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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我生卿未生 作者:贺小珃(文秀网2014.1.24完结)-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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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江府,再见他,一个是元定皇子最为怯懦的小王爷,一个是江府里头最不起眼的三小姐。
自此,自知身份,一见如故。他与她吃饭喝酒,不醉不归。
他常偷了宫中珍藏的琼浆玉液带给她,她如她阿娘般爱酒,兴奋的嗅着她从未闻过的酒香讨巧的赏给他一块儿从江容锦那儿蹭来的点心玩意儿,二人心满意足。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皇子小姐,皆是酒量极好,大多都是抱着坛子生灌,醉极了,亦是喝的烂醉与半梦半醒的她一同大嚷着劫富济贫称兄道弟,更有过一身的酒气闯进人窑子里头只说是见见世面,却因着身上的银子用完了被老鸨大冷的天浇了一池子的冰水扔在外头,照旧快意情仇。
“贺淮,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那必须的呀,不是有句话,那个什么……酒肉朋友嘛。”
“酒肉朋友,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吧?”
“怎么不是呢?咱们见了面就喝酒吃肉的,不是酒肉朋友,是什么?!”
心有灵犀,他从在她面上挂着泪痕沉默着不愿多说时问她许多,她亦不会脑中想着那些个民间所传的“四皇子赫连东祁”的幌子与他相交。吃力的抱着偌大的酒坛子闷声一碰,就已经抵过千言万语。
只有那一次,赫连东祁问她:“贺淮,如果有一天,我对你没有像现在这样了,你还会对我好吗?”

☆、第十二章·明月照沟渠(下)

江容卿茫然的眼神虚渺着看向他,青绿色的男装束起了瀑布般柔顺的长发,问道:“不像现在哪样儿?”
赫连东祁想了想,说:“不能一起喝酒,不能一起吃肉。不能陪你一起闯荡江湖、双剑合璧。”
他们曾说,要一起闯荡江湖,双剑合璧。等有一天老了,就找一处,她要嫁给一个世界上长得最好看、武功最好的英雄。他要娶一个世界上最贤惠、最温柔的美人儿。然后,做一辈子的兄弟。只是因为,赫连东祁说,贺淮就是兄弟,江容卿也好,江家三小姐也罢,在他看来,只是兄弟,一个说话软声软气还总是一身男装拼命要做出磅礴气势来,实则娇滴滴、喝了酒醉极了红着脸还会趴在他身上哭的嚎啕的兄弟。
“你要去做什么?”江容卿抿着水润的嘴唇问他。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摇了摇头,仰头灌了口酒,又傻乎乎的跟她笑,像每次喝多了时那样。
江容卿不以为意,也跟着傻乎乎的笑,很久,她才对他说:“其实没关系。或者,我也陪你去做你不知道的事情好了。谁让我们是兄弟呢。”
识得多年,而江容卿却永远都忘不掉那一日他喝的微醺,轻声对她说:“贺淮,我有一个梦,披甲于天下,民心皆所向。”
那时江容卿只是个仅仅想要潇洒快活常常女扮男装的小丫头,出外时一口一个贺淮,恣意随性。她也喝的醉了,通红着喝了便上脸的双颊,混沌着只说:“披甲于天下,民心皆所向?嘿,听起来不错,那我们……就一起披甲天下,民心所向!怎么样?”
江容卿从未想过从前的一句她几乎记不得的酒话,甚至于在酒醒之后想起这个不过是百姓口中再没前途的闷罐子皇子亦是觉得他这不过仅仅是梦话的想法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真正实现。而她,尽管并不是陪他一同披甲天下民心所向的那个人,却不得不赴汤蹈火万箭穿心。
他站在她的面前,从未在他面前有过的一身皇子最为尊贵的大红衣裳,微微颔首,雍容气势尽显:“江容卿,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我想要的,也并不瞒你。如果你愿意,这个赌注,我们一起下。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赌的是我的生命、我的一切,你赌什么?”
那是她一次见到这个没有抱着酒罐子摇摇晃晃傻笑着走到她面前叫她贺淮的赫连东祁。冷静华贵的,那样,像个王者一样。
江容卿轻笑,眯着眉眼,闲闲问他:“那么,我想知道,我能得到什么?”
“你想要的,一切。”他皱起英气的浓眉,胸有成竹。
“哦……好呀。我想要江家满盘皆输,万劫不复。好不好?”江容卿一派天真随性,嬉笑着凑近了细细瞧着他大拇指上头成色极好的翠玉扳指,轻轻说道。
他看向她的眼中有惊愕,有嘲讽,还有,妥协。他说:“好,我答应你。我给你。”
江容卿站起身,歪着脑袋探寻的看了他许久,然后恣意轻狂,轻巧的一锤定音:“好嘛。那我赌,我就赌——整个江家。够不够?”
然后,江容卿还记得他登基前的一晚,他们最后一次在一块儿喝酒。那日,她是像平日里在府里头时那样,长发披肩、青色的薄衫罩身的女装的,他是素白的孝服,白的像雪,印的他面上愈发英荣磅礴。江容卿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平日里只喝了两三坛便醉的像摊泥水一样的赫连东祁喝了五六坛之后竟然还没有分毫的醉意。只是她却醉了,隐约间,她只记得赫连东祁喝的愈发晶亮的眸子,对她说:“江容卿,对不起。”
那是他第一次叫她江容卿。从前,他都叫她贺淮。贺嫽儿的贺,阿淮的淮。这一次,却是江家的江,江家的江容卿。
“你又在想什么?”
一记清冷的声音打断江容卿沉寂的思绪,面前的茶水早已冰冷。江容卿不自觉的搓了搓手心,早已三月阳春,却依旧冷的透心,就像是此时江容卿清晰感觉到射在自己身上的那丝凌厉的眼神一样。
江容卿转过头倦怠了一般垂着眼皮,抬手捂着嘴唇洋洋洒洒打了个哈欠,眼中噙着一抹水雾摇了摇头,半真半假的笑道:“没有。我只是想着,怪道是前儿见到梁以柔时,她说你近来愈发的讨人厌嫌了,一肚子花花肠子全用在算计人上。我看呐……搁我,我也不嫁你。”
赫连东祁听到江容卿口中‘梁以柔’的名字身子猛然一僵,错乱之后丢盔弃甲的威严,压低了嗓音问道:“是不是,她跟你说什么了?”
“你不会自己问她呢?”江容卿眼角精巧的一挑,抓到了小辫子似得意的轻笑。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敛了神色低声道:“梁家倒巴不得小柔麻雀变凤凰。现下好在他们不知道你与她的事儿,若是知道了,紧赶着要将小柔嫁给你呢。”
赫连东祁面型轮廓渐渐清晰,狠咬了牙,沉思半晌才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可是这么些年,你当小柔不明事理呢?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势必要丢下些什么。她如果真是那不明事理的女子,你当日一句连我都不信的承诺,她能守到现在?”江容卿眉眼淡淡的,懒散扫了他一眼,笑意带了几分说不出的讥讽,低声自语道:“王若成王,你必为后。实在可笑了。”
赫连东祁皱着眉头略带不悦的看了看江容卿,一闪而过的王者气息,随即长吐了一口气,无奈道:“梁家,太过活跃。我怕我很多东西,日后给不了她。不仅仅是名位。”
“想不到,赫连东祁也有害怕的时候。”江容卿故作惊讶,双手交叠着搭在精致的下巴上。
赫连东祁一怔,随即苦笑道:“是啊,怎么会不怕。”
“当日雄心壮志的赫连东祁看起来,就不怕呀。”江容卿轻轻松松的一句,对上他的讶异,故作无奈的学着他的样子耸了耸肩,下巴冲那头台上指了指,反倒端起架子来,不耐烦的咕哝道:“得,耐心听书吧,我最不爱管这些事儿。怪絮叨的。”
台下,正连说带唱来的热闹——三国演义。听烂了的老段子。
“大宋一统锦华夷,八帝徽宗登了基。自从八帝登基后,普天下刀兵滚滚不安息。南有方腊称王位,北有天虎穿龙衣,周西坡反了大刀名王庆,梁山上宋江又拉聚义大旗,咱一言说不尽天下大事,唱一段“英雄好汉在哪里”……”
普天下,刀兵滚滚,不安息……

☆、第十三章·只影向谁去(上)

苏家大夫人病逝的消息传到江府的时候,江容卿正侍候着江孝宗与梁云琼等一同用晚膳,江孝宗方从淮北那头的老宅子看顾了生意回来,饭间难得蹙着眉头,轻描淡写的叹了叹,提及现下钱庄的生意愈发的不好做了,自己也老了,总该将这些年分摊的生意往回收收了云云,面上却并无异色,反倒带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当下梁云琼与江容锦听了,又是说道些“老爷子身子骨好的很,哪里就老了”之类的话,叫江孝宗难得的舒畅。江容卿向来沉默,在大夫人跟前儿更是多说多错,索性咬着筷子头迎合上梁云琼偶尔瞥向她时,凌厉不屑的眼神,余光瞧着她脖子上崭新的珍珠串子,憨憨的扯着嘴角环顾着笑了笑,再垂着眼皮埋下头去,嘴角的柔和却逐渐收紧几分。江容卿念及方才江孝宗的一番话,难免想起上回赫连东祁说的,喉头就像是被什么物什掐住了一般喘不过气儿来。
“老爷,夫人。方才苏府传来的消息。说是苏家大夫人……没了。”
房内众人瞧着那前来报信的小厮怔愣的时候,却是大夫人梁云琼惊叫着讶异的先开了口:“什么?!这倒是……不是说就是受了些风寒吗,前儿还说要去瞧瞧,这怎么就……”
“老十七那媳妇儿身子骨向来不好。上回倒是还听老十七说起来,到了惠阳之前就不好。”江孝宗半晌回过神来,皱紧了浓眉挥手让那小厮退下,沉长叹了口气,倒像是早就知晓了一般顺应,摇了摇头哑声道:“说是早预备着的。”
“哎哟,听说那苏家的大夫人原先也是个大家闺秀,与苏家老爷子也算是有二十几年了,当年轰轰烈烈的。现下走了,那苏家老爷子还不知怎么伤心呢。”梁云琼说着便低着头掏出大红的牡丹帕子擦起眼角隐约闪烁的眼泪来。
江容卿冷眼瞧着大夫人那假惺惺的模样儿,想起上回叶家老太太病逝时,她也是这个样子,头前拉着人家几个半大闺女的手颤着声儿连连道是节哀之类的话,更像是死了自家老太太似的。转头回了府便捶着腰说起那些个原先那家老爷子风流成性的腌臜事儿,更觉好笑。
“嗯。咱们也该是去看看的。”江孝宗颇显不耐的沉着脸冲大夫人点了点头,恍惚混沌的暗色看向江容卿与江容锦,道:“这样吧,容锦容卿,赶明儿你们俩也随我和你们大娘一块儿去瞧瞧,到底是长辈家的,更何况是咱们家的世交。你们做小辈的,礼数也要尽得。”
江容锦闻言,抢在头前,玲珑的双眼不屑的看了江容卿一眼,叫道:“可是爹,容卿她每回出去时都那副样子,您看她……”
“好了,我知道。”江孝宗略重重的搁了碗筷,深深浅浅的皱痕之下凛冽的双眼淡淡扫了江容锦一眼,不容反对的威严,沉吟着开口道:“容卿,这回就跟着一块儿去。嗯?”
江容卿亦有些突兀的哑然,刻意忽视了江容锦隐约切齿的冷哼,不动声色的抬起头,轻轻应道:“是,爹。”
江孝宗嗯了一声,站起身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走到门前,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打量了几眼收了帕子的大夫人,眯着细长的眼睑指了指,皱着眉头说道:“对了,你先把你这身花花绿绿的衣裳给换了,又不是年轻孩子丫头的,这是做什么。”
“可是老爷……”
随着江孝宗走在身后的梁云琼显然愣了愣,清晰满布的皱纹随着耸撘下的脸皮望着江孝宗步出花厅的背影,面色由青变紫,松弛暗黑的指间不由自主的拽向自个儿才花了大价钱在惠阳城里头最好的布坊才做的衣裳,只是为了江孝宗点点头惜字如金的说个好字。
“哦。大娘,那容卿也先告退了。”江容卿也随即垂着慵懒的眸子神情自若的站起身,柔和的余光瞄见坐在自己一旁的双颊嫣红快要咬碎了银牙的江容锦,想了想又回头,十分恭谨的从容说道:“容卿还得回去换身素净些的衣裳。大娘二姐姐慢慢儿用膳。”
江容卿迫不及待的故意扭着腰肢连步踏出门时,隐约又听见方反应过来的大夫人一声憋了许久的尖声叫喝,许又是“小贱蹄子”之类的尖叫,江容卿早听得习惯,除却里头随即而来江容锦如往常一般银铃似的一声“娘”,几分尴尬,几分责怪。
江容卿紧紧抿成一条线的嘴角,终是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步出花厅的院子,门前的侍女与江容卿行礼,江容卿此时恰到适宜的笑意,摆了摆手。娇俏的身影没入的夜色中,她面部轻微的上扬渐渐垂落的弧度随着紧快的步子愈发萧瑟自如许多。江府庭院,草木葳蕤,三月的夜晚并不算炎热无度,江容卿却不由自主的掏出袖下攥着帕子,使力擦了擦自听到苏府夫人病逝之后终于松开的手心里头持续细密的汗,力道大的试图让自己忘记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当下心头突兀的狠狠一揪。
“容卿,老天总是会剥夺一样你拼命想要的,还给你一样弥足珍贵的。”
“曾经有一度,我很希望她能够成为我的夫人。”
“听说那苏家的大夫人原先也是个大家闺秀,与苏家老爷子也算是有二十几年了,当年轰轰烈烈的。现下走了,那苏家老爷子还不知怎么伤心呢。”
江容卿猛地停了步子,朦胧的双眼望着前头房里的灯火通明,尤自轻笑。
次日,江孝宗领府内女眷,一行素衣,乘着软轿自江府至苏府时,苏府高大的门楣上素缟白幕,一连府内各处。府门前车轿络绎,达官显宦皆肃容前来拜祭追悼,自是有小厮侍人带领,簌簌低低的人声,除却里头阵阵哀乐,一片静默。苏家于惠阳之地位可见一斑。
江容卿平日甚少随江孝宗出府,此时照旧一袭青纱遮面,与江容锦跟在江孝宗与梁云琼身后,清寡的目色刻意避开了那些与父亲寒暄时向她侧目的众人,迎合上大夫人不忿的怒意,本能的将头埋得更深一些。

☆、第十三章·只影向谁去(中)

“江容卿,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离爹和娘远一些,免得叫人看了笑话,不知道的是说江家的三小姐有多‘羞于见客’,知道的还当是江家老爷生出多大的一丑八怪出来。多丢人呢,嗯?”江容锦走过她身边时,轻笑了笑,绰约多姿的看了她一眼,见她依旧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儿也未搭腔,自觉无趣,鼻音沉重的哼了一声,悠悠走了过去。
步入府内,沿廊院阁均是白绸高挂,侍女小厮等亦是一身素服匆忙,正苑堂内白烛摇曳,香火袅袅。江容卿被眼前满目的白色晃得刺眼,就像是瑞雪丰年那遍地的雪花儿连绵下了好几日的灼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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