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鸡泪-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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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松开她的肩膀。她还未来得及阻止他,他已打开她的钱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子上。就在最上面。他捡起钞票,翻过来放在手上。“这是哪里来的?”
她盯着他,“这是小费。”
“光跳跳舞他们不会给这么多小费。”他说。
她没有吭声。
他挥手一掌,“贱货!”
她的身体转了半固,瞒珊着撞到墙上,脸颊上留下一道白色的手印。她肩带上的按扣开了,衣服向下滑去。她急忙抓住衣服。挡在胸前。
他的声音尖锐刺耳,“我对你母亲说过你是个什么货色,可她就不相信。她现在看不到你这样子可块是件幸事。”
他动手去拍腰间的皮带,威胁地向她走过来。
她从他身旁躲避开,从桌子抽里抓起一把切向刀。她举起刀,用亮闪闪的刀刃恶狠狠地指着他的脸。她切齿怒吼道:“来吧!试试看!”
他瞅瞅刀子,又望望她。她的目光凶得吓人。他退缩了,“丽佳!你想干什么?”
她冷笑道:“你敢试试吗?”
他深深喘了口气。这女孩子疯了。他提心吊胆地向后躲过她。“算了,算了。”他焦虑不安地说。
“那钱。”她的目光仍盯着他的脸。
他那那张钞票仍在桌子上。她迅速把钱和其他东西一起塞进自己的钱包。
她的脸色平静而冷酷无情。“如果你再敢走近我,”她低声诅咒道,“或想碰我,上帝保佑我,我就杀了你。”
他没搭腔。他丝毫不怀疑,她会说到做到。门在她身后关上了,他转过身,把突然发抖的手伸向冰箱门。
丽佳向后靠在关紧的门上,闭上了眼睛。从母亲去世至今,好象已过去了一千年,可实际上只有一个月多一点儿。她睁开眼,低头望望手中握着的刀子。
她感到周身发冷,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把刀子丢在床上,开始脱衣。直到要上床时,她才又注意到它。她若有所思地把刀子塞到床垫下面。从那以后,睡觉前她总先要察看一下刀子是否还在原处。
自那次以后,她一切听从星爷安排。天长日久,她也就相信他了。她从没和她见到的男人发生麻烦,他们比学校里的男孩子们更尊重她。
那些男孩子总合伙骚扰她,对她动手动脚。她例并不在意。与学校里自己周围的孩子们相比,她在许多地方有一种优越感。对于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一切,他们都知道些什么呢?
随着冬天的来临,她和肥仔见面的次数开始越来越少。曾有几次,她约肥仔见面,可不得不因星爷为她安排了别的差事而爽约。自从那晚他在她家门口等她之后,他就不再到舞厅等她。后来的一天晚上,在舞厅里,她被叫去听电话。
“喂,”她朝话筒说。
“是丽佳吗?”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是肥仔。”
她心头突然感到一股暖流。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是那样地想念他。她对着话筒笑了:“你好吗,肥仔?”
“很好,”他回答,“你呢?”
“也好。”她答道。
“我想和你谈谈,”他说,“可是学校里功课一直很忙。”
“我很高兴你给我来电话,肥仔,”她温情脉脉地说,“我想你。”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松愉快起来,“真的吗?”
“千真万确,肥仔。”
“下了班来看我好吗?”他问。
“一言为定。”她很快答道。
“楼下,老地方。墙角第一辆车那儿。”他赶忙说。
“好的。”
“丽佳?”他迟疑不决。
“什么事,肥仔?”
“这次你不会让我空等吧?”他不放心地问。
“我一定去,肥仔。”说罢,她挂上了电话。
她走出来时,他正斜靠在一辆小汽车上。看到她朝自己走来,他站直了身子。她仰望着他的脸。他看上去很疲倦。面容清癯。“喂。”她招呼他。
一丝苦笑使他的脸扭曲了,“喂。”
好一会儿,他们站在那儿,面面相觑。丽佳首先打破了沉默,“你不请我喝杯咖啡吗?”
“当然,”他说,“我正要请你呢。”
她刚要朝杂货店的方向走,他却挽住她的胳膊,领她去附近一家饭店。他们进了店门,在一张桌子旁坐下。
她低头看了看雪白的台布,“小伙子,别摆阔气。”
他微微一笑,“要吃就吃好。”
但是,她注意到点菜时很谨慎。“你近来在干什么?”她问。
“没干多少事,”他答道,“上学,学习,干活。”
“你瘦了。”她说。
他耸耸肩膀,“我过去太胖了。——
侍者把咖啡和小圆面包放在他们面前。她呷了一口咖啡,等他开口。
“小弟弟怎么样?”他问。
“挺好,”她笑了,“他现在会走了,正开始学话。他叫我‘佳——佳’。”她注意到他并未间到她继父。
“工作怎么样?”他问。
“还好。”她回答。
他默默无言地看着她喝咖啡,却没有碰自己面前的杯子一下。“你还没喝咖啡呢。”她说。
“我不饿。”他答道,猛地站起身,把一张纸币扔在桌子上,“喂,我们走吧。”
她跟着他来到街上,“怎么了,肥仔?”
他盯着她的脸。“我给你带来一个口信。”他毫无表情地说。
她给弄懵了,“给我?”
他点点头,“阿昌的口信。他让我告诉你,他下月回来。”
她的手松开了他和胳膊,“你打电话就为这事?给我捎个口信?”
他紧绷着脸,没有吭声。
“要我怎么样?”她讥讽地问,“高兴得翻跟头?”
他仍然双唇紧闭。
她停住了。他又向前走了两步,才发现她没跟上来。“怎么了?”他神色诧异地问。
“好了,现在我已收到这口信了,”她冷漠地说,“谢谢。”
“他仍然认为你是他的女朋友。”他说。
夜光下,她双眼圆睁,“你是怎么认为的?”
他痛苦地站在那儿,“我不知该怎么想。他看来那么自信。”
她退到一个黑暗的门洞里。“肥仔。”她叫道。
“嗯?”
“过来,肥仔。”
他走进门洞,她用两只胳膊搂住他的肩膀,把他的脸朝自己扳下来。她亲吻了他。他先是僵硬地站在那里,接着拢紧双臂,紧紧抱住她。良久,他们就这样地站在那里,他心潮澎湃。
终于,她挣脱出他的怀抱。他箍得她浑身发疼。“现在你怎么想,肥仔?”
“可你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他困惑不解地说,“你看来不想见我。就象上一次,你又失约了。我等了你一个多小时,可你就没来。”
夜幕下,她的眼睛发绿,象猫眼一样闪闪发光。“我要去工作,肥仔。我需要钱,这你知道。”
“世界上有许多挣钱的办法。”他说。
她摇摇头。“我并没有做错事。我只不过想多挣些钱,这样我就不必过我母亲那样的生活、那样的苦日子。”
“但你从没——”
“闭上嘴,”她轻轻地说,用手指捂住他的嘴唇。“你说得太多了。你从不想亲亲我。我猜想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他笑了,满面红光。他朝她低下头。“也许一切还正常,”他说,“我要好好弥补一下。”
他们到她家时,街上已阒无人迹。三月末的习习晚风吹拂着他们的身体,他们走进门厅。她轻轻带上门,抬头望着他的脸。
他情真意切地凝视着她,悄声说道:“我爱你,丽佳。你知道,对吗?”
她点点头。
“从那天在电梯里见到你起,我就爱上你了,可我决没想到你会见我。阿昌一切应有尽有,而我却是个囊家如洗的穷光蛋。”
“我对你无所求。”她说。
“我知道,”他说,“可你能要什么就有什么。你遇到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拼命追求你的。”
她慢吞吞地笑了。“这我知道,”她自信地说,“可我心里根本就没有他们。他们都是些呆头笨脑的人,以为能从我这里捞到些什么便宜。可我决不施舍。”
他微微一笑,嘲弄地说:“我也是呆头笨脑的,对吧?”
她反唇相讥:“除我以外,你是他们中的头号笨蛋。可我却喜欢你。”
他伸手将她拥过来,她就势投入他的怀抱。她的嘴唇暖融融地张开着,她的舌头在他口中燃起炽热的火焰。他陡然屏住呼吸,接着闭上了双眼,滑入激情的涡流之中。
她忽然向后挣出身子,眼睛里流露出疑惑的目光。“肥仔,你真令我着迷。”
“很好。”
她摇摇头,“我真不明白。谁也没有使我产生过这样的感觉。”
他又把她拉过来。“这是教训你别对我那么粗暴,姑娘。”他大声笑道。他吻着她的喉咙:“现在你才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小伙子。”
小弟在黑暗中坐在窗边,窥探着街道。丽佳一小时前就该到家了,他知道她今晚下班早。
他引颈往窗外望去。下面有两个人影缓缓沿街走来。当他们经过路灯下时,他认出其中一人是丽佳。
那男孩子,肥仔,和她在一起。他们走着,互相搂着对方的腰肢。他的心因妒忌而隐隐作痛。丽佳现在是个女人了。过去的几个月里,她身上发生了许多变化。她变得自信了,有主见了。这都是因为那工作的缘故。
对于在舞厅工作的女孩子们的品行,他早已有许多耳闻。她们放荡不羁。他回想起婚前曾认识的几个舞女。她们大都与妓女相差无几。
淫欲使他心猿意马,浑身发热。这不公平。他先于他们任何人见到丽佳,她无权象她说的那样对待他。在屋子里敞胸露怀地走来走去,她心里明白这会使他心神不定。
他感到脑门上沁出一层汗珠。他醉醺醺摇摇晃晃地摸进黑黢黢的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没有啤酒了。他站在那儿,暗自诅咒。接着想起壁橱里的那瓶李子白兰地。
他取出酒瓶,拔掉瓶塞。他把瓶口对在嘴上,火辣辣的酒液滚下喉咙,冲进腹腔。酒热传遍全身,现在他觉得强壮了。
他小心翼翼地握着酒瓶,回到客厅,朝外望去。楼下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他侧耳听楼梯上是否有丽佳的脚步声。那里声息全无。
他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又呷了一口酒。她骗不了他。他知道她在楼下做些什么。他按捺不住这种联想产生的愤怒。这个需弄人的小贱货,除他以外,人人有份。她还取笑他。
他有了一人绝妙的主意。他蹑手蹑脚地穿过屋子,走出厨房门,悄无声息地沿楼梯潜行到二层。隔着楼梯栏杆向一楼窥视。
他看到他们站在门厅角落里。丽佳正搂着那男孩子的脖颈,他们在接吻。那男孩的后背挡住了小弟的视线,使他看不到丽佳,可他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他们站立的姿势告诉了他。
一阵笑声传入他的耳鼓,丽佳向后抽身离开那男孩。现在他可以看到她的脸了。昏暗发黄的灯光下,她似乎在张着嘴喘气。她在笑。
“明天?”他听到肥仔在问。
丽佳喜气洋洋地笑着说:“明天,一言为定。”说罢朝楼梯转过身来。
小弟忙不迭地爬上楼梯,回到屋里。他等在厨房门口,一直到楼梯上传来她的脚步声。这时,他疾步穿过黑黝黝的房间,来到客厅。
他坐在屋角里的一把椅子上,从这儿他可以通过墙上的一面镜子观察厨房里的动静。他怒火中烧,肚皮发紧。他把酒瓶举到唇边,酒液顺下巴淌下来。
房门开了,在门厅的灯光照耀下,他看到丽佳站在门口。他听到她的声音。
“我回来了。”
他没有应声。
“你睡了吗?”
他小心地屏住气息。就让这小贱货以为他睡下了。他没必要让她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她走进厨房,在黑暗中来到她房间门口。片刻之后,房间里射出她梳妆台上电灯的柔和光线。
他留心地观察着。她一定以为他睡着了,因而没关上房门。他看到她穿过房间,开始脱衣。他耳边传来她轻轻的哼唱声。看起来这小贱货一定是为能换换口味而满心欢愉。
她现在只穿着贴身内衣了。她抬起头来。他屏住呼吸,是不是她怀疑他在偷看她,然而,她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她离开卧室,穿过厨房走向水啊,置身于他的视线之外。他先听到从水池中捞出盘子的声音,接着传来不大的哗哗放水声。
她又回到他的视线中来,仍旧轻声哼唱着。朝卧室走进去时,她解开服罩。他看着她用手摩擦背上乳罩带留下的一道红色压痕。她一直走进房间角落靠近衣橱的地方,这时他无法看到她了。
他把瓶口举到嘴边,很快地、小心地喝了一口,然后用手背擦擦嘴。他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听到脚步声,他又抬起头。
她正穿过房门朝这边走来,身上松散地穿着一件和服式女晨衣。随着她身体的挪动,晨衣飘动着敞开来,她里面赤裸着。她走到水池边上,他听到她在搬弄着水龙头。他恍然大悟:她要洗澡。
通常,她总要等他不在家时才洗澡,可现在她一定以为他睡熟了。他暗自一笑。她并不那么聪明,他可比她机灵多了。
她越过房间,走进门厅,门在她背后半开半合。他敏捷地离开椅子,踞着脚尖走进厨房。他把耳朵贴在门上聚精会神地听了一会儿。他听到门厅的厕所里传来声响,很快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他来不及回到客厅,便溜进她的房间,隐藏在开着的门背后。
她靠坐在充当澡盆用的水盆里,让温水浸泡着自己的身体。总有一天,她会在一间真正的浴室里有一只真正的澡盆。她对在厨房里洗澡,再出来到门厅厕所里来感到腻烦。而这当儿,水使她感觉良好。她惬意地把肥皂泡沫涂遍全身。
她闭上眼,想到了肥仔。他这人妙极了,一切是那样奇特。他的亲吻给她带来的那种感觉——就象书里写的那样。那种内在的温馨和激情,那样一种新的渴求,以至他的吻使她有好一会儿感到难于站立,双腿软弱无力。
水开始变凉了,她重又睁开眼睛。不早了,该上床就寝了。她冲掉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