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目惑世-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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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间又记起君夏生孩子时的叫喊声，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她是否也同样经历过呢？该死的，他当时为什么就不在她的身边呢？
　　“没关系。”凤念风在他怀里摇摇头，“娘说，爹爹只是迷路了，只要我和娘在家，爹爹就一定会找到回家的路的。”
　　闻言，他只能手紧手臂。
　　“对啊……爹爹是迷路了……找了好久好久……才找到回来的路……”
　　“为什么爹爹这么大的人还会迷路呢？好笨哦。”
　　“对啊……爹爹好笨……真的好笨……”他低喃，终于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缓缓放开她，爱怜地为她理理发髻，“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凤念风，娘叫我小念，楚爹爹叫我小念念，爹想叫我什么呢？”
　　“凤……念风？”他低喃，好不容易压下的泪水又涌上眼眶，还好极力忍着才没有滑下。
　　念风……为什么你总是能让我感动落泪？
　　“我叫你念儿，好吗？”他温柔地说。
　　“好。”
　　抱起她，他看向楚狂，真诚地说：“谢谢你，楚狂。”
　　看得出这孩子在满溢的爱中长大，不缺关爱，不曾感到匮乏。
　　他这样反倒令楚狂不好意思，他假意咳嗽一声，说：“又不是因为他是你女儿才对她这么好的，小念念那么可爱谁都会疼她的。快进去吧。”
　　风忆情笑笑，不再多说，抱着女儿进了王府。
　　楚狂看着父女俩的身影，想的却是那个最爱的人。
　　天琳，你等了三年的人终于回来了，那你呢？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们都在——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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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下午，楚狂和风忆情就被召进宫里。
　　御书房内，两位丞相和君夏夫妇看着两人，心痛得无以复加。
　　“你们的意思是……天琳……死了？”商暮云含泪问道，身边的易言已经泣不成声。
　　“不，她没有死，只是坠崖失踪了！”两人同时吼道。
　　看着他们，四人发现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他们……应该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痛吧！
　　“是吗？”君夏喃喃道，“对啊，那个家伙……怎么可能死呢？”只是若非一旁的寒寂月搀扶着她，只怕她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君夏，别太……伤心了。”他柔声安慰道，眼里也带着一丝痛心。
　　“嗯。”她点点头，看向楚狂和风忆情，“那么你们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两人对看一眼，冷硬地说：“等她——回家！”
　　众人一窒，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在如此固执的绝望中是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的。
　　君夏叹了口气，挥挥手说：“你们都退下吧。”
　　“是。臣等告退。”
　　“月，为什么会这样……”她埋首在他的怀里，伤心地道。
　　“会没事的，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他只能这样安慰她。
　　“对啊。”像是想起什么，她轻笑，却带着苦涩，“应该会没事的……这是……穿越人的……特权啊……”
　　“你说什么？”她最后的话几乎是含在嘴里的，他听不清楚。
　　“没什么。”她摇摇头，“月，我想我是明白天琳的。她明白活着的人是最痛苦的，可是在面对生死关头的时候，还是舍不得爱人受伤，还是会把活着的机会留给那个人。如果我是她的话，我也会这样做。”
　　寒寂月亲了亲她的额头，搂紧了她，“我知道活着的思念是怎样的痛苦，如果真的再有什么意外，我会活着，那种痛苦我有经验，不怕再来一次。”
　　“月……”她感动地搂紧他。
　　天琳，你家那两个男人可是非常痛苦啊！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知道，你一定没有死！
　　因为……这是主角定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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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娘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念儿好想她。”
　　凤念风被风忆情抱在怀里，父女俩坐在庭院里看着日落。
　　他温柔地摸摸女儿的头，压下心底的苦涩轻轻地道：“不知道，不过娘亲知道我们都在等她，一定会好快好快回来的。”
　　“为什么娘亲知道我们在等她？”
　　“因为……娘亲爱念儿，楚爹爹和我，所以她知道我们在等她。”
　　你知道的，对吗？
　　“娘亲也像爹爹一样迷路了吗？”
　　风忆情下巴抵着女儿的额，低哑地说：“是爹爹……把娘亲弄丢了，可是爹爹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找她，所以……所以只能在家里等她了。”
　　小小的孩子并不明白父亲为何这样哀伤，只能伸出小小的手搂上他的颈。
　　“爹爹别难过哦，娘亲一定会回来的。”
　　“嗯。”他搂紧她，不住地点头。
　　你不回来还能去哪里？
　　所以，拜托你——快点回来吧！
　　“楚爹爹。”凤念风看着踏进内院的楚狂，立马开心地叫道。
　　风忆情放开她，向楚狂点点头。
　　“小念念。”楚狂笑道，“来，我跟你爹有话说，自己去玩吧。”
　　“好。”说罢就跑开了。
　　“有事？”风忆情淡淡地问。
　　“有个人要见你。”
　　“谁？”他困惑地问。
　　楚狂侧身，一道人影就飞快地跪到了风忆情面前。
　　“主子。”
　　他愕然地看着地上叩头的人，“清宵？你……你没有死？”
　　清宵抬头，含泪地说：“托主子洪福，清宵坠崖后被人所救，只是当时受伤太重，又被人带来了君临，无法回去风雪辅助主子，望主子恕罪。”
　　“不，你没事就好，快起来。”他连忙扶起他，再看向楚狂，“怎么会这样？”
　　楚狂笑笑，“因为救他的人是莫失。”
　　“莫失？”他讶异地道，“为什么莫失那时会在风雪国？”
　　楚狂敛下了笑，淡淡地说：“风忆情，你当真以为她什么也不知道？她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你的身份，知道你放不下心中执念，所以让你离开，甚至派暗卫一路保护你，而当时莫失会在风雪国也是奉了天琳的命令去探听你的消息。”
　　“怎么会……”他难过地闭了闭眼，“为什么明明知道还不愿意放弃我……”
　　一旁的清宵也插嘴道：“主子，王爷救了我之后就从我嘴里知道了你在风雪的一切行动，随后便撤了暗卫，她说只要是你的选择她便不会阻挠，却想不到反而给了安相可趁之机。”
　　风忆情已经不知道可以说什么了。
　　定了定心神，他看着清宵问：“那你过得还好吗？”
　　谁知道一向冷漠的清宵居然红了脸，看得他惊奇不已。
　　倒是一旁的楚狂笑着解答了他的疑问：“你的清宵可是以身相许了给莫失啊。”
　　“啊？你成亲了？恭喜。”他连忙说，“咦，我记得清眠喜欢的人好像是莫忘吧……那么你们？”
　　“我……我昨天见到弟弟了，所以才知道主子的事。”
　　世间总有如此奇妙的事情发生。
　　又拉着清宵问了一些事，直到莫失来找人才放人离开。
　　只剩下两人站在庭院里，仰望着天空。
　　“楚狂，你恨我吗？”他淡淡地问。
　　“恨，恨死你了。”他也淡淡地回道。
　　“是吗？我也恨死我自己了。”他就是那种贱得很的人，失去了才会珍惜。
　　“可是，我却是羡慕你的。起码，你能成为她心中的最爱。”虽然他早就不奢求，但还是会觉得黯然。
　　“的确很值得人羡慕。”他想这是他这一生中最值得自豪的事，“可是算起来，你却是在她身边最久的人，而且你还看着念儿长大，这些逝去的时光可是令我很嫉妒啊！”那是他无法参与的过去，会成为他一生的遗憾。
　　“呵呵，那真是我最值得开心的事了。”想到他看着他所写的关于她的怀孕记事和念儿的成长记录时的表情，他就觉得通体舒畅。
　　是能在梦中笑醒的事。
　　“楚狂，她会回来的。”
　　“嗯。我知道，他舍不得我的。”
　　“是舍不得我！”
　　“是我……”
　　“是我……”
　　“是……”
　　“是……”
　　是舍不得——我们！
　　静岛篇　56。获救
　　天琳是被痛醒的。
　　浑身上下像是被群马踏过，手脚都不像是自己的。
　　她的意识是清醒的，体力却没有回归。
　　现在的她是趴着的姿势，身下是厚厚的藤蔓，磨得她的皮肤火辣辣地痛。
　　忍不住的，她骂了一句Ｓ开头的粗话。
　　好吧，虽然没有死她很开心，但怎么说她也是一个穿越人吧？遇到掉下山崖这类事情，醒来后不应该已经被人救了吗？而且一般救人的都是一个美男吧？她也不要求美男了，但怎么她就不可以在一间飘着药味，布置简洁的房间，躺在床上醒来呢？
　　心里不断抱怨，也慢慢等待体力的恢复。
　　当她终于能动的时候，已经满天星斗了。
　　可是每动一下，都痛得她冷汗直冒。
　　伤到五脏六腑了，可是没有手脚骨折，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她想。
　　极慢地坐起身，环视一周，发现这里周围都是参天大树，怎么看怎么不想崖底，反而像是一个原始森林。不过也幸好这里的大树藤蔓交织，要不然她还真的会粉身碎骨。
　　希望这些藤蔓没有毒，因为……
　　她苦笑着抚上自己的脸，触摸到的不再是光滑的皮肤，而是一道道粗糙的疤痕，应该是昏迷的时候压着藤蔓而造成的。
　　不要毁容才好，要不然忆情和狂一定会心痛死。
　　呃……那不会是……
　　她看到不远处躺着一个人，看衣服应该是……安道那个死男人！
　　心里一边低咒，一边向那个男人走去。
　　“靠，你居然没死！”她探着他的鼻息，不爽地道。
　　不过骂是这样骂，她还是为他检查了一番。
　　这死男人刚好和她相反，五脏六腑没事，左腿和右手都骨折了，只是并不严重。
　　“真是的，为什么恶人没恶报呢？”她嘀咕着，边将他的身搜了一遍，任何可以做成凶器的东西都被她扔得远远的，而他的软剑则是被她没收了起来，再顺便点了他的穴道，她才安心地靠在一旁的大石上。
　　“今天的体力也到头了，明天就该找路离开了，不知道知道消息的大家会怎样？一定很伤心吧。”她轻喃，然后疲惫地睡去。
　　当她再次醒来时，都已经日上三竿了，而安道还是没有醒来。
　　天琳眯着眼瞪了他好一会，才拿出软剑和她的白绫，将两者一缠，一头捆上他的腰，另一头搭在自己的肩上，一用力便将安道背到背上，只是那压力却令她体内一阵翻滚，忍不住吐了口黑血。
　　立刻封了自己几处要穴，她缓缓喘了口气。
　　Ｘ的，真的要快点找到地方治疗，要不然真的会死！
　　从新用力，天琳就被着安道向森林中走去。
　　“……娘的！……我做什么烂好人啊……以德报怨？屁话……孔子的原话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后人断章取义才变成以德报怨……那我到底为什么要救着死男人啊……”她一边费力地走着，一边嘀咕着。
　　话是这样说，她又烂好人到无法见死不救，而且……看在他当时愿意和她一样以自己的命换忆情的命，她就无法狠下心来不救他。
　　安道，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所以他真是很可恨！！
　　就在她咬牙切齿地想着时，却发现身上的人气息变了。
　　“醒啦？醒了就看看能不能自己走，可以的话我就解开你的穴道。”她快累死了！
　　安道醒来时有一瞬间的怔忡，发现自己是被人背着走，还没有来的及反应，那个他恨之入骨的女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他瞪着她的后脑勺，良久才开口道：“为什么救我？”如果身份对换，他是绝对不会救她的，而且绝对会在发现她没有死时再补上一刀。
　　她翻翻白眼，果然好人不会有好报！
　　“因为那时你救了忆情。”所以说她是为了她家爱人才救他的，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安道沉默，好一会才说：“凤天琳，我很讨厌你。”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不需要你救。”那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抛下他，“很高兴我们达成共识。”她也没见得多喜欢他。
　　“凭什么你可以得到他的心？凭什么他可以那么爱你？明明就是我认识他在先的，明明我也和你一样爱他啊？为什么你可以得到他而我不可以？就因为我是男人而你是女人吗？”他怒吼。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他到底输在了哪里？
　　“因为你没有勇气。”她淡淡地道。
　　“你胡说。”他不相信地大叫。
　　他怎么会没有勇气？没有勇气的话他就不会爱上同性，没有勇气的话他就不会选择和她同归于尽，没有勇气的话……
　　“如果你有勇气的话就不会让我得到他的心。”
　　他愣住。
　　“如果你真的有勇气你就会在爱上他的时候向他表白，让他知道你的心意。你一直都害怕他会讨厌你，鄙视你，所以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只会紧守朋友的本分。因为没有勇气，所以你只能用最愚蠢的方法将他留在青楼，让他对天下女子失去信心。你以为这样他就会是你的，可是你错了，没有争取过就没有获得的机会。”
　　安道无法反驳。
　　她说对了，他确实无法忍受他用厌恶的眼光看他，那样他会崩溃的。
　　“安道，你和他认识那么久，那么了解他，应该知道他是那么的恣意妄为，只要是他认定的东西就不会在意世人的目光，绝对要得到。当初我以男人的身份生活在傲月楼里，他不也一样倾心以对，你会输给我，从来都是因为自己的关系。”
　　在爱情的领域里，从来就不分时间和先后，所以有时候才会令人悲伤到绝望。
　　“凤天琳……我讨厌你……这一辈子都最讨厌你……”讨厌讨厌讨厌，为什么要这样逼他面对，为什么要让他厌恶自己，为什么让他看清楚自己的懦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是是是，我也一样绝对不会喜欢你的。”最好就是永远都那么讨厌她。
　　也不知走了多远，前方出现一处光亮，天琳心一喜，加快了脚步，却被入目的景致弄得嘴角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