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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噼-啪"及其它故事 作者:拉布莱依-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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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巴惹这第一次教训的时候,可爱王子全身发抖了,面孔涨得通红,大颗的泪珠挂在眼睛上,他那种愤怒地看着他的青年女教师的神气,竟使巴惹十分害怕。接着,可爱王子突然以最大的力量重新控制了自己,用一个稍带感动的声音说: 
  “巴惹,喏!A。” 
  于是,就在这天,这个房间里,他学会了二十四个字母,一星期之后,他已经能够熟练地拼读单词了;不到一个月,他已经不需要预习就能读各种书本了。 
  谁觉得幸福呢?那是古怪国王。他不停地吻着巴惹的双颊,他老是要她和他的儿子或者和他自己呆在一起。他把这个女孩子当成他的朋友和他的参谋,这对于所有侍臣们是个极大的轻蔑。 
  可爱王子一直是忧郁而沉默地学习着他年轻的教师教给他的所有一切;不久,他回到从前的教师那里,他的聪明和他的温柔使他们大为惊诧。他的文法复述得这么好,使神父有一天偶然也想到了,他从来也没有懂得的这些定义,却原来是有一点意义的。可爱王子的学问同样也使哲学家很感到惊奇,每天晚上,哲学家总是教给他和神父在早晨教给他的相反的东西。在这些教师中,他感到最少厌恶的是那个军官。说实在的,刺刀(这是那军官的名字)将军是一个能干的战略家,他会像一个古人那么说话,只是带着一种轻微的文字上的差别: 
  “我是男子,有关残杀可怜的人类的艺术对我并不是陌生的。” 
  是他把护腿上的纽扣和军服上镶边滚条的秘密告诉了可爱王子。也是他教给学生说,对于一个王子,最重要的功课是在步兵学校;至于政治,那就是为了战争而检阅,检阅是为了战争。 
  古怪国王所了解的治理国家的艺术,或者不完全是这一种办法。但是,除了对将来他还不能预知外,他是为了可爱王子的进步而感到那么地幸福,他丝毫也不愿意扰乱这种了不起的教学成就;而这种教育,过去长期以来曾经是那样地使人绝望。 
  “我的儿子,”他常常对可爱王子说,“不要忘记巴惹给你的帮助。” 
  当国王这么说着时,快乐得涨红了脸的巴惹,温柔地望着王子。虽然她有那么多才智,她竟还是傻子般地爱上了他。而可爱王子却冷淡地回答说,感恩是王子们的美德,总有一天巴惹会懂得她的学生是把这一切都记在心上的。 

噼!啪!巴惹的婚礼
  当可爱王子到了十七岁的时候,有一天早晨,他去看古怪国王。国王的身体已经非常衰弱,渴望在死以前能够看到他儿子结婚。 
  “我的父亲,”可爱王子对国王说,“您那些贤明的话,我思索了很久,您给了我生命,但是巴惹在唤醒我的智慧和心灵的时候,给我的更多。我觉得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表达我的心愿,就是娶那个使我成为这样的人的女人。我是来要求您允许我向巴惹求婚的。” 
  “我亲爱的孩子,”古怪国王说,“这真是一个使你显得高贵的举动。巴惹不是王族血统;在另一种情况下,我不会挑选像她这样的女人给你做妻子的。但是,当我想到她的美德,她的功绩,特别是她替我们所做的事情,我抛掉了这些无用的成见。巴惹有着王后的灵魂,愿你和她一同登上宝座。在蔓草王国里,人民那么地热爱才智和仁慈,因此他们会原谅你这被孩子们称为不适当的结合,而我认为这门亲事还是适当的。挑选一个聪明的女人,这个女人能够懂得他,爱他,这是幸福的!明天就替你们举行订婚仪式,在两年内我让你们结婚。” 
  结婚比国王预先打算的还要早些。在这可纪念的谈话十五个月之后,古怪国王在衰弱和老迈中去世了。他曾经把国王这个职业看得很认真,王国的辛劳事务使他身心交瘁以致于死。老候爵夫人和巴惹痛哭着她们的朋友和恩人;但哭的也只有她们两人。可爱王子虽然不是一个坏儿子,但他被王国的大事分了心;至于整个朝廷呢,正等待着新的国王就位,再也想不到已经死去的老国王了。 
  用隆重的丧仪安葬他的父亲以后,年轻的王子从此完全沉浸在爱情里了。庆祝亲王的结婚,是如此热闹,蔓草王国里的善良人民都为此兴高采烈。捐税的征收增加了一倍。但是谁会吝啬这些如此高贵地使用了的钱呢?方圆几百里的居民都来观看新国王;大家也赞赏巴惹,她的青春美貌和善良的神情打动着所有的心,婚礼宴席的时间拖得很长,比宴席还要长的是贺辞,还有比贺辞更令人厌倦的颂诗。 
  一句话,这是一个无可比拟的节日;直到六个月后,人们还常常谈着这件大事。 
  夜降临了,可爱王子搀着他可爱的妻子的手,她比年轻的爱伯还要羞怯和妩媚。他以一种彬彬有礼的态度领她经过长长的走廊,一直来到王宫后面的一座小楼。在进去的时候,巴惹发现这是一间有着铁窗、铜锁和极粗的木棍的黑暗的小房间,因而害怕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呵?”她说,“这像是一座监狱。” 
  “是的,”可爱国王用可怕的眼光望着王后说,“这是监狱,因此除非你到坟墓里去时,再不会出来了!” 
  “我的朋友,你使我害怕。”巴惹微笑着说,“我可不知道我是犯了什么罪;我什么地方使得你不愉快,而要用监狱威胁我呢?” 
  “你真健忘!”可爱国王回答说,“那个侮辱别人的人把它写在沙地上,那个接受侮辱的人却把它铭刻在大理石和铜柱上了。” 
  “呵,国王,”被恐惧占领了的可怜的女孩说,“您背诵的这个句子是使我那样讨厌的演说中的一句话。今天您没有更好的话对我说了么!” 
  “倒霉的女人!”国王喊道,“你不再记得从前你给我的两个巴掌了么?但是我呢,却一点也没有忘记。告诉你吧,我之所以要你做妻子,就是为了掌握你的命运,使你忏悔自己的叛逆之罪!” 
  “我的朋友,”年轻的妻子带着一种倔强的神色说,“您的样子真像蓝胡子,但是您吓不住我。我认识您了,可爱国王。我预先告诉您,如果您不停止这场恶作剧,以后在我和您同房之前,我要给您不是一个,而是三个巴掌!快点放我出来吧,要不然,我赌咒要实现我的话。” 
  “那么,赌咒吧,夫人!”国王喊道,为着这个牺牲者并不害怕自己而发怒了,“我接受你的誓言。在我这方面,我也赌咒你永远不能进洞房去,除非我懦弱到再有三次受到这种只有用鲜血才能洗净的耻辱。看哪个笑到最后吧!阿香布,这里来!” 
  随即,一个长着胡子面带威胁的看监人走进房子里来,只一下,他把王后推倒在一张破床上。然后,为了使这个最无辜的人害怕,钥匙、门闩也发出丁丁当当的声音,门关上了。 
  如果说巴惹哭泣了,那也是轻得一个人也听不到的,听听没有动静,可爱国王不耐烦地走了。他心里愤怒着,决定用最严厉的手段来粉碎这向他挑战的女人的傲慢。人们说,报复就是国王们的快乐。 
  两小时后,侯爵夫人从一只可靠的手里收到一张小纸条,告诉了她的曾侄孙女的不幸遭遇。这纸条是怎么送出来的呢?我知道里面的情形,但是我不愿泄露给任何人。也许当时碰巧有一个仁慈的看监人,那是应当要爱惜的。这样善良的人是稀有的,而且现在每天都在减少。 

噼!啪!可怕的事故
  第二天,朝廷公报宣告说,王后在结婚的当晚得了精神病,很少有希望得救。的确,多数的大臣们都注意到了,昨天晚上王后的神色很紧张,因而她的病并不使任何人吃惊。每个人都可怜国王,他则带着忧郁和不自然的表情接受人家给予他的关怀。这无疑是苦痛在折磨着他;但是在果斯多洛侯爵夫人的拜访之后,这苦痛好像大大地减轻了。 
  善良的夫人非常悲哀,她很想去看看她那可怜的女孩子。但她是这么年迈、这么衰弱和这么容易激动,她恳求国王让她避免这伤心的一幕。她倒在可爱国王的怀里,他也带着温柔的态度拥抱她。她告辞的时候,说她把希望和信任寄托在国王的爱情和朝廷首席医生的本领上了。 
  她刚出去,医生就凑在可爱国王的耳朵边说了两个字,这两个字立刻引起了国王脸上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侯爵夫人已经被排斥在事情之外,再没有什么可以担心了,报复一定会成功。 
  维埃维尔是一位伟大医生。他出生在梦幻王国,为了寻找幸运,很年轻时就离开了家乡到蔓草王国里来。这是一个非常能干的人,他遇到的任何幸运都不能从他的手掌里溜掉。他在著名的里什奴贝大学读过五年书,那时候,医学的理论曾经改变了二十五次。靠了这么扎实的教育,他在原则上具有一种什么也不能动摇的坚定性,他常说,他有着一个士兵的直率和粗暴;特别有时在一些太太们面前,他竟也会赌咒起誓。这种粗暴,使他常常总是赞成强者一面的意见,而实在却并没有什么自己的主张。可怜的王后就是落在他那一双不受贿赂的手里了。 
  巴惹被禁锢已有三天了,城里的人们也已开始谈论别的事情。这天早晨,阿香布头乱蓬蓬地突然跑迸国王的房间里,颤抖着跪倒在国王的脚跟前。 
  “陛下,”他战战兢兢他说,“臣该万死,王后在昨夜不见了。” 
  “你说什么?”国王脸色苍白他说,“这是不可能的,监狱里到处都是铁栅。” 
  “您说得是,”看监人说,“这是不可能的,肯定是不可能的。铁栅是在原来的位置上,墙也没有毁坏,锁和门闩都没有动。但是世上有一些女巫,她们可以不移动一块石头地穿过墙壁,谁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属于这一类人呵?谁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呀?” 
  国王派人去把医生找来。这是一个有坚定思想的人,完全不相信巫术。他查看墙壁:摇动铁栅,盘问看监人,但一切都是徒然;又差人到整个城里去搜寻,侦察侯爵夫人的动静,因为医生很怀疑她。直到八天之后,才放弃了这一切努力。阿香布失去了看监人的职位,但是他知道国王的秘密,国王还需要他,兼之看监人也很想报复,国王就派他作王宫的守门人。阿香布为他的不幸愤怒着,他带着那么多的嫉妒情绪来执行监视,以至在不到三天之内他把维埃维尔医生扣留了六次,因而使医生对他消除了所有怀疑。 
  一星期后,有几个渔夫来到朝廷上,献上王后的衣服和大衣;那是在渔船恰巧停靠着的海滩上拾到的,死者的遗物上沾满了沙子和海水沫。看来,这可怜的巴惹是淹死了。当大家看到国王痛苦的神情和侯爵夫人的眼泪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对这件事怀疑了。国王成了鳏夫,为了人民的利益,为了使王室安定,他们请求国王缩短悲痛的服丧时间,提早一点再婚。这个决定,由朝廷首席医生兼国会主席维埃维尔交给国王。维埃维尔作了一篇使人那么感动的演说,使得整个朝廷的大臣们都哭了,可爱国王倒在医生的怀里,称他为残酷的朋友。 
  不需要叙述用怎样隆重的丧礼来纪念那位令人哀悼的王后了。总之,整个蔓草王国都沉浸在这场丧礼仪式中。这是一种奇异的铺张;但是,最奇异的还是朝廷里宫女们的举止。她们一个个都望着可爱国王,觉得他的丧服使他显得更加美丽了。她们一只眼睛为了怀念王后而哭着,另一只眼睛为了引诱国王而媚笑着。啊!要是那时已经发明了照相术,会留给我们以怎样的古人像片,给画家们留下怎样的范本呵!在这些善良的人们身上,有着被热情、爱情、憎恨、愤怒所激动着的生动的面孔。而今天,大家都是非常地有道德,非常地聪明,穿着同样的衣服,戴着同样的帽子,甚至表情也差不多。文明象征着道德的胜利,艺术的消亡。 
  按照传统,朝廷公报用六行的篇幅记载了丧事,并规定大丧期间穿蓝色丧服,小丧期间穿玫瑰色丧服,蓝色和玫瑰色是蔓草王国里的两种表示哀伤的颜色。朝廷举行了三个星期沉痛的大丧。 
  接着的三个星期小丧,才慢慢地减轻了些悲哀;但是小丧期间恰恰逢到狂欢节;国家为了保护商业,因此决定在王宫里举行一个化装跳舞会,立刻,男装裁缝和女装裁缝们忙起来了;大人物和小人物都设法得到邀请,人们用尽阴谋诡计互相暗算着,好像这是关系着整个王国命运的大事。 
  人们就是用这样庄严热烈的方式来哀悼巴惹的。 

噼!啪!化装跳舞会
  终于,被焦急地等待着的这个伟大日子到来了。这六个星期来,蔓草王国里的善良人民心情那样地激动着。人们不再讲起什么大臣们、议员们、将军们、公主们、伯爵夫人们和平民们;在周围几十里内,只有比哀洛们、阿勒庚们、女滑稽角色们、波希米亚女人们、情妇们和女诙谐者们。政府对此保持着缄默,或者不如说,国家分成了两大派:保守派到跳舞会去,反对派不去。 
  如果人们相信正式的公报,节日的豪华是空前绝后的。舞厅安排在花园中间,在一个装饰得非常华美的台上。穿过一条被一些隐约的白色的灯光照耀着的迷宫般长长的小道,仿佛突然来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翠绿环绕、花香扑鼻、光彩夺目的宫殿。一支乐队半陷在树叶中,奏着时而激昂时而轻捷的音乐,再加上服装的富丽、金刚钻的闪光、假面具的动人、阴谋诡计的有趣,除非是一个心冷如冰的老禁欲主义者,才能抵制这种快乐的陶醉。 
  但是,可爱国王并不快乐。 
  他穿着一件蓝色的跳舞衣,面孔完全藏在假面具里,他向着那些最快乐最美丽的女舞伴们走去,尽力地表示他的智慧和温雅,然而却到处遭受着漠然和冷淡。她们不大愿意听他的话,回答他的时候打着呵欠,她们急于要离开他。舞厅里、大家的视线、大家的殷勤都向着一个穿黑色舞衣、戴玫瑰色领结的人,他懒洋洋地在舞厅里走来走去,像一个土耳其总督似地接受着大家的恭维和微笑。这个穿黑色舞衣的人是维埃维尔医生,国王的知心朋友,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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