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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鬓影金戈 作者:醉酒微酣(晋江vip2012-09-23正文完结,女强)-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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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头与她鼻尖相对:“你如今是我娘子了,真的是了。我不是做梦。”
  
  耳畔人声鼎沸,烛灯高亮宛如白昼。华雪颜站在一群蓬船包裹的中央,众目睽睽之下,难忍泪意潸然。
  
  “孟郎,你又做傻事……孟郎……”
  
  正当二人含情脉脉之际,一艘大型画舫以凶猛之势直面而来,赶走旁边停泊的小蓬船,差点和孟之豫他们的船撞上。
  
  船身摇晃不已,孟之豫急忙把华雪颜护在怀里,之后抬头一望。
  
  对面甲板站了个花公鸡般的男子,正得瑟抖着腿,昂着下巴挑衅似地看着他。
  
  孟之豫不悦皱眉,没好气道:“唐癞皮你眼睛瞎了,湖上那么宽,你哪条路不走非要来撞我的船。你小子找茬是不是?”
  
  花公鸡,也就是唐泰来一抹鼻子,扬腿踩上一旁栏杆,拍着大腿道:“爷看上你旁边那妞儿了,识相的就把人送过来,不然爷要你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货真价实的船戏!而且还有那么多肉。。。连公鸡也有!
第三七章 恶狗落水
  “这就是你口中的唐癞皮?”
  
  华雪颜把唐泰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不觉蹙起眉头。
  
  怎么穿成这样子?锦红的衣裳翠绿的领子边儿,鞋上用彩线绣着仕女图案,后脑四方髻上还插着朵牡丹。
  
  哪里像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街上拉皮条的龟奴还差不多。
  
  华雪颜脱口道:“这位唐公子果真有些与众不同;好像……”她突然扬起眼帘,冲着唐泰来微微一笑;唐泰来一见骨头都酥了。
  
  “好像周妈妈养的大公鸡。”
  
  “哈哈哈……”孟之豫捧腹大笑:“公鸡都比他好;至少人家还会打鸣。癞皮狗只会汪汪乱叫!”
  
  唐泰来以为她要说些什么夸赞之词;岂料却是被一顿好损;孟之豫又在一旁附和。他气得鼻青脸红,勉强维持的风度也荡然无存;破口大骂:“臭娘们儿!给老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去;把她给我绑了!”
  
  “喂!”孟之豫上前一步,喝道:“唐癞皮你别欺人太甚!我没惹你;你最好也别来惹我。今儿个本公子心情好,不想跟你计较。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不然小虎的拳头有多厉害你不知道?小心揍得你亲爹都认不出来!”
  
  唐泰来下意识哆嗦一下,警惕地后退两步,偏头与小厮耳语:“王蛮牛也在他船上?”
  
  “据小的所知,没在。”小厮贼眉鼠眼的,坏笑着回话,“八成是他唬您的呢,少爷。”
  
  “王八蛋,虚张声势!”唐泰来顿时底气足了,昂首阔步走上前,大喇喇叉腰道:“王蛮牛又怎么样,老子从没放在眼里!姓孟的软脚虾,不服气就过来单挑,或者把你身边的漂亮妞儿拱手奉上,爷便高抬贵手放你一马,哈哈哈……”
  
  孟之豫掳起袖子就要冲过去:“你个混球!”
  
  华雪颜急忙拉住他,扯着他袖子拖他回船舱:“别急。狗咬你一口,难不成你还咬回去?你是人,何必跟个畜生计较。”她菱唇含着浅笑,眼波风流习习,对唐泰来说:“大喜的日子我夫妻二人不愿生事,唐公子若是想讨杯酒喝,欢迎过来。”
  
  她示意船工搭上舢板,唐泰来见状眼珠子溜了溜,思忖片刻决意过去。小厮赶紧在后劝道:“少爷,当心他们使诈。”
  
  “怕什么!就凭那个软脚虾,再加上个风吹就倒的小娘们儿,还能把爷吃了不成?你们在这里等着,看爷怎么把美人儿抱回来!”
  
  眼见唐泰来腰间别了把扇子大摇大摆过来,孟之豫皱起眉头,不悦道:“干嘛要他过来?我先说好,我可不跟他讲和。”
  
  “难道我像那么好说话的人?”华雪颜举袖掩嘴,徐徐道:“请他过来是演戏——关门打狗。”
  
  唐泰来走了过来,便被华雪颜“请”入船舱,继而美人素手一扬,风姿绰约地放下竹帘。唐家画舫上的小厮们隔得远,中间又横着帘子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窥见唐泰来坐了下来。貌似几人都还很客气。
  
  烛灯浅辉熠熠,三分夜色之下,华雪颜更显肤若凝雪,她徐徐斟上一杯酒,端在手里举到唐泰来面前。
  
  她启唇道:“这第一杯。”
  
  唐泰来看她如此“知趣”,笑得眼睛眯起,举手就想去摸她:“哎呦喂我的美人儿嘞……”
  
  始料未及,华雪颜忽然腕骨一抬,骤然把酒泼上唐泰来的脸颊。
  
  “噗噗!”唐泰来赶紧抱头,慌慌忙忙揩去脸上酒渍,闭着眼大骂:“你他妈的活腻了!”
  
  “第一杯惩你对我夫妻二人不敬。”
  
  华雪颜面不改色,举壶又倒第二杯,接二连三往他身上泼。
  
  “第二杯惩你下流好色,觊觎良家妇女。”
  “第三杯惩你为人卑鄙,行事毫无磊落之态,乃是宵小鼠辈。”
  “……”
  
  几杯酒水下来,唐泰来彻底被激怒,狠狠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道:“老子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跟爷玩儿硬的是吧!爷弄死你!”
  
  他作势便往外走,气势汹汹地去喊人。华雪颜上前一脚踢中他脚窝,把他踹倒在地,然后反拧了他的双手在背。
  
  唐泰来吃痛哀嚎一声,正欲高呼救命,刚刚张嘴便被孟之豫塞了一只鞋进去。
  
  华雪颜寒笑,在他耳畔问:“现在是谁弄死谁?嗯?”
  
  孟之豫冲过来先是猛力揍了唐泰来几拳,眉开眼笑地说:“癞皮狗,咱们今天就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了。”
  
  唐泰来嘴被堵着说不出话,挨打也只能使劲瞪眼呜呜直叫,听不清是在破口大骂还是在哀声讨饶。
  
  “呼……手都酸了,不打了。”
  
  孟之豫揍了一会儿便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在旁边坐了下来,摆着手道:“我不白费力气了。雪颜,接下来干嘛?”
  
  “去找个大竹筐子。”华雪颜找了根绳子把鼻青脸肿的唐泰来双手绑得紧紧,抬眉妩笑:“下一出戏叫棒打落水狗。”
  
  两人把唐泰来塞嘴绑手地放进竹筐里,叫船夫抬着去了船尾,一股脑儿扔进了湖里面。筐子边缘还被绳子吊着拴在船上,让唐泰来半浮在水面上,不至于淹到口鼻。
  
  之后孟之豫令道:“回岸上。记住,慢慢儿划,能有多慢划多慢。让那癞皮狗多喝几口脏水!”
  
  他们的画舫在前面走,唐家的画舫在后面跟。唐府小厮们不敢贸然上前,只能不住到床头张望,可也只能瞧见模模糊糊的人影,外加耳闻几句欢声笑语。
  
  午夜,灯残曲倦,星辰自散。
  
  画舫靠岸,孟之豫扶华雪颜下了船,打着哈欠道:“不知不觉都要三更了,咱们回家歇息罢。”言罢他跑到岸边看了看船尾,见那竹筐还挂着,唐泰来已经被耗得筋疲力尽,直接在里面睡着了。
  
  孟之豫仍旧乐不可支的模样,他掏出赏钱分给画舫里的人,道:“诸位辛苦了,都回去吧,癞皮狗不用管他,待会儿他家里人自会来寻。你们快走,免得惹祸上身。”
  
  画舫上伺候的人都是岸边住的普通百姓,自然惹不起官家少爷,众人一听,赶紧拿上银子走人。孟之豫打发了他们,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打唐泰来,唐泰来眼帘抖动一下,缓缓张开眸子,有气无力地看向孟之豫,眼神依旧凶神恶煞的。
  
  孟之豫冲他眨眨眼,双手一摊神情无辜:“告诉过你别惹我,是你非不听要送上门来找打,怪谁?你放心,你家的小狗崽子们过会儿就来救你。唐癞皮,要算账要报仇尽管过来,本公子奉陪到底!”
  
  临走之时他还有意激怒唐泰来,唐泰来气得在水里直蹬脚,水花都溅起老高。孟之豫一边狂笑,一边牵着华雪颜就跑远了。
  
  回了千影楼,多数下人都已歇下了,只有两个值夜的小厮还守在阁楼底下,不过也是哈欠连天昏昏欲睡的模样。
  
  小厮见二人回来,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公子爷,少夫人。”
  
  孟之豫倦容满面:“嗯,打些水来,我要睡了。”
  
  原本昨晚就没怎么睡,今天又折腾了许久,孟之豫进门就倒在了床上,连靴子也未脱。
  
  他枕着软枕,眼睛都睁不开了还不忘说道:“雪颜我先歇歇,等他们送水来你再叫我,我帮你洗漱……”
  
  说着说着,细微鼾声响起,孟之豫已经睡着了。
  
  “呵……”
  
  华雪颜闻声不觉一笑,轻挪莲步过去帮他褪去鞋袜,然后牵过被子给他盖上。
  
  她挨在床沿静静坐下,手掌拂上他的额头,抚摸着他鬓角的头发,目光幽幽柔柔,携着难以诉说的惆怅。
  
  “豫哥哥。”她低低唤他,却又不敢让他听见。她俯身下去吻了吻他的唇,睫羽颤抖泪花溢出,“如果可以,我愿陪你一直把梦做下去。如是美梦,我也不想醒。”
  
  “对不起。”
  
  翌日清早,雾气还未完全散去,孟之豫又被楼下嘈杂声吵醒。
  
  他垂头丧气坐了起来,眼角哀垂埋怨道:“怎么回事……还要不要人睡了啊!”
  
  华雪颜也听见了动静,起身披上一件衣裳,推推他肩膀:“下去看看吧,别又是谁来找麻烦。”
  
  孟之豫极为不情愿地爬起来,噔噔下了楼,出门定睛一看,愣了。
  
  老家伙?
  
  孟世德负手站在院落中央,脸色不大好,铁青铁青的,眼神还带着几分恼怒痛惜。不过他见到孟之豫没有发火,只是淡淡瞥他一眼,以不容置疑地口气说道:“跟我回府。”
  
  “不回去。”孟之豫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挥袖转身上楼,“送客!”
  
  “站住!”孟世德一反常态,明明怒火冲天却按捺住没骂人,反而再次放低身段劝道:“之豫,跟我回去。快点,否则就来不及了。”
  
  孟之豫理也不理他,依旧往楼梯上走,走几步忽然回头,昂着下巴道:“想我回去是吧?好啊,你把那姘头撵出去我就回。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自己选。”
  
  “你……”孟世德被堵得语噎,哽咽一下就冲上来,不由分说拽住孟之豫拖他走:“先回府,回去再说!”
  
  孟之豫最恼他这番作态,狠劲一挥手就把他差点撂倒在地。他眉毛怒竖,理了理衣襟,不耐之极地说道:“有话就在这里说!少给我拉拉扯扯,不然休怪我不敬老!”
  
  孟世德脚步踉跄几乎摔倒,稳住身体抬眼一看儿子又是这态度,怒从中来,不禁喝道:“老夫就是平日太纵容你了,叫你胆子越来越大!以前小打小闹就罢了,这回闹出人命,你却还是这般不知悔改!逆子!”
  
  孟之豫一怔:“人命?什么人命?”
  
  孟世德恨铁不成钢,咬牙道:“你打死了唐太尉家的公子,昨天半夜人家已经去了刑部击鼓喊冤,要你一命偿一命!”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谁是凶手?
第三八章 锒铛入狱
  孟之豫大惊:“你说谁死了!”
  
  孟世德气得手抖脚颤;指着他道:“唐太尉家的还有谁?与你一同侍读的唐泰来!昨日你是不是把人骗到画舫,然后打杀了他?你啊你,这番可是闯下弥天大祸了!”
  
  “胡说!”
  
  孟之豫矢口否认:“我是讨厌那癞皮狗;但我没杀他!我只是揍了他一顿,然后把人绑在船尾巴上……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我没杀人!”
  
  孟世德怒道:“就算不是你有意杀之;但人也是因你而亡!唐府下人昨晚把唐泰来捞起时他已断气;验尸仵作说乃是重伤昏迷后在水中溺亡的!”他深吸一气稳稳心神;耐心劝道:“对方若是寻常人家,找个缘由给些银子便打发过去了。可偏偏是不好惹的唐家;你和唐泰来结怨多年人尽皆知;出了事别人不咬着你咬谁?先跟我回府,我给你想法子;躲过这阵再说。”
  
  孟之豫乍听噩耗失魂丢魄,怔怔儿地站在原地,嘴唇嗫嚅说不出一句话辩解。一个大活人,昨儿个还跟他逞凶斗狠,今天却已经成了具冰冷尸体?
  
  唐泰来是讨厌鬼、癞皮狗、两面三刀的小人。孟之豫从小就和他相互看不顺眼,隔三差五就要闹一闹打一打才痛快,有时候他甚至恨不得老天收了这个孽障……可是等到他真的死了不在了,孟之豫又忽然觉得悲凉。
  
  就算再厌恶再憎恨,他也没有想过要取人性命。
  
  “我……”孟之豫垂下眼角,吸吸鼻子道:“我不跟你回去。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打的也是我绑的,他要真是因此而亡,我甘愿认罪受罚。无心之失,想来不至于丢了性命。”
  
  “糊涂!”孟世德怒其不争,喝道:“这番话若是让唐太尉听去,你觉得人家会放过你?一旦你入了大牢,唐府随便买通一个狱吏就能毒杀了你!难道你以为还会来什么过堂审讯,真相大白?笑话!”
  
  阁楼之上明窗掩开,华雪颜静静站在窗后,缝隙里露出半张沉肃美颜,红唇抿成一条直线,嘴角紧紧绷着,若水秋瞳杀机尽显。
  
  从这里径直下去,一刀封喉,不过眨眼功夫便能结果了他。届时一定十分痛快。
  
  可是,她痛快了,他也会痛快,死得太痛快。
  
  不,这样是便宜了他。他应该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他应该感受痛失所爱的悲哀,他更应该保受煎熬折磨,生不如死。
  
  身死并不能代表什么,心死成烬,才是最大的折磨。
  
  呵呵,好个买通狱吏,还有毒杀……果然是笑话。
  
  纤白素手轻轻一推,她关上了窗户。
  
  孟之豫听了孟世德的话,执拗着不肯妥协:“我原本就没打算杀他!我要是这样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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