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惠皇后-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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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三天,这三天不论是对于茶香还是对于德妃都是极难熬的。那天夜里,刘婕妤漏夜前来,说自己的宫女在重华宫的后院里挖出了一个东西,那宫女未拿起来瞧,只是看了一眼便又埋了。
德妃听了,便问:“那东西是在哪里发现的?”
因为杜兰说她笼络的那个宫女知道了那个茶香所说的嘴角有红痣的,那宫女又照杜兰所说,吓了一吓她,故意让刘婕妤发现了。
只是刘婕妤这样一闹,动静虽然小,但是保不齐全妃也会察觉。她听完刘婕妤的描述,便道:“你随本宫去见皇上。”
刘婕妤却道:“嫔妾想留下来看着逸轩。”
也好。德妃心想。有这个生母在,七皇子总不至于出什么差子,于是也就默许了。
宫里如今早有了风声,说七皇子可能是中了邪。虽然宫里素来鬼神之说不断,但是也没多少人把这样的说法当真。毕竟宫中虽然阴气重,但皇上可是真正的九五之尊,又怎么会镇不住那些所谓的冤魂鬼怪呢。
德妃这样风风火火的去了乾坤宫,皇后与姝嫔都在。姝嫔还是那个妖妖调调又故作天真的样子。德妃瞧了姝嫔一眼,等着她行礼。
姝嫔一副委屈表情,行起礼来也是好一番的弱柳扶风。
“还请皇上救救七皇子!”
等姝嫔行完了礼她才跪下。声音听起来字字悲切,想来沈焕听了既会疑惑,也会为她的慈母心肠感动吧。
郁华不屑,德妃素来是个会做戏的人。而且她不但会做戏,戏也做的好。
“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臣妾有冤要伸,但是臣妾又怕祸从口出。所以臣妾不敢起来。”
郁华听了,拨弄了一下耳环,道:“这宫里还有谁能欺负德妃妹妹。”
“娘娘还要在这里说风凉话吗?”
德妃甚少这样对皇后不敬,沈焕皱了皱眉头,刚想要斥责她,却又听她道:“刘婕妤的宫女在重华宫的后院发现了一个布娃娃,想来是巫蛊之术。刘婕妤吓得跟什么似的,又想到前日在金华宫的时候一个和尚曾对她说七皇子可能是被人下了咒。刘婕妤爱子心切,胆子又小,便赶紧来告之臣妾。”
巫蛊之事不论在哪朝哪代都是大事。沈焕听了,心里的震动非同小可。却还是皇后替他稳下了心神,道:“妹妹可别胡说,巫蛊可是大罪。妹妹与刘婕妤怕是关心则乱。”
“皇后娘娘这样说,是心虚吗?”
德妃见皇后的神情这样淡漠,心里更是肯定是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皇后的圈套,为了让皇上与她同仇敌忾,德妃的语气间也对皇后不客气了起来。
“皇上请先随臣妾去重华宫,为七皇子讨个公道。”
七皇子如今确实有些蹊跷,何况巫蛊也确实是大事。后宫之中,既然有人有这样大的胆子残害皇嗣。
沈焕看着德妃,道:“你先起来,还有,不许对皇后无礼。”
终究还是替皇后申斥了她。
德妃对着皇上点了点头,道:“臣妾是急糊涂了。”
心里却想着待会儿一定要向皇后兴师问罪。
等到了重华宫,因刘婕妤不在,而陈筠素来睡得早,重华宫里便显得格外寂静。
一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德妃娘娘到。重华宫里的灯便尽数亮了起来。这样亮堂堂的恍如白日,郁华瞧着院子里站着的人,又瞧着从室内走出来的人,突然有一丝恍惚。
她突然想到自己初入宫的时候,画着眉,抹着淡淡的脂粉,心还未脏,手还未脏。有些人就是这样,若不能一次击败,那就会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她回过头看了沈焕一眼,说了一句皇上当心凉着。沈焕看着她,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神情。她有时候喜欢沈焕温柔的眼神,这眼神有时候让她沉溺于其中,但有时候却又觉得不可信,让她觉得既温暖又唏嘘。但现在不是想这些时候。
她布了一个太大的局,下了一盘太大的棋。
陈筠穿着孔雀翎。即使在黑夜里看起来也是熠熠生辉的。她是这样动人,即使因为岁月而显得有些老,但是却依然掩盖不了她过去曾风华绝代。这世上又有几个真正风华绝代的女子呢。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德妃娘娘。”
“起来吧。”
沈焕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但是沈焕却难得的俯身去扶她。陈筠的手碰上沈焕的手,然而沈焕的目光在她看来却是那样的寒冷。她心里打了一个哆嗦。
皇后许久不来重华宫,德妃来得次数就更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都过来了。
“全妃娘娘宫里有个叫阿渔的奴婢,把那个女子叫过来一问便知。”
德妃在沈焕身边低声说道。然而她的声音却恰到好处的落到了陈筠的耳朵里。
“不知道皇上与两位娘娘今天过来?”
陈筠打断了德妃的话。
“难道全妃还要在这里装样子吗?妹妹好狠的心,七皇子不过是个襁褓婴儿。”
陈筠听得有些莫名其妙。然而沈焕却挥手制止了她。
德妃还要再说什么,却也只得作罢。沈焕便道:“你宫里是否有一个叫阿渔的宫女?”
德妃使了个眼色,杜兰会意,自己悄悄地走了出去,准备回宫将茶香带过来。
陈筠并不晓得什么阿渔的宫女,但是看她们这是要兴师问罪的架势,便问身边人道:“去打听打听,我宫里可有人叫阿渔。”
然后陈筠又道:“皇上也别在冷风口站久了,随着臣妾进去吧。”
沈焕摇头说不用。
她极少看见沈焕的表情这样凝重,于是只得作罢。却也不过一会儿,就有人带了那个名位阿渔的宫女出来。
德妃看着她脸上的红痣,对沈焕道:“就是她。”才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道:“其实臣妾能晓得这么清楚,全是因为臣妾的宫女杜兰见一个宫女鬼鬼祟祟的从后门出去,臣妾的宫女就让一个太监跟着那个宫女,结果发现她先是去了泰坤宫,又到了重华宫。后来因为七皇子一直不好,刘婕妤又那样说,臣妾便连夜审了那个宫女。”
话里话外,话中有话。沈焕不傻,陈筠跟郁华也不是傻子,都知道她这话时什么意思。但是沈焕不说话,她们也不敢随便反驳。
果然沈焕只是说:“让她带路。”
说着指了指阿渔。
那阿渔早就吓得不成样子。低声道了一句奴婢对不住娘娘,她口中所说的娘娘指意模糊,所以不论是沈焕还是郁华她们都不不知道她说的是谁。这样陈筠便愈发迷惑。然而也正是这样迷惑,她便越是心慌。
后院的一株槐树下头,那宫女指了指,便已经有太监上去挖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便听见人说:“皇上,果然有东西。”
陈筠眼皮一跳,而沈焕的表情却愈加阴郁了。德妃的唇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挑衅的看着皇后,而皇后却面色不变。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又如何,反正人证物证聚在,她逃是逃不掉的。德妃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
☆、梨花满地不开门
“拿过来。”
德妃头一个说。
然后拿上来的东西,却让德妃吃了一惊。
那不是七皇子的生辰八字。
皇后看了,又惊又怒,沈焕便直接将那东西摔在了地上。
却就在这个时候,刘婕妤回来了。
一回来便跪倒在地上说:“求皇上救救逸轩。”
现在这些人里头恐怕只有郁华最镇定。她施施然的扶起刘婕妤,说:“有什么冤屈,皇上会为你做主。”然而她的声音亦是颤抖的。
全妃跪在地上。冰凉的地面与冰凉的月光,好像她的指尖也是冰凉的。皇后扶起刘婕妤,便用失望至极的声音问她:“筠儿,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待我?”
“皇上也觉得这是臣妾所为么?”她对郁华的提问避而不答,只是抬头问沈焕。
“朕想问的,同皇后想问的一样。”
陈筠瞬间跌坐在了地上。她后院里的槐树,她的字迹,因她喜欢颜体,曾经反复临摹,那曾是她的闺房之乐。然而沈焕却未在看她,只是转身问刘婕妤,“你有什么冤屈,说吧。”
刘婕妤沉默了一会儿,便道:“德妃娘娘,你好狠的心。”
德妃正因搜出来的东西写的不是七皇子而是皇后的八子而心烦意乱,突然听到刘婕妤这么说,不禁暴怒了起来。
“婕妤可不要含血喷人。”
“七皇子的背上尽是细密的针眼,枕头里面还有咒人的符文。而七皇子的奶嬷嬷告诉臣妾,七皇子房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娘娘赏下来的。”
“这也不能证明就是本宫做的。七皇子是本宫的养子,本宫因何要害他。”
“皇上,德妃娘娘宫里的杜兰,每天都要去哄七皇子,而每天去哄她的时候必定不让宫人在一旁伺候,这不是要害七皇子是什么?或者德妃娘娘就是希望七皇子一直这样到了夜间就不得安宁,这样的话才能让皇上更注意娘娘与皇子。”
只因那太医开的药剂量不是适合婴孩的剂量,所以每每杜兰喂药的时候,确实会把伺候的宫女太监支开。“
只是这件事又是谁抖出去的。
却是这个时候,杜兰带着茶香过来了。杜兰还不晓得情形,来了先像这些主子们行礼,又道:“这就是我们娘娘口中鬼鬼祟祟的宫女。”
谁承想茶香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道:“皇上请为民女做主。”
德妃不料她会反口,忙斥了一句,圣驾前头,哪有你说话的地方。杜兰想去捂她的嘴,却被孟忠制住了。
“让她说。”
沈焕脸上的表情更阴沉了,一件事不够,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真是让人应接不暇。宫里许久不这样热闹了。好像还是自己年少的时候,嫔妃们勾心斗角的厉害,后来可能是他没有什么专宠的缘故,渐渐地明争暗斗就也少了。怎么如今又这样诡谲起来。
前朝的事已经让人那么分神,如今却又要管起这些女人间的琐碎来。
“回皇上话,只因奴才与重华宫的阿渔相熟,而德妃娘娘又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说重华宫里头有不吉利的东西。所以娘娘就折磨奴婢,一直到阿渔答应出卖她的主子娘娘为止。”
“一派胡言。”
德妃不禁骂了起来。
“为什么你不过是被关起来,那个阿渔就会为了你背叛自己的主子?”
郁华难得开口,却不料是为质疑茶香的话。
“阿渔的对食,是全妃娘娘第二得意的太监阿姜,而阿渔与奴婢……”茶香说着,莫名的红了脸。“那次阿渔与奴婢的事情被杜兰姑姑撞破,也是因为这个,娘娘才会这样折磨奴婢,让阿渔铤而走险。娘娘先是放了消息出去,让人人都觉得七皇子是撞了邪,之后又给了阿渔一个写着七皇子生辰的布娃娃,只是阿渔终究是不忍心……所以并没有将本来写有皇后娘娘生辰八字的布娃娃换掉。”
“你的意思是说,本来全妃宫里是有一个害人的东西,而阿渔晓得是因为那是她的对食太监亲自下的手。德妃想把这个东西换了,只是阿渔不忍心,所以没有换。”
“皇上英明。”
“一派胡言,本宫有什么理由去构陷全妃,构陷皇后,谋害七皇子。本宫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眼瞧着罪名落实,与全妃的冷静比起来,德妃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七皇子不是你的亲生子。”
皇后轻声说道。她脸上显现出无比的难过来,她对沈焕说:“皇上,臣妾觉得有些冷了。”
沈焕看着她,想到她这些年来的辛苦,突然心里便也觉得有些难过。她也不过是一个弱女子罢了。
他瞧了她一会儿,对周围那些跪着的人熟视无睹,道:“你为朕操持后宫这么些年,今天这三件事,除了七皇子,剩下两件都是冲着你来的。朕不会让你受委屈。”
她眼睛瞬间红了。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做戏。沈焕瞧着,心里便更觉得对不住她。
“臣妾谢皇上。”
并未像往常那样同人求情,沈焕晓得她这是动了大气。
“臣妾实在劳累,能否先行告退?”
沈焕点了点头,又叫孟忠送了一送她。
到了第二天,七皇子被送到重华宫给刘婕妤抚养。而德妃与全妃俱被贬为婕妤。并都挪出了之前住着的地方,而是被安置在清冷的南宫那边。
南宫那边住着的都是先帝之前留下却无子的太妃太嫔,如今也都三三两两的去了,那样冷清的地方。陈筠独居一处,德妃独居一处。
她从未想过皇后会这么狠。而那天的郁华,并未睡的太安稳。她自己亦是觉得自己心狠手辣,但若不如此,她又有什么选择。
陈筠瞧着天空,只觉得满目凄惶,她不知道自己这究竟算是一步走错步步走错,还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还好逸德平安无事。
郁华病了,沈焕知道她这是太累,也太伤心,便日日都陪在她身边,逸恒亦是隔三差五的来看她,为此,父子之间也就愈发亲近。
这样也好。
只是四皇子,眼中钉肉中刺一样的人物,趁着现在风头正紧,也该把这件事做一个了解。德妃不能生,但是全妃总是有这么一个聪明绝顶的儿子。无异于是一个妨害。
她病着的这段日子里,听说四皇子去找过皇上几次。不过未曾提过全妃,而是努力的投其所好,让皇上觉得他懂事。这样懂事过了头,却丝毫不为生母求情,皇上就真的会喜欢吗?
陈筠想着,在病中便也笑了起来。年轻人就是这样,虽然聪明,但也未免太急功近利了些。然而四皇子却迟迟不到泰坤宫请安。连大皇子都远远的来瞧过一次,更遑论那些住在宫里还未长成的那些皇子们。
四皇子不来,虽然郁华不说什么,皇上却还是有些觉得难堪。
郁华便道:“他到底是个孩子,怕是为他母妃的事情深怨于我,其实他也实在可怜。”
“朕已经想好,逸尘、逸霜、逸德都不小了,不如趁早让他们去番地就番。”
“大皇子跟二皇子却是不小了,只是四皇子还不如逸恒大。”
郁华说道。想来也是因为经过这样一番事,心里有了别的计较吧。两个人相处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