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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血肉长城-中国抗日战争著名战役纪实-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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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开进汉口。”中泽少尉下意识地点点头,目光越过默默行军的大部队,投
向前面连绵不断的层层大山,心中一片茫然。

中泽少尉属于第13 
师团第26 
旅团,旅团长沼田重德少将奉命担任全师
团的先锋,首先攻占商城以南20 
公里处的新店。另一支日军第16 
帅团第30
旅团,在旅团长筱原次郎少将指挥下进攻商城西南25 
公里处的沙窝。

位于沙窝以南、新店以北一线的中国军队已经布署完毕,宋希濂的第71
军在左,孙连仲的第
2 
集团军在右,形成犄角之势。就等日军来攻。从
9 

17 
日起,天气骤变,绵绵细雨一直下了一个星期,守军阵地笼罩在濛濛雨雾
之中,几十米以外什么也看不见,散兵坑和交通壕里泥泞一片,官兵们趴在
泥水中,身上单薄的军装紧贴在身上。

突然,一发发炮弹划破雨幕,在阵地前后轰然炸响。位于战线稍后的宋
希濂和田镇南两位军长相视一笑,战斗打响了。他们两人胸有成竹,在这种
天气中作战,日本人的重火器至少会减少一半的威力,下吧!雨下得越大越
好。不用看也能想象到,日军在泥泞中一步一滑,翻滚攀山的狼狈样。

宋、田二人,一个是中央军的军长,一个是杂牌军西北军的军长,但是,
他们之间没有芥蒂,相互敬重,相互信任。田镇南佩服第71 
军的骁勇善战,
宋希濂认定“第30 
军是一个能打硬仗的部队”,死守台儿庄不退的第31 

就是田镇南的手下。两支不同背景的军队互相依靠,互相支援,这只有在对
日抗战中才能出现。

第71 
军和第30 
军自始至终配合默契,为了协调动作,两个军的指挥部


同设在小界岭南面约3公里的白果树。一旦发现敌军动静,不必通电话,两
军指挥人员一商量,立即就可定下作战方案。日军攻击第30军阵地,第71
军绝下坐壁上观,反之亦然。两支部队或者一攻一守,或者两面夹击,打得
灵活主动,俨然一副兄弟军的模样。

“两个优秀的总司令,不苦:一个蹩脚的总司令”,拿破仑关于指挥统
一的至理名言,对宋、田两位并不适用。两位军长以往的战绩堪称优秀,而
他们在大别山中的合作,证明了1+1是可以大于2的。

这样一来,日本怎能不吃苦头?

“9月18日,第13师团的侣田支队进抵新店北面,企图占领新店。由
于据守在新店北面山地的敌人顽强抵抗,支队前进受阻。前方坚固的山岳阵
地都必须一个个地攻占,可仅仅开始绪战,进攻新店就已非常棘手。由于恶
劣天气,炮击很不如意,第一线的步兵只好凭着‘肉弹’精神,沿着陡峭的
山坡向上仰攻。一步一滑好容易接近敌方阵地,铁丝网又横贯在面前,。。
以逸待劳的敌军非常沉着,直等到我军气喘吁吁,失去冲劲时,才在近距离
猛烈开火。一路攀登,在泥泞中耗尽体力的官兵,在险峻奇滑的山坡上无法
规避,只能挺起枪刺,拼命向前,。。”

第26旅团的《阵中日志》如是记载。

沼田旅团长的副官有幸活到了战后,他回忆道,“。。首先是天气变坏,
连日降雨断绝了交通,待机在各处的数百辆汽车失去了作用。奋战在第一线
的官兵们忍受着饥寒交迫,每天清晨,值班士兵把稀稀拉拉的米饭严格分配,
装入面前一排排的军用饭盘里,这就是一天的定量。能吃的都吃了,连野菜、
薯叶都用来充饥,附近水池中的小鱼成了贵重的蛋白质的唯一来源。‘天上
掉下点食物吧’,官兵们苦苦相盼。前些天密切配合地面作战的航空兵,完
全失去了踪影,该死的天气!‘战争就是忍耐力的较量’,体验了大别山作
战艰苦的我,对其中的深意有了切肤的实际感受。”

“战争就是忍耐力的较量”,此话一点不假。同样的山地,同样恶劣的
气候,而物质条件方面,中国守军远逊于其对手。中国的士兵装备极其简陋,
一身单薄的军装,一支步枪,一条干粮袋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然而,无论
是正式的战史著作,还是参战官兵的回忆录中,完全找不到类似日本人那种
对恶劣条件的描述,以至于到了今天,我们仍然搞不清大别山中鏖战月余的
中国官兵,几十天里都吃的是什么。

中国人不知道抱怨,那是因为他们原本就不拥有,也就谈不上失去;中
国人没有记述,那是因为他们早就习已为常,见多不怪了。不过有一点毫无
疑问,贫弱的中国为自己将士提供的东西压根儿就无法与强大的对手相比,
否则,就不会有这场中日战争了。

穷归穷,弱归弱,鬼子还是要打的,谁让他们踏进了我们的国土,而且
还要打的积极主动。宋希濂和田镇南不断催促各级指挥官,要利用夜晚,利
用雨天,利用山区复杂的地形,主动出击,打鬼子的步兵,打鬼子的炮兵,
打鬼子的辎重兵。总之一句话,孙连仲总司令说了:“不管你怎么打,一天
24个小时都给我用足,日本人前方后方的所有空间,都给我打遍!”

此路不通

山里的夜色比平原来得要早,池峰城的第31师再次组织数支夜袭队,队


员们身背西北军传统的大刀片,腰上一圈全是手榴弹,打得紧紧的绑腿被雨
一淋,简直就箍在了腿上,为了在泥泞中跋涉方便,士兵们把鞋带系了又系,
不少人还用绳子把鞋捆在脚上“出发!”尽管仍在自己一方,可声音已经下
意识地压到了最低。

为了御寒,更为了防止中国军队偷袭,激战一昼的沼田旅团的官兵在山
脚下燃起一堆堆篝火,连续的夜袭已经把第一线的日本兵折腾得不敢睡觉
了。“穿过去,这次去收拾鬼子的炮兵”。夜幕断绝了日本人的视线,风雨
声和松枝燃烧的“噼叭”声遮盖了中国士兵的脚步声,一切都在悄悄进行。

午夜刚过一点,山洼里日军山炮兵的驮马群发出一声声长嘶。这些东洋
畜生怪有灵气的,它们首先感到来者不是自己的主人。帐篷里的日军炮兵惊
醒过来,抓起武器就向外冲。晚了,手榴弹劈头盖脸砸向帐篷的前后左右,
一些帐篷在爆炸声中坍塌了,厚厚的帆布早就被雨水浸泡得摇摇欲坠,现在
顿失支撑,重重地压在尚未死去的日本兵身上。精明点的趴在底下一动不动
地装死,凶悍而愚蠢的又蹬又蹦,急于脱身出来拼命。中国士兵毫不客气,
冲上去朝着蠕动的地方就是一刀。另一些帐篷里的日本兵莽莽撞撞地刚一冲
出来,就兜头吃了一刀。西北军的刀法不求花哨,只讲实用,一阵砍瓜切豆,
一片鬼哭狼嚎。

日军炮兵营地像炸了窝的蜂巢,乱成一片。打枪的、喊叫的全是日本人,
中国士兵一声不吭,一枪不发,哪有枪声、喊声,就往哪里甩手榴弹。日军
自始至终打的是一场糊涂仗,除了知道手榴弹是中国人扔的,其他敌人在哪
里,有多少等等,一概不知。中国军队打得明白,打得清爽,未了走得也利
索。看看差不多了,领头的一声唿哨,全都四下遁入山中。来的时候就己约
好,能集中则集中,不能集中就各自返回。大山中处处是归途,当晚回不来
没关系、找个山旮旯猫一天,第二天晚上再回来。

仗是打得明白,可战果却是一笔糊涂帐。回来的官兵,你说一个数,我
说一个数,有多少人参加就有多少个数字。谨慎点的长官取一个忻衷数上报,
好吹的干脆报一个最高值。吹就吹点吧,许日本人吹,就不许中国人吹?只
要不离谱就行。

宋希濂手下的第88 
师担任沙窝一线正面的防御,上次在富金山没捞上硬
仗打,让第36 
师露了一手,此次第36 
师退往后方整补,第88 
师成了中坚,
当面的敌人也换成了第16 
师团的新锐之师。

沙窝以南全是标高1000 
米左右的险峻山岭,重叠起伏,连绵不绝。从半
山腰起,一道道铁丝网,一条条战壕,层层直至山顶,山的表面被改造得有
如一张蜘蛛网。从
9 
月18 
日一直到月底,筱原次郎少将的第30 
旅团始终困
于这严密的阵地网络面前,每进一步都要付出众多的生命和鲜血。好不容易
攻入山腰的阵地,以为可以利用守军放弃的壕沟,避免裸露在表面,徒遭杀
伤,岂料想,中国人在壕沟两壁插入手榴弹,用土黄色的线绳相勾联。急于
发展攻击的日军注意了头上,顾不得脚下,不断挂响手榴弹。

遂日血战,不得进展,筱原少将急了,亲赴山脚督战。筱原少将立于雨
中,身上披着不知从何处弄来的蓑衣,长统马靴里灌满了雨水,平素高高挥
舞的指挥刀派不上用场,只好深深地插入面前的泥浆里。透过望远镜,彼原
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山头附近的攻防战。大约一个中队的步兵佝偻着身体,跟
随炮兵的弹幕向上仰攻。近了,靠近山头主阵地了!筱原心中一阵狂喜,“命
令炮火延伸!”炮火刚刚延伸,山头上就爆出雨点般的枪弹,直起腰正待最


后冲锋的步兵被一排排割倒在地,剩下的依然猛向上扑。双方的手榴弹相互
飞掷,山头上下炸起一片泥雨。突然间枪声、爆炸声沉寂了,山头上冒出一
群一伙的中国兵,像一群泥猴子,挺着刺刀向下冲来。一场残酷的白刃战,
剩下的日本兵垮了下来。筱原扔掉望远镜,双手抓住面前的指挥刀,狠狠地
跪在地上,仰面朝天一声长啸,任由雨水冲刷他心中的愤懑。

“旅团长,天黑以前是不是再攻一次?”第33 
联队长山田喜藏大佐询问
道。连续攻了
3 
次都未成功,山田大佐甩掉南衣和外套,汉穿件衬衫,手里
紧紧攥着离鞘的战刀,就等旅团长一声令下,就亲自带队杀上山去。手下的
中队长、大队长或死或伤,再不亲自上阵,今天一整天的攻击就全白费了。

筱原少将已经平静下来,正在考虑第
4 
次进攻,他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仅凭“肉弹”冲锋显然不行,必须充分发挥饱兵的优势,可那么多炮弹都打
在山头上,为什么中国人还有力量反冲锋?炮击、冲峰、再炮击、再冲锋,
中国人显然摸透了皇军的招数,他们一定是藏在山的反斜面死角处躲避炮
击,一俟炮火延伸,马上就冲上阵地。使用“特种弹”,用毒气熏死中国人?
这种手段曾多次奏效,可在这种连绵淫雨的天气里,“特种弹”无用武之地,
否则也等不到今天。

看来,必须变换一下战术。中国人以为掌握了皇军的战术,可他们也形
成了相应的套路。这一次我就出个奇招,打中国人一个措手不及。筱原少将
向山田大佐一番部署,大佐连连点头称是,转身率部队上去了。筱原蹲在部
下为他张开的雨篷下,亲自掌握与炮兵联络的电话机,“开始炮击!”山困
大佐率领的步兵尾随弹幕向上推进,进到距山头数百米的地方,趴下不动了。
前面数米处的小队长平田介一少尉急不可耐,回头刚喊了一声:“大佐!”
话犹未完就被联队长一声断喝堵了回去:“混蛋,听我指挥,不许多嘴!”

山头上炮弹炸个不停,守军第88 
师的张振德营长还像往常一样,让部队
猫在山背面的断崖下休息。偶尔几发炮弹掠过头顶,落向远远的山腰上爆炸
了。张营长用手搭了个遮雨篷,有滋有味地吸着烟,“头上和脚下的炮弹统
统伤不了俺一根毫毛,等日本人打够了,俺再上去揍他。”张营长总结的这
套战术屡试屡验,师长钟彬已经下令全师官兵都要效法。


3 
支烟抽到一半,日军的炮火开始延伸。张营长不慌不忙地掐灭了烟,
把剩下的半截烟屁股压在一块石头下,以免被雨淋湿,然后跟看从断崖两侧
冲上阵地的官兵们上了山头,张营长心中非常满意,“仗打到这个份上,已
经不需要俺去指挥下命令了,啥时躲炮,啥时出击,当兵的比俺还清楚。俺
要是个军长,司令,手下这帮弟兄统统都给他个连长、营长干干。”

张营长的部队刚刚进入阵地,山下的筱原少将对着话筒猛喊起来:“炮
兵,再次轰击山头,不许间断!”日军的山炮、野炮、迫击炮霎那之间就完
成了转移射击。这一带的山头太熟悉了,连续几天,打了那么多炮弹,闭着
眼也能打出准头。山腰上趴了半个多钟头的山田大佐也爬起身,率领步兵向
山头冲去。

张营长和他的部队在密集的爆炸中,躲没处躲,藏无处藏,再想退回崖
壁下已不可能了。官兵们拼命地把身体往壕沟里按,可战壕和工事已被炮弹
炸得仅剩下一条浅沟。40 
分钟过后阵地上死伤枕籍,张营长的右腿膝盖以下
被弹片齐齐切掉,身上数处伤口汩汩地淌着鲜血,只有头脑尚保持着一丝清
醒。他不懊丧,也不恐惧,对他来说,死不过是个早晚问题,能在一个山头
上坚持这么久,打死了那么多鬼子,值了。垂死的张营长只有一个念头,再


坚持一会儿,等鬼子上来,再拉上几个垫背的。血快淌完了,身边的泥土变
得鲜红鲜红,张营长仰面朝天,头脑里天眩地转,雨水打在脸上毫无知觉,
跟死人一模一样,只有嘴巴一张一合,喃喃地吐出几个断断续续的词句:“快、
快来。。”

炮击停止,日军步兵蜂拥冲上山头,用枪刺和战刀屠杀负伤未死的中国
官兵。偶而几声手榴弹响声,那是中国人拉响的,目的是要与靠近的日本兵
同归于尽。其中就有张营长,他终于如愿了,黄泉路上又多了几个日本伙伴。

黄昏,暮色沉沉,筱原少将拄着战刀攀上山顶。山上的风比山下要大,
斜斜的雨雾把前方层层叠叠的山峰变得模模糊糊,山谷里已经黑透,幽幽地
透射出莫测的杀机。风雨中,筱原少将裹了裹衣服,身体略微有些颤抖。是
肌体怕寒冷,还是心中发寒,也许两者兼而有之。直至天黑下山,筱原少将
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大堆大堆的篝火映红了第30 
旅团司令部周围的夜空,几声凄厉的叫喊从
野战医院临时搭成的窝棚里飞出,像狼嚎似的回荡在山中。筱原少将被这
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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