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招,点绛唇-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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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产业,这主事不敢作主,对方看来也是知道贝家现在的当家主子傅岩逍就在太原,所以才提这么一个条件。
傅岩逍听了主事的汇报,脸上的表情逐渐微妙起来,这霍逐阳看来也是心思深沉行事谨慎的,若是换了别家,怕是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只有利没有弊,反正在货运方面驿帮是非常发达而安全的,收费虽然比同行要高一些但还算是合理,一般有些实力的商家为了安全也都是首选驿帮的。但对于傅岩逍来说,这里面就颇有些耐人寻味。怎么,霍逐阳你也会关注凝嫣的么?知道她已是成亲下嫁于我,生怕我要侵吞了这家业,侍她不好始乱终弃,要下这一伏棋。若是订了合约把货物运送全数要交予驿帮,那么,贝家就不能再交给其他人,若是贝府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驿帮只需找些借口将这货物运送延迟个几日,这贝府生意还怕不受影响?若他再动些手脚,贝府的生意就会受他制肘,动弹不得。
不过,霍逐阳,你了解的是以前的贝府生意布局,却不是我傅岩逍掌管下的布局。这个闷亏,你可是吃定了!
那主事看她半天只是笑得诡异,兀自想得出神却迟迟没有给个回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爷,这事,你怎么看?”
“应了。”傅岩逍满是笑意地道,“这么好的买卖,哪有往外推的理,你且去应下,写得清楚些,若是贝家商号的货物运送需要委托他人时,必须要选驿帮,若是选了别家,需得向驿帮赔付十倍的价钱!”
这一下可把这主事和萧忠惊着了。“爷!这可儿戏不得,这条件一加上,这生意可就是稳赔不赚了,日后贝府生意就要受驿帮制肘了!”
“不会不会。”傅岩逍摆摆手,“你现在就去,立刻去,记得,把我刚才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写清楚了,少了一个字,就仔细你的皮!”
主事只觉得这主子太过狂妄自大,毕竟是年轻些,这明显的暗局都看不出来,又不肯听他意见,但人家是主子,也只得照着办了。
等主事退了出去忙着要找华佗堂签这合约,萧忠才开口问道,“爷,你不要说你看不出来,这明摆着是驿帮下的暗棋!”
傅岩逍方才当着外人的面不肯细说,这下见萧忠急得脸红脖子粗的,也不好再藏着掖着。示意萧忠稍安勿躁,施施然进了盏茶,才悠悠道,“年前我一直催着你们办的船厂,不是已经造好一批船要下水了么?”
“是,但是和这有什么关系?”萧忠拧眉不解。
“有船,自然要组船队。这驿帮的生意多是陆路上的,水路上的他们的手还没伸过去。”
萧忠闻言,略怔了一怔,旋即喜形于色,“爷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们的生意多是在水路通的地方,组了船队,沿海或走运河水路都是可以通的。”
“何止。”傅岩逍笑意越发的浓,“你忘了,我们先前方作了货物运送的改动,我特意设计的路线图,贝家商号里的货物运送,每年按季度分次送过去的,走的全是水路,若是短期的货物补充,都是短途为主,是自家商队押送过去的。驿帮早就做不到咱们的生意了!而且,我们的船队抢先组起来,驿帮日后想要向水路伸手,也得问过我们乐不乐意!”
各有心事,岩逍包妓
两个多月后,傅岩逍返回杭州,她一路上都在考虑如何将霍逐阳的事情跟贝凝嫣说。从她非常私人的立场来看,她是非常不愿意告诉贝凝嫣这事,这样她可能还有借着天时地利人和日久生情慢慢争取到贝凝嫣的心,但是骨子里她鄙视这一行为。而且,那一记耳光,似乎将她原本的信心击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在回程的路上,她的脸上甚少笑容,连萧忠都不敢轻易去打扰她。虽然他心里奇怪得很,这一趟可以说是非常之顺利,不仅将原来洽谈好的生意办得妥帖,而且还意外地获得了华佗堂的长期供应药材的合约,照理说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才对,只不过自家主子居然是一点喜色也不现,莫非是自己的道行太浅了?才会因着这一点点事情就高兴得不得了,那这样自己还得多努力才行,要学习这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离杭州越近,傅岩逍的心情反而逐渐放开了,在前世里一个朋友和她说过,男人和女人的爱,最大的不同就是男人的爱总是伴随着占有的目的,所以会用尽心机使尽手段去占有;而女人的爱,最终的目的只是希望对方幸福,无论这幸福是不是自己给的,从而显得更为纯粹动人心弦。她自己倒是很介意这幸福不是自己给的,但是,她也不耻于要算计自己爱情。再说,若是真心的爱上,谁又能够忍心欺骗。
六月中,傅岩逍终于回到了正是酷暑的杭州。她虽是下了决断要如实告知,但是心情也是有些堵,能拖得一时是一时,便先去了商号处理积压下来的事务。
岂料刚入了商号,招呼主事把公事都拿出来时,主事笑着道,“爷,你不在的时候,夫人都亲自过问了,倒也没积下什么事来。”
傅岩逍一愣,笑意就从眼中透了出来,日前贝凝嫣说她打理这样一份家业太过吃力,便是留心着替她处理一些事务,渐渐地也是上了手,虽然这商场的勾心斗角与她性子相悖,但难得她也是硬着头皮一定要替她分忧。一念及此,心中似喜似悲,喜的一则是凝嫣疼惜着她的心情,二则是看她的处事,即使日后她傅岩逍不在她身边了,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悲的是,贝凝嫣这般一日日的成长,终有一天,便不再需要有傅岩逍这个人站在身边护着扶持着,不被需要,而且是不被自己所爱的人需要,是多么惨淡无奈的事情。
既然无事,她也觉出没有了借口逗留在外,矛盾地回了府,方一踏入府中,便被立在门厅处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引去了所有视线。心中的悲苦瞬间淡去,笑意迅速溢了出来,走快了几步迎了上去,“这么热的天,怎么不在楼里呆着?”
妍儿早就欢呼着冲过来要爹爹抱,她到了三岁,似乎比一年前要长大了不小,现在性子也活泼得多了,不再像之前那般看见生人总是怯怯的,不敢说话。
傅岩逍弯腰抱起她,亲了亲她小脸,“妍儿,有没有想爹爹?”
“想!”妍儿喜孜孜道,使劲响亮地亲了下自家爹爹。
“有多想呢?”傅岩逍乐呵呵地逗她。
妍儿皱着眉苦恼地想了想,把两手一挥,尽可能大地划了一圈,“这么想。娘也想的!”小脸上满是得意。
傅岩逍下意识地侧过脸去看贝凝嫣。
“一早听说你入了城,只道你会先回府,妍儿闹着要早早见阿爹呢,缠着要到门口等着,怕她热着,所以才在这等你。”贝凝嫣笑着应了,移步到傅岩逍跟前,递了帕子让她擦汗,扯了扯她的衣袖,“看你满头汗一身尘的,快进来吧。”
三人入了厅,放置在四周的冰散发的凉意激得傅岩逍一个激灵,立时有丫环过来要引她过去净脸。傅岩逍洗手净脸后,换了衣服,抬头定定地望着镜中的自己,想着方才所见那两人的开心模样,心中默默道,傅岩逍,你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俩个能够开心快乐地过日子。
略略整理好心情,回转厅中,哄了妍儿跟着奶娘去玩,遣退厅内的下人,“凝嫣,我有事要跟你说。”
贝凝嫣端了一碗酸梅汤给她,“有什么事情那么着急,你先坐好歇一会吧。”
傅岩逍一气将酸梅汤喝尽,将碗搁在桌上,反手拉住贝凝嫣,语气严肃“我探听到霍逐阳的消息了。”
贝凝嫣身子一僵,猛地抬头看着傅岩逍,眼里尽是不置信。傅岩逍盯着她的眼,缓缓点头。
“那,那,他,他在哪?”贝凝嫣惊愕过后是狂喜,语气带着无比的急切,眼里已是氲氤一片。
傅岩逍心中狠狠一痛,语气平静无波,“他在太原府,听说是被驿帮少主所救,现在刘府在尽力栽培他,打算着要让他做驿帮代主。”
贝凝嫣像是脑中空白一片,只觉得好像有听见傅岩逍说话,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傅岩逍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背挺得直直的,五指微微用力,捏住椅子扶手,直捏着指节发白,静静地等着贝凝嫣心情平复下来。
半晌,贝凝嫣才回过神来,眼中是从来未见过的神采,似乎一瞬间,整个人恢复了生机,傅岩逍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多少平复了她心中的伤痛,今日一见,却发现原来没有,这时的贝凝嫣,她绝对绝对不曾见过,若说她让贝凝嫣已如死水的心微泛起波澜,那么,霍逐阳带来的,堪比是钱塘夜潮。她所能够给贝凝嫣带来的仅是米粒之珠所绽放的光华,而霍逐阳却是如日般光华。她这一次,是真切地感到无奈,但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最重要的是凝嫣她终于像个活人了。
“岩逍,对不起,我想单独呆会。”贝凝嫣强自压抑着那根本就快是要溢出来的欢欣,尽可能平和地道。
傅岩逍点点头,起身出了客厅。漫无目的地在府里晃悠,越看越是觉得烦闷,心中有一股无名火在烧,又无从诉说,也无人可诉说。憋了一会,终是受不住了,转身出府,“备马,去贪欢阁。”
贪欢阁。织艳正在小憩,好梦正甜,贴身使女喜气洋洋地推门进来道,“傅公子来了。”织艳睡得迷迷糊糊的,“什么傅公子?不见!”
使女顿时笑了开来,手脚麻利地替她梳妆挽髻,“哪里还有第二个傅公子,可不就是那上次宿在你这里一夜的那个么。你不是成日里把他挂在嘴边么,怎的不肯见?听说啊,那傅公子可是刚回转杭州,这不,就眼巴巴地过来看你了。”
织艳任由使女摆弄,顺手给自己倒了盏茶,奇道“不是说他们夫妻感情甚笃么?”
“这男人啊,哪个不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只是这傅公子看来眼光太高了点其他人也看不上,这不,见着小姐你了,立时就着了迷。”
织艳沉吟了一下,“傅公子不是这等人。好了,你去招呼他进来吧,我一会便去。”
“这傅公子在这一群人里,虽说模样普通了点,但也算得上是个好归宿了吧。”使女冲织艳眨眨眼,促狭地笑一下才退了下去。
是么?织艳静静地上妆,心中淡淡地问自己,这世间的男人,莫不是以色取人,红颜若老哪有恩,只不过是妄想罢了。
傅岩逍直到进了贪欢阁,见到织艳的那一瞬间,才露出笑脸。
“大白天就逛青楼,傅公子真是好雅兴。”织艳施施然坐在她对面,眉角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傅岩逍,“是谁惹得你急了?一副丧气样。”
“可不就是你。”傅岩逍一副犯人就是你的无赖样,理直气壮地对着桌上的茶点指指点点,“你看,这茶,这糕点,咱们织艳姑娘何至于这般小气!这般热的天,连碗冰镇的酸梅汤都舍不得。”
“不说拉倒。”织艳才懒得接她的话茬,这人不肯说,她还懒得听呢。自那晚她宿在这里后,给自己招惹来的麻烦还少么?一整晚只会叨叨着一晌贪欢终归身是客,两人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第二日起,那些个色中饿鬼个个都缠着要点她,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这事她还没和这人算帐呢,平白无事地拿她作赌,自己倒是拿了天大的好处,只是跟她织艳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傅岩逍只笑眯眯的,看着别人心情不快,总能让她觉得愉快,况且是看着这冷着一张脸的绝色美人一副憋屈样,更是赏心悦目得紧,一下间,连自己的郁结都暂时抛在了脑后。
织艳看这人这样一副模样,更是恨得牙痒痒的,直恨不得扑上去踹她几下。眼珠一转,“你怎么不用陪娇妻乖女?”
傅岩逍眼神不自觉地黯了黯,转眼又换了一副表情,“这不赶着过来陪你么。”
织艳瞥她一眼,“有什么事情,说吧。”
傅岩逍只笑笑道,“哪里都无趣得紧,唯有织艳姑娘这里才有趣此,让人心怀稍舒,如此妙地,岩逍自是要巴巴地赶来了。”
“我看是被你家娇妻给脸色看了才转来我这儿消解的吧。”织艳毫不客气地戳穿。“怎么,不是应该小别胜新婚么,一回来就被赶出来,做了什么亏心事让温婉识礼的贝家小姐大发雷霆居然久别相见也不欢而散?”
“哪有什么事,只不过是跟她说了一个故人的消息。”傅岩逍轻摇摺扇,淡淡道“她便让我出来散散心气。”
织艳只挑一挑眉,人家有心不说,她自然也懒得去八卦,探听人家夫妻间的私事。只笑着绕过来,微微倾身,拈起一枚冰湃果子亲匿地喂入傅岩逍口中,灿然一笑,“既来了这贪欢,就应不负韶光,不知道奴家要如何才能当公子的解语花?”
傅岩逍抬手,指端轻抚过织艳的眉眼,脸颊,滑过细腻柔滑的白皙颈项,如羽毛般轻拂过她的精致锁骨。她的神情毫无常见欢客色欲贪婪,只是像在观赏一件艺术珍品般的专注与欣赏,在这般专注的凝视下,久在欢场的织艳竟然也禁不住心中一动,意乱情迷中恍惚以为是自家情人正在款款低语。察觉到织艳身体微微颤动,傅岩逍挑眉笑道,“不知织艳姑娘以为岩逍如何?是否为可托相知之人?”
傅岩逍迁怒暗设局
织艳强自摄住心神,轻嗔一眼,媚态尽现,娇声道“公子莫不是在取笑奴家?身在青楼,这些却是妄想的了。爷若是看得上眼,多来捧场便是了。”这一翻话自是婉拒了,她自忖阅人无数,在这青楼里也大有恩客一时心喜砸下银子赎身的,但只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里罢了,依然是终身不得自由,甚至更惨胜在青楼时。需要依附着一个男人而活,在她们这些看惯虚情假义的青楼女子眼里,还不若在青楼里卖艺卖身更好。
“织艳姑娘先别急着拒绝,岩逍心中早有所属,除却她外别无所求,只与姑娘甚是相投,只求相知,不求相属。”
“贝家小姐果真是个有福之人,难怪佛祖总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