了福身子道:“任凭娘娘差遣。”
“你我同为宫中姐妹,说什么差遣不差遣。”
说着将自己头上一直羊脂白莲花面的玉簪拿下来插在冯清凌缎子似的长发里,道:“自古玉器配君子,也配美人。你既是美人,也就不该被辜负才是。”
冯清凌听了这话欣喜难当,脸上却不显,只是微笑道:“谢娘娘赏识。”
“只要你安分守己,本宫即使不保你飞黄腾达,也自当让你衣食无忧。”
“谢娘娘。”
冯清凌再福一福,回去的时候她路过唐蕊的闲华阁,听闻这原先是瑾嫔住的地方。从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小妃嫔到一宫主位,如今又是皇子之母,如日中天的瑾嫔却不如这位昭媛娘娘好拉拢;都说昭媛甚傲,瑾嫔温柔可亲;如今看来似乎不尽然。
她并没有进去瞧一瞧唐蕊的念头,道不同不相为谋。初入宫时两人过从甚密,可是时间日久,她渐渐觉得唐蕊不过是个鼠目寸光之徒,渐渐有了与其了断的意思。
烈日当空,宫中女子爱惜容貌,每逢夏日便不爱出门,她却日日往祥宁宫跑。和她同一个宫里的几个妃嫔嫉妒她比她们得宠,常常沆瀣一气的对她冷嘲热讽,却又一个个胆小如鼠,根本不敢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冯清凌素来不爱与她们夹缠,一起子籍籍手机的小人,个顶个的没出息;不过,等自己做了她们的主位,可得好好整顿一下出云宫的不正之风。
日头虽烈,却并不太热。刚出生的小孩子天天只知道睡,自打出生就一对宫女太监伺候着,郁华有时候都跟晚棠打趣,直说皇家的孩子就是金贵。
这孩子长得好,力气也大,果然男孩与女孩不同。期间皇后来过一次,瞧了几眼也就走了,连抱都没抱一下;话却说的熨帖。
“好好养你的孩子,他瞧着是个有福气的。”
她喜滋滋的道了谢。
紫钗隔天就把那帕子传了过来,当然这还不够;下好一盘棋,或者画好一幅画,都需要极大的耐心。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是不是越来越狠毒,当然了也就想想而已,就像日复一日的昼夜更替一般,人活着就会存在太多必然。
六月六是她的生辰,却因为皇后中了暑热,沈焕这一天都未出现。前来道贺的妃嫔倒是不少,婉婕妤也结束了深居简出的日子,虽然衣着素淡,却一扫之前的颓唐之色,大有东山再起之势。却可怜荣昭仪自打生了无忧公主便大不如前,后来婉婕妤失子,两人也再无牵扯。
“娘娘年华正好,又有子嗣傍身,真是好福气呢。”
陈如意笑言。
“与你们相比,我实在算人老珠黄。”
她素来不爱自称本宫。
“若你这样的都算人老珠黄,我与昭媛这样的岂不是都成残花败柳了。”
沈焕最近常去许馥那里,她于是也就春风得意,言语间总是不多不少的爱排挤白意。不是冤家不聚头,白意却很少与她争执。
“娘娘还是这么喜欢说笑话。”
“不过是觉得做人不能太端着罢了。”
又是一通的意有所指。
郁华懒得听她们打嘴仗,便道:“我让小厨房做了几道菜,诸位如果不嫌弃就留在我这用晚膳吧。”
酒尽杯残,留到最后的还是陈筠。
因席面上有酿好的杨梅酒,陈筠贪杯,不免有些薄醉。阮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