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卿未生 作者:贺小珃(文秀网2014.1.24完结)-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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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的动作在烛光下让江容卿很难看见赫连康懿的模样儿,只是手上传来的痛意让她不忍心就那么缩了回去。
赫连康懿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哑声问她:“江容卿,你还好吗?”
江容卿对上赫连康懿的眼神,咧嘴扯了个笑,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可是,谢谢你在我身边,赫连康懿。”
赫连康懿咬着牙,面上的轮廓愈发的清晰了一些,眼中甚至有几分晶莹:“江容卿,我一直在陪着你。你的手那么凉……江容卿,我真的很怕,你睡着睡着,就不要我了。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想,可是江容卿,我真的很害怕……”
赫连康懿想了想,半晌才又说道:“江容卿,从前,我一直不明白苏延景对于你的意义是什么。我也不想明白。更不想知道你为什么总是义无返顾的去为了他在随时随地放弃你所拥有的一切,没有丝毫的犹豫。可是阿卿,苏延景死了,我不怕告诉你这个,是因为我能肯定在那之后的每一天我都会陪着你,只要你需要我。所以阿卿你要知道,我在你的身边,即便代替不了你心里的那个人,也不代表你的信仰就可以轰然倒塌了,你明白吗?”
“赫连康懿,你告诉我,你害怕什么?”江容卿有些困难的坐起身,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一字一顿的问他,声音平静的像是暗夜里的流水。
赫连康懿垂着眼皮很久,才轻轻将江容卿拉近自己的怀里,贴在她的耳边说道:“江容卿,即便是你回到我的身边,可是我总是在恐惧。赫连东祁,苏延景,甚至是苏祯,和你身边走过的每一个男人。我知道我很自私,我自私的想要把这样一个自由的女人圈在自己的身边。可即便是这样,我在庆幸你从没有拒绝我对你好。尽管你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想要什么。更没有跟我说……赫连康懿,我想要跟你在一起。”
江容卿轻笑了一声,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抚摸着赫连康懿甚至是在颤抖的脊背,玩味道:“所以赫连康懿,是不是我在你的眼里,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赫连康懿松开江容卿的动作,定定的看着江容卿,平稳了声线,说:“你还是没有回答我,江容卿。”
“回答什么?”江容卿扬了眉心装傻。
赫连康懿笑的有些苦涩,直视着江容卿,没有丝毫底气的低声道:“江容卿,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面对你的时候,我会害怕,害怕你有一天会毫无预兆的离开我。我承认我懦弱的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我更加必须承认的是,我在乞求你……江容卿,我在乞求你给我一个承诺,你不会离开我的承诺。”
江容卿垂了眼皮,淡淡道:“赫连康懿,在你看来,承诺有用吗?”
赫连康懿望着江容卿的神情,心早凉透了大半,咬着牙压着字眼儿说道:“对于我来说,很有用。”
“赫连康懿,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我能想到的,只有你。”江容卿眼中湿润,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在苏延景刚刚离开的时候去告诉赫连康懿自己以后如何如何,现在如何如何。她抬起头,试图上前握住赫连康懿的手,却被赫连康稳稳的避开。
赫连康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容卿,道:“所以江容卿,我是该庆幸,在你不能跟赫连东祁见面,在你离开了苏延景,经过他们两个人,你能想到我。所以我就应当抱着这样的事实无条件的对你好,无条件的自欺欺人。是吗?”
江容卿一愣:“赫连康懿……”
赫连康懿松开对江容卿的束缚,缓缓站起身,从口中吐出的粗重的气息都是冰冷的:“你知道我在面对你的时候就是会很傻。哪怕你一个拥抱,或者跟我说的一句话,我都能高兴好久。江容卿,你没有见过这么傻的人是不是?只要你小心翼翼的迈一小步,我就死皮赖脸的跑到你的跟前儿,是不是?”
“一定要这样吗?”江容卿抬起头,烛光刺眼的让她不由自主的闭了闭眼。
赫连康懿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稳自己的呼吸,缓缓道:“江容卿,我只是要一个回答,有那么难吗?”
江容卿定定的看了赫连康懿一眼,沉默半晌,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随即只转身躺了下来背对着赫连康懿,轻声道:“赫连康懿,明儿你还要早朝呢。去睡吧。”
江容卿隐约听着身后的人呼吸一顿,透过烛光倒映在床幔上的影子,隐约看见赫连康懿的身影顿了顿。在蜡烛灭了的前一刻,江容卿听见赫连康懿极轻的一句:“江容卿,对不起。”
“赫连康懿。”江容卿忍不住出声。安静的房间里头沉重的脚步声一顿。江容卿说:“赫连康懿,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可是每当我想到你的时候,我会觉得安心,我会觉得只要赫连康懿在,什么都没有问题。你可以觉得我自私,觉得我没良心。可是……你能不能等等我。等等我就好。”
☆、第六十章·悠悠谁心程(中)
“阿卿,我等了你那么久。”赫连康懿的语气有些颤抖,却带着几分坚定:“我还能等你一辈子的。真的,阿卿……”
江容卿没有说话,眼中却毫无预兆的掉出眼泪来,湿润了她枕下冰凉的布料。直到背后那一声关门,才让这个房间的一切沉入静谧。江容卿闭上眼睛,她只是觉得自己很累,累的可以睡很久很久。可是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就像是江容卿在赫连康懿的府上每天早上形成的习惯一样,约莫着是赫连康懿早朝的时候就该醒了。若是不然,便得冻的哆嗦着被赫连康懿拉起来一同去送他出府。
赫连康懿说,每到这个时候,他总觉得他是像他母妃说的那样,长大了,成家了。江容卿听了他这话的时候只是笑了笑,说,那你母妃若是件了,该是高兴的。
因而每到那个时候,赫连康懿总要轻捏着江容卿的耳坠,说:“等我回来。”
江容卿咕哝着点点头,睡意惺忪。
江容卿迷瞪着眼睛转头看了眼外头的天色,该是差不多了,便扬了声叫了外头的侍女。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沙哑。
只听着外头伺候的侍女牧儿应了一声儿,便推门掀了帘子走了进来,一边笑了笑说道:“姑娘且再睡一会儿吧。王爷已然上了朝去了。”
江容卿闻言一愣,念及昨儿晚上的话,面上的神情愈发平淡了许多,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起吧。”
坐在镜前的江容卿瞧着铜镜里头的自个儿,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虚肿着眼睛的狼狈。牧儿一如往常一般天南地北的扯着惠阳城里头的事儿。江容卿记得赫连康懿把这个侍女分给自己时,说,她跟你一样的性子,于你,不会太过安静了。
想到这儿江容卿不禁笑了笑,转头看向牧儿将素色的朱钗插到自己发间,并不像往常一样哄着自个儿戴些颜色鲜艳的,忍不住蹙了眉头,轻声道:“哟,牧儿,今儿是怎么了?不叫我迎合着你们家王爷的心思,穿红戴绿的了?”
“姑娘这又是打趣儿我呢。”牧儿当即咧嘴儿笑了出来,一边说道:“姑娘,王爷吩咐了的,说是今儿要带姑娘去佛寺祈福,叫姑娘穿的素净些。”
江容卿怔了怔,反问道:“祈福?”
牧儿不知内情,只是一边点头,一边从首饰盒里取了同色的耳坠子,笑道:“姑娘您瞧,这还是当初王爷特地跟您挑的呢。您说……王爷待您多好?”
江容卿转头睨了牧儿一眼,听惯了她这样的话,只是翻了个眼皮淡淡道:“得了,你快些吧,我坐不住的。”
牧儿轻笑了笑,她只记得,这些东西,还是眼前的江三姑娘进府前几日时,王爷特地一并几样在惠阳城里头正盛行的首饰衣裳送了来的。王爷拎着这副珍珠耳环问她,好不好看。她自然是点头说好看。王爷低头瞧着手中的那副珍珠耳环咕哝了一句:她往日里就爱穿素净的,这个配上,该是好的。
赫连王府除却赫连王爷,就是那些丫头下人的,并不算多,更何况赫连王爷一直未娶,不比的其他府上热闹。因而原先这个院子里头也并没人住,之后王爷那几日,风风火火的叫人把这个院子收了出来,也不多说什么,只还特地挑了嘴巴伶俐些的丫头在这儿伺候着,又是置办东西又是准备的,还从外头的花圃那边移种了许些木兰来,生生忙活了好几日。
后来江三姑娘进了府,府里头众人自然好奇她与王爷的关系,只管家后来说了一句:三姑娘脾气虽瞧着好,可能把咱们王爷管的服服帖帖的,是王爷心坎儿上的人。你们做事可都得注意着些,嗯?
自此,府上的人便都知道,这江三姑娘,怕是日后王府的女主人。自然都不敢怠慢。
后来,牧儿与江容卿熟悉了,见江容卿也是一副好相处的样子,便把这话玩笑似的告诉了眼前的江三姑娘。江容卿那会子听了,竟笑了出来,过了好久才说:“我哪儿是你们王爷心坎儿上的人。没成了他刀坎儿上的人,就算是好的了。”
“三姑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这么说吧。”江容卿想了想:“或许你们都觉得你们家王爷平日里脾气好,也不管事儿。可是在我看来,我很庆幸,我是跟他做了朋友,不是敌人。为朋友,他可以两肋插刀。为敌人,他可以插人家两肋的刀。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牧儿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给江容卿戴上耳坠子之后,点了点头说道:“三姑娘,王爷说了,也是为了姑娘的身子着想,在外头备了马车,说是让姑娘醒了去就是,王爷都安排好了,下了朝,就在那儿与您会合。”
江容卿怔楞着也不知牧儿在想些什么,只是冲着铜镜中的自己瞧了一眼,道:“嗯,我知道了。”
江容卿梳妆之后,在王府门前上了马车,却不经意间转头看向一旁带着刀的车夫不禁愣了愣,只觉得眼熟的很,忽的想起是那日在城门的人,忍不住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开口:“你不是那个……”
一旁的车夫垂首,不卑不亢的打断江容卿道:“请三姑娘上车,莫叫王爷就等了。”
见状江容卿一时住了口,只得点了点头。正欲上车,身后伺候着的牧儿却忙叫住了江容卿。急急忙忙的迎了上来,将掌中捂的正暖的手炉递了过去:“瞧奴婢这记性,王爷说了,这二月里天气还是冷的,姑娘身子才好些,多注意保暖才好。”
☆、第六十章·悠悠谁心程(下)
马车一路行驶的飞快,江容卿也许是因为昨儿晚上并没有睡好的缘故,手里头的暖炉也捂的周身暖和的很,因而只觉得头昏脑涨的厉害。才眯了一阵儿,马车便停了下来,跟前儿的车夫掀了帘子,外头的冷风直往里头灌,叫江容卿不自觉的清醒了许多,起身只因着身上临走了还被牧儿一边王爷吩咐的,一边连套上的外袍而显得有些笨拙。
江容卿方是站定,瞧着眼前一大片的树林子。只觉得有几分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个儿是否真的来过这里。愣了愣转头问道:“这是哪里?你们王爷不是说,让你们带我去寺庙吗?”
“三姑娘请放心,王爷吩咐过,您沿着路,往里头走就是。”
被他正儿八经的这么一说,江容卿瞧着他,反倒觉得可疑。原先牧儿说是二月的天气冷,江容卿还不信,此时冷风直往身子里头灌的时候,江容卿才发觉牧儿给自个儿套上的狐皮脖套当真还是有用的,便不自觉的将脖子又缩了几分,想了想问道:“你们不跟着我?”
“王爷也吩咐了,让奴才们不必跟着。”侍卫回答说。
江容卿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再问下去又显得自个儿没个胆量。可若不是眼前的这个人,自个儿知道是赫连康懿身边的,只想着怕又是赫连康懿的什么鬼招数,索性瘪了一张嘴儿,只得抬步往里头走。
这会子天气还没进春,周遭的树木都是光秃秃的一片,显得愈发的萧瑟。江容卿沿着石子儿铺的小路,直到一片空旷的地方。江容卿扬眼看了过去,不远处便是一片小湖,湖边亦是光秃秃的树枝丫子连成的一片。还有湖旁的……
“十七,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好不好?我不喜欢这儿。”
“阿淮,我不再年轻了。很多事情,我自知,我错不起、也等不起了。所以我一直在问我自己,我会不会害了你。或者说……有一天,你会不会恨我。”
“阿淮,在可以遇见的未来。有一天,我走了,不在这个世上了。而在我离开的最后一刻,你陪在我身边。我这个濒临死亡的老头儿在弥留之际还在感谢你,感谢你在我人生最后的一段日子里陪伴我,对我不离不弃。然后我闭上眼睛。你会比当初在我身边时过的更好吗?”
“阿淮,我希望我死了,能葬在这里。我能看见你,看见你阿娘。阿淮,我们会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江容卿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能将灌了铅水一般沉重的双脚一直拖到苏延景的墓前。灰白色的墓碑上,苏延景三个大字对于此时早已眼前一片模糊的江容卿来说异常的陌生。她记得她从前跟苏延景说过,人活着,是一团肉,死了,就是一柸土。
现如今,她的十七,活生生的那么一个人,成了那一柸土,那她呢?……
“苏十七,我把你担心的阿淮,照顾的很好。你看看清楚,阿淮可曾掉一滴眼泪了?叫你瞧不起她来着,叫你一直那样担心来着。是不是杞人忧天了?可是十七,我努力做出没事的样子,我努力不让我身边的人担心。我真的像是你想要的那个阿淮一样。但我真的,还是好想你……你说,怎么办呢?”
☆、第六十一章·呜呼哀哉兮(上)
“你怎么不走上去?护花使者,还有这么不称职的?”苏祯站在赫连康懿的身后,似笑非笑。
赫连康懿依旧望着不远处江容卿的所在,沉默了良久,握紧了袖口下的拳头,自嘲道:“我怕,她会推开我。你知道的,对于她来说,只要跟苏延景有半点儿关系的事情,她就没了理智了。”
“到现在你也这么确定?”苏祯敛了笑意。
“嗯,大概是吧。”赫连康懿不置可否:“我看到江容卿的时候我总是会在想。苏老爷子当年该是怎样的风貌,才能吸引这样一个女人。而我上辈子又是少欠了多少的德行,才会比他们都要晚遇到她,又是以那样的方式遇到她。”
苏祯微微挑起眉心,桀骜不驯的样子:“哦?那你想出什么来了?”
“应该不少吧。”赫连康懿笑了开来,又看向苏祯,咕哝道:“不过,至少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