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香:鹿家传后的女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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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鹿侯府。”
“我知道这里是鹿侯府。”葛云飞说,“不过我还知道,姐姐的丫鬟是个哑巴。”
福太太喝完碗里的粥,丫鬟立即递上温热的毛巾,她拭了嘴,抬脚走了。她对葛云飞说:“市长夫人叫我传话,她下午会去教堂。”
葛云飞去了教堂。今天是周日,他刚好搭乘福太太的汽车。在教堂门口的圆形花池边,他一眼就看见了市长夫人的车停在那里。一个穿着军装的士兵朝他们的车走来,在车门口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说:“夫人请葛先生和福太太过去。”
福太太翻了一眼葛云飞,说:“看看,市长夫人一早就在等候你了。”
教堂前面的几排位子,是留给同州城有身份和地位人的,市长夫人坐在最前面一排,福太太和葛云飞在她两边。
弥撒由德瓦拉主持。他在台上做祷告的时候,福太太几次抬头看他。德国人的鼻子真大,鼻头红红的。福太太忽然就想起,书上说男人的鼻子越大,生殖器就越大。她想,德瓦拉的那里一定很大。福太太被自己唐突的想法弄得脸红不已。
从教堂出来后,市长夫人请两人吃饭,去吃西餐,说她已经定好了位子。福太太抚着自己的胸口说:“不知怎么搞的,我的胸口很闷,看来是去不成了,你们两人去吧。”市长夫人没强求福太太,她拖着葛云飞的胳膊上了她的车。
回鹿侯府的路上,福太太对身边的丫鬟莲儿说:“看见了吗?女人都是这种货色,一见男人就会撅屁股。”莲儿听不见,她看到福太太的嘴巴在动,于是傻傻地点了点头。
自从得到福太太应允每个黄昏出来散步之后,红香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大了许多。初夏时节,后花园的许多花还在开,蜜蜂嗡嗡飞。小梅自豪地说:“鹿侯府一年四季都有花开。”红香煞有兴趣地说:“那都有些什么花?”小梅撇撇嘴,想了一会,说:“那可多了,可是名字我叫不全。”
这天葛云飞刚好坐在后花园的池塘边钓鱼。红香和小梅走来时他正好钓了条肥硕的鲤鱼,因为手没抓住,鱼跳到了地上。小梅连忙跑过去,双手一起使上,把鱼抓起来扔进鱼篓。而葛云飞却操起鱼篓,把鱼倒回了池塘。
“葛老爷原来是在钓着玩的。”小梅说。
葛云飞看了看红香,把钓线撒向池塘,一阵风吹来,水面漾动起来,薄薄的一层波纹,钓线跟着晃动不已。他说:“这位小姐我从来没见过。”
小梅忙说:“这是红香小姐。”
红香在池塘边站了一会儿,看着葛老爷又钓了一条鱼上来,鱼的身子扭来扭去,看起来很痛苦似的。回到房里,红香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钓鱼的人。”
第二章 鹿侯府(4)
说起福太太允许红香出门散步,这还得归因于教堂的牧师。
教堂里新来的德瓦拉牧师据说以前在德国的时候是个教师,他为那些上帝的忠实信徒们开了个讲座,专门宣讲生命和神明之间关系。他说:“上帝主宰人的生命,首先从主宰女人开始,因为每个人生命起源的地方,是女人的肚子,所以女人和上帝更接近,上帝和女人更亲近。”
德瓦拉牧师的讲座吸引了很多夫人的兴趣,这其中就包括福太太,他的幽默和生硬的汉语叫她喜欢。讲座结束后,福太太单独去找了德瓦拉,向他表示了自己的敬意。她对他说:“您的讲座叫我觉得教堂简直就是天堂,您带来的新鲜知识叫我快乐。”旁边的人立刻向德瓦拉介绍说:“这位夫人是同州城最有名的女士,福太太。”德瓦拉殷勤地亲吻了福太太的手背,并允许她进入到教堂后面。
在教堂后的院子里,德瓦拉牧师和福太太展开了对生命的对话。福太太向德瓦拉牧师请教,女人怎么才能让自己尽快怀上孩子。
德瓦拉是个大胡子,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用生硬的汉语说:“夫人,这首先得需要一个男人,一个健康的男人。”福太太抿嘴一笑,心里说,这真是个有意思的牧师。德瓦拉给福太太讲了亚当和夏娃的故事,他说:“夏娃受到蛇的诱惑,生下了人,人是无辜的,是诱惑的产物。不过我知道中国人喜欢生孩子,所以我愿意就这个问题帮助太太。上帝是万能的,上帝赋予了所有人生育的权利,生育是神圣的。”说到这里,德瓦拉露出了顽皮的笑脸。
德瓦拉走进自己的书房,捧着一本《圣经》出来了,他要把这本书当作见面礼送给福太太。他说:“太太,上帝会告诉您所想知道的一切。”另外,德瓦拉还送给福太太一本书,紫色的封皮,字迹很模糊。
“上帝这里应有尽有,主会告诉你一切。”德瓦拉一本正经地说。
那是一本教人如何怀孕的书。书上说:让女人多活动,亲近大自然,享受自由的生活,她们的身体会变得敏感而高贵,怀孕的几率会大一些。福太太正是看了这一段,才决定要红香去后花园散步的。
葛云飞第一次在鹿侯府看见陌生的女人,旁边还有丫鬟伺候着,他的目光跟随着红香的脚步,直到她拐过长廊,隐入一座假山后面。
葛云飞问旁边的下人:“鹿侯府来了新客人吗?”
一旁的仆人说:“葛老爷说的是刚才穿红色衣服的小姐吧?那是鹿侯爷的侄女,从乡下来的。”
“侄女?”葛云飞摸着下巴思索,可是最终也没想起鹿侯爷还有在乡下的侄女。
和福太太一起用餐的时候,葛云飞问:“姐夫的侄女也在府中?”福太太怔了怔,稍后才明白他说的是红香。这几天允许红香出门散步,葛云飞肯定是看到她了。不过她并未点破,她说:“弟弟的眼睛总是能看到漂亮姑娘。”语气不无揶揄。
葛云飞扬着筷子斜睨福太太,然后小声说:“我眼中的第一个漂亮姑娘,姐姐最清楚是谁。”葛云飞这么一说,就把福太太的脸给说红了,她低下头隐隐地说:“这里可是鹿侯府。”
“我知道这里是鹿侯府。”葛云飞说,“不过我还知道,姐姐的丫鬟是个哑巴。”
福太太喝完碗里的粥,丫鬟立即递上温热的毛巾,她拭了嘴,抬脚走了。她对葛云飞说:“市长夫人叫我传话,她下午会去教堂。”
葛云飞去了教堂。今天是周日,他刚好搭乘福太太的汽车。在教堂门口的圆形花池边,他一眼就看见了市长夫人的车停在那里。一个穿着军装的士兵朝他们的车走来,在车门口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说:“夫人请葛先生和福太太过去。”
福太太翻了一眼葛云飞,说:“看看,市长夫人一早就在等候你了。”
教堂前面的几排位子,是留给同州城有身份和地位人的,市长夫人坐在最前面一排,福太太和葛云飞在她两边。
弥撒由德瓦拉主持。他在台上做祷告的时候,福太太几次抬头看他。德国人的鼻子真大,鼻头红红的。福太太忽然就想起,书上说男人的鼻子越大,生殖器就越大。她想,德瓦拉的那里一定很大。福太太被自己唐突的想法弄得脸红不已。
从教堂出来后,市长夫人请两人吃饭,去吃西餐,说她已经定好了位子。福太太抚着自己的胸口说:“不知怎么搞的,我的胸口很闷,看来是去不成了,你们两人去吧。”市长夫人没强求福太太,她拖着葛云飞的胳膊上了她的车。
回鹿侯府的路上,福太太对身边的丫鬟莲儿说:“看见了吗?女人都是这种货色,一见男人就会撅屁股。”莲儿听不见,她看到福太太的嘴巴在动,于是傻傻地点了点头。
自从得到福太太应允每个黄昏出来散步之后,红香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大了许多。初夏时节,后花园的许多花还在开,蜜蜂嗡嗡飞。小梅自豪地说:“鹿侯府一年四季都有花开。”红香煞有兴趣地说:“那都有些什么花?”小梅撇撇嘴,想了一会,说:“那可多了,可是名字我叫不全。”
这天葛云飞刚好坐在后花园的池塘边钓鱼。红香和小梅走来时他正好钓了条肥硕的鲤鱼,因为手没抓住,鱼跳到了地上。小梅连忙跑过去,双手一起使上,把鱼抓起来扔进鱼篓。而葛云飞却操起鱼篓,把鱼倒回了池塘。
“葛老爷原来是在钓着玩的。”小梅说。
葛云飞看了看红香,把钓线撒向池塘,一阵风吹来,水面漾动起来,薄薄的一层波纹,钓线跟着晃动不已。他说:“这位小姐我从来没见过。”
小梅忙说:“这是红香小姐。”
红香在池塘边站了一会儿,看着葛老爷又钓了一条鱼上来,鱼的身子扭来扭去,看起来很痛苦似的。回到房里,红香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钓鱼的人。”
第二章 鹿侯府(5)
让福太太烦心的是红香的月经,这说明她并未如预料中的那样怀孕,于是心里一时间泛出许多烦躁。夏天已经来临,屋外的参天大树枝繁叶茂,阳光从树叶间洒下来,门口的小花池里,瞿麦和香豌豆花刚刚开放,粉红、粉白和粉蓝的都有。那几株金盏菊也开花了,黄亮亮的热情极了。而福太太却丝毫觉不到热情,她看看树叶间斑驳的天,轻轻地叹了口气:莫非老爷真不中用了?不过她转念又觉得,说不定是那死丫头还没开怀。
恰在这时敲门声响了,有丫鬟在外面禀报说:“葛老爷来了。”
葛云飞踩着矫健的脚步随后便至。在福太太的印象里,她的这位表弟的脚步声总是那么轻快和飘忽不定。
葛云飞在椅子上坐定后,第一句话就是:“姐姐,我在大门口都听到你的叹息声了。”
福太太看了眼表弟。这个时候,丫鬟莲儿把茶端进来了,葛云飞呷了口茶,赞不绝口地说:“鹿侯府人杰地灵,泡出的茶也不一般。”
福太太说:“这茶是洞庭湖畔的碧螺春,又不是同州的产物,弟弟的奉承有些不着边际了。”
葛云飞把茶杯放下,说:“我当然知道这茶是碧螺春,不过泡茶须水,好茶有了好水能泡出好滋味。我夸赞的是鹿侯府的水,这难道也叫奉承吗?”
福太太立即抿嘴笑了说:“滑头。”
见表姐有了笑,葛云飞才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叫姐姐这么不开心?”福太太不做回答,而是将饮了一半的茶递给莲儿,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鹿侯府以前没有能和福太太说上话的人,现在有了葛云飞。
事实上每年春夏之交是棉花生意的淡季,葛云飞在这个时候都会来同州一趟。他有看望福太太的习惯。他的汽车一来,全同州城的人都看得见,风尘仆仆的。福太太看着葛云飞,想着他上次来的时候已是一年之前,却好似过了许多年一样。有时,福太太会说:“你与家人每年团聚也不过两次,却每年都跑上几千里路来看我。”他就一本正经地说:“谁叫我就你一个姐姐?”说话时,目光不离福太太的脸。
丫鬟切了一盘哈密瓜,摆在两人中间。福太太说:“这是正宗的新疆吐鲁番哈密瓜。”福太太从盘中捏了一块,并没有自己吃,而是递给了葛云飞。数年前她也曾这样把哈密瓜递到他嘴边,那时候,他会一口叼走她手里的哈密瓜,一边高呼:“甜。”随之,两人哈哈大笑。如今,那笑声分明就在耳边回响,那笑声顺着金色的阳光倾泻而下,清脆地落在院子里。福太太回想着如烟的往事,她感觉葛云飞也听到了那笑声,他肯定听到了,要不他的脸是不会那么红的,福太太听到他隐隐地唤了声“姐”,然后用手接住了已到嘴边的哈密瓜。福太太嫣然一笑,说:“弟弟,你如今变得比以前谨慎多了。”
红香这边也换上了夏天的行头,穿上了粉红的丝绸长裙,头发也扎了起来,床上铺了竹板凉席,每天睡前都要细致地擦拭一遍。
那几天红香总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气味,那气味隐隐地带着骚臭,像腐烂了的臭鸡蛋,从下体散发出来。红香去茅房换了条月经带,把那条用过的洗了,淡红的污水像一段噩梦一样被她倒在院子里,无声地渗进了地下。
小梅看着红色的污水说:“小姐,你又自己动手洗床单了?”
“我在洗月经带。”红香说。
福太太只得再次去求助宏允法师。不出她的所料,派去南香山的人再次带回来了大把的草药。派去的人回来说:“宏允法师说她已经尽力了,要是还没效果她也没办法了。”
福太太交代小梅:“这些药你得亲眼看着小姐喝完,一滴也不能洒掉,要是洒了一滴,我就要你身上一块肉。”小梅惶恐地点头,心里却感觉莫名其妙,小姐的病已经好了,还要喝药,难道她还有别的病?有钱的小姐都是病秧子。
小梅每天下午的事情就是熬药,苦洌洌的气味经久不散地到处飘散,像深秋的雾霭一样无所不在。
红香仰起头对小梅说:“能不能给我加些糖,我受不了,太苦了。”小梅站在门边,一只手抚着门框说:“福太太吩咐过,不能加糖,加了糖药就不灵了。”
红香捏着鼻子把药喝了下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有几次差一点就吐出来。小梅走过来看看盛药的碗,然后说:“小姐,还有一点,最后一点点。”小梅把碗拿起来,重新递到红香手上。
“已经完了,那是药渣。”红香说。
“还有一点。”小梅说,口气丝毫不容商量。
红香看看小梅严肃的表情,接过碗来把剩下的药仰头喝了,药液从嘴角流出来。红香说:“这下你满意了吧?”小梅红着脸退了出去,红香则从里面“啪”的一声把门狠狠地关上了。小梅在关门声的余音中站了一会,恍然感觉到自己可能把小姐给得罪了。
夏天的阳光黄亮亮的,从繁茂的树叶间泻露下来,明晃晃地在空里晃荡,除了树枝上的蝉鸣,鹿侯府一派安宁景象。无所事事的小梅去了水房。阿财见到小梅,变得兴高采烈,不知道怎么招待她,双手不断地揉搓着,最后他从墙角的柜子里拿出一袋广东产的水晶话梅。小梅抓过话梅,看了阿财一眼,说:“想不到你这个大男人也吃话梅。”
“我不吃话梅。”阿财瓮声瓮气地说。
“那你还买?”小梅边吃边说。
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