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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我是如何弄垮巴林银行的-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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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先谈到这儿,我知道彼得·诺里斯下星期想和你谈谈。”他又对我说。 
  奇怪的是,虽然大家都明白资金数目很大,但他们对此反而不如以前数目小时担心了。说这事怪,还因为从二月中旬以来我吸收了五亿多英镑筹资,而已林银行全部的股份资金底额也只有四亿七千万英镑。 

  二月十三日,星期一 

  我讨厌星期一。周末使我从交易所的煎熬和对办公室秘密被揭穿的担心中暂时放松一下,它给了我两天安静的日子,办公室里没人,也没人拿起平衡单或给SIMEX的保证金单问我损失的款额到哪里去了。SIMEX也关了门,所以也不再给我保证金通知单了,我也不用再向布伦达要筹措资金。我可以和丽莎待在家里,或者划船去附近的小岛上看看,也可以去逛逛商店、买卷录影带。周末,我们不过是平平常常的一对夫妇,我们谈家常事、讨论去哪里吃饭、该买什么东西。星期天晚上我才又意识到得开始上班了,星期一是新一周的开始,我已经不再考虑什么时候会被抓住或怎么样逃跑了,我开始得过且过了。 
  市场收盘后,我返回办公室看了看交易记录。托尼·拉尔顿也在桌边看文件,我不喜欢这样,我希望早些回到网球上去,因为他在那里唯一对我的威胁是高空后线抽球。他的电话响了,他便把听筒贴近耳朵,又看了我一眼,好像不想让我听到什么。见我在看他,他便笑了笑,用手示意过去要和我说话。 
  我强作笑脸,点点头走了过去。 
  他放下电话,慢慢地说:“尼克,西蒙给了我一封信,是SIMEX寄来的,”他冲我晃了一下信,“但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你明白他的意思吧。” 
  我明白他的意思。看着他手里SIMEX的来信,我完全明白他的意思,感谢上帝,他自己并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同情地说:“我们一起看一下这封信。”他递过信。这是一月十一日的信,没什么意义,我已和西蒙谈过这封信了,并给予了答复,是过去的事了。但白纸黑字写的八八八八八帐号却让我心里不安,我担心事情要败露了。即便是托尼·拉尔顿也不能让这样的信搁置起来。他应向托尼·霍斯汇报,托尼·霍斯再向伦敦的信贷委员会汇报此事,我极力回避的事要发生了。 
  说话时,我尽量用柔和的声调,显得放松而又满不在乎:“哦,这事我们办妥了。” 
  “这个帐号是怎么回事?八……八……八……八……八……。” 
  长期以来,我一直用“五八”指这个帐号,听他这么一说,我迟疑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马上就又有了回复的话。我意识到他只是在提一个问题,而不是指责我诈欺或和我争执。假如他是在发问,那他是得不到答案的。 
  我轻松地回答:“这是我们用于巩固的帐户,就像我们另你们所做的全额帐户汇报一样。”这都是瞎话,他不可能听懂。 
  我把手放在桌下,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腿,才不致于为自己的愚蠢笑出声。我的解释根本不合理,但在当时脑中一片空白的情况下,这是最好的解释。我绞尽脑汁使自己把住谈话上锋,以使他不再提出其他问题。 
  我打断他的话说:“你拿着这个干什么呢?”而他的嘴一开一合像一条金鱼。 
  他温和地解释道:“西蒙让我看一下,然后按照SIMEX的要求重新列一下这些数据表。” 
  我随手把信放在桌上,搁在他拿不到的地方。即使他想看也得让我递过去,我说:“别担心,这件事办好了。SIMEX对此很满意,对不起,我从没和西蒙说过信件事。” 
  托尼松了一口气说:“真的?” 
  “我会给西蒙打电话,告诉他事情办妥了,现在,还要做其他什么事呢?你查看一下那个自动订购系统了吗?”这件事根本不重要,我那么问他也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而已。 
  “看过了,”他警惕地回答,“我一会儿再去看,不过今天我一直在考虑sIMEX的这封信。” 
  我又用力掐了自己一下。托尼一天都在琢磨这封信。他已经知道他不能批准伦敦拨给我的资金,他明白平衡单有差错,那封信也提到了一个新帐号八八八八八,对于帐号没有解释,它交易额很大,吸收了几百万美元。但他还不明白这些事之间的联系,也不知道他正看着我错误的根源。我对他点点头示意谈话结束了,事情也告一段落,他便起身回到自己的桌边。我把SIMEX的来信放进抽屉,不让他觉得可以轻易拿走它。我知道他不敢再去向西蒙要一份复印件。他吓坏了,我又拿起电话打给西蒙:“西蒙?我是尼克,托尼和我刚刚一起看了一下那封SIMEX来信,这件事情已经办妥了。” 
  “但是sIMEX那边怎么办?他们会怎么说?” 
  “他们挺放心的,我今天和他们说过这件事了。”我回答。 
  “好吧,再见。”说完,西蒙便挂上了电话。 
  没等我的电话再响,我便给史蒂弗打电话,约他去打拳击。我起身出门,像是要去小便的样子。后来又溜向电梯,按动了下降纽,一步跨电梯,庆幸自己又混过了一天。 
  二月十六日是星期四,彼得·诺里斯(巴林银行总执行官)途经新加坡时给我打电话:“尼克,我正在娄岗的老办公室里,你能过来吗?” 
  “当然了,我马上去找你。” 
  我推开椅子走向电梯,不知道自己正步入怎样的处境。也许他们发现了一切,因此诺里斯来这儿解雇我;也许他要出示那个人八八八八帐号并要我对此加以解释;也许他对平衡单有质疑;也许罗恩的假备忘录会在那里出现,他会让罗恩在电话里叫我解释这些;也许是库珀斯和林布莱德给他打过电话,也许是西蒙·琼斯给花旗银行打电话询问七十七亿八千万日元的事并被告知这些钱根本不存在。 
  我走出电梯,经过那些闪闪发光的奖牌,那都是巴林银行新加坡分公司荣获的。我去一家小店里要了一杯水喝,没喝完便跑到一个洗手间里呕吐了起来。我腹中空空——像往常一样,我早上只匆匆喝了一杯橘子汁。吐过之后,我强忍住喉中的东西,洗了一把脸又漱了漱口,抬头看见了镜中的自己。 
  我对自己说:“看上去太糟了,尼克。” 
  我又答道:“本来就感觉很糟。” 
  我几乎不认识镜中的那张脸了:脸色苍白而且有些浮肿,额头也在冒汗。我盯着自己的双眼心里却纳闷儿这怎么会是我呢。这不是我:不是那个深爱丽莎并于一个多风的春日在一个诺尔曼石教堂里与她结婚的尼克。当时她头披婚纱,清香四溢,教堂外人们正在欢笑嬉闹。我已不是那个带着丽莎去威尼斯度蜜月对她百般呵护的尼克,也不是那个年轻气盛并被委以重任建立巴林银行新加坡期货办公室的尼克,我也不再是那个有能力使这个办公室成为财源的尼克了。我把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仿佛我整个人都替换了——只需要用勺子轻轻碰我一下,我便会马上惊叫并把秘密全抖落出来。 
  我试图笑笑,但觉得皮肤紧绷,快干裂了,嘴唇也不舒服。 
  我看起来像在大叫。我走进厨房喝了一口水,又沿着走廊走去,走过了那个研究部,这样可以避开西蒙·琼斯和詹姆士·巴克斯,他们都在这栋大楼的那边办公。 
  西奥岗是研究部主任,她的办公室玻璃墙正对着研究部。 
  我敲了敲门,彼得·诺里斯示意我进去,他正在打电话。我走进屋里,强装笑脸表示欢迎。他招呼我坐下,又放下电话。 
  “你好,尼克,我想再打个电话,你不介意吧?”他对我说。 
  “没关系”我说。我当然不介意,坐在那儿一小时听他打电话我也乐意。和他谈话或让他看着我说话让我有一种呈现原形的感觉。我也意识到,假如他正在给伦敦打电话,那就意味他也没什么大事要和我谈,我便坐在一旁等着他。二十分钟之后他才放下电话。其间,他一直扭头看着我,并向我示意马上就说完了,还表示他很反感那个打电话的人,我才是他要见的人,但我根本不在乎这些。我心里说,说下去吧,别停下来,这样我就可以又熬过一个小时了,但他最终还是放下了电话。 
  他对我说:“真对不起,尼克,你最近怎么样?” 
  还没容得我回话,他的电话铃又响了。这次又是五分钟的谈话,好极了!我看了看手表。见我这么做,他便放下电话说:“我知道你挺忙,不过我只想打听一下市场的近况。” 
  我回答:“一直停留在一万八千与一万八千三百点之间,略有波动,但大地震之后很快平稳了。” 
  “真有意思,这些风波怎么会这么快就过去呢?当时八七年十月经济大崩溃的损失在年底之前全都恢复了。” 
  我等着他往下说,自己却没开口。假如他的问题就这么多,那简直太好了,令人有些不敢相信。 
  “你负责的那些部位怎么样?还满意吗?” 
  我不知道是否该告诉他我刚在洗手间呕吐的经历,当时我嘴里仍残留着几丝苦涩。我担心自己会马上就瘫在地毯上告诉他不管刚才的话有多要紧都不及我的事重要。但我没那么做,我只是点了点头。 
  “我是放心了。大多数合同是三月份的,因此如果在现在的市场上卖不出去,我就到期再办吧。” 
  “很好,听起来不错,筹资的事让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 
  彼得·诺里斯说。 
  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我便等了一会儿。 
  彼得对着话筒说:“稍等一下,”他捂上话筒转身说:“你现在该走了吧,咱们回头再谈。你今天晚上有空吧?” 
  他想请我去马球俱乐部吃晚饭。本来西蒙·琼斯没请我去还有些让我生气,但想到那是个十分乏味的夜晚,我便有些高兴了。 
  我起身朝他点了点头,说:“好吧,再见。” 
  “好吧。”他说。 
  我回到电梯里,很高兴地按下了十四楼的指示键。返回办公室,我看了一下贴在电脑荧幕上的3M黄色留言单:还是些旧名字,布伦达·格伦哥、玛丽,华尔兹、费南多、丽莎。 
  我问尼莎:“sIMEX要求追加保证金的数目是多少?” 
  “四千八百万美元。” 
  “你能用五十比五十的分类帐把这个数目传真给布伦达吗?” 
  “没问题。” 
  “对了,按六十比四十分类帐做吧,昨天已经做过五十比五十的帐了。” 
  “可以。”尼莎转身去电脑那边输入现金汇划申请单。 
  “另外,你可以给玛丽·华尔兹和布伦达·格伦哥打个电话告诉她们我和彼得。诺里斯在一起吗?”我又对她说。 
  我打电话给丽莎,告诉她我晚上要赴宴去,而且和史蒂弗也安排好了活动。我告诉他我随后去接她。在这一阵飞快忙碌中,我觉得头晕,也没给布伦达和玛丽回电话,逞自离开了办公室,想让大家知道我正和彼得·诺里斯在一起,这样她们会觉得一切正常,因为彼得是最好的证据了。 
  我一拳击中他的脸部一砰!托尼·拉尔顿倒下去了,他的头像甜瓜一样裂开了缝;接着是罗恩。贝克尔——脚踢拳打,砰!又死了;彼得·诺里斯,砰!砰!他跟踉跄跄靠在绳围上,鼻梁断裂,血顺着绿色领带往下淌;往下是托尼·霍斯——砰!我一下结束了他;西蒙,琼斯——打、打、打、踢、踢、踢、左、右、上、下,他的下额被打歪了,牙齿像珠子般抖落在地,他仰面朝天倒了下去。我止住了手脚,喘着粗气,浑身是汗。沙袋在我面前旋转不止,令我目眩,我胸口一起一伏。还有一群人要对付,他们把我挤出了市场,是混帐东西。那一大帮中国人,短头发、戴着眼镜、穿着红前克。我冲向他们左右出击,还用上了双脚,拼命地踢沙袋下端。我的头在旋转,停下来绝望地喘着气,汗水刺得双眼发痛。但沙袋丝毫无损,仍然光滑平整,缓缓地转动,等着进攻。我绝望了,直愣愣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沙袋无动于衷,任凭人们再次来发泄,它毫不介意,可以接受一切。拳击的人们来了又去了,它仍旧挂在那儿,圆鼓鼓的,充满诱惑。我对它构不成任何伤害,却只能毁了自己。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我驱车驶去,途经詹姆斯士·克斯盖在路边的家,那是一幢很大的别墅。我心里极不情愿去吃这顿晚饭。早在别人议论赴宴人时我便知道此事,当时没请我去,觉得受了冷落但心里又挺高兴的。但我成了最后一个受邀的客人,心里很生气,一方面是因为这么长时间没人理会我,另一方面因为又得浪费许多时间,开销还得记入巴林银行帐户,我转入托马斯大道,穿过新加坡马球俱乐部大门。这是本地最奢华的一家俱乐部——当然,如果你喜欢这一套的话。很显然,我到的最晚,里边早已停靠了一长排很豪华的小汽车,包括积架车和宾士车。 
  我在最末端停车,心里想,这些车一生就是在新加坡的公路上吞噬汽油。 
  我沿着台阶上行,闻到一股味道,那是玩马球用的小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它们正待在旁边的马厩里。我加入到巴林银行的一伙客人中,站在吧台旁边。一群彼得·诺里斯的崇拜者正围着他听他说笑话,他们点头哈腰,并随声附合着,彼得高谈阔论亚洲形势及世界动态;另外还有一群人围着詹姆士·巴克斯谈话。大厅里满是巴林银行在各地有头有脸的人们,亚洲各地重要巴林人士全到齐了,其中有西蒙·琼斯的小组里一颗新星——汤姆享斯特。我喝了几杯啤酒,希望自己能烂醉,但又想到还得开车回去,而且别人也不会像我一样喝。我放眼望去,外面是一大片平整的马球场地,心里想,这也许是全新加坡最大的一片未经人工灯光覆盖的场地了吧! 
  “尼克。” 
  我一转身发现西蒙·琼斯正站在我身边。 
  “那些查帐人员怎么样?” 
  “我想我们已经摆脱掉这些人了,真不容易。” 
  我毫无谈话的兴致,点点头便走开了。但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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