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目惑世-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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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然后有人提起了我的衣领,左右开弓地揍我,拳拳到肉。
“大胆,快放开陛下!”是清眠的声音。
“楚主子,快停手!”是莫氏姐妹的声音。
揍我的人被拉开,我咳出了一口鲜血。
为什么要拉开他?我的确该死,不是吗?
“风忆情,你现在算是怎样?找死吗?你以为你这样做就是赎罪吗?你错了,死亡是最好的解脱,怎么可以如此便宜你??你害死了天琳,是你害死了她!!你要接受惩罚,要活着接受惩罚,都是你的错!所以你不可以死!不可以死!你要痛苦地活着,要痛苦地活着!”
惩罚……
是啊!我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就死去?真的是太便宜我了!
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不是吗?
我抬头看向被捉紧的楚狂,发现他赤红着双眼怒视着我,一身风尘,狼狈万分。
是啊,用三天的时间由君临赶到风雪,能不狼狈吗?
“放开他。”我淡淡地道,边用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
出手真狠!
手一定很痛,可是我知道他的心更痛!
“呃……是。”
楚狂慢慢向我走来,一把扯着我的衣领,恨恨地道:“你别想那么容易就死去!你既然为了这个国家而抛弃了她,那么现在就不能让它重新乱起来!你就一个人在那个皇座上孤独吧!”
我看着他,然后伸出手抱住了他。
“对不起……”
楚狂一愣,垂下双臂,所有的疲倦全都释放了出来。
“我……死都不会原谅你……”他哑声说。
我喉头一紧,想哭,眼睛却干涩得流不出一滴泪。
“对不起……”我只能说这些。
“你……该死……”
“我……是……”
“呜呜……为什么……为什么……她还那么年轻啊……”楚狂终是痛哭出声,连同我的份。
我无法回答,只能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
“她……没有死……一定……没有……”
“对……她没有……”
“她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会的……会的……”
我们不停地重复着这话,如此的绝望和痛苦。
天琳,你没有死,对吗?
我们只能这样想,固执得如同孩子一般——坚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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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了这个国家抛弃了她,所以怎么可以又让它乱起来!
工作是麻痹痛苦的最好良药。
我私下让楚狂代理安道的位子,我以为他会拒绝,却想不到他只是看着我良久,缓缓地点了点头。
或许他也和我一样想让自己忙起来吧。
“风忆情……皇位真的比她重要吗?”
我慢慢抬头,看向楚狂。
“怎么……可能?她比什么都重要啊……”可是我却是在失去了她后才真正明白到。
“那为什么要离开呢?”他好轻好轻的问。
“因为,我执念太深了。”我扯动嘴角,自嘲地说。
“我自私自利,从我的父妃去世后我就一直恨着这个皇室,因为那些所谓的母亲姐妹害死了他,她们还将我放逐到青楼,我恨,我不甘心,我发誓终有一天我会将这个国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是……为什么要遇到她?如果不是她,我不会动摇的,也可以……不用那样伤害她……如果她没有遇到我就好了……”
那个照亮了我整个生命的女子,差点就将我拉离了过去……可是,我还是不够爱她啊,我终究是不甘心守着一个女子一辈子的。
“那为什么把她推给我?”楚狂哑声问。
“因为,我以为我不会再回到她身边了。”我知道她会为我守候,可是我却不希望她为我孤寂一辈子,“楚狂,我回国是做好了坐上皇位的准备,我没有觉得自己会想回到她的身边,我不希望她一直等着我,所以,就将她推给了你。”权力是迷人的至宝,很难有人会在得到后将其推开。
“所以你就忘了她?”
我一顿,摇了摇头。
“我从来没有想过忘记她……在平定内乱的那一年间,我无时无刻不想她,然后我发现,这个江山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重要……你知道吗?其实在登基的前一年我就决定回去了,这个位子本来是要给安道坐的……”
“那为什么你会……”
“风雪国的皇室有一种秘药,名为‘忘忧散’。何以忘忧?惟有忘爱……服下那药后,你会忘记你最爱的人,但是记忆却会奇异地合乎逻辑地连在一起,让人根本发现不到自己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如果……如果她没有来寻我的话……这一生……我不会再想起她……”
因为安道的那番话我才忆起我曾经和他吵了一架,我告诉他在君临有人等我回去,这个皇位我不要了,然后便是那场刺杀,下药,失忆……
现在回想起来,什么权力阴谋,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唯一清晰的就只有她明艳动人的笑颜。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讨厌下雪,是因为……我将她推给楚狂时下着雪,我离开她时下着雪,每一次我伤害她时都下着雪!!
风忆情……你真的很该死!
所以上天罚你失去她了!
呵呵……真是最重的惩罚啊!
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像她一样那么爱你了!
呵呵……活该啊!活该啊!
“楚狂,为什么你不让她忘了我呢?”这样,她就不会有事了。
为什么你就不能像世间女子一样善忘呢?
我明明就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你爱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做了。”他眼神平静地看着我,“为什么你能在她心中留有如此深的位置?为什么她会这么爱你?而又为什么如此可恶的你能成为她的挚爱?我很妒忌你啊风忆情,可是为什么你也和我一样为了权力而抛弃了她,背叛了她呢?”
我无法回答。
我们总是拿我们已有的去换取没有的,所以在得到的同时也在失去。
如果可以,我不会用她去换取皇座。
可是,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楚狂……我是笨蛋,对吗?”
“对……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是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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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大雪纷飞。
已经六天了,还是找不到下到崖底的路,而且期间还不小心引爆了安道残留下的炸药,搜索工作更加艰难。
我和楚狂沉默地站在已经成废墟的断崖前,各怀心思。
“别搜了。”楚狂生硬地说,“没有看见尸体就代表她,没有死。只要没有死,她就一定会回……回家。”
我抿紧唇,良久,下令收队。
“走吧。”他转过身,低哑地道,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什么样的悲伤都能扛得住。
楚狂,你是怕真的找到她的尸首吧!所以宁愿这样固执地告诉自己她没有死,对吗?我明白的……我明白的……
她……没有死……
她……会回家的……
我回头再看了一眼断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来人,把这里封了。”
“是。”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来这个鬼地方——这个失去你的——鬼、地、方!
天琳,你还记得吗?
有一次我问你,如果我们面临两个只能活一个的情况,你会怎么办?
那时你说你会要自己活下去,我可是为了这个答案生气了好久啊,而你那时居然还只是笑笑,没有哄我……
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会那样说了,因为活着的人真的好痛苦……
死不是最可怕的事,活着反而才是一种考验。
活着的思念呵……真的能让人肝肠寸断……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没有按照当初给我的那个答案去做呢?
为什么……那时候不放手呢?
你最后跟我说的是对不起,是因为抱歉你再也不能陪在我身边了吗?还是对不起要我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我好想知道,所以你回来告诉我,好不好?
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会爱你比爱自己多,绝对不会把你推给任何人,所以……拜托你……回来吧!
我茫然地在皇宫里走着,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梅园。
我还希望一进去就会见到她在梅树下站着,然后转身对我笑。
可是,这里只有孤傲的雪梅,寒冷刺骨。
……
雪皇,和本王偷溜出宫去参加灯会吧!
……
我还有机会和你参加灯会吗?
我满心苦涩,无从诉说。
突然,我看见了在那棵曾经与她并肩坐过的树上挂着一个灯。
那是……我们许愿的灯!!
我急忙爬上树上将它取了下来。
……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愿望是人无法实现的。我们许愿,有时只是一种精神和感情的寄托。
……
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怔怔地看着属于她的娟秀而大气的字迹。
她坠崖时我没有哭!
他们说找不到下崖底的路我还没有哭!
楚狂说不用找了,听着他那么绝望的语言我依旧没有哭!
可是……
“呜呜……”我捂着唇,连日来的痛苦和伤心全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为什么……你总是能够轻易地令我哭泣?
明明我应该是一个无泪的人啊!
为什么……为什么……
“呜呜……呜呜……你……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那么……我的呢……呜呜……”
雪,纷纷而下,和着我的泪,滴落在那个灯上,晕开了那些墨迹。
勿忘我
你的愿望实现了,千年流转我都不会再忘记你,那么我的呢?我的愿望呢?
可不可以也实现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呢?
只是小小的小小的愿望啊!
那个晚上,我还没有记起你,却在写愿望的时候很虔诚地写下了——
愿君平安
天琳,你,平安吗?
风雪篇 54。安排
不知不觉,楚狂已经在风雪国逗留了半个月之久,期间顺便以商盟的主事的身份和风雪国签订了一系列的通商协议。
“楚狂,你什么时候回君临?”御书房内,风忆情边批阅奏章边问道。
坐在下方的楚狂抬起头,淡淡地说:“十天后吧。”这里,已经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是吗?十天……”他缓缓低喃,“十天,足够我处理好这里的事了。”
楚狂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和你一起回去。”
他一愣,“为什么?这个国家怎么办?”
风忆情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我会把它交给值得信任的人的。而且,你说过的……她,会回家,所以我要等她回家。”
他抿唇不语。
“希望你将来不会抱怨自己将这个皇座推开。”
风忆情摇摇头,“不会的,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他的声音好轻好轻,像是说给楚狂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两个男人,两种心情,却是同样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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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他登基的时候对所有手足都赶尽杀绝,却惟独对那个残疾的四皇妹封王封地,毕竟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参与皇位之争的人,他对本分的人一向宽容。
“陛下,丽王府到了。”马车停下,清眠恭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拉回他的思绪。
下了马车,已经一早就有人进去通报,丽王府的管家毕恭毕敬地将风忆情领了进去。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丽王一大家子跪在大厅中高呼。
“都起来吧。”
“谢陛下。”
站在最前面的当然是丽王雪昭,身段不高,面目清秀,含笑的嘴角却带着一份亲昵,令人如沐春风。
那笑是对着家人的笑,很窝心。
风忆情走过去,放柔了表情说:“四皇妹最近还好吗?”
雪昭点点头,站在她身后的男子连忙低声吩咐下人,“快,去取笔墨来。”
风忆情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不用了。”然后向雪昭伸出了手,“四皇妹还记得吗?小时候三皇兄总是让你在手中写字的。”
雪昭一愣,随即温柔一笑。
原来三皇兄还记得。
“当然。”他笑了笑,再看向刚刚的男子,“这是……”
男子连忙行礼道:“回陛下,妾身是丽王的正夫。”
他叫阮啸。雪昭在他手心写道,然后转头给了自家夫君一个安抚的笑。
阮啸也微微一笑,安心了很多。
风忆情看得出,两人很相爱。
“薇儿,快来见过雪皇陛下。”阮啸对着拉着自己衣服的女儿说。
风忆情看向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里没有胆怯,只有好奇。
这孩子,不错。
“别叫雪皇陛下了,叫三皇舅吧。”
“这怎么可以……”阮啸急忙道。
“没什么不可以的,本来就是要叫舅舅的。”风忆情打断他,“是叫薇儿吧?来,叫声三皇舅。”
雪薇看着他,又看看父亲和母亲,甜甜地说:“三皇舅好。”
“好乖。”他摸了摸她的头微笑了一下,再看向雪昭,“四皇妹生了一个伶俐的孩子。”
三皇兄过奖了,这丫头皮得很。
“孩子是应该调皮点的。”
“陛下,外面风大,快进内厅吧。”阮啸这才发现他们一直站在庭院里,连忙说道。
风忆情点点头,走了进去。
坐定后,他又拉着小女孩逗弄了一会,便看向了雪昭。
她意会过来,叫来奶娘带下雪薇,并遣退了下人。
“陛下,斗胆问一句突然驾临不知所为何事?”阮啸看向他道。
风忆情没有马上答话,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才缓缓开口:“最近,丽王府是否有听到什么风声?”
夫妻两对看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淡淡地看着他们,也不催促,只是等着。
“不知……陛下何意?能否明示?”阮啸忐忑地说。
“最近左相总是出入丽王府,难道没有带来什么消息吗?”声音毫无起伏,却听得夫妇俩冷汗直冒,连忙跪了下来。
“陛下明鉴,王爷绝没有谋反之心,左相的到来并不是因为丽王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