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七圣-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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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彩练粉脸低垂,道:“明姊,梅岭二怪作恶多端,死不足惜,现下尚有许多事待办,暂且放过他们如何?”
叶明霞心中早已明白,否则,她只要运气一催剑,公输庆良早已身首异处了,闻言双眉一挑,朝着公输庆良瞠目叱道:“还不快滚!”
公输庆良狞笑了一声,戟指着叶明霞喝道:“臭丫头,你今天饶了老子,下次见面,老于绝不会放过你的!”
他嘴巴说得很凶,其实是色厉内荏,话一说完,转身就跑,还没有跑开多远,突从一棵大树后,闪出一位醉汉,那人步伐歪斜,鹑衣百结,一手拿着个酒葫芦,一手拄着黑木杖,醉眼惺忪。
公输庆良急着在逃命,心神惶惶,未会留意,竟和那醉汉碰了个满怀,突听一声惨叫,叫声凄厉难闻已极,原来他那脑袋正碰在醉汉那根黑木杖上,额骨已碎,双睛凸出,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那醉汉手持黑木杖一偏,一脚就势踢出,将公输庆良的尸体,踢飞出去十丈,又喝了一口酒,笑道:“怎么?打算从我手内抢酒喝呀,那就是找死!”
公输庆良被抛飞起来的尸体,斜坠而下,却正好砸在澹台独秀的身上。
澹台独秀一见那醉汉,心中倏的想起了一人,心道:“难道会是他……”
正惊疑间,冷不防公输庆良的尸体飞砸而下,砸得他打了个踉跄,几乎栽倒。
他方稳住身形,突觉颈上有物蠕动,抬手一摸之下,蓦地一声惊叫,神色大变,人似发了狂似的,疾奔而去。
那塞北双邪一见左辅、右弼一死一走,心中也着了慌,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翻身斜纵,突然紫影一闪,叶明霞已横剑拦住了他们。
双邪一见拦阻他们的是叶明霞,狂吼一声,狂朴而上,打算以拚命的方法来求生。
三个人一接上手,全都使出了看家的本领,打得烟尘滚滚,战况惨烈异常。
叶明霞因为对方算不上主凶,所以未施绝招,她展开霹雳掌法,和双邪打得尘土障天。
但是六十招之后,叶明霞杀得性起,陡地掌势一紧,一长身双掌疾出,上拍华盖,下推气海,掌起隐作雷呜,顿时之间,掌影漫天,风声呼呼,招式玄奥凌厉。
蓦地,訇然两声闷响,双邪同时被震飞丈外,口角溢血,伤得不轻。
叶明霞双掌震伤了塞北双邪,冷冷一笑,叱道:“滚吧!今天饶你们一命,下次再遇上姑娘,就是你们数尽之日……”
话声未落,突然一阵“桀桀”怪笑之声震空传来,一个粗浊的声音,怪声怪气的道:“小丫头,好高明的掌力!”
声落人现,面前一丈远处,出现了一位身材雄伟,面罩黑纱的老者,叶明霞不认得对方是何等人物,心头悚然一惊,喝道:“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又是一声怪笑道:“哈哈……丫头,你可听说过我无敌魔君……”
叶明霞倒是知道这个人,冷冷一笑道:“二十年前的草莽小贼,我昆仑弟子不屑杀你污剑,才放你一条狗命,现在竟亮出来了臭旗号,能吓唬得了谁?”
俗语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短。”无敌魔君南郭冥,当年确实是个草莽小贼,被昆仑弟子所擒,本欲杀之,经他哀求之后,施予惩戒后,就放了他一条命。他对这件事引为终身大恨,更恨有人提到这件事,闻言不禁怒火中烧,功聚两臂,厉喝一声道:“臭丫头,你找死……”
喝声中,掌指并发,拍向叶明霞要穴。
叶明霞明白贼众尚多,打主意要速战速决,未等对方掌、指临身,晃身斜掠三尺,立即展开霹雳掌,掌起隐作雷呜,挫左腕封闭气海,抬右掌破招进招,立掌推波,翻掌逐浪,丢、甩、劈、贴,臂响戛玉敲金,掌风飒至,势若山崩。
南郭冥不住倒退,叶明霞随形进迫,掌急若狂风暴雨,一掌比一掌凶,一掌比一掌快,就不容对方有还手工夫,一连串发出十八掌,南郭冥大叫一声:“丫头,亮个万儿来!”
叶明霞冷声道:“昆仑弟子没有名号!”说时,双臂陡的下垂,抄下丹田真气,瞠目大叱一声:“着!”
目闪紫电,声比狮吼,捧双掌当胸应声平“纵”,南郭冥迎风颠越丈余,撞折了一棵大树。
叶明霞跟踪而上,施展出一式“雷山小过”,招含鹰爪功,一下扣住了他的两边肩胛,十指跟着一使劲,这位横行江湖,杀人如麻的无敌魔君,肩骨被捏得碎若壅粉,跟着又是一掌拍向后背。
南郭冥应掌飞抛,摔出去三丈,喷血如箭,眼看也活不成了。
无敌魔君这一倒下,群贼大乱,东山别庄这方面,士气大振,刹那之间,喊杀声划空而起。
玄宫妖党这次的突袭东山别庄,可说是全军皆没,最后是仓皇而逃,竟未占到便宜。
一场暴风雨过去了,但是并没有雨过天晴。
因为就在这时,太湖中出现了一艘华丽宽大的楼船,船上灯火明亮,却不见一个人影儿,船就停靠在山下一个停船的码头上。
有一艘楼船停在了太湖,消息立刻传到了白淡霞的耳中,她转身就向山下奔来,还没有等她走近那楼船,突有两条人影如飞射落面前,拦住了去路,那是两名中年黑衣人,只听他们招呼了一声,道:“楼船在此,看如何物归原主!”话方落,人已欺身过来,探掌便抓。
白淡霞跨前一步,轻描淡写的一掌把两名黑衣人逼了回去,那两名黑衣人双双色变,左边那人冷喝道:“你是……”
白淡霞道:“你们两个可是‘赤城仙馆’的人么?”
那黑衣人冷然点头道:“不错,你………”
白淡霞道:“我就是这船的旧主人,你们不是要物归原主么?”
那黑衣人为之一怔,他还没有说话,右边那人突然一声冷笑道:“你既然来了,那更好,我家活佛想得到的就是你,可以再造十艘八艘比这好上百倍的送给你,只要你喜欢。”
白淡霞一听,气得眉儿一挑,煞气倏现,冷叱道:“你们可是想要找死!”
那黑衣人狡猾的一笑,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谁愿意死呀!不过,我们是奉命传话,如要交船,就得答应我家活佛一个条件。”
白淡霞冷声道:“我只要我的船,不会答应你们任何条件!”
那黑衣人道:“那就不能让你上船!”
白淡霞冷冷一笑道:“只怕你们拦不住我吧!”随着话声,昂然行了过去。
就当她走没几步,那两名黑衣人倏地四掌扬起,可是他们没有白淡霞快,四只手掌刚刚扬起,白淡霞的一根手指已在那四只手掌心各点了一下,他们闷哼一声,垂手暴退,白淡霞已从他们两人中间穿了过去。
突然一声唿哨声,划空响起。
自淡霞冷冷一笑,道:“看样子,金发班禅还真够小气的,抢了人家的东西,还舍不得还人家,莫非要让我好好打上一架才行呀!”
就这一句话的工夫,四面八方,十几条人影疾掠而至,一色的黑色劲装,落地就围住了白淡霞!只听一人冷笑道:“姑娘!除非你能闯得过我们这千刀万剑之阵,否则,休想登船。”
白淡霞冷冷一笑道:“我自己的船,竟有人阻路,大横行了!”话声中,洒脱扬掌,刚扑近过来的,立被挡了回去,就这样边走边打,没有多久工夫,人已上了码头。
只见靠着湖畔的一艘大楼船,又亮起十数盏晶灯,照映得湖水泛光,越显得明亮,就见从舱里姗姗走出来一位白衣丽人,乃是巫山花蕊宫的宫主诸葛倩。
白淡霞立即扬声道:“诸葛丫头,你就快下个令吧!要不然,我可就要双手染血了。”
诸葛倩“咯咯”一声娇笑,长身而起,行空天马般,一掠而至。
周围那些黑衣人恭谨躬身,高声道:“宫主!”
诸葛倩抬手一挥,黑衣人全都后退,隐其身来,她方向白淡霞一抱拳,娇笑道:“大姊,我……”
白淡霞仍是面罩寒霜,冷冷的道:“大宫主,好威风呀!如果你晚出来一步,为了自卫……”
诸葛倩微微一笑道:“大姊,别生气,那些个不长眼睛的东西,胆敢冒犯我的白大姊,劈了他们也是应该的。”
她说着目光一扫,沉下脸色,冷热又道:“你们那一个冒犯了我的白大姊?”
白淡霞笑道:“宫主,我不计较这些,要计较我早就伤人了。怎么,我们的花蕊宫主却认真起来了,他们可都是奉了你宫主的令谕,是奉命行事呀!我无缘无故的要上船来,他们当然要阻拦,怎能怪他们呢?我看就算了,如何?”
诸葛倩道:“大姊既有此谕,诸葛倩焉敢不从,不知大姊此来是……”
淡霞笑道:“大官主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接船的,我是无意中听说湖中来了一艘楼船,我也想到了璇宫那条船,就赶来看一看,更希望一亲故物……”
诸葛倩笑道:“大姊想上船去看看,好呀!欢迎,欢迎,我怕会令你失望的。”
白淡霞道:“怎么,这条船难道不是璇宫那条船?”
诸葛倩笑道:“大姊上船去一看就明白了。”
白淡霞笑道:“那我只好打扰片刻了。”
说着话,迈步就向湖畔那楼船上行去。
船上灯火通明,舱内,晶灯十六盏,舱外有着三十二盏巨大的灯笼。
这确实不是当年璇宫那艘楼船。而是一条游湖的“灯舟”,就在白淡霞方举步进舱的瞬间,那前后舱间隔的船板,倏忽隐去,垂下一道紫竹长廉,后舱适时乐起—丝竹相合十分动听。
白淡霞吃惊的往后一退步,还没有说话,诸葛倩已笑盈盈的道:“这是迎宾之乐章,欢迎新主人莅临………”
白淡霞愕然道:“欢迎新主人?……”
诸葛倩笑道:“从现在起,这艘新璇宫就是大姊的了。”
白淡霞道:“是你花蕊宫主送我的么?”
诸葛倩笑道:“妹子那有恁么大的面子,老实告诉你吧!这是班禅活佛的一点心意,同样的船共有十二艘,全听大姊的命令行事,巡视三江五湖。”
白淡霞一听,不禁一征,冷冷的道:“我看还是我那原船好些。”
诸葛倩笑道:“这船宽畅快速,数宇内之船,没有比这再好的了。”
白淡霞点头道:“船是好船,只怕有些危险。”
诸葛倩道:“活佛早就安排好了,妹子保证平安。”
白淡霞笑道:“设若有人,远于数十丈外,以强劲弦弩,突发利矢,舱中人恐是难逃惊怖,甚或丧命。”
诸葛倩笑道:“大姊请看,窗、舱外,皆有数人坐地,乍看似轮班水手歇息,其实无一不是高手,为的就是严防暗袭。”
白淡霞忽然笑道:“其实真有暗袭,也难伤得了我!”
就在这时,湖面上又出现了一艘银色楼船!一位中年文士立于舱门,舱内琵琶声动,声调颇为雄壮,那文士扬声唱道:“恨天地兮,无情,怨岁月兮,流纵,悲人心兮,险诈,哀游子兮,萍踪!”
白淡霞闻言之下,心中一动,忙道:“此人、此船可疑,追!”
声出人已飞起,凌空化作飞鹤般,向那楼船上飘落而下,落在另一艘楼船之上,楼船上那文士,在白淡霞落在船上的同时,又高唱道:“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日暮汉宫传腊烛,轻烟散入五侯家。”
一曲方罢,船头上出现了夏梦山哈哈大笑道:“好,唱得好,唱得好!哈哈……”
他笑声未止,突然传来一声器声道:“是那里来的杀胚,狂呼乱叫的扰爷清兴!”
随着骂声,一只小船上站起来一位身材魁伟雄壮的黄发老叟。
楼船上那位文士闻声一打量那怪叟,连忙扬声道:“七叔,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那怪叟怪眼一翻,冷声道:“怎么?我来不得么?你怎么来的?”
那位文士恭谨的道:“淡霞那艘楼船,在闽江口被赤城恶魔劫走,以之荼毒江湖,千秋岂能不管!”
怪叟道:“船儿找到没有?”
那文士道:“找是找到了,可是已被人家改头换面,变了样儿了,并且又仿佛造了十二艘之多。”
怪叟一听,突然又笑道:“那妤呀!大船生小船,一胎生二,侯生秋,好事,好事!”
就在这时,原先那灯船上出现了一位中年汉子,望着白淡霞立身的楼船上,喝道:“你们穷嚷嚷个什么劲,惹人讨厌!”
那文士笑道:“你是什么东西?在这太湖要是怕吵,何不把你那破船移远一些,你又穷嚷个什么呢!”
那汉子大概有些来头,狂吼一声道:“太湖怎么样,大爷就是不许谁来喊叫,此事要想罢休,除非你们都给我滚!”
他狂叫声未了,另外一条小船上,突有一人沉声道:“名山奇湖,怎能容得这种俗物撒野,小花子,把他给打发了,让这世上少个肮脏货!”
一个小孩的声音道:“师父,人家可是什么活佛的大弟子呀!咱们惹得起吗?”
那个苍劲的声,道:“混账!怎么这样势利眼,看着人家是活佛的弟子就不敢惹了,好小子,不听师命就是忤逆,看我今天不劈了你!”
那小孩道:“师父,我看不如暂留他小子一条狗命,打肿他的狗嘴以作警戒如何?”
那苍劲的声音道:“好吧,但是要快!”
那艘小船在答问间,并没有停,此时已远去了十丈之远,但当那苍劲的声音,说到“要快”之声乍止,那灯船上面发威的大汉,已痛号出声,怪!一张脸真的肿起了老高。
这突出的意外变故,使各船的人俱皆吃惊,适时,突听白淡霞突然惊呼道:“大家当心暗算!”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各船上的人,皆注目那肿脸汉子时,突然一片乌芒连闪,大蓬暗器当空,罩向了各船。
另一只小船上,突然站起一位黄发老叟,当乌芒射临之际,白淡霞示警之声方消,一声长笑传出,手轻挥,那些乌芒中途折转,扫落于湖中。
再看那艘灯船,竟然疾驰而走。
楼船上那位中年文士,突喝一声道:“朋友,既敢下此毒手,本公子岂能就此放你!”
断喝声中,那中年文士已顿足而起,迅疾绝伦的射向灯船,灯船之上传来一声冷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