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卿未生 作者:贺小珃(文秀网2014.1.24完结)-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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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空白,是蒙的。我很傻。你不能骗我、不能哄我,因为我会当真。我会恃宠而骄,拿捏着你这句话,形影不离的跟着你一辈子。”
苏延景粗茧的指尖点了点江容卿的脑门儿,略带宠溺。他想了想笑眯眯的说道:“小时候,我从你爹手里头抢过一颗他很喜欢的玛瑙珠子,他围追着我几条街我都没还给他,因为我看到他很喜欢。现下还在我房里头放着。你爹记恨我到现在。”
江容卿闻言,眉清目秀的翻着眼皮,也跟着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癖好。”
“是啊,原以为早把这毛病改了,没成想,这么多年之后,竟又记起来了。”苏延景大掌拍了拍脑门儿哭笑不得的样子,转过身看向江容卿,专注深沉的目色看了她许久,云淡风轻的一笑,说:“阿淮,算是我逞强,不知好歹。你这颗我偷偷从他心头顺了来的玛瑙珠子,万一有一日叫他知道了,应该就不是围追着我几条街这么简单了。”
江容卿抬头时,三月的微风拂过她脑后乌黑瀑布般的长发,她羊脂玉一般的侧脸冲着苏延景,面向面前的花海,微微扬起唇角,轻声道:“十七,只有你觉得我是玛瑙珠子。说不定,我也就是颗披着玛瑙袍子的玻璃弹子。而旁人看我,连颗碎了的玻璃弹子都不如。”
苏延景细长的眸中目色炯炯的,冲着江容卿,浑厚如雷贯耳的低沉:“你是玛瑙珠子,阿淮。”
“苏延景,从了我,说不定就晚节不保了。你不怕?”江容卿不以为意,啧啧的砸着嘴,一手托着下巴颇为难为的环顾了一圈儿苏延景。
苏延景十分潇洒的掸了掸袍子,颇为英勇的模样儿,轻巧道:“是啊。不过……想我清廉低调一生。”
☆、第三十章·人心如顽石(下)
“是啊,谁不知道咱们苏家老爷子,清廉一生。”江容卿挤着满脸殷勤的笑意,扭捏着灵巧的身子一副上前投怀送抱的模样儿,叫苏延景见了好不得意,方是破不情愿的模样儿欲拒还迎的伸手,却是扑了个空,再低头时就见江容卿攥着他手上的碧玉扳指,笑的欢天喜地。
“这个,是我的了。”江容卿银铃般的嗓音,眉开眼笑的瞧着苏延景的动作,吐了吐舌头说道。
苏延景习惯性的将眉头拧成了一股,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你说的?我这颗玛瑙珠子都给了你,现下换你这个碧玉扳指,该是绰绰有余的。”江容卿一边冲苏延景振振有词的嘀咕,一边各自套在大拇指上摇摇欲坠的比划了一番,举在苏延景面前扬起下巴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苏延景胸中闷闷的轻笑,面上的皱痕都牵出了几条,点了点头,道:“嗯,好看。”
江容卿垂着脑袋,抚弄着手心隐约沾有苏延景温度的扳指,碎发掩住了眼中深刻的情绪,语气淡淡的,更多的是她往日为保护自己才会表现出的洒脱恣意。江容卿说:“苏延景,若有一日,你决心不要我了,那也一定记得要跟我说,阿淮,我不爱你了,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吧,我们两清了。这样,我就知道了。”
江容卿抬起头,像是在笑的样子,眯着眼睛一字一顿的说:“苏延景,我不会强留的。再厚脸皮的江容卿也好,真的不会。”
“阿淮。”苏延景沉黑的眸子瞬息万变,看了面前的她半晌,只是叫了她的名字,上前拥住了她,紧紧的。喷在江容卿脸颊上的呼吸热弄。苏延景轻笑,在她圆润的耳边轻轻说:“我居然看见你的害怕了。你就是在害怕,不要反驳,阿淮。”
江容卿闻言一愣,想到方才自己的做派,竟是老气横秋的叹出口气儿来,鼻尖痒痒的忍不住在苏延景绵软的布料上泄愤似的揉了揉。正欲开口,江容卿抬起头却瞧见桃花林那头隐约攒措的人影,叫江容卿不自觉的凝神。有那么一瞬间,那袍子,她总觉得在那儿见过似的。还有那双刻意对上她的凌厉的眸子。可江容卿又一眨眼的功夫,那身影却又不见了。
苏延景低下头看向怀中略有些失神的江容卿问道:“阿淮,怎么了?”
“没什么。”江容卿从苏延景的怀中抬起头扯着笑意摇了摇,转了转眼珠笑眯眯的开口:“我在想。苏延景,你说,我青春年少,虽算不得倾国倾城,也勉强够得上貌美如花,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老男人?”
江容卿一边嘀咕着,一边将下巴困难的抵在苏延景的肩上,试图看向方才的去处,环顾了一番,却已不见一人。江容卿想着,许是方才自个儿看错了,抑或是也有其他人在这儿赏花。可此时此刻的江容卿却又总觉得身上有一道眼风在盯着自己似的,没来由的浑身上下不舒服。
江容卿回过神来时,无尾熊一般的从苏延景身上探出脑袋,连珠炮似的问道:“苏延景你怎么不说话了?”
苏延景松开紧紧箍着江容卿的怀抱,轻咳了咳,低声说道:“我在想……青春年少,貌美如花。”
江容卿一愣,随即狠狠的推开苏延精神,咬牙切齿。
在很多年后江容卿还能够想起这样的苏延景,自信挺立,永远负手站在她的面前,像第一次在江府见面时稳妥的将她护在身后。江容卿想,自己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因为从未有过一个人让她看到这样坚实的背影,所以就再也移不开目光。这个在任何时候都好像什么困难都击溃不倒这个八面玲珑傲然屹立的男人,像一座大山。而她,也因为曾有过这样一个男人肯定的依靠,而做梦都能咧着嘴笑醒。
“苏延景,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江容卿余光瞥了一旁的苏延景一眼,背对着他怯生生的问。
苏延景负手牵着江容卿往桃花林子里头走,一边点了点头:“你说。”
江容卿顿了步子,手中的花瓣在掌心揉搓了千百次,方才低声问道:“你,还爱我阿娘吗?”
苏延景愣了愣,深蓝的袍子在强烈的光照下显得熠熠青白。半晌,他也笑了,温顺的垂着眸子极好看的淡笑,失神的像是陷入了回忆,良久,才哑着嗓音回答道:“虽然,这个词儿对于我来说有些孩子气。不过的确,我不得不承认的是,时至今日,我爱,而且很爱。”
江容卿猛地回过头,眼中甚至有不可置信的错愕,虽然她早能预见到这样的答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江容卿有些破音的问道:“你说什么?”
苏延景柔和的眸子缓缓抬头对上江容卿的,不避不逃,吐字清晰,道:“贺嫽儿,我还爱她,而且很难忘记她。她一直就在我这里,我都能清晰的感觉得到。像她还活着的时候一样,从没有离开过我。”
江容卿因为惊讶微微张着的薄唇因为苏延景几乎让二人陷入尴尬的沉默而不得不让大脑瞬间抽空了一般的江容卿生扯着嘴角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哦。是吗?”
江容卿记得那一日的苏延景在回答这个问题时的模样儿十分平和,他没有解释,也没有安慰,只是仰着头,太阳光的照射下显得他轮廓深刻,愈发苍老了许多。他攥着枝桃花,半晌,他说:“阿淮,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嗯?”
江容卿望着苏延景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她站稳了步子,远远的在他不知不觉松了手的身后。江容卿笑的恣意玩弄,淡淡的冲着他说道:“我想,即便他日我见了我阿娘,我也会这么说。”
“嗯?”苏延景转过身,才惊觉自己一直维持着那样箍着江容卿手的姿势,而手中的那个江容卿,早已几步之外,‘远’的他挪不动步子迎上前去。
江容卿懒洋洋的眯着眼睛,手中早已被狠狠折断了的桃花枝子看起来完好无损的轻攥在掌中,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会告诉我阿娘说,阿娘,这是十七,苏延景。是我喜欢的人,是我可以为他而死的人。他说会对我不离不弃,在他牙齿全部掉光之前我答应他会给他喂饭、听他叫我阿淮。然后我看着他离开我,我一滴眼泪都不会掉。阿娘,你让我爱他,跟他在一起,好不好?”
远远的,苏延景怔愣无措的的连背脊都变得弯曲。江容卿看的很清晰,他那么不堪一击的样子。
江容卿觉得自己的笑意快要噙的酸涩,可她还是维持着那样恣意、看起来完美无缺的笑意。她缓缓走到他面前。苏延景看起来那么远的距离,江容卿几步就可以到达,甚至再远也可以。
江容卿抬起下巴,直视的望着比自己高上一头的苏延景,淡淡问道:“我敢,你敢吗?”
“阿淮……”苏延景嗫嚅了好半天才叫出她的名字。
“苏延景,太晚了,我累了。我们回去吧,好不好?”江容卿侧过身,撒娇的语气,听不出的颤抖,对他说。
“好。”
☆、第三十一章·往事如旧兮(上)
初夏四月底,苏延景同江孝宗二人,并随行照料的小厮,一行由水路至陆路行去江南,归期不定。
这事儿来的突然。江孝宗先前只偶然在晚间桌上那么随口一提,道是‘这几日怕要下趟江南,苏家那边的丝绸生意出了些问题,需去帮衬着些。大概也就月余的功夫’。当时,倒也没定下个日子,众人便并未当成回事儿。却不想第二日,江孝宗就匆匆忙忙的回来,让人收拾着细软物件准备。
一时,江老爷子的一句话,江府的几个女眷也跟着忙活起来。
江容卿随着大夫人给江老爷子收拾东西的功夫,念及上回赫连东祁无意中说起,现下苏家在江南的丝绸生意林林总总早归了惠阳这边张罗。想来,即便还有些小头的,到底也不至于两家管事儿的老爷子都往那边跑,还这样着急的样子。那去的理由,表面上冠冕堂皇,可细想下来,这么些年,江孝宗也是从没多问过苏家那边的生意的。苏家就是再落魄些,哪里又需要江孝宗大刀阔斧的管事儿去了?江家向来主理钱庄首饰等,与苏家的产业互不相干,要说帮忙,能帮得到哪里。怎的这次神神秘秘的这样着急。
江容卿这般想着,心中虽是一闪而过的狐疑,下一刻便又开始自己跟自己闹起别扭来,想着前儿苏延景事情繁忙,好些日子没来陪她,她装模作样的闹了回脾气,晚间自个儿细想下来又觉得好笑,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变成了过去最讨厌的那种娇滴滴的大小姐。
好着苏延景并未多觉,瞧着江容卿的模样儿,反倒不如常态,很高兴的样子,大手一挥,便说好过几日定了位置,一块儿领着她去听曲子。江容卿得知,自是高兴,不一会儿就笑了开来。可不想,这会子他又事忙,一来一回算起来,又倒该好些日子见不着他的。
好在,她那心尖儿上打了几个转儿的人儿,像是瞧见了她写了多少遍他的名字,又狠心划成一滩墨迹的赌气劲儿,赶着前一日抽空来见了她一面,偷偷摸摸的从后门挤了进来。
“你还知道来呢?我以为,你光忙着你那铺子里的事儿,早忘了我了。”江容卿别过脸,实则笑意早就扬到了后耳朵根去。话一出口,却又觉得自己当真是像那小家子气的姑娘,成日里绣花唱曲儿的,只为着丈夫能来瞧上自己一眼。想到这儿,江容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苏延景见状也不上前,步子顿在门口好生吸了一口气儿,啧啧叹道:“我说呢,老远我就闻着,好大的一股醋味儿。嘿,想来,咱们阿淮到底是不一般的。人家姑娘都因着夫君在外朝三暮四的吃醋。咱们阿淮,是为着我在外头给她赚脂粉钱吃醋。”
江容卿闻言忍不住转过头狠狠瞪了嬉皮笑脸的苏延景一眼,板正着脸只跟一旁给苏老爷子请了安之后走了进来伺候的丫头说是自己与苏老爷有话要说,冠冕堂皇的挥退了一旁的侍女。
苏延景容色如常,江容卿自然也不多言,迎了苏延景进来,二人倒了壶茶就这么相对坐着。闲言了几句,苏延景轻描淡写的说起,‘因着年中了,账目铺子也该打点一番,才会放心一些’的话儿,算是变相的解释了江容卿一副左顾右盼模样儿的担忧。与江孝宗所言无二。
若是放在过去,有意无意的,江容卿也会忍不住搭上几句话,多少知晓一些。可自从与赫连东祁的事情之后,江容卿立意再不管那许多。而后江容卿也想得明白,他现下万人之上,心仪的枕边人也在一旁,哪里还缺个什么?不缺什么,便用不着她。她再有把柄在他手里,于他也无用。更何况现下江容卿自然也没这个心思,又瞧着苏延景一副不当回事儿,并不欲多说的样子,也就识相的不去多问。
只是想来,他到底还是把自个儿当个孩子似的看,不让她知道那些个“不该”知道的,像是防着什么似的。江容卿心里头虽觉得失落,好像在他面前,自己仅仅是那个只会撒娇做闹的闺阁女子一般,不堪大用。若面前的这个人不是苏延景,江容卿怕早做了“自立门户”的打算。自个儿究竟也当苏延景至亲,什么话都与他言语,并不顾及,可现下他这般模样儿,明了的竟像是跟她隔了一层似的,说不出的腌臜。
苏延景圆滑,在商界长袖善舞多年,茗了口茶的功夫,看出了江容卿的别扭。也便只是抬头瞧着江容卿淡淡说了一句:“阿淮,你很聪明。可是,我只把你当做阿淮,不是其他。”
“哪个其他?”江容卿转头,半笑不笑的问他。
苏延景揉了揉太阳穴挠的脑袋凸起几根青筋来,笑了笑开口:“我知道你这个做江家三小姐的,不输给其他人。可我不想让你担心,更不需你记挂着这些。二来,我也并不想因着你成什么事儿。反倒像是我这个老头子故意利用你什么似的。本来我就矮了一层,若是这样,更怪了。”
江容卿懒懒的眯着眼睛,支着下巴笑眯眯的看他,道:“哟,你倒是直白。”
苏延景端起茶盏闲淡的吹了口上头的茶叶沫子,睨了眼一旁瞧着他的江容卿,想了想说道:“若是放在我年轻的时候,定是有千好万好的话儿一拖车的与你说。可是阿淮,你我心知肚明。你不想听,我也没必要说。是不是?”
江容卿一愣,他当真是不掺半分假的。一时竟又觉得庆幸。到底,苏延景并不知在旁人面前那样冷漠的江容卿,也不知在赫连东祁面前周旋狠心的贺淮。他只是把她当做阿淮罢了。
“苏延景,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二次见面时,我问你,你有多了解我?”江容卿若有所思的说着,垂着脑袋细细的抚弄着苏延景袍子玉佩上的穗穗,与苏延景的宽大相比,江容卿娇小的盈盈一握。
苏延景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