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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我是如何弄垮巴林银行的-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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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泡’,你怎么看起来跟个窝囊废似的?”我愉快地跟他打招呼。我自己对当窝囊废的感觉颇知一二;在市场面前,我就很有这种感觉。 
  “昨晚好吗?” 
  “四点才睡,”他坐进车座时说,“天知道是不是值得。” 
  “我们大晚了,喝不成咖啡了。” 
  “我真想去注射咖啡因,”他说,指了指他的颈静脉,“在这儿来一滴,感觉马上就好了。” 
  我们将车子驶进海洋大厦停车常 
  “那边有个车位,”他说,“但是你无法肯定把车开到那儿去,让我来停车吧。你会把保险杆撞凹进去的。” 
  “把保险杆撞凹进去总比根本没车好。”我拐了个急转弯,又来了个紧急刹车。 
  ““混蛋!”丹尼叫道——他坐立不住,脑袋往前窜了一下。 
  “那不过销帐而已。这事每个人都可能遇到,只是它正好落在了我的头上——而那又偏巧是他的法拉利。” 
  我锁好车门,想着“销帐”这个词。我要是告诉丹尼我所做的销帐的话,那么他就会知道马克的法拉利只不过是区区小事而已。我们匆匆走进海外联合银行(OUB)。在sIMEX的人口处我们碰上了许多交易员。他们正利用真正开始锻炼肺部前的时间吸最后一口香烟。这是一个混杂的人群。人们肯定想不到,他们属于世界上脑子最灵、报酬最高的那一部分人。 
  他们看起来是那么萎靡不振,潦倒得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似的,哈利·雷姆普(“气泡”称之为“第一大洲交易所的大卫·摩斯欧”)穿着一条极寒酸的裤子,衬衫与领带上也斑斑点点。他要是这副打扮去餐馆的话,很可能会被拒之门外的。另外还有从我们这儿经过的一位交易员,将一张十美元的钞票塞进了他马上就要扔掉的咖啡杯里。 
  “谢谢你,”哈利喊道,“我喜欢那样。” 
  “要养活妻子和家人。”一位OUB交易员说。 
  “还有情妇。” 
  “还要找男孩。” 
  “谁说的?”哈利叫道,“嗨,尼克!领带真不错!”他问:“哪儿买的?” 
  “要花你十几美元呢!”我告诉他。 
  “好埃我总会拿到奖金的。” 
  “那是哈利的梦想。” 
  我们陆陆续续走进SIMEX市常我们的年薪都在二十万英镑左右。我们比世界许多人梦想的还要富裕。我们又开始了买进卖出数字的新的一天。我们就像在超级市场购物,或者像全年都在看守一个仓库的管理员一样,在那儿买卖数字。 
  买卖那些抽象的数字是我们的工作。那些数字非常庞大,却并不真实。但是,他们代表的那些价格变化起来却速度惊人。 
  这就好比现在你在超级市场里,推着小车,准备购物。在拿牛奶时,你突然想起该买半脱脂牛奶。可是,正在拿半脱脂牛奶的那一瞬间,你却发觉其价格已由每品脱三十便士涨到了六十便士,你只好转回来买全脂牛奶。但是,要是你事先没想到会这样或者神经衰弱的话,你肯定会感到心惊肉跳。而且,这时候,你要是放眼望去,发现货架上所有货品的价格已经上涨许多的话,你就更是进退两难了——无法判断什么时候该买,什么时候该等了。如果这时你听到有人说某种商品的价格突然降低不少,你就会又喊又叫地叫别人让路。你好从一个货架边冲到另一货架边。然后,你又尽力推着车返回刚才的位置,因为又有人说薄荷酱也很便宜。那么最后来收款处时,你肯定会觉得心力交瘁。那种“来得极不是时候”的感觉也会从心底里升起来。 
  sIMEX的交易大厅里,人渐渐多了起来,交易员们穿着颜色各异的夹克三五成群地站在里面。其中的新加坡人大多穿红色——那是他们认为的吉祥颜色,但杜里特和东京人却穿着绿色的夹克——他们正在争论着,好像是出了什么差错。 
  看来,我遇到的那些事也会落到别人身上。他们也有麻烦。 
  空调器里吹来的风让巴林银行工作间里的那面小小英国国旗微微飘动着。一般情况下,到了下午它就会静静的了,因为那时候,空调器就被关上了。我朝我的工作人员们笑了笑。 
  卡罗、力塞尔还有艾力克都在等我。我又跟交易场地另一边的马上兰和“侗挥了挥手——他们好像在谈足球,因为“侗摸拟了一个踢任意球的动作。咦,怎么没看见乔治? 
  “乔治呢?”我朝他们嚷道。 
  力塞尔和艾力克都等着卡罗来回答。 
  “乔治打过电话来说他要迟到半小时,”这也太过份了。这家伙已经开始无法无天了。 
  “那,现在有没有接到委托?” 
  “有一个。”力塞尔说,“就由你和卡罗负责。一次别买大多,慢慢来,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走过交易大厅,来到日本政府债券(JGs)交易场地,随着时钟敲响八点,大家都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两秒钟后,嘈杂的谈话声猛地变成了震耳欲聋的轰鸣。这是一天中我最喜欢的时刻。市场由此开盘了——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可能的。那也是危机四伏的。我只要走上前,挥一挥手,就可以买进或卖出价值百万的东西。但它又仅仅是“东西”,它不是牛奶不是面包,不是万一有一天世界未日来临时人们能用的东西。我买卖的“东西”叫JGB,或者叫期货或期权。但是人们并不在意它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不过是一些买来卖去的数字。这就像在做乙醚交易。市场情况是无法预测的,每三秒钟就会变化一次。但是,开盘时尤为变幻莫测,因为许多委托都必须在开盘后不久完成,这就使指数的变化幅度难以预料。 
  在我们加大交易量时,市场都会出现一阵骚动。然后,我们继续买进卖出。 
  我走到摩根斯坦利银行的办公处,和康妮攀谈起来。康妮曾在巴林银行工作过。我也曾竭力挽留她。但是摩根斯坦利银行愿意给她高薪,而西蒙·琼斯却不愿为她花那么多钱。她工作十分出色。如果她留下来,一定已为巴林银行赚下大笔利润了——而且绝不会出错。我的生活也会大不一样。如果她留下来,我绝不会掩瞒那些损失的。我还没开口,康妮便主动拿出一条水果香锭来。在sIMEX,我的爱吃糖是有名的。大家还都知道,如果手边没糖,我会去吃那些纸做的交易卡交易单。今年,我对糖果的嗜爱更是有增无减。我每天早上都寄出一份糖果的订货单。我一天吃下的糖果大约有十磅——跟一块石头差不多重了。也难怪我会日渐发福。丽莎为我那臃肿的腹部伤透了脑筋。在交易大厅里,我显得镇定自如,但是,我觉得对糖的嗜好会影响我在人们眼中的形象。不过,吃糖也有一点好处:它让我不再去咬指甲。我极不喜欢我的指甲的样子,由于我长期咬它们,指头都已经变红了。手指头上的肉就那么暴露在空气中,很不舒服。我的指头变得圆圆的,就像被截肢的人身上剩下的残肢一样。 
  我返回巴林银行做期货交易的地方,打开布隆伯格(用电脑提供金融信息服务的网路)终端,想看一看足球赛结果。我知道,很多人把赌注押在西哈姆·阿森纳队的胜利上。市场的事可以等一等再说。我看到比赛结果了:阿森纳队以二比零取胜。李和切斯要难受一阵子了。我支持的是曼彻斯特城市队。 
  该队算得上常败将军,但总得有人支持他们吧。我返回布隆伯格市场索引,开始看日经二百二十五种指数的情况。我将内部对讲机接到大贩,马上就听到了米欧和本杰明闲谈的声音。我找到了弗南多。 
  “你过得怎么样?” 
  “还好。”对讲机里传来他的美国口音,“只是现金有点困难。” 
  “我们过一会儿再谈。” 
  我转过身,对乔怒目而视。这个美国佬总是偷听我的电话,然后把我的话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东京的麦里尔·林克。我决定到JGB交易场地那边去工作。我已经不做套做交易了——至少是在目前。我想为八八八八八帐户中的头寸做点什么。这一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我知道年终的审计会比月底审计严格得多,至少不会比月底审计松,我必须处理好八八八八八帐户——要么做交易补偿其中的损失,要么继续隐瞒下去。 
  我又从人群中挤回JGB交易场地,戴上耳机后,我拨通力塞尔的电话。 
  “嗨,是我。我在JGB交易场地。三月份的期货合同怎么样了?” 
  “我们以二百五十的价格要求买进一百份;现在市场上有二十五份,报价二百六十。” 
  “有人在做吗?”。 
  “摩根斯坦利银行整个上午都在吃进,不过也就那几份。” 
  “好的,我等一会儿再跟你谈。”我挂断电话。 
  我看着面前JGB交易场地里那些颜色模糊的夹克,那些挥舞着的手臂。他们跟一群鱼似的——都想安全地待在群体里,不做鲨鱼的口中食;又都想最先捕到食物。我们都是一样的生物,可又彼此残杀,想掐断对方的咽喉。而现在,我就已经游离于群体之外了。我开始感到恐慌了。 
  他们称之为“球在口中”。我投入市场的资金太多,我必须再将它们抽出来,多数交易员不会有如此巨大的头寸,因为他们可用的资金限额很低,他们不可能投入大多资金,即使他们能够做到,他们也不可能导致八千万英镑的损失。“球在口中”常常指三百万或者至多五百万的头寸的情况。但是,我的损失额跟这个标准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我不想跟鱼儿吃珊瑚似地,在市场上为一点小利进进出出。我需要一个大的变动。我能赚回大额利润的唯一机会是市场上扬。这样,我的“球”才会从市场的“口中”奇迹般地飞出来。否则,市场的铁嘴钢牙就要合拢了。 
  市场开盘十分钟后,开始从狂乱中慢慢平稳下来。如果摩根斯坦利银行还在大规模吃进的话,那要么是因为他们认为行情看涨而买进;要么是他们曾以更高价卖出,现在买回来以便抽出头寸;从面获得收益净额。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们卖出的价格较低,现在想挽回一点损失。但是,必须保证市场上扬一定幅度或者短时期内不发生大变化。我有两种选择:我可以乘市场稳定时卖出,等摩根斯坦利银行停止买进、市场下滑时再买回;或者和摩根斯坦利银行一并购买,将市场价格推得更高。摩根斯坦利银行看到我在买进,他们也会采取相同态度的。当然我也不排斥他们在市场坚稳后马上抛出而使我被套牢的可能。如果他们采取这种行动,那么市场必然下滑,我的“球”就会被咬得更紧。 
  “卡罗,给我接大阪市常” 
  我还没决定采取哪种方案。这时,她说:“还是一百份以二百五十投标;二百五十份以二百四十投标。” 
  “它们上面的标价是多少?” 
  “等一下。是六十份标价二百七十;一百份标价二百八十。 
  萤幕上的数字很混杂。” 
  我将一颗酒心糖果吞了下去。在糖果滑进喉咙的时候,我还在犹豫不决。我的脑子终于变得清醒起来。我必须从市场上捞回一大笔钱。 
  “给我向市场出下面的报价!”我大声喊道,忘了自己是在打电话。“二百份标价二百五十,一百份标价二百四十;二百份标价二百三十,三百份标价二百;五百份标价二百一十,五百份标价二百。就这样。” 
  卡罗将报价迅速重复了一遍,同时让迈克将它们打上大贩市场的显示萤幕。这又是一场赌注惊人的赌博。毫无疑问。 
  我就要改变市场价格,给很多人来个攻其不备了。这一次交易总数是一千八百份大限期货合同和三千六百份sIMEX期货合同(sIMEX合同的面值为大阪合同的一半)。我初到sIMEX市场时,一个交易日做成的交易不过五千份合同。现在,其交易额已达二万份,所以这一次报价的交易就占了总数的五分之一左右。在sIMEX,有数百名交易员在忙忙碌碌,而我一个人一下子就做了近五分之一为交易。我甚至没有想过玛丽·华尔兹为什么没有问我的交易额是否已超出一天之内的限额。如果她曾想过这个问题的话,她肯定会明白:我不会为了套做而在SIMEX卖出又在大阪买回那么个数字的,但是,她什么也没对我说过,看来也没有告诉罗恩·贝克尔我已完全不受控制的事情。 
  我没敢去想这次交易可能会引起多大损失。现在,我又开始多头,而头寸是如此巨大。我怀疑自己能否再将它们都收回来。我是豁出去了,我已失去分析市场走向的自由——我把自己关进了陷井,只能指望市场朝一个特定的方向发展了。如果我的购买行为不能将市场价格推到一定的高度的话,我将无法使购进的东西重新变为钱,也无法补偿八八八八八帐户中的损失了。一切都将不堪设想。如果市场下跌,那么我便彻底失去了补偿损失的机会,也无法在SIMEX或大皈市场上将手中的合同抛出了。我深深地陷在这个陷井中了。只有市场上扬才能解救我。 
  我这才意识到卡罗早已放下电话。我把话筒放回去,开始看市场对我的行动的反应。所有的价格都开始变化了,黄色的数字闪烁起来。这就像看一种病毒的蔓延。刚才还好好的价格忽然全都受到“感染”而急剧变化起来。市场上可能不会再有那些价格了——但又可能马上就闪回原来的数字。我打开一条水果香锭,开始吃起来。黄的、紫的、绿的、黄的、黑的(我最喜欢的)、紫的。 
  “六十秒钟。”我身后有人说话,是丹尼。“尽管没有达到你希望的水准,但也上升了不少。” 
  “一边去吧你。”我挥手将他赶开,又打开一条水果香锭。 
  市场变动了。先是上涨了五十点,接着又是一百点。到一万九千三百五十时,停住了。布隆伯格终端上不断重复着一万九千三百五十。 
  “来呀!”我说,“再上升一点。” 
  我拿起电话,拨了八○八——那是巴林期货在sIMEX的号码。 
  “力塞尔,”我说,“是我。告诉我市场价格的情况及成交规模。”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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