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女 作者:芸帐香闺(晋江2013-03-09完结,女强,清朝宫斗,双结局)-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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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瞄着起身后的娴妃,面色从容异常,此刻,我看不透她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宫女夜话》的上卷就此完结,因自己要出去一段时间,所以不得不挥泪暂停更新。 再次更新时间待定~~~ 但是,保证不弃坑!!! 感谢各位看官一路的支持、鼓励、批评! 每天看你们的评论,成为我码字的一种动力和鞭策!!! 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们后会有期!!!!! 爱你们╭(╯3╰)╮
☆、泪眼问花花不语,万红飞过千秋去(上)
初春的午后,路过翊坤宫,不禁放慢了脚步。翊坤宫的大门,虚掩着,一缕缕淡黄的春光,疏疏影影地落在那空旷的院落中央,也正是赶上这春寒料峭的时候,凛凛的微风,吹落了一地的芍药红,从前的莺歌燕语犹在,只等到这时再侧耳细听,除了那漫天的阵阵寒风,似乎也不剩什么了。
并肩一起走的翠雪,大约是有些害怕,三步并作两步赶着往前走,时不时的还向后张望着。等我发觉时,已与她落了一大截,于是快步赶上去,并轻声唤她道:“死蹄子,还不慢些着,这是要赶着去投胎么!”
忙着慌张往前赶路的她,听见了我的呵斥声,身子没来由的一震,先是快步的穿过翊坤宫的宫门,然后才慢慢放缓了脚步,退到路边等我。
我快着两步赶上去,扭着她的胳膊,狠狠地掐了一下,她随即“嗳”了一声,因为正走在长街上,她也不便跪,急急地行了两个蹲礼,向我讨饶。见她这般,我才唬下脸来,轻声呵斥道:“打你个‘行不回头’!昨儿才告诉过你,走路时,要安安祥祥得好好走,控制好你的步速,急不得也缓不得!看你刚才,是有头牛在后面追着你么?急成那样!还有你的脑袋,能不能给我老老实实的定在脖子上?左摇右摆的,跟个拨浪鼓似的,甩给谁看着呢?走过去了就是走过去,那后头有什么好景儿吸引着你,饶这么着走三步看两步的!”
翠雪是今年年初刚进宫的小宫女,本来进来的时间就不长,整个人又长的瘦瘦小小的,是个惊弱惊弱的模样,经我这一通呵斥,倒是大气不敢出,只有不停点头的份儿了!
看着她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巴着,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我心中的气倒底也消了一半儿,再看她只这般功夫,早已将手中的丝帕揉得皱迹斑斑,想真是怕着了,恍然记起自己刚入宫时的那般场景,心下倒也生出几分怜悯。于是,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一边安抚着,一边徐徐地向前走。
“别怪这宫中的规矩多,也别怪姑姑我对你格外严苛着”我方又缓缓开口道。每每走到这长街,都感觉这条路格外的长,似乎永远也走不完。“一来,谁叫咱是长春宫的人;二来,谁又叫咱托生在这旗人家呢?进了宫之后,你就知道了,这往后的日子,可劲儿长着呢,所以说呢,咱谁也别怨,能安安稳稳的熬到出宫的那一日,也就算是咱的造化了!”
这番话一出口,翠雪还没怎样,我的脑海里倒是先浮现出墨画的身形。也是个这样的午后,她正是这副精瘦精瘦的模样,我在炕上做着活儿,她在旁边看着,口里还不停地叨咕着:“等着出宫后,让子亦用八抬大轿把她抬回去,还说子亦什么都好,最好的就是他力气大……”
她就是这样,喜欢就是喜欢,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真真的让她给聒噪死了!
我努力的收回着自己的思绪,稳定着自己的心神,掀着眼皮看那翠雪。只见她的心神也稍显安定些,手心也不似方才那般冰冷,苍白的双颊,也开始回了暖色,如同宣纸上晕染出来的桃花。
她虚着声音,回答道:“兰姑姑的教诲,我都记着了,请姑姑放心!”
我又下力按了按她的掌心,稳了稳她的心神,又轻微抬眼,看了看她淡红的双唇,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虚着声音回话。
翠雪原是不笨的,立马会意了,抖了抖精神,轻声道:“兰姑姑,我不是驳您的话,我原是记着规矩的,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只是,方才走到那翊坤宫门口时,望着那落了一地的芍药花,心里竟是阵阵的发冷。不怕您笑话,当时我的后脊梁骨都嗖着冷风。我前儿听其他宫里的姐姐说,翊坤宫里的那位娘娘,从前也是个得宠的主儿,而如今却也是人走茶凉,落到了个这般谁也不待见的地界儿……”
“好了!”我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话头,轻声呵斥道:“才刚说记着规矩的,这先下,又说起这些个犯上的话!”她戛然的停住了,低眉顺眼耷拉下了脑袋,默默地跟我走着,那扑棱棱的大眼睫毛,却一上一下的暗瞟着我。
“这宫里凡是有位份的小主娘娘,哪一个的身家地位,不比咱高摆?她们的生前身后事,也许是咱们这些个底下人能瞎议论的?莫不说那些事儿都是你没经历过的,就是你经历过的,也轮不着你在这背后乱嚼舌根!再者说来……”
我虽说是正跟着翠雪说话,眼神却没停的四下里着着。在那长街的尽头,一乘肩舆正由远而进的朝着我们走来。我马上住了话头,低声对翠雪说:“别只顾着听,上头来人了!”
我们俩连忙停住了脚步,垂手侍立在宫墙下。只见那愉嫔坐着一顶四人的肩舆,迎面走了过来。愉嫔身上着着一袭银白底色翠纹形的披风,暖黄色的阳光,斜照在银白色的锦缎上,趁着那纹色越发的翠绿,竟像是点缀了层翡翠末儿似的,既华丽又灵动;发髻间别着一枝玫瑰晶材质的,并蒂海棠修翅玉鸾步摇,随着肩舆的节奏,步摇也一下一下的上下打着晃,她坐在上面并不去理会。只一味的用手支着头,打着瞌睡,腕子上带着的那个琥珀连青的金石手串已然落到了腕子的跟部,连小拇指上的那套银鎏金点彩鏨花镂空护甲,都已悄然的垂落了下来。
“给愉嫔娘娘请安,愉嫔娘娘吉祥!”我们俩深深施以蹲礼,轻声请安道。
肩舆应声而停,愉嫔先是丹唇微启的“嗯”了一声,随后才缓睁双眸,嘴角也跟着凝起一抹笑意道:“呦!方才本宫还想着呢,这是哪个宫里的两个丫头,声音身段柔和的像我宫里摆着的那些玉器似的,温润的真心舒服的很呐!敢情是兰儿你啊!果然是长春宫里□出来的,就和别些个宫里的吆三喝四、粗粗笨笨的那些个不一样!”
一旁的翠雪听了赞,嘴角不禁泛起笑容。我暗瞟了她一眼,她连忙收敛了。
我不敢怠慢,双眸含着笑,毕恭毕敬地答道:“娘娘抬爱奴婢们了,奴婢们不过是尽着自己的本分。想必您那宫里有好的多了去了,您只当不嫌弃我们便好罢!”
愉嫔听着很受用,掐着帕子,别过头去,笑着对底下的人道:“你们都来听听,虽都是同一年进宫的,我怎么听着,这兰丫头的小嘴儿啊,可比你们每个人都甜多咯!”
“怕是娘娘昨儿赏她的那个“香杏凝露蜜”调的多了些,想必是让那香蜜给油了嘴,也未可知呢!”愉嫔身边的玥珠最是伶牙俐齿的,经她一逗趣,下面的人都忍不住乐开了。愉嫔在肩舆更是笑的前仰后合的,直用食指指着玥珠,笑的说不出话来。
玥珠接着一本正经的对着愉嫔哀求道:“好娘娘,赶明儿您也赐予奴婢一些个吧,往后啊,奴婢就变成个大蜜蜂,时时都围在您耳朵边上说好听的话,让您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日日都甜到心里,如何?”
只这一说,刚刚停下来的笑声,又不住地爆开了。我也在一边陪笑着对她说:“饶是这样,也便是娘娘的大恩,你的造化了!你还不麻溜着的跪下谢恩,快变一个给咱瞧瞧?”
“罢了,罢了!”愉嫔扶着肩舆的扶手笑道,“经你们这一闹啊,倒是把本宫的困意给消了不少呢!”
“娘娘,春日里头人本就容易困倦,我们笨嘴拙舌的博娘娘乐一乐,也尽了我们的本分了呢!”我迅速敛了笑意,仍旧恭恭敬敬地答道。
“正是这话呢!这连日来,虽说是都是个艳阳高照的天儿,可但凡还是个初春的光景儿,娘娘就这么着在轿子上盹着,倘若是贪了凉,明儿皇上问起怪罪下来,奴婢们就更加担当不起了!”一旁的玥珠也收起笑意,跟着屈膝道。
“方才光顾着笑了,倒不曾问你的,这大下午的,可是要往储秀宫去?”愉嫔依旧含着笑,用拇指拨弄着小指护甲上的錾花,不经心地问道。
“回娘娘的话,正是呢!前儿奴婢宫中新晋了一名宫女,前两日忙,不得空,还未能来带去给新主子娘娘请安。娘娘怕是早已去过了吧?”我也不露声色地问道。
“倒也还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呐!’”乍听我提起前日的事和这位新主子娘娘,愉嫔原先还展露的笑颜,迅速收敛,凝眸低吟间早已恢复到往常的正色,紧跟着扶了扶头上的玉鸾步摇,感慨着道。末了,她又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道:“站了这许久,身上反倒是寒津津的起来,时候不早了,本宫也要去阿哥所看看五阿哥了,你们先且去吧!”
我和翠雪便又施了个蹲礼,目送着愉嫔的肩舆过去。行了不过数十米,只见玥珠又返了回来,笑着对我说道:“娘娘刚才忘了说了,先下让我来告诉你:赶明儿闲了,记着常去永和宫请安,让我们备着你素日爱吃的‘香杏凝露蜜’和‘吉祥如意卷’,且等着你去甜甜心呢!”
我福□子道:“劳烦你回去跟娘娘说:‘兰儿念娘娘还记挂着,多谢娘娘的恩典’”。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看官:本宫终于又杀回来了!!在往后的日子里,《宫女夜话》将会继续陪伴大家。在您的耳边,絮絮着讲着一个又一个的宫闱秘事。希望大家继续捧场,继续拍砖哈!PS:存稿用完之前,一天更一篇;存稿用完之后,一个星期更一篇。还是那句话,永远不会弃坑,常更常新!
☆、泪眼问花花不语,万红飞过千秋去(下)
目送着玥珠追上愉嫔的轿子,一直消失在那长街的尽头,我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又是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翊坤宫,依旧没有个人影子,静立在寒风中,越发的清冷肃穆了。
漫长的长街上,瞬间的寂静了下来,又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一旁的翠雪没敢再接我的话,我也更是懒得再提起。刚才我与愉嫔的那几番对话,明里暗里的她都听的真真儿的,虽然此时她还尚未能理清这里头到到底是怎么个头绪,可只察言观色这一点,也能明白个几分,况且,她又是个极聪明的。
穿过长泰门,便进了储秀宫。翠雪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慢慢退到我的身后。储秀宫的宫门大开,阳光温和地迎在琉璃瓦上,随后又缓缓地垂落在宫门前的澄浆泥地上,温和的包裹着每一个从这里路过的宫人。今天是小罄子当差,见他腰微躬,手微垂,谦和地站在那里。抬头间,见我们行了过来,立马一精神,鞋底擦着地,又不带声响得伶伶俐俐着跑了过来,打着千儿,满脸堆笑的冲着我道:“兰姑娘好!您这是忙完了,赶着来给咱娘娘请安不是?”
“真是个鬼机灵猴儿!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笑着道。因此前娴妃曾搭救于我,因而之后也常去储秀宫走动,到和他们也混得熟了。
清丽爽脆,还有分寸,这就是储秀宫的味儿。
“娘娘可在里面?”我探着头问道。
“说来还真不巧了,这下娘娘往慈宁宫去了,如今还没回来,姑姑您是来回话,还是请安的?”小罄子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问道。
“前儿日长春宫里新晋了一名宫女,今日带了来,给娘娘磕个头的。”我仍旧笑着答道,“翠雪!过来,先见过你罄公公!”
翠雪有点怯生生地,趋着步,走上前来,福了一下,轻声道:“罄公公好!”
一旁的我,见那小罄子虽说是嘴里叨叨着“好”,可那小眼珠子却一个劲儿地转得滴流圆,便多了个心眼,接着道:“公公可否引我们到下房一坐?拖了这些个时日,若再要是不来,可真算是我们的不敬了!”
小罄子听了我这番话,心里自然是明白个七八分。他知道我往日便与娴妃熟络,这次来也有叙叙之意。见他先朝正殿望了望,后又别过来悄悄对我道:“要是在往常,我定引姑娘进去。而如今,是不太方便的,您不知道,令嫔娘娘才刚过来,这都在里间儿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令嫔娘娘?”我心里暗自思忖,竟一时也想不起是哪宫里的。诚然,乾隆的妃嫔那么多,且我又总在长春宫这个一亩三分地里活动,不认识也是有的。看他一副为难的样子,倒也不便强求,只得有些丧气地道:“值此这样,那我们就先……”
“小罄子!”院子里一声脆快的询问,人未至,声先到。
“哎!阿雁姑娘好!”小罄子转了个身,仍旧躬身道。
我也跟着抬起了头,不看不知道,这一看还真吓一跳,原来服侍惇妃,曾与我打架的那个红菱,竟出现在了我眼前!
红菱原是最机灵的,一下子就认出了我,面上仍是含着笑,嘴上倒也不饶人:“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长春宫的红人儿啊!”
见她一副粉面含春喜气洋洋的样子,就知她在令嫔面前混的不错。
我也不甘示弱地回敬她道:“见姐姐如今的气色到比往常更好了,当真是春风得意着呢!想必是,当年那顿挨手板子的疼,早以是忘记了罢!”
阿雁听出我话里是在奚落着她,倒也不曾争辩,硬生生的把这口气吞进了肚子里。
——要在往常,她早该恼了,果真是“跟什么主,学什么样儿!”
“你们这是说什么呢?这热闹劲儿到比得上里屋了!”只见那令嫔,笑吟吟地站在殿前的廊子下,冲我们招手叫着。
我带着翠雪与阿雁,别了小罄子,进了宫门,来到前院,齐齐跪下磕头道:“奴婢给令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那令嫔原本是坐在廊子上,见我们齐刷刷地跪在院里给她磕头,竟似坐不住了一般,连忙起了身,赶着让阿雁来扶我们,口中犹似受宠若惊似地叫道:“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