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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我是如何弄垮巴林银行的-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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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容易。”我告诉他,“伦敦那边应该可以帮你一把。” 
  “房屋津贴怎么样?”托尼问我,“那是不是也要报税?他们给我多少?” 
  我又看了一下电话。可邻的老托尼正想打听他的薪水。其实我很快会告诉他福利方面的事。电话终于响了起来。是丹尼。我把听筒贴紧耳朵,不至于让托尼听见谈话。 
  我说:“真的吗?” 
  他回答:“尼克,来跟我喝一杯吧。” 
  “什么,马上吗?” 
  “对呀,这些家伙都被干掉了!” 
  “有结算问题?” 
  “狗屁问题,过来吧。” 
  “你在SIMEX吗?” 
  “SIMEX?你他妈的在瞎扯什么?” 
  “我马上就来。” 
  “你快点儿。” 
  我放下电话对托尼说:“对不起,托尼,票据有一些问题,乔治在sIMEX。” 
  “没关系,明天见。” 
  说完后,我便朝SIMEX方向走去,在“费欧雷”酒吧碰见了丹尼。 

  二月二十二日,星期三 

  第一批飞机抵达樟宜机场时,我没睡着。飞机在低鸣、高叫,它们的发动机在放气,我觉得该是早上四点半了。听到凌晨的飞机响总是一个坏迹象,尤其是当你半夜两点还没有入睡的时候。后来,我又倾听着汽车声。外面交通在四点四十五分左右开始繁忙起来了,夹杂在车辆的嘈杂声中我听到树上的鸟叫声。我总是觉得惊讶,那些鸟怎么会知道黎明要来了,它们四周整夜都是高悬的路灯却不改变它们的感觉。不知为什么它们能透过橘黄色的天空察觉到天将放亮,并放声欢歌。 
  我在远离大自然的生活中,先是待在装有空调并灯光辉煌的交易大厅里,再去昏黄暗淡的“费欧雷”酒吧去休息放松,晚上在床上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在这种生活中,清晨的鸟叫是唯一自然的东西了。鸟儿鸣叫声很清细,有时也嚎亮地回响在城市上空,但不久之后,这声音就被淹没在喧闹的车辆声中,被强烈的阳光照得软弱无力了。 
  我起来刮脸,尽量不看镜子里反照的自己,我很羡慕鸟儿们,因为对它们来说每一天都是崭新的日子。它们的大脑很小,像金鱼的一样,永远只对鱼缸里单一的生活轨迹感兴趣,每一个黎明令它们惊喜万分,因为它们的生活又开始了。但对我来说,每一天都是不断加剧的恶梦,它们吞噬着我。我和那些损失额奋斗至今,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我只能支撑到周未了。我必须采取些什么行动。我憎恨每一个黎明。 
  我在镜子前打好领带,却无心欣赏自己。这样穿衣服很奇怪——根本不看镜子里的人,不正视自己的眼睛,也不对自己微笑。那个人满身麻烦,我可不想牵扯进去。 
  市场又悄悄地开盘了。整整一个上午,我腹中空空,口里嚼着口香糖坐在那里,注视着市场在一万八千四百点上下浮动。我急切地想让它升至一万八千八百点。只要我有充足的时间,那么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十点钟时,我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交易大厅去休息,喝了一肚子浓咖啡。 
  我很快就发现市场又暴跌了。大厅里十分嘈杂,人们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都忙于自己的交易,但是已没人和他们进行交易了,越来越重的失望感与恐慌使得声音变得尖如钢刃一般,这已不是正常人的声音了。我集中精神走向巴林银行交易摊位。谁也没空儿冲我笑笑或招招手,我觉得头晕、恍惚,仿佛自己离这一切很遥远。 
  市场又跌破了一万八千一百点,远低于一万八千二百点,现在又跌到了一万八千点,我至少要有三千万美元才能付清八八八八八帐户每天的追加保证金。 
  星期三下午我没进行任何交易,我一直都坐在那里,注视着市场,并极力回想假如当初我恪守自己的套做工作今天该会是怎样的情景:这样一天的时间里我会赚大把大把的钞票,我进进出出,冲着交易员大叫大嚷,给费南多打电话,一下午都赚钱,费南多很想做这方面交易,但我不感兴趣,故而告诉他价格时力图打消他的积极性,他也就再没努力。 
  回到办公室后,我让林达给布伦达发传真再要三千万美元的资金,然后又给史蒂弗打电话约他去打拳击。我知道布伦达会来电话让我解释为什么又要三千万美元,所以故意躲开她。庆幸的是罗恩·贝克尔正在度假,所以布伦达无法再去和他核对了。那天我早早离开了办公室,躲开了西蒙·琼斯、托尼·拉尔顿以及所有的报纸媒体。 

  二月二十三日,星期四 

  我没有告诉丽莎出了什么问题。我镇静地穿好衣服准备上班,仿佛平常的一天又开始了。她向我述说着星期六我生日那天的安排,我边听边点头:我们俩要和另外四五个朋友一起去一个意大利餐厅。她说的话我几乎一句也没听进去,心里只是专注地祈祷着市场会在早上反弹。丽莎开车把我送到迪利法兰斯,我和丹尼一起喝了些橘子汁,又买了一些巧克力蛋饼,我发现自己那份上印有企鹅图案。 
  “嘿,你可真幸运,这些东西现在可少见。”丹尼冲着我说。 
  我们拍了一下手掌便走向SIMEX的电梯。铃响过后,交易又开始了,市场很快又开始下滑,我这回等了等,没有买进,也没卖出,十分绝望。市场毫不停歇地落了五百个点数。看起来没人对此过份担忧。日经指数跌至一万七千点,我又抽了半根烟,舌头上留有一股令人反胃的甜味,混杂着喉咙里的苦涩。 
  后来,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无奈,觉得必须改变这种情况。我走到摊位,坐在乔治的位子上,开始大声叫喊,我有太多的话要喊,我拼命地大叫。我开始瞄准大厅里的交易大户,全然不顾那些想拖我后腿的当地交易员。我盯着那些大户大叫,也许他们会把消息传回伦敦或东京,告诉他们的老板日经指数再次反弹,让他们最好别错失良机。 
  交易单一直向我涌过来,我晃动着身体,点着头,伸出双手要把市场的重量扛在自己的双肩上。假如市场不变也许我一份合同也卖不出去。我知道自己在罗恩·贝克尔面前越来越肆无忌惮,而且也无视玛丽·华尔兹的卖掉一些份额降低部位的指示,但是市场在毫无理由地下跌,我是唯一支撑它的人。 
  买进了大约三千股合同之后,我离开了日经交易场地走到JGB交易场地内。那里的情形正好反映出日经期货的状况——它的指数正在无法控制地上升,已经升了二十点。我的缺位太大,以至于每升十点我都损失八百万英镑,我已经损失了一千六百万英镑。我狼狈走回日经交易场地,抬头看了看交易显示荧幕:每下跌一百点我都损失两千万英镑,甚至当我看着那些数字变动的一刹那间,指数又下跌了五十点,我又损失了一千万英镑。而且日经一开盘就已经下跌了五十点,今天是这一年中最糟的一天,看起来市场好像会跌落四百多点。把我在日经和JGB两边的损失加在一起,今天我已经损失了四千万英镑,而我还没来得及抽第三根烟。 
  我又返回JGB场地,主要是为了避开什么。在sIMEX大厅里我觉得更安全一些,觉得在那里就没人能抓住我,感觉就像亚瑟。刘易斯当时来进行内部查帐一样,大厅里十分繁忙,人山人海,我可以避开任何令我厌烦的人,而且除此之外、什么事情也有可能发生。也许就在交易所铃声响起之前,市场会突然暴涨或是崩溃。我没准备绝处逢生。我低头看了一下时间:上午十二点十五分。 
  我又溜回日经大厅,半路上拿了一把糖。日经指数还在下跌,我怀疑那些人是否在合伙整我要把我赶出市常指数下跌了三百多点,人们仍在忙碌着,我站在那里注视着这些红夹克。我不想再干了。站在交易大厅一边,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幽灵一般。我想从这繁忙之中退脱出来,我找了个厕所蹲在里边,觉得胃在翻腾,嘴里满是吃过糖后胃里吐出来的水。 
  再过四十五分钟,人们都将离开交易大厅,我到时将无处藏身。明天是星期五,是分红日,后天就是星期六,我的生日。 
  那时我将不得不离开新加坡了。 
  我伏在一张桌子上,看了看荧幕。对于局外人来说,我是尼克·李森,一个交易界的超级明星,可以左右日经市场,是可与当地大人物一赌的人物。其他内行人则会纳闷儿我在打什么算盘:我是不是在玩弄一个人维空间选择性套做方法,从尼日利亚铜价中获利,却又扼制芝加哥的花生价格?开什么玩笑!我甚至没有能力弄顺日经市场的交易,它早已迫使我破产了。不,我正伏身看着荧幕上星期六的足球比赛,想忘掉一个事实:我损失了几亿英镑,也无计可施了。 
  在最后的半小时里,市场还是跌破了一万七千八百点,又接连跌了三百点。我再次返回大厅,买了一千股期货来支撑市常铃声响起来时,我正做着逃跑的打算——我只是人群中的一员,也没人会认为我有其他举措。我却早把自己毁了。我费力地离开交易大厅,冲着那些挤在我前面的人笑了笑,他们都满头大汗,咧着嘴笑,看上去像是刚刚从舞厅里走出来一样。我知道自己得逃走了。我不知道剩下的几个小时我将往坡。 
  我只剩下几个小时了。日经期货市场下跌了三百三十点,在此期间我只使它回升了一两次,但我基本上已无回天之力了。它还会再跌,我现在怕得要命,我得赶快离开这儿,我不清楚确切数目上多少,但我明白这些数字大得惊人。我咬着嘴唇盘算着还得经过的几道关口:我得回办公室去见西蒙·琼斯或托尼·拉尔顿;我得再向布伦达申请大约四千万美元的现金转帐来追加保证金;周末托尼·霍斯又会返回新加坡;明天是分红日,后天是我的生日。老天知道SIMEX会做些什么。在市场下跌了三百多点的情况下,我任何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我不希望被人抓住,因此,我决定现在逃走,然后再过生日。 
  “尼克,我们要逃走了。”乔治对我大喊,“丹尼一会儿就来,你呢?” 
  逃走!当然我也得逃走了。 
  我笑了笑,含含糊糊地回答:“我就来!” 
  在新加坡,能躲清静的地方只有灯红酒绿的酒吧间。坐在酒吧间里,你能看见窗外的一切,但却没人看得见你,我可以在这个绝妙的地方待上三四个小时,好好想想我得做些什么。 
  我们坐在角落里,我先要了啤酒,后来又换成了可口可乐。我得仔细地想一想。伦敦仍然在忙碌,我知道当他们发现我JGB的部位时,肯定会把它们往外放;我也知道三月份合同的流动性是很低的,假如他们不得不赶来买JGB合同解决现金结帐并迅速交帐,那他们就得动大手笔了,如果他们更多一点儿的时间放出空头部份,那么情况会好得多。倘若我能把部位从三月份坚持到六月份,那对巴林公司来说也许事情会更容易办一些。 
  我拿出行动电话打给威路,他是伦敦杜里特的JGB交易员。 
  “威路,我是尼克。JGB今天的走势怎么样?” 
  “等一下,我把它们调出来。你这星期对它们十分感兴趣吧。你买了大约五千股,对吗?” 
  “别谈这些了。我三月份的部位很差,我想坚持到六月份。” 
  “走势是这样的;出价九十二,要价九十五。”“好,听着,威路,我出价九十三你有多少我要多少。假如情况没有变化,仅管买进。” 
  “没问题。”听得出来,威路在竭力控制自己的喜悦心情,他有可能赚大笔佣金。我希望巴林银行会付帐,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然而就在我听着威路“筐铛”一声挂断电话的一刹那,我就意识到我不应该再做任何安排了。本应由巴林银行的其成员来放出这个部位,也许应该是费南多来干这件事。 
  “你到底要多少?”威路又打电话问我。 
  “不停地买。”我说,“一直买下去,你永远也满足不了我的要求。” 
  他肯定认为在开玩笑。 
  “别这样,尼克。” 
  “买进二千股后你打我的行动电话,到时候再说吧。” 
  我挂断电话,喝了口可乐。 
  “你在伦敦有什么事?”丹尼问我。 
  “我想摆脱三月份的差价。” 
  “我也得这么做。”丹尼说,“罗杰一星期以来一直逼我快点儿行动。该死的市场这周一直上涨,我没有机会了。” 
  “好啦。”我说,“我得回办公室了。”我喝完冰凉的可乐,推开杯子,我得再去面对托尼·雷尔顿和西蒙·琼斯。老天知道我如何筹集明天的资金。此刻,SIMEX肯定正在计算我今天又损失了多少钱,并正准备要求我追加每日的保证金。数目将是巨大的。 
  回到办公室,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姑娘们正忙着各自的事,电话铃响着,我也没看见托尼·雷尔顿。情况令人乐观。我看了看我荧幕上的黄色留言单,上面还是些老名字:玛丽·华尔兹、史蒂弗、布伦达·格伦哥、西蒙·琼斯、它们像一张无形的网,我就是死了入地狱,这些名字也会和我的名字纠缠在一起,而且它们后边还会有更大的名字:詹姆士·巴斯、罗恩·贝克尔、托尼·霍斯、彼得·诺里斯,尽管没写出来,但永远存在。我刚刚坐下,日经期货市场便来电话,想要知道我如何处置自己的部位——记者称之为“巴林突起”。我还没来得及把他打发完放下电话,办公室里又有两部电话响起来了。两个姑娘拿起电话问道:“纽约道琼吗?” 
  “布伦达·格伦哥吗?” 
  我摇摇头,打开紧锁的抽屉。在那一堆用来伪造六十七亿八千万日元应收票据的剪刀和浆糊中间,我找到了八八八八八帐户的记录,我划下了今天的交易,看了看数额:今天日本经济市场收盘一万七千八百八十五,我在日经期货市场上长出六万一千零三十九股合同,在JGB上短了二万六千股合同,欧洲货币和日经特权混合在一起算,彻底完了。我不敢去想究竟损失了多少钱。这一个月以来,这些数字一涨再涨,但我却一再逃避。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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