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死缠绵-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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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坐船了。”
“偏偏你们两位是斯文人。可有这许多嚼头的。我眼里,也还不就是这么轮月亮呢,不过白比平日里亮一些,好看一些罢了”,那玉妃口咬着绢子,一壁笑,一壁向前不远的刘贵嫔招呼,已自走开,“你们慢慢而走,细细看着月色罢。我却没这个闲工夫。”
见她走了,我自也避讳些,略略放快了步子,却不道那太子赵诚却已走近身畔,轻轻附耳道,“倒是我那东宫里,有上好的莲花池,再略过些时日等那花开了,我讨了父皇的旨,就请桃叶你去我那乘了画舫,好好儿乐上一天。”
心中悚然一惊,自来与他不熟,偏这回子作如此狎熟的姿势出来了?哪里还敢回话,瞅了那琳琅走在前头,不免叫道,“琳琅,却好久不见”,三步敢做两步,匆匆上前挽住了她,赶紧走开。
等及了殿上,皇帝与萦族君王莫特尔早是到了,几个常常出入宫闱的大臣也在。那些妃嫔却燕瘦环肥,皆作了时兴装束,浑似那古人口里的肉屏风般,盈盈娇俏,立在皇帝面前。斜对着那水榭,自有伶人吹唱,声音隔着水声而来,依稀度不清曲声,只得零星几句奈何灯照的奴影儿孤,休辜负了夜深潜等荼蘼架。
我笑吟吟与琳琅并肩走将来。衣生风,裙微舞,是别样桃花香气。皇上低低叹一声,转向萦族皇帝,笑道,“真真是‘好一个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却不知道您为桃花娘子画像画的如何了?这样佳人,这样妖纤,只怕是难以描绘吧?”
“娘娘风姿,我自难以揣摩。直到现在,我现在也还未动手呢”;那萦族君王已自彬彬作答。
我上前,福了一福,若有意若无意,轻回皇上一声,“可知‘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那皇上终究极是宠我,以手牵之,抚上相思带,大笑。我亦笑着,如花枝轻轻颤,轻倚了过去,娇声道,“皇上,臣妾与玉妃娘娘下午消遣时,见那闽南进贡的樱桃儿可爱,便以宣瓷大白盂,盛樱珠,珠珠亲手捡拾,用冰湃了半响,现在递与圣上尝尝可好?”
早有那宫人将那樱桃端上,众人却在私下纷纷议论,不过初夏,那樱桃就早早送入了我宫中,可见荣宠之盛。
皇上取了一颗,喂至我唇边,笑道,“桃花娘子一向红唇可爱,几让朕不辨其为樱为唇也。”轻咬樱桃,我脸颊轻扬,语声暖暖地,在耳畔抚过,“皇上可莫要辜负了玉妃娘娘的心意,这可都是玉妃娘娘亲手捡拾的呢?莫若,莫若皇上今夜试之,不知玉妃其为樱为唇?”随后呵呵大笑,放诞风流,一室皆愣。我狡黠地冲着玉妃一笑,心内却想,倒不知等会子玉妃如何为我脱身?今夜,倒是注定了由她陪皇上就寝的了。
果然,便听得皇上喜孜孜道,“可是我这个玉妃最最体贴人的,可是坐近些得好。过来。”那玉妃娘娘缓然上前,手擎玉杯,福了下去,“多谢皇上,臣妾以酒为皇上寿。”
递上之后,复又自宫人手中取了酒,递与我,“可是我也借桃花娘子的樱桃献佛了。这杯酒,敬与桃花娘子。”我早已纤手递出,欲接那杯,故意儿两相手一错,那赤沥沥酒汁淋漓一裙,极为狼狈。我随即跪下,禀道:“皇上,臣妾不慎污了罗裙,暂且告退。”皇帝早自起身,正欲扶起玉妃,转眸看见,也不过笑着说一句,“也罢,快去吧。倒可惜了这条裙子,极是漂亮。”
我偷与那玉妃对了一眼,满含了喜意,匆匆下去。眼光流转,瞥向启的席位,却发现他早已离席去了,不由芳心可可,随即转入廊下,寻了间内室,由小环服侍着换了条裙子,吩咐了她在这里等我,又叮嘱了,若是有人问起,只推我身上略觉着不好,回自个儿屋里稍稍歇息去了;只待得把这些事情交代清楚,便急赶着自那竹栏而过,直望那九曲荷莲回廊迤逦而行。
却是快到了,不由着又放缓脚步,纤手轻抚,但觉脸如火烧,心思不定;益发放缓了步伐,缓缓而行。此时,月色半明,恍若濛濛清雾,倒映在那碧水池塘,于涟漪百端中,光华簇簇。
尚且未到,眼尖已见了那亭内一个瘦挺的身影,月光下,约略是红色袍服,月金珠冠,倒像是启常服的,再不能抑制,不禁飞奔过去,恍惚里仿佛绾发的钗环落下,也浑然不觉。
软玉温香,只顾着把脸贴在怀中,娇怯怯地,仿佛闻着了他常用的薄荷香气,皎月般晴明动人。不由地细细叹一口气,正欲开口说话,却猛然听得一声,“好妹妹,你约了我来,可真叫我喜欢的极了——”
分明太子声音。心若鼓擂,乱如藕丝。猛抬头,那月色下温存含笑的脸庞,眉目清俊,唇齿朗朗,不是太子又是哪个?哑声一句,“却怎的是你?”
不由得面面相觑,那太子苦笑道,“桃叶,我只当是你约了我,那封方胜上——欸,先前筵席之中,那琳琅私约了我出来,偷偷递与我一个方胜,打开一看,却是一张薛涛笺,上约了我在这里与你会面。”
刹那间,电光火石,一切皆如明镜,也正是这个时刻,灯火迤逦,正自往九曲荷廊移来,那玉妃声音遥遥传过,“皇上,这般水景,偏偏是就着这半明半灭的月色才好看,方才太子还赞叹这月色是‘照得几许人断肠’呢。”
“皇上,桃花娘子她也颇通诗词,方才进门时还笑着回了太子一句,嗯,好像是‘万里清光不可思,添愁益恨绕天涯’①罢,臣妾倒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却觉着极是好听呢。”
这却是琳琅的声音。
逃无可逃,我反倒冷笑起来,冷冷打量着那太子诚手足无措,反倒一把抓住了他手,但觉冷汗粘腻,依旧不管,牢牢握在掌心;心道,再坏的结果,死也不过如此,启,今日我总是称了你的意思才好。
“霭姒骊,怎么你们——”
迎面,是皇帝、萦族君主、还有那一群妃嫔缭绕;我微笑了,适才傍晚梳妆时刻,玉妃的话沥沥在耳……
“老实说,支使开了皇上,可还有什么事?”我板着脸逼问。
她轻笑,“也不过讨你几张薛涛笺。”
我奇道:“这又是做什么?”
她狡黠一笑,却道:“不是说你新得了萦族所送的碧螺沉水香么?”
“我便知道你是个千里耳,这也知道了。我闲来无事,将那新贡上来的茉莉花蕊,晒干了,挑了上好的,并这萦族进贡的沉水香、丁香子、兰泽、柏木、青木香一应磨了成粉,再混以珍珠粉、金屑,以细纱滤之,统共也只得了一小瓶。将这香粉撒入薛涛笺中,香气馥郁不说,且又金痕点点,状若美人红泪。”
“可知你是个精细人。也便与我些吧。”
“你果然爱,给了你也是。这宫内,偏只有我一个人有的。”
这宫里,偏只有我一个人有的……
权相娇娆•;生辰
在很多年前,我曾经和萦族的君主莫特尔在海边的悬崖之上。我们站在树下,远方的银色的海水延伸得很远,周围线条分明地镶着丘陵状起伏的海岸……山河绝丽,莫可逼视。回身,是两个男人般的拥抱,坦诚而率直。
我的头,轻靠了他,微风吹过他的鬓发,有海水的腥气,拂过我的面颊,却极为亲切。我微笑着说:“明天,您的弟弟莫柯将以君王礼送回。从此,夜月国与萦族将缔结通邦之好。”
“孩子,你刚刚的言语,表现得真像个帝皇。”他爽然大笑,眉目中尽是喜意,“有事,请叫我那个青鸟仆人回来找我,他是个可爱的家伙,跑起步来特别的快;要是他愿意的话。”
我听了不由一笑,抬头向远处望去,那个叫做青鸟的青年,远远地站在山脚的一块巨大岩石上,正羞涩地冲着我们微笑,那一刻阳光遍地,映照着青年的模糊的五官,竟然熠熠生辉,是这样的单纯而简单。
在很久很久以后,我回想起这一幕,胸口依旧涌起了那种温暖的触觉:仿佛日复一日,夏日赐与大地以甜美温暖;即便在海边,也仍然有花丛上的蝴蝶,她们尚且能够疲惫地舞动双翼,在强有力的海风的冲击下,闪耀着金黄丝绒般的光芒。
淡淡地望着莫特尔走远,越来越模糊。我轻轻的问自己,以后的路,这样的瑰丽;我能实现麽?而青鸟,这个可爱的青年,站在我的身边,恭敬而肃穆,就像一棵矫健的松树,笔直的,清秀的。
天启十七年,秋,回京。刘嫣然在家里等着我,她的生辰,已快到了。
直到现在,我都还不能够了解自己的心理,在我和嫣然之间,是否存在了感情。在三年前她嫁给我的那个夜晚,我以金秤挑开盖头时,出现的是一张年轻而娟秀的脸蛋,稍显悠长的眉目,嘴唇淡薄,若论姿色,算不得上品,倒是双眸的神情,颇为值得玩味:坚定而冷漠中,仿佛略带着讥诮。是了,嫁给我,她仿佛还有些不情愿呢;也对,夜月国权相之女,听说从小儿就如男儿一般养大,教习诗书文章,出门拜客,有俊仕风流;更何况那相府之内,多少藏龙卧虎,多少才智绝品她不曾见过,那夜月国才女之名,也还不是相府门生们传出的?
想到这里,忍不住要逗她一逗,我狎熟地将她揽入怀中,微扶她的肩头,感觉到一阵阵战栗,极不自在的感觉;微笑着并不理会,只顾了以目示意,早有服侍一旁的丫鬟将酒递上。
我随手将酒杯接过,望她手中一放,轻触间反手柔柔一抚,怀中那娇躯又是轻轻一震,我牢牢盯住她的美目,“还不接麽?”微笑着看她忍住气,接过了酒杯。丫鬟早又将第二杯酒递给了我;随即退下。
“忍把了浅醉微醺,换怀中娇娆一笑?”调侃地戏问,一壁将手伸出,“喝交杯酒不用我交吧……”但见娇俏的眼冷了一霎,恨恨地瞪着我,赌气道,“喝就是了,哪里哪么多话?”
我含笑看着她半扶红袖,自我臂间穿过,绕至唇畔,仰头便欲饮。忍不住地微笑了,一道将那酒喝了。脑中却突然闪现沈婕妤的脸庞,在黑夜里若隐若现,淋漓扭曲的像酒水打翻了般激烈浓香,她眯着眼,细密的口齿用力咬在我的肩头,一阵阵麻酥酥的痛。
望着明如昼的红烛中烧,我冷冷地说,“我一贯喜欢你们这样有脾性的女子。热闹得很。”她自我怀中硬挣着挺直肩,讥笑道,“若不是皇上的旨意,你这般的纨绔膏粱,我刘嫣然还从来不放在眼里。”
“那你喜欢怎么样的?”口里打趣,手里却暗暗用劲,将她身体紧扣在怀里,看到她粉脸上晕,也稍微露出了羞赧之色,不由大乐。她丰满的胸抵着我的衣衫,激起一阵的冲动,情不自禁俯下头,辗转在她唇上,有温软与细香,也与那些亲吻过的女孩子一般。
嬉闹般将一手伸上,轻捏住她的双颊,唇吻牢牢贴住,舌头已经在双瓣间百般萦回,欲撬开她的双唇;另一只手的轻轻插入衣襟,隔着轻薄的衣料,轻轻在她的胸间揉捏,满意地听着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却不料,她已自张开了唇,用力一咬。
……
半响,才抚着脸颊,无奈,“咬人舌头是要折寿的!真是,得罪什么也不能得罪女人。”
“你一直流连花丛,有意思么?
“身为男子,如果对手掌天下权势都不能热衷,还有什么意思?
“我父亲愿意把我嫁给你,也不过是看在你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份上,不能够凭借自身的才华,却要依靠权势才能获取女人,算什么?
“你知道我相府之中,多少门客绝代才华?锦衣纨素,饫甘餍肥,你只不过是好个皮囊而已。
“我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八王妃,但是”,她自我怀中脱身而出,站了起来,俯视着我,微笑道,“别把对付那些女人的手段,都用在我身上。”
真是好一朵又娇又俏的玫瑰花,好看,偏偏扎手。言念及此,不由用力推倒她,手牢牢捉住,以身躯覆盖,重重撕去那大红牡丹的婚服,洁白的酮体呈现在面前,我感觉自己的欲望不断地高涨……
第二日,她婉然于我怀中,从此,是我的妻。虽然不甘。
这一晃就是三年。她为我网罗了无数门客,我却,一个也未曾见。
当然,我也为自己,网罗了无数女子,翠环玉绕。
我摇了摇头,一叹,这一次回去,我要学会如何拢络人心了,包括我的妻。
回到京都的那一日,正是入秋。嫣然的生辰,就是九月初九重阳节。古代以“六”为阴数,“九”为阳数,九月初九正好是阳数相重,故得名重阳。
马车在路上缓缓驶着,车极大,内饰繁华,处处系了盛有茱萸的绎囊,边上,置着一盆名唤“绿水长流”的菊花。我悠然卧在车内,半靠在清章身畔,敞口的阔素衣匍匐在车厢内,形如朵大大的白色素菊,好一个风流闲人,我在他们眼中,不正是如此。想到这里,不由浅笑,随手闲拈了蜜饯,递到嘴中。
与我的清闲相比,清章却显得既不耐烦,在他心中,只怕永远是有一根刺,我的九弟下的好刺。忍了半响,他终究发话:“启,你和惠到底怎么回事?”略带了讥诮之意,我半闭上眼,懒洋洋地答话:“惠,什么时候叫得这么亲热?”
“你是喜欢上惠了?无聊!还有,你以为你处理萦族的事情处理的很好?与萦族君主私会,自作主张放了那个莫柯……这已经快到了京都,等下子面见皇上,只怕皇上也未必就同意了你的举措。”他忿忿不平地说。
“惠算什么?”半打量他不悦的神情,半愉悦地笑了,“还有,等会子面见皇上的,是你和惠,不是我。今日嫣然生辰,我自要回府去。”
“你——”清章好看的五官也禁不住皱起,他就是这样的性子,从来沉不住气,也不算是一个做大事的人,让给九弟也无妨;“你要九弟,让你也就是了,不必多说什么”。
正说着,车声粼粼,随即停驻,窗外赶车的仆佣轻道,“启禀八王爷,八王府已到。”
一笑,我掀起衣袍的末端,轻捷地跳下马车,眸光轻转,示意骑马跟随的林恩与我一道而往,却将清章甩在身后。
每年这个时候,是八王府最热闹的时候。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