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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红袖招,点绛唇-第83部分

小说: 红袖招,点绛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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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她这种全心全意的爱下面,慢慢融化进而投入进去的么?

  只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翻腾而起的,不是恨,而是惧。她闭上眼,是的,她是在害怕,害怕傅岩逍就这般放手,放开曾经紧握住她的手,转而与别人牵手。

  “岩逍,你不能,不能这么残忍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们曾经发过誓的。”

  傅岩逍的声音飘过来,清晰地传入耳中,“凝嫣,我们对人许过的诺,发过誓,从小到大有多少?又有谁是每一个诺言每一个誓言都践行了的。当时许诺与发誓时,确是真心实意的,有些时候,当事情起了变化,哪些誓言,也不过是有心无力的愿望罢了。”

  这句话,就像尖刀一般扎进贝凝嫣已经千疮百孔的心里。她没有办法去反驳傅岩逍这句话,当年,她也曾与霍逐阳相许一生,不离不弃,到最后,谁也没有再提起过。就在今天早上,几近反目成仇。而自己最后留的那句话,就仿似是一句笑话,别人说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自己跟霍逐阳说,志可夺,情不移。就算是那匹夫不可夺志的志都可被夺去,她与傅岩逍的情意也不可移。

  到如今,枕边人的情意早移,被瞒在鼓里懵懂不知的自己还在说什么情不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了那间让她觉得冰冷令她窒息的房间,泪水不停歇地流着,走出了贪欢阁,魂不守舍地上了马车,蜷缩成一团,就是在这里,六年前未曾萌生爱意时,她的柔声抚慰;也是在这里,她们相依着,足迹踏遍了大江南北,明了自己的心意;一年前,也是在这里,她说受不住自己的吸引,在车上就要了自己……

  只是,那个总是温柔相对,纵容宠溺,总会给予自己最温暖的怀抱,最坚强的依靠的人,以后,再也不会轻拥她入怀,她的怀抱,要留着给她前世的情人,今生再续前缘。

  “夫人,到了。”马车外传来车夫恭敬的声音。贝凝嫣仔细地拭干泪,稍稍修整了妆容,才下了马车。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早先的安排也是要继续下去,还有妍儿,也是要好生照顾,不要让她再像以前那般过着常日不展欢颜的日子。

  晚上的设宴,贝凝嫣没有心思陪着,“最近驿帮那边恐怕会造些谣言来生出些事来,你们都经心点,传出什么样的话来,都是驿帮想要故意打压贝家的,别当真乱了阵脚。岩逍昨晚受了伤,想必大家也听说了,我就不陪着你们了,大家随意吧。”

  “娘,阿爹受伤了,妍儿想去看看。”在回笃思楼的路上,妍儿扯着她的手撒娇,缠着要去看阿爹。

  贝凝嫣心里一痛,不知道要如何向妍儿说,阿爹不要我们了之类的话。“妍儿乖,阿爹不舒服,妍儿过去了,阿爹想着要陪你玩,定是不肯好好养伤的,等过几日,阿爹好些了,再去好不好?”

  妍儿皱皱鼻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对哦,阿爹比妍儿还不听话的!那阿爹什么时候会好起来?”

  看着妍儿眼里毫不掩饰的依恋,贝凝嫣心里冒出一个念头,瞬即又将它甩了出去。不可以这样的,不能利用妍儿来将她硬绑在自己的身边。

  第二日,出乎傅岩逍意料,贝凝嫣又出现在她房门前。她昨天一字一句地将这个伤了个彻底,要让她死心,看着贝凝嫣无声地哭泣,要硬起心肠不予理会。贝凝嫣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像一般家庭中的妻子侍候病中的丈夫那盘,细心喂饭喂药,给傅岩逍擦身换衣,手上动作轻柔,安静得像是一尊没有生气的洋娃娃。

  在她做完这一切,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傅岩逍终于忍不住开口。“凝嫣,其实,其实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的,我知道是我不对……”

  “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我们还是夫妻。”贝凝嫣挺直了背走出去,“在你尚未做出最后决定写下休书之前,我们还是夫妻。”

  最后决定,傅岩逍对着紧闭的房门苦笑,休书,她是不能写的,这样人家会怀疑她是刻意要让她们母女脱离开去,这必须是要贝凝嫣主动要求义绝合离——这样才说得过去,让人不生疑心。

  七夕。傅岩逍养伤没几天,就到了七夕,前一日贝凝嫣就已经和她打过招呼,今天要带着妍儿过来。傅岩逍也没有说什么,她也想见见妍儿,日后,怕是没什么机会了。她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完全好利索,还得再静养一段时日,但是,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容她再等下去了。

  等到妍儿玩得累了午间歇息时,傅岩逍拉住贝凝嫣,“凝嫣,是我对不起你,我想过了,至少,要保全你的名节,你,你去官府请义绝吧,是我负了你。”

  贝凝嫣霍地抬头,眼神锋利如刀似剑,“原来是真的。”她轻轻地喟叹,“我总觉得这几日像是在做梦一样,以为有一天,醒过来,你会对我说,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这一次,她没有流泪,她的泪,早在前面几日里就流光了。“林尘,在前世如此待你,若筠性子模样与她一模一样,甚至,她还是喜欢逐阳的,你难道从来不担心,前世的事情再重演?”

  傅岩逍避开她的眼神,“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能一边想着她,一边还与你在一起。”她低着头,“凝嫣,对不起。”

  贝凝嫣没有再说话,她也已经无话可说。在傅岩逍养伤的这一段时日里,她没有退缩过,即使夜夜里泪湿枕巾,不得安眠,每天仍是早早起来,一如往昔般精心照料傅岩逍,打理着她衣食,丝毫没有改变。忍着心伤,作徒劳无功的挽留。到最后,她仍是决绝转身放手。这般情状,让她说什么?

  再说什么,也不过是怨妇之言罢了。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她也想做到,对着霍逐阳当年的试探,她可以忍着疼痛回绝。但是,如果傅岩逍开口,她还能不能如当年那般拒绝?她不知道,因为,傅岩逍根本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

  织艳与悔殊并不知道她们俩已经走到如此地步,她旁敲侧击地探知,刘若筠,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过。纵然如此,傅岩逍仍是下了这个要与她相离的决定,去守望一段看不到结局的感情。甚至,没有开口问一句,“如果,两女共侍,你愿意吗?”

  她那过分的体贴,在这个时候,竟然成为了最伤人的利器,连委曲求全的机会都不愿意给。

  夕阳落下时,余晖斜照在一家三口身上,妍儿欢天喜地的与傅岩逍告别,叮嘱着阿爹要快快好起来。她浑然没有察觉,现在站在她身旁总是那么恩爱的爹娘,已经分崩离析。

  傅岩逍淡淡笑着,有着些苦涩。但这是她自己要的结局,不能说,不忍说,不敢说,生怕一个忍不住说了,这母女俩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贝凝嫣这几日来的表现,让她心惊胆战。如果被她知悉真相,绝对不会愿意在如此凶险的时候,为了保存自己舍她而去。

  想起前一阵,贝凝嫣所说的,若是霍逐阳闹起来,可以与她同游天下,将妍儿带在身边,或者是托给萧忠拢春织艳悔殊照看着,一年半载的回来陪女儿一段时日,她就忍不住心惊。就算贝凝嫣要顾着女儿,但也要防着万一,她未必会死,只要最后她仍能活着,她一定会不惜一切地取得贝凝嫣的原谅。

  马车上,妍儿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不对来,“娘,阿爹为什么不回家啊,要留在织艳阿姨那里?”

  贝凝嫣抚着她的头发,“妍儿,阿爹让我跟你说对不起,她以后会很忙,没有空陪妍儿了。娘陪着你不好么?”

  “好。”妍儿已经年满七周岁,再不懂人情世故,也隐约觉出娘亲似乎很伤心,乖巧地应了。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是不是阿爹又要出远门了?以前爹出远门,娘亲似乎也是会这样的。

  贝凝嫣抱着女儿,透过窗口望向贪欢阁的方向,想起傅岩逍对她说对不起时的神情,低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我们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总像是被别人漫不经心碰倒的玻璃杯,只收到一句对不起,就要面对一地碎片。

  义绝

  事情并没有因为谁伤心欲绝就会停摆。七月十二,霍逐阳递了状纸,要求官府判妻。

  刺史大人已经受理,七月十五日,公开审理。

  贪欢阁。织艳一脸的气急败坏。傅岩逍一脸的淡定从容。

  织艳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拍桌子,“傅岩逍,你只是让人打伤了身子,没有把脑子也打坏吧!人家都欺负上门来了,你现在却在和凝嫣闹,你知不知道,凝嫣她……”话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她就算再迟钝,七夕之后,凝嫣没有再过来这边,傅岩逍也没有问起,足不出户地窝在贪欢阁里,像是根本不当这是一回事。

  一向恩爱缠绵得很的两个人,突然变成了这副样子,她织艳又不是傻子,哪里会看不出来。

  傅岩逍只是笑笑,“要来的,总归是会来的。你就别瞎操心啦。”

  织艳一时气结,这夫妻俩,说的话竟然都一模一样,想起凝嫣虽然看不出异样,但明显神采全失,在心里叹一声,默默地走了出去。她不相信傅岩逍会舍得将贝凝嫣拱手相送,只是目前这般情状,却无法解释。看着这两个人,总是有些不安心,隐隐觉得会事生变数。

  她走出几步,封悔殊迎了上来,看她一副不快的样子,当即关切地问,“怎么了?”

  织艳怏怏地将傅岩逍与贝凝嫣最近的举动行为大略说了下,不愤地道,“这个傅岩逍,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东西!弄得凝嫣那么不快活。”

  封悔殊这一阵都是醉心药草,整日里琢磨生意,虽然说她的宅邸与贪欢阁离得近,等到事情忙完,也是日落之际,往往只有过来蹭一顿晚饭,坐上那么一会,与织艳说说话,这贪欢阁老板就自行下去做生意赚钱,她继续窝在老板娘的闺阁里看帐算帐。

  她经营风霁月也有大半年了,久于商场,与人周旋,待人接物行事风格倒是与傅岩逍越发像了。织艳发完牢骚,抬眼看封悔殊,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人与傅岩逍一样的惹人讨厌!一把推开她,“一边去!你跟那个讨人厌的傅岩逍一样的!都是没心没肺的主!”

  封悔殊顿时垮着一张脸,这是那样跟那样!她跟傅岩逍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嗳,你可不能一竿子打倒一船人啊,我和傅岩逍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对你可是千依百顺,绝不隐瞒,绝对不惹你生气!”

  织艳斜眼睨她,一巴掌拍在那张笑得猥琐的脸上,语气肃然,“姓傅的当年定是也这样哄骗凝嫣的!”这句话一出口,又勾起了心事,语气一转,愤愤道,“现在还不是一副鸟样,果真是到手了就不珍惜,整天勾三搭四的惹凝嫣伤心。”

  封悔殊恨恨地瞪了一眼傅岩逍住着的地方,这个姓傅的,不知道在抽什么疯,害她也跟着受罪。正待开口说话,织艳早就走开了。赶紧追上去缠住,“傅岩逍是傅岩逍,我是我么,岂能相提并论?”

  织艳被她缠住,烦不胜烦,“今晚你回府去住,这里没留你的地!”

  封悔殊一时怔住,居然,被赶了!她踌躇一下,织艳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不依着她,肯定日后麻烦不穷。解铃还需系铃人啊,这事既然是受傅岩逍牵连,她不由自主地就开始琢磨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之前虽然有些风言风语的,但大家都没把这事当真,八卦这种东西,向来是女人多的地方流传得最快,不管是贪欢阁里,还是风霁月里,都听了不少。

  于旁人来看,这事情见惯不怪,只是当作谈资,她们身处局中,对傅贝二人间的情意,自然是不容置疑的,照织艳这般说,她想到这里,顿时一惊,前几日,官府里说得上话的几位大人的家眷闲谈之时的话自动跳入脑中。

  “姐姐你也来了啊?怎地不用陪着陈大人?”

  “还说呢,怕是你家的也没空了罢?最近来了两个人,说是来办个什么事儿,他不整天得陪着。”

  “哎,说得也是,听说是长安里来的?”

  “可不是。按说这也怪,长安里来了人,竟然是私下招待,说是什么旧交。恐怕也不是什么公事。”

  “对啊对啊,怕不是过来这边见旧相好的。”

  “这男人啊,总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所以啊,咱们可就要多来风霁月几趟,你不知道啊,我在这里多做了几回脸,我家那个最近也勤来我这边了。”

  “嘁,你这话说得,一点不害臊。”

  “哼,大实话你不爱听,从来是红颜未老恩先断,我们不多照顾着自己点,那些个男人从来是见色心喜的主,哪里牵得住。”

  ……

  俗话里说,察言观色,若是一个人举止忽变,行事大异,定是有不祥之事。当年她姐姐姐夫出事前的那一段时间里,也是这般行事大异于常日。想到这里,封悔殊额上一层汗,当时只不过以为是女人家的闺怨罢了,若是两者有什么关联,傅岩逍怕是惹上麻烦不得脱身才假意为之。

  她既是隐约猜到其中关节,也顾不上织艳方才厉声疾色,需得悄悄探听,旁敲侧击最近贪欢阁里有没有听到看到什么异常之事才是。

  七月十五,杭州府衙一早就挤满了人,都是来看热闹的,贝家小姐原来的未婚夫婿回来夺妻,要求判原来婚约有效。大家都很好奇,七年未归,现在倒是要来争这名份。

  “你说,咱们的大人会怎么判?”一位小二模样的仁兄,兴致十足地八卦着。

  “嘁,能怎么判,傅大爷跟刺史大人家的公子交好城里谁人不知。”整日里走南闯北做小生意的商人赶紧接口,显摆一下自个的见识不凡。

  “哼,也不知道这个姓霍的怎么想,贝家小姐再怎么好,也还是嫁过人的,大丈夫何患无妻,非得巴巴地回来抢!”一位秀才在旁边讥俏出声。言语之间,倒是不屑向来受大家爱戴的贝家小姐,惹来旁边的小老百姓们好几个白眼。

  只是人家有功名在身,若是动手打这个不识好歹的死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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