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惠皇后-第3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奴婢先告退。”
“滚吧。”
晚棠尤嫌不足。
“你倒历练出来了。”
待那宫女走后,她对晚棠道。
“主子看重奴婢,奴婢自然要替主子争脸面。”
“主子,东西我调好了,您闻闻看香不香。”
正说着落雪风风火火的就进来了。
“你倒是心灵手巧。”
“主子调教的好。”
主仆三人很是说了一会闲话,仿佛这只是许多清晨中再平凡不过的一个清晨;没有禁足与失宠,也没有落寞与失意。
因落雪嘴快,每次都会跟送御膳过来的小太监搭两句话,久而久之两个人熟了,那个小太监也就不像以前对甘泉宫的人那么避讳,慢慢地落雪问什么他也会斟酌一下再回答她。
如今小厨房已是山穷水尽,郁华仍旧不敢吃御膳房给她送过来的东西,只能每次让晚棠跟落雪两个将她们的东西分与她。然而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但她知道,只要皇后娘娘一日病着,这后宫里谁的事都没什么要紧。
也不知道冯清凌的孩子生不生的下来。还是不要生下来了吧,她恨恨的想。虽说稚子无辜,可是这女子也实在是太可恶。
那日落雪又跟那小太监说着家常,她有意无意间问了句皇后娘娘,却听那小太监说:“皇后娘娘凤体如今康泰着呢,你没听见几天前宫里又是唱戏又是歌舞的,那就是皇上专程给皇后娘娘开的长生席!”
“皇上对皇后娘娘可真好。”
落雪故作天真地说。
“可不是,如今这满宫里谁不说咱们皇上跟皇后娘娘琴瑟和鸣,这可是难得的佳话啊。”
“小宝。”
说着落雪话音一转,换上了一副哀婉语气。
“你知道,我们主子如今被禁足,三皇子也有福被抱去给皇后抚养,可是我们主子毕竟是做娘的,心里惦记自己的孩子。我瞧着主子日日不舒坦,心里也难受。”
那小宝如今跟落雪关系颇为亲近,又觉得这女孩天真可亲,不自觉就对她多了一分好感。但是轻重缓急他亦是知道的,他听了落雪的话,总觉得有弦外之音,难免就变得有些支吾起来。
“既是为娘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道理,你也好好劝劝你们主子,三皇子如今被皇后娘娘养着,是天大的福气呢。”
“巧了,我也正是这么想,但我们主子却总是不放心,就托我打听打听三皇子的近况;可是你也知道,我们主子如今被禁足,说好听了是闭门思过修生养性,说的难听些,不就是冷宫安置吗?何况这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我又怎么敢以身犯险。”
“你说的是。”
小宝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含含糊糊的应和。
“所以我这不想到你了吗。”
“哎呦我的好姐姐,这可是抗旨的事,我不敢做。”
他连忙拒绝。
“我话还没说完呢。那抗旨的事别说是你了,我一样不是不敢做。不过你行事肯定比我们自由,这宫里你也知道,很多事都是瞒不住的。也不要你打听,你就把在外头听到的所有跟皇后娘娘还有跟小皇子有关的是学给我听,我再去学给我家主子,到时候只哄她说是我专程托人打听的;这样既了了我家主子的心事,也不至让我去以身犯险,这岂不是一举两得,还请你瞧我可怜,就帮我这一回吧。”
小宝细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有理,便答应了。
因他只是御膳房的小太监,知道的并不太多,但事后落雪还是千恩万谢的送了他出门。
“主子。”
落雪笑盈盈的喊道。
“辛苦你了。”
她说。
“说不上什么辛苦,耍耍嘴皮子功夫罢了。不过主子,他说他只是个打杂的,知道的也不多。”
“能撬开他的嘴就不错了。”
“那也是主子聪明,想的法子好。”
“要是真聪明也就不会被困在这四方的天地下出不去了。”
晚棠端上来的还是陈年的旧茶。自她被禁足,嫔位里一应的东西就都没了,更别提往日里内务府明里暗里的孝敬。
“小宝说,皇后娘娘打病好了之后对三皇子还算不错,平日里还能见着娘娘抱三皇子出来玩,皇上也常去泰坤宫,满宫里也没听说三皇子生过什么病。”
“真是……真是有劳皇后娘娘了。”
“主子仔细风迷了眼睛。”
“不碍事。”
她摆摆手,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掉。
作者有话要说:
☆、一波又起
这几天秋老虎来势汹汹,人一动就出汗,有时候半天换一身都不带够的。
然而她抄经的手却从没停过。所有的经文都一应的用簪花小楷,有时抄的久了,停下来的手都会微微发抖,可是她总是会像没有知觉一般,一抄就是一整天。
“皇上怕是都忘了我了。”
她看了都快没有墨汁的砚台一眼,这还是才入宫的时候皇上赏的,那时候皇上说她书卷气浓,配这个正好。其实入宫这些年皇上赏了她不少东西,对她也不错,那时候他肯定生她的气,但禁她的足怕只是因为皇后病重心气不顺,如今皇后病好了,他成日去泰坤宫,肯定也要成日见逸恒,可怎么就想不起她来呢。
是忘记了,还是懒得记得。
不能再等了。
“落雪,你觉得那个小宝他喜欢些什么。”
落雪低头细想了想,道:“来宫里当差的,多数都是图钱;我瞧他虽胆子不大,但人挺机灵,只要不让他以身犯险什么的,给他银子他应该也愿意做。”
“那就给他银子,让他给我递封信。”
“他要是拿了银子不办事怎么办?”
落雪问。
“其实娘娘只是被禁足,咱们虽不能出去,但也不是外头的人进不来。”
晚棠提醒她。
“能进来的都是些送食盒的,还有……”
她想了想,对晚棠说:“你说的对,明儿个就一早跟门口的守卫说我病了,天天笑脸陪着银钱孝敬着,也该让他们帮咱们一回才是。”
宋太医只来了两次,一次是诊病,一次是送药;之后甘泉宫里再没闹出什么动静来,只有一天冷过一天的天气,还有大晚上打更的太监一遍又一遍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那天照旧是与平常没什么两样的一天。
她写完最后一个字,瞧着一叠又一叠的故纸堆,对晚棠说:“拿走一半的经卷,放把火把这儿烧了吧。”
听得晚棠心头一跳。
“你要是害怕,就悄悄地带上落雪她们溜吧,天这么晚,又这么热,到时候要是被人发现了,就说是甘泉宫走水,你们迫不得已出来求援的。”
“奴婢不走。”
晚棠下定了决心,也知道她是下定了决心,其实她们都很怕死,可是不是有句古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何况这日子,跟死了又有什么两样。
“甘泉宫走水了!甘泉宫走水了!”
宫里顿时热闹起来,这么热的天气却吵得人不安静,郁华被浓烟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迷迷糊糊地却听见人有人说瑾嫔娘娘在这儿,然后她就昏了过去。
待她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一间干干净净的屋子,还是皇家特有的布置,她没死。
“这是哪儿?”
她问着站在一边低头缄默的宫女。
“您醒了,您这是在兰宫,皇上就在外头坐着呢。”
那宫女赶紧过来搭话。
“我宫里的人呢?”
“因发现的及,都没什么大碍。”
她听了,心也就放下了。
“奴婢去叫皇上。”
那宫女半是征求半是肯定的说道。
“去吧。”
好久不见,男子的面容却并没什么变化。他素来爱穿家常衣裳,然而腰间那九龙抢珠的玉佩昭示着他至高无上的身份;她预演过许多次与他再见的场景,于是她给了一个恰倒好处的凄婉的微笑,泪盈盈的说:“臣妾有罪。”
那是她从未给过的姿态,她半低着头,带着虔诚无比的恭敬,等待着必然的宽恕。
“你受惊了。”
“臣妾这半年来独居甘泉宫,日子虽冷清寂寞,却让臣妾明白了很多道理。那天的事是臣妾不好,臣妾知错。”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几个月想必你也过的辛苦,朕事后听说你这几个月与婢女同时,又日日抄经,可见你的悔改之心。”
沈焕语气诚恳。
“皇上都知道了?”
“你的婢女都与朕说了。”
她听了,欲起来行礼,却被沈焕制止:“你好好躺着就是。”
“听说皇后娘娘的身子已大好了。”
她问。
沈焕点点头。
“这可真是上天庇佑。”
“逸恒很是乖巧。”
“能被皇后娘娘教养,是他的福气。”
“瑾嫔。”
沈焕的语气突然郑重起来。
“朕想让皇后亲自教导三皇子。”
她本来握着沈焕的手,不知不觉松开了。她的理智告诉她你要微笑,你要说这是逸恒的福气,你要得体的点头。可是如果孩子都没了那还要理智何用。
“皇上,臣妾已经没了玉簌,臣妾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
“朕保证你还会有孩子。”
他安慰她。他的声音是温柔的,可是他所说的话却是那样残忍;该如何是好。
“皇上,逸恒不该是臣妾邀宠的筹码;臣妾的每一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
沈焕的脸色有那么一点不好看。
“你累了,先好好歇着吧。”
他揭过了这话不提。
“皇上最近也没睡好吧。”
“朕,这几日都守着你。”
她微笑。
“臣妾何德何能。这是臣妾的罪过。”
“是朕自己愿意的。”
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她的孩子。她不忍也不敢戳穿他,于是她只是温和的微笑,说:“皇上对臣妾真是好。”
“你先歇着,朕改日再来看你。”
“皇上。”
“什么事?”
“臣妾想见见逸恒。”
“行。”
他笃定的对她说。
隔天奶娘就抱了逸恒过来,孩子长大了,也长高了,可是却不认识她,她抱着他的时候他盯着她瞧了好久,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周围人的脸色都很尴尬。
“我这么久都不在他身边,他不认得我也是应当的。”
她说。
晚棠如今都被准许待在自己住的屋子里养伤,如今伺候她的宫女都是吴婉华拨过来的,因为知道伺候她的日子不会太长,也都不敢搭话。
还是逸恒的奶娘大着胆子说了一句:“小孩子都是这样,长大了也就好了。”
她瞧了那妇人一眼,面庞白净,一副怡人的面孔。她还是自己那时候亲自挑的。
“逸恒最近睡得好不好,可有吵着皇后娘娘?”
“三皇子睡得好,吃的也好,如今身子也强健,主子摸摸三皇子身上的肉就知道了。”
“是比之前要结实。”
她一直低头瞧着孩子,连与人说话也不抬头,声音又低又温柔,充斥着拳拳的爱意。
大约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奶娘小声地提醒她:“主子,奴婢该带三皇子回去了。”
她怔住。
“奴婢知道主子舍不得,可是这是皇上的命令,还请主子三思啊。”
“你抱他走吧。”
孩子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长得白净,穿的也漂亮;奶娘硬着头皮把孩子从她手上抱走,看她一副呆呆的样子,心里颇是不落忍。
一行人走后有宫女端了汤上来,说是皇上特地吩咐御膳房特地做了给她压惊的,她说了句放那吧,就翻身睡下了。屋子里燃着的灯一跳一跳地撩人眼睛,她又让宫女把灯全吹了,翻来覆去的到天明。
翌日一早吴婉华就来瞧她。
“郁姐姐安。”
“坐吧,别站着了。”
她说。
吴婉华如今并不像以前那么得宠,不过打风口浪尖退下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她出身低,若在专房专宠难免惹人妒恨,如今别居一宫,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也好。
“甘泉宫要重新修葺,姐姐还要在这多住些日子;还请姐姐不要嫌弃这里简陋才好。”
“不会。我素来不挑剔的。”
吴婉华抿嘴笑笑。
“其实兰宫缺一个主位,姐姐主这里也相当。我瞧着姐姐脸色不是很好,是宫女伺候的不尽心吗?”
“你宫里的宫女都调教的很好。”
“那姐姐这是?”
两个人四目相对,她看着郁华笑,郁华却不笑。
“我择床。”
“是了,姐姐是富贵乡里养出来的,不比我皮糙肉厚,睡哪儿都一样。”
在宫里带的时间久了,很多人就习惯说话带刺,她瞧着一副风流态度的吴婉华,想起来她刚做仕女的时候怯怯的样子,不知怎么的竟有点走神。
“姐姐。”
吴婉华看她良久不说话,就小声喊了她一句。
“姐姐想什么呢?”
“没什么。”
吴婉华脸上写满了不信这两个字。
郁华却没理会她,只是勾勾嘴角一笑。
吴婉华便也没有再说话。
吴氏走后她又在床上躺了会,就让宫女伺候她起来。花房送过来的百合沾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她将花枝折断,对身边的宫女说:“让花房以后送些盆栽来。”
宫女低头小声答了句是,却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她又问身边的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话,奴婢叫云淡。”
之后又陷入了长时间的静默。
吴婉华回了房,托着腮翻书看,边翻边跟甘草说:“听说皇上要把三皇子交给皇后抚养,瑾嫔她肯定很伤心。”
“奴婢瞧着瑾嫔是个贤德的,怕也不会说什么。”
“哪会有为娘的原意把自己的孩子拱手让人。”
她颇有感触,边说着边又翻了一页。
其实吴婉华本来不识字,最得宠的时候沈焕颇喜欢找她说话,那时候又赶上荣昭仪怀着孕,每次沈焕瞧完荣昭仪就直接宿在她的房里。她也算有心计手段,平日里就缠着沈焕教她识字,因她学得快,沈焕也乐意教;如今不敢说精通诗词歌赋,但看看志怪演绎什么的倒也足够。
想起那段日子,那真的是自己一生中最值得回味值得评说的时光了。她不过一个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