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号酒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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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子不来这种地方。她翻了一个身,准备下床来,却拉动了脚上一阵刺痛。她急忙检查自己,还好,手上脚上虽然到处是伤,但只是皮外伤,惟一吓人点就是头上绑的纱布了,估计是后脑勺受伤了,一想到这里,后面缝合的伤口便开始牵动似的痛起来。她想起来,昨晚自己在街上乱走,最后好像撞上了一辆摩托车。
谁把自己送到这里来的?她四下打量着一片洁白的病房,发现另一张空着的床上摆了一堆凌乱的零件,旁边坐了一个男人,他正背对着她,全神贯注地在研究着什么。她坐起身来叫他,哎!
那男人听到她的声音,立即转过身来,怒不可遏地对她吼道:“你痴线概!你系眯揾死啊!要死去跳海,个度冇龛盖!而家累埋我整坏佐相机,真系陀衰家!”这个人一口白话,身材高瘦肤色黝黑,英俊的脸上因愤怒青筋暴起,发梢夸张地染上些金黄色,黑T恤胸前画着一个大大的骷髅头,脖子里手腕上都挂着叮叮铛铛的藏银。他一只手已被纱布包扎着,一边裤腿也滑稽地扎上来,露出涂满紫药水的脚。
虽然她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这些日子来心里的憋气和委屈一下子化成怒火燃烧了起来。她大声吼了回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鸟语!就是你撞的我吧?你不想负责任吗?”
那男人怒火冲冲地换了普通话:“是你自己找死撞上来的!你害我把相机都摔坏了!”他指着满床的零件,却只字不提自己身上的伤,显然那相机是他的宝贝。
颜又又心里略感歉疚,但嘴上还是毫不示弱:“自己撞了人还骂人,就是你没道理!留下你的证件,告诉你,我要是有什么后遗症就跟你没完没了!”
“我是惟一婚纱的摄影师,坐不更名行不改姓——蔡子铭!”
“少骗人了,捡一堆破零件就说自己是摄影师?”颜又又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蔡子铭气得迈前一步,颜又又害怕地抱住了自己的头,以为他要打她。但他憋了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你,你以为你很好看吗?包块纱布就以为自己是英雄豪杰了?”他的普通话不标准,结巴了半天还是滑稽地发错了音。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得喘不过气,一边伤口疼得直抽冷气,表情十分古怪。
蔡子铭板着脸转身收拾那一床的零件,余怒未消地冲向门外。走到门口时他稍停了一下,头也不回丢下一句话:“医生要过几天才给你拆线,医药费我已经付过了,我明天再来。”他的声音还是冷冷的,但分明已缓和了下来。
颜又又一分钟也不愿在医院呆着,可一想到回去再面对洪玥和柯卫,她的心就沉到了海底。蔡子铭每天过来报到一次,同样脾气火爆的他们,常常一言不合就吵起来,牙尖嘴利的颜又又每次都占了上风,蔡子铭没有哪天不是怒气冲冲离开的。好在吵架缓解了颜又又的情绪,想到那天去撞车她特别后怕,万分庆幸没有出大事,或者这正是自己不如洪玥爱柯卫的地方吧,她心酸地想。
出院那天,洪玥大呼小叫地在宿舍接到颜又又,连声追问她请假去了哪里。当看到洪玥满脸的焦虑和不安,颜又又突然觉得,从一开始自己就是个局外人,现在洪玥和柯卫爱得其所,她应该为好朋友高兴才对,至于自己心里的秘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知道。
7
洪玥和柯卫遮遮掩掩地开始拍拖了。
让洪玥迷恋的不仅是柯卫的外在条件,更让她满足的是一种征服和挑战的过程,比如她的大胆表白终于拿下了本想和稀泥的他。撕下了距离的光环,洪玥开始慢慢了解柯卫,他是个不多得的极富责任感的好男人,对事业对朋友都忠诚不二,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缺点,比如优柔寡断和多情。他明明知道在女人扎堆的地方工作不能陷入感情泥潭,可洪玥的柔弱和美丽、颜又又的率真和阳光都让他心动,只觉得两个女孩都好,不愿伤害任何一个。有一种男人喜欢把所有女人都看成他的孩子,个个都要呵护到,却不知这所谓的善良和不决断恰恰伤害了所有人。
柯卫对洪玥体贴倍至,但这不过出于他温和的本性,所以他们也始终像温开水般不冷不热,少了点激情。洪玥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克制地保持着这段距离,男人不就应该坏一点,强硬一点呢?难道他的心意仍然在几个女人之间摇摆不定?洪玥渴望的感情最好是在众星逐月中独占鳌头,又要像熊熊燃烧的汽油般火热炽烈,柯卫偏偏细腻温情如同涓涓流水,这种态度让她有点难受。
这天在去柯卫家之前,她特地去菜市场的屠宰档要了一些鸡血,然后加入了些许明矾不让它凝固,她用一个小海棉球蘸饱了鸡血,小心翼翼地用塑料膜包好。想要一个男人不再犹豫就只有彻底斩断他的后路,抢先占领到至高点就是胜利,她怔怔地咬着唇出了一会神。
两个人正襟危坐在柯卫家看过电视,他像往常一样早早便要送她回去,洪玥不高兴地撅起了嘴,绻在沙发里不动。柯卫见她生气,于是去呵她的痒逗笑她,洪玥扭来扭去笑着一团,有意用胳膊夹住了柯卫的手不让他动弹。她的衣裳是那么单薄,柯卫的手尴尬地紧贴着她鼓涨的乳房,手上感觉到的温度和弹力让他如同过了电,他艰难地想控制自己把手移开,洪玥却再次轻轻地夹紧他的手,眼神里有几分羞涩的暗示。
那是一处多么美妙的所在啊,洪玥的乳房原来比他想像的还要漂亮,那雪白如蜜般的硕大上点缀的紫红颗粒却如黄豆般纤小。在那种妙不可言的手感中,他的体内开始有热流澎湃,意识也随着手指深陷。他像在云端飞舞,又像是被激流冲击,最后一丝理智终于被急涌而上的情欲攻陷了。
他的手指所到之处,也掀起了洪玥身体的洪流,他的喘息像电流一样同化了洪玥心跳的旋律,她迷醉在他美酒一般甘醇的热吻和爱抚里。我一定要得到这个朝思暮想的男人,她恍恍惚惚地想着。当他伏在她身上,迷乱地问可不可以要她时,她毫不忸捏就说了好。
柯卫在她的要求下去关灯时,她悄悄拿出了那团蘸饱鸡血的海棉球,紧握在手心。
整个过程她只感觉到了做贼般的紧张和兴奋,她极力控制自己不要有太大反应,与此同时悄悄地把掌心按在了自己身下,按在了柯卫家的布艺沙发上。
在洪玥去洗手间的空档,柯卫一眼看到了沙发上那朵绽放的指甲花,他的脑子嗡地一下变成了空白。歉疚、爱怜、感动、沮丧混杂着隐隐的后悔,那是一种极不舒服的烦闷感觉。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违背了自己吗?不对,有一个像洪玥这样纯洁美丽又痴情的女友还有什么不知足呢?从今往后,我就要对这个女子担起一生的责任了,很多时候我们并没有选择生活,而是生活选择了我们……他百感交集,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走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洪玥把头埋在柯卫怀里,心里有说不出的歉疚。柯卫,对不起,我是被逼的,谁让你们男人都有处女情结……她在心里默默地说着。
洪玥赢了。作为胜者,她知道自己不能在颜又又面前炫耀,但情正热意正酣,又如何做得到平心静气不事张扬呢,哪怕明知别人心里在滴血,那抑制不住的得意和幸福还是从骨子里透出光来。
爱情的杀手从来不会对失败者手下留情,就算投降也不足解恨,非要杀个七零八落片甲不留。面对着容光焕发的洪玥,颜又又整天强作欢颜。她心里仍然有许多谜团,但不管结果是什么,她都不会责怪柯卫和怨恨洪玥,所以问与不问就不再重要。她茫然地等待自己从这场失败角逐的余痛中走出来,她把更多时间放在工作上,见活就抢,不停帮人顶班,仿佛只有不断的忙碌才能掩盖自己的落魄,可心里的疼痛总是如影随形,人在脆弱的时候触目之处全是苍夷,房子是倾斜的,欢歌是凄美的,连笑声都是悲凉的。有些情愫看起来并不伤人,反而像略高于体温的温泉一样熨烫舒适,让人不知不觉沉醉其中,等到从水中站立起来时才发现自己手脚发软头晕目眩,原来安逸的温度早已缓慢抽离了你的力量和勇气。
这晚颜又又正傻傻地听着乐队演奏着一首歌《女儿红》,悲伤的旋律萦绕在她心头,不知不觉中视线已模糊。这时,一个同事慌慌张张地跑来找她,她看的包房有人在闹事,经理今天休假,而这会又死活找不到部长,她在更衣室找到一件部长的制服,战战兢兢恳求颜又又帮忙去顶替一下。
这个40平米的房间是月夕夜总会最大的包房,这晚来了两个豪客。他们叫了满满一屋小姐,还让服务员送上了几箱轩尼诗百乐廷,这酒不光用来灌小姐,而且喝到高兴处就一人一瓶对着墙壁砸,比谁砸得多砸得响,可惜那些昂贵的酒就这样砸成了废水,妈咪和小姐只盯着销酒的提成,不但不解围反而呐喊助兴。但客人觉得这还不过瘾,声言要让部长和经理亲自送酒来砸,负责看这个房的同事急坏了。
颜又又沉思了一会,套上部长制服挤进门口围观的人群中。一进去她就吃了一惊,原来其中一个客人正是程启淮,他正和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大笑着争论什么,高喊着叫部长上酒来砸。又是他!这个程启淮到底想干什么?以前有人来闹事砸场最多是打架斗殴,可像这么跟自己的钱过不去的客人还真没有。一时间,她心头冒出无数疑问。
颜又又拿出两瓶酒重重地往茶几上一放,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她不急不慢地说:“两位大哥,是爷们就应该来喝酒,砸东西那是三八们干的事!”她这没轻没重的话一说出来,不仅旁边的同事吓得惊惶失措,两个客人脸上也变了色。“不是让叫你们部长来的吗?怎么来个说话这么冲的丫头片子!快去,叫你们领导来!”络腮胡子粗声粗气地吼着。
颜又又满脸热情的笑容,“两位大哥莫见怪,我就是这里的部长,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片子,还真没见过男人砸东西呢!听说真正有钱有本事的男人都在生意场上见高下,来我们这里就是来喝酒开心的,大哥,你们说对不对?”
程启淮盯着颜又又看了一会,笑道:“好厉害的嘴,原来是你!你口口声声喝酒喝酒,看来是胆识过人的女中豪杰,何不在我们面前表现一番?你喝一杯我给1000块!”他啪地甩出一沓港币在桌面,络腮胡子大声附合说好。
那一叠花花绿绿的钞票甩出来,旁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啧啧惊叹。颜又又的心猛跳了两下,她从没见过这么多现钞,说不动心那是虚伪,不过真拿了钱就别想控制局面了。她镇定地把钱推回去,把酒一一满在几个啤酒杯里,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两位大哥有财有势真是豪杰,不过到我们这里要比出了酒量才算真汉子!——今天我豁出去陪你们喝!不过我酒量很差,大哥们照顾下我,我一杯你们每人两杯,怎么样?”
程启淮和络腮胡子对望一眼。“有意思,好!”颜又又发现他俩虽然一副借酒装疯的样子,眼神中却有种默契,与其说在炫富,更像是在演场戏。
颜又又笑了,“那我先干为敬。”她一抬杯一仰脖,咕咕地把一大杯酒喝了个干净。颜又又的父亲是好酒之人,她也很有几分酒量。只是她从未喝过这浓烈又未勾兑的白兰地,一杯急酒下肚,心脏就已经跳到了嗓子里。她调整呼吸了好一会才能控制自己不动声色,仍是笑眯眯地看着程启淮和络腮胡子。虽然他们的酒量深不可测,但刚才也被妈咪和小姐灌着喝了不少,只要自己多撑几杯,就有赢的机会。
“好!爽快!”络腮胡子粗鲁地拍着大腿,站起来连干两杯,然后在一群小姐夸张的掌声和尖叫里得意洋洋地坐了下来。程启淮不动声色,两杯酒却也滴酒不剩。
颜又又想,不行,得速战速决,否则自己一定倒下,于是连喝了三大杯。然后借着酒意劝程启淮:“大哥,我说句不合自己身份的话,你要开心就多喝几杯,我们当然希望你多消费点。可你也别跟自己的钱过不去,现在赚钱都不容易。”她隐隐觉得这个男人靡烂堕落的生活背后,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程启淮笑而不答,只是默默喝酒。
再轮到两个男人,酒到杯干处,果然叫得最凶的络腮胡子醉得一塌糊涂。而程启淮不知是醉了还是突然意兴阑珊起来,他老老实实喝完那几杯,站起来叫人架上络腮胡子,临走只丢下一句话:“颜小姐,你人不错,我还会再来的!”
直到送两个男人走出包房,看着众人簇拥着他们离去,颜又又才箭一般地冲向洗手间呕吐。她在天旋地转的呕吐中发现,那些陪酒小姐也是那么不容易。
这场斗酒让颜又又在宿舍躺了整整一天,也帮她赢得了夜总会上下的刮目相看,她被调入包房做“妹妹”,负责包房服务。按行规每次做房她都可以拿到为数不菲的小费,比起大厅服务员的收入翻了几倍,不过妹妹是夜总会里最累最没地位的工种,要交给公司高额的管理费,也常常要看客人、小姐和主管的脸色。
这次调换工作并不意味着她从此交上好运,那个擅离职守被罚的部长并不感激颜又又的救场,反而对她越权处事十分反感,连她与众不同的勤快和好人缘也成了拉拢人心的表现,从此处处给她小鞋穿。颜又又有些委屈和懊恼,为什么走到哪里她都会跟主管结怨呢?如果不是当时情况紧急她绝不会越俎代庖的,看来自己这喜好揽事上身的毛病真得改改了。
没过多久,月夕夜总会两豪客斗酒砸酒的奇事一下子传遍了深圳的娱乐行业,人人都说月夕夜总会是个销金窟,这让月夕在传说中增添了几份神秘。于是许多人都当来这里是身份和财富的像征,一时间客似云来。生意的爆好让夜总会经理乐得整天合不拢嘴,只有颜又又反反复复在琢磨那件事,觉得有点蹊跷。
8
洪玥给章黎下了个套。
刚刚恋爱时,洪玥像泡在蜜水里从发梢到脚尖都甘甜舒畅,恨不能向全世界宣告她的幸福,可没多久她便冷静下来,她和柯卫之间还有许多障碍,比如章黎。拿下柯卫虽然是对情敌的打击,但随时有可能被对手抓住把柄反击,要知道办公室恋情始终是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