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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部分

红袖招,点绛唇-第103部分

小说: 红袖招,点绛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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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岩逍的伤,看似恐怖,却好在仇岩救得及时,只是划开了血肉,未动筋骨。只是左肩斩得最深,仇岩格开对方刀锋时,是从侧面接过来,使得以为得手的对方力卸了大半,只划了一道颇深的血口在背上。

  伤口在路上仇岩已先粗粗处理过,止了血,上了伤药。傅岩逍一直晕迷不醒,更多的原因是失血过多,这几年来又一直奔波劳碌,身体的底子已是极差。再加上伤口太大,有些感染发烧的迹象,内外交困,一下子全面爆发。

  现在既是到了安全地方,可以安心静养,自然是要重新再处理过伤口。

  像这样的伤,放在现代来,上了药,缝线,只要等个十天半个月的拆线,再静养一阵,伤口不沾水,很快就能好起来。只是在唐朝那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也真是够呛的了,要等伤口自行愈合,费的时间,可就不止是十天半个月那么简单了。

  贝凝嫣含着泪,颤抖着手,万分小心地依着仇岩的指点清理伤口,重新上了药,用热毛巾仔细地替傅岩逍擦了身,才用绷带细细地裹好伤口。由于伤在背后,自然不能让傅岩逍躺着,只好铺了厚实的软垫,确保她趴着也不会觉得难受。

  等到她将这些事情处理好之后,就俯身在床前,怔怔地看着傅岩逍,手指轻抚着傅岩逍清瘦的脸庞,心潮起伏。她瘦了许多,也黑了很多,眉心处,有着隐约的川字纹,可见这几年来,总是难以展眉得欢颜。

  她来凉州之前,只望着能远远地见她一面,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其实,又何须要看了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呢?当以已心度她心,自己从来就没有欢喜过,她又如何会过得愉快。

  傅岩逍毫无所觉地沉睡着,但即使在睡梦中,也依然紧皱着眉头。贝凝嫣伸指抚平,眼珠也不错一下地望着她,看着看着,眼泪就涌了上来。自己当年怎么就这么傻,为着那一点小心思,耍个小性子,瞒了她这么久,什么被人送作妾侍,自毁容貌,拿来吓她。

  自己明知她一切安好,有着妍儿相陪,都仍被这相思之苦。更何况她一个人,既要尽心尽力地替后面的人打理事情,又要担心她与妍儿的安全,以她的性子,必定是时时责怪自己,愧疚不安。这其中的煎熬,有多难受,自己怎么当时就那么忍心?

  贝凝嫣颤抖着将脸贴在傅岩逍热度偏高的脸上,偏过头,吻轻轻地落在傅岩逍的眼角眉梢,岩逍,对不起。是我做错了,让你平白经受了这么多的煎熬与痛苦,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妍儿很想你,很想你能够快一点回到她身边,日日里都要惦记几次,总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她害怕自己长得太快,你回来了会不认得。

  而我,日日夜夜,都是那么的想念你。

  傅岩逍只觉得自己做了长长的一个梦,梦里面,有着熟悉到刻骨的气息,萦绕不散,让她心里安定,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去看一看,那个放在心坎上心心念念了几年却终不能一见的人,但眼皮就像是有千斤重,总也无法睁开。只能够顺从本意地想留住这样的气息。

  “夫人,你也守了几天了,去歇一歇吧,不要等得爷醒了,你又累病了。”仇岩每次送药进来,都会毫无新意地劝贝凝嫣一句。

  满是倦色的贝凝嫣不出所料地摇头拒绝,柔情万千地看着睡得就差流口水的傅岩逍,“到时间喂药了么?我来吧。”

  仇岩脸红耳赤地将药端过来,迅速地消失了。他可不想再看一次自家向来端庄的夫人,那么样,那么样给傅岩逍喂药。

  本来么,虽然傅岩逍没清醒过来,但是仇岩是谁啊,他可是医道武道都精通的人才。第一次喂药时,他让贝凝嫣半扶起傅岩逍,再毫不在乎像是习以为常地往几乎算是靠在贝凝嫣怀里的傅岩逍身上不知是哪个穴位一点,然后大大方方地将药灌了进去。

  贝凝嫣哪里见过这么粗放的喂药方式,当即看得目瞪口呆,再低头看到傅岩逍口鼻领子都沾了药汁,眉头微微一皱。这一皱,就是让仇岩在那两天里,多了无数的杂事,除了给傅岩逍煎药这一重任从来没有耽搁过之外,其他时间里,他简直是忙得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来。

  等他累到快抽筋的时候,才回过味来。跟在夫人身边那么多年,她的行事作风多少都是了解,这手段,多半是自己有什么事招惹到她了——以前,夫人整治手下的管事都是这样的,他每每不明白,总是会问,问了,夫人心情好时,就会告诉他,说得多了,自然也是暗自告诫自己不要去犯,否则苦头吃尽还不知道是为着什么呢。

  这下他才恍然大悟,敢情是自家夫人不满意自己的服务态度,深感自己的喂药方式太过粗糙,让爷在昏迷中受了苦,所以才变着法儿整治他。

  既然回过味来,一向憨厚老实的仇岩也不禁起了好奇心,这几次,不知夫人是怎么喂药的?昏迷中的人,可是完全没有自觉要乖乖喝药咽下去的啊。

  变身为好奇宝宝的仇岩,自然按捺不住,偷偷摸摸地回去张望——然后就是脸红耳赤地赶紧溜之大吉。儿童不宜啊儿童不宜啊,同样,对他这种单身光棍也是不宜的。

  贝凝嫣自然不会像他那么粗放,但未免也婉约体贴过头了。傅岩逍尝了多少苦,她也就陪着尝了多少苦——那碗药,可是她含在口中,一口一口地哺喂过去的。每一次俯身下去,才久久才会抬起来,只怕爷在梦中可是开心得紧呢。

  傅岩逍这几天情况逐渐稳定下来,按理说,早就应该清醒过来。只是,她背后的伤口太深,醒来后这痛可就难忍了。因此,仇岩在贝凝嫣的授意下,在药中多加了安神的成份。这就导致了傅岩逍醉生梦死的境况——反正她也不想醒过来,梦里有贝凝嫣温柔相对,醒过来,只怕是春梦一场罢了。

  这就苦了贝凝嫣,傅岩逍人未醒,却下意识地贪恋她身上熟悉的气息,每次只要她离开床边,不一会,睡梦中的傅岩逍就会焦虑不安,总是要乱动。贝凝嫣正是自责让她受了这么多年苦,又担心她乱动牵动伤口,自然是不敢稍离。

  按理说,她大可以与傅岩逍同榻而眠,奈何担心过度的某人,生怕自己一睡下,就会自动自觉地贪恋久别的温暖怀抱,到时两人在沉睡中无意识滚床单就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补更昨天的。

  终卷的名字改了。觉得这个更恰当一点。

  几番魂梦与君同!

  好吧,其实我改的时候,心里想的是,金风玉露一相逢。

  红袖善舞

  傅岩逍醒过来的时候,恍如隔世。

  她知道并没有再一次的穿越,这里也不是江南贝府。但是,贝凝嫣伏在床边酣睡,那么的真实。她几乎要以为自己还困在梦中醒不过来。

  久久地维持着醒过来的姿势,趴卧着,只努力地别过脸来看距她不过半尺距离的那张绝色容颜。虽然面色疲倦而憔悴,但依然无损于她的美丽——千真万确是贝凝嫣,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伤痕。

  看着看着,泪慢慢打湿了枕巾。她醒过来,看到贝凝嫣时的不置信,再到确认真的是她时的狂喜,却迟迟不敢伸手去触碰,生怕,这只是一个美丽的幻境,一旦触碰,就会碎去。

  心中酸甜难当,她曾在脑中设想过千百种贝凝嫣的境况,也设想过个上万种她们最终相逢的情景,但却没有想到,她们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

  她心中有太多的问题,想要让贝凝嫣一一解答,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有她被人送作妾容貌尽毁的传言,为什么……但再多的为什么,在静静看着贝凝嫣沉睡的面容时光中,都慢慢消散。那些都已经过去,应该告诉她的,贝凝嫣日后自然会跟她说。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是真的毫发未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得眼睛生涩也舍不得合上眼。终于心满意足地伸出手来,牵动背后的伤口,痛得她呲牙咧齿的,硬是动作轻柔地,轻轻拉着贝凝嫣的手,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才傻傻地绽开笑意。

  她一动,贝凝嫣就惊醒过来,直以为她又乱动了。一抬头,却看到傅岩逍眼神清明地看着她笑。

  贝凝嫣条件反射般抚上傅岩逍的脸,心里五味杂陈。她有多久,没有看到这个笑容了。傅岩逍只是笑着看她,不言不动,眼神清澈。任由她手指一一拂过,眼角眉梢都染上属于她的温度。

  两人都没有说话,眼波流转中,却像是将这一生的情意尽诉其中。

  “你醒了。”贝凝嫣仿若梦游般轻声道。

  傅岩逍手上微微手力,将贝凝嫣往她这边拉,贝凝嫣顺从地站起来,更靠近她一些。她就像是得了糖的小孩般眯眼笑。“看你累得,上来睡一会吧。”

  贝凝嫣笑了一下,听话地解下外袍,傅岩逍赶紧往里面挪,给她腾出刚才自己捂得暖暖的地方。

  小心地不让自己的动作碰到傅岩逍的伤,调整好姿势,躺在温暖柔软的床上,暖意遍及全身,几天没沾床的贝凝嫣,一放松,才开始觉得自己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已酸软,渴望沉睡。心思却仍全系在傅岩逍身上,理智一直阻止自己睡去,贪看着几乎鼻尖相对,呼吸清晰可闻的傅岩逍。

  两人彼此间温热的鼻息交换,眉目流传的都是欢喜欣然。三年的时光,似乎并没有在她们之间造成影响,时间的断点,在她们看见彼此的那一瞬间,完美衔接起来,就仿若根本没有分离过。并没有因为时空的距离,而让情意转淡,反而像是窖藏老酒般,由于时间,一同将这份情意酝酿得更为深远悠长,甜蜜而芬芳。

  在未相见之前,两个人各自都攒了满腹的相思话要说,但当面前的人真切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甚至于彼此体温都交换的当口,才发现,千言万语根本无须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想就这样,安静地沉溺在对方温润如水的眼神中。

  “岩逍。”贝凝嫣终于率先开口,声音低得就像是怕把这难得的舒心时刻打碎。“让你受苦了,我好想你。”

  她这话转折太大。如果换了其他人来听,必定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傅岩逍却知道她前半句“让你受苦了”,说的是她毁容的传言以及后来的隐匿踪迹。自己在得知此事时,那种万念俱灰绝望与喷薄而出的恨意,至今仍历历在目。而后半句我想你,着实暖了她整颗心。

  这里面必定是有什么变故是自己所猜不透的。但她相信,贝凝嫣不会比她好过。

  她并没有答话,直接探过身去,吻上贝凝嫣的唇,以吻封缄,不让她还想要继续说些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说的话。

  唇齿交缠中,傅岩逍的心情好得都快飞起来了,软玉温香在怀都没有她那么好,贝凝嫣担心她压到伤口,自动自觉地充当了半个抱枕——她现在可是软玉温香在身下,便利得很。可惜时不我予,在她将飞未飞之时,传来了叩门声。

  她的脸顿时垮下来。贝凝嫣好笑地捏捏她的脸,“是仇岩吧,这个时候,也是该喝药的时辰了。”说到喝药,贝凝嫣脸上不自觉地烧了起来。为了掩饰这一闪而过的尴尬,她赶紧轻推了还趴在她身上的傅岩逍,“我起来去开门。”

  傅岩逍哪里肯让她起来,刚才贝凝嫣身上带着凉意让激得她都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现在好不容易让她暖和起来,再起来岂不是前功尽弃。按住正欲挣扎起来的贝凝嫣,自个钻出被窝,“别,你躺着休息一会就好,药我会喝的。”

  “你的衣服在柜子里搁着。”贝凝嫣情知反对无用,看她下床后一脸茫然地东张西望,赶紧出声提醒,省得她就一直穿着单薄的中衣在那发呆。

  傅岩逍傻笑着跑去拿衣服,在穿衣过程中,难免会扯到伤口,她小声抽气,背转过脸,不让贝凝嫣看见,免得她忍不住下床。尽可能快地将新衣披挂上身,迅速转过身来,边走边系衣带,“你新做的?”

  “嗯。”贝凝嫣轻应了一声,“你瘦了好多呢。”

  傅岩逍乐得心里冒泡,只会傻笑了。献宝般喜滋滋地转个身,“很合身啊。还是你做的衣服穿着舒服。”

  “夫人,夫人?”仇岩在外面等得久了,以为贝凝嫣又是累极睡着了,很自然地出声喊。

  他这一喊,倒是将在里面的两个人招得回了魂。傅岩逍替贝凝嫣紧了紧被角,确定捂严实了不会有凉风能吹进去,才赶紧去开门。

  门一打开,差点没把仇岩惊得将托盘摔了。怔了一会,才又惊又喜地喊出声来,“爷!你醒了?!”如果不是他谨记着手上还端着药,就要一边搓手一边喊出来,才能表达他的欢喜了。

  傅岩逍伸手要接过托盘,仇岩倒是心细得紧,赶紧侧身避开,“爷,你身上的伤还没长好呢,我来。”边说着边自顾端着药走进房间。他正疑惑着夫人怎的不在房间里,扫一眼,便发现床上还躺着一个人呢。顿时醒悟过来为什么刚才是傅岩逍开门,而且还不是十分情愿让他进来了。

  不过,他这次心思转得却是大大的不对了。傅岩逍要接过药,只是看他惊喜交加的样子,担心他一个不小心将药洒了,才想着去接的。

  仇岩既然想歪了,自然是越想越歪。忙不迭地将药放在桌上,作势告辞。在出门前,按捺不住地提醒傅岩逍:“爷身上的伤,还得调养一段时日才能好,要注意不能做太激烈的事,夫人这几日衣这解带地待在床边守着,也是累得狠了,要好好歇息才是。”

  傅岩逍不明所以,她也没有准备要做什么需要伤筋动骨的事啊,虽然醒了,但背上的伤痛还是时时提醒她要静养的,连抬个手都会痛,她可不想要让自己活活地痛死了。听到贝凝嫣这几日里都没有好生休息,赶紧地点头应了。

  送走了仇岩,傅岩逍在贝凝嫣的监督下,飞快地喝光了药,也顾不上为这良药苦口苦到的程度皱眉,邀功似地将碗翻过来给贝凝嫣看,“喏,喝光了。你快点睡。”将碗随手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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