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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贼盗世家 2窃心 作者:寄秋-第6部分

小说: 贼盗世家 2窃心 作者:寄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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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别提那缺角的嘴少了一大半,参差不齐的黑牙看起来有点外露,猛一瞧还真像死不瞑目的怨魂,张牙舞爪的不知道要捉谁去抵命。

  罗兰衣最擅长的易容术已经练就到了无所不易的程度,只要给她一把寻常可见、具有黏性的泥土,以及调匀所需用的水,她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化出无数张各式各样的脸谱,而且绝无重复或一丁点神似。

  除了无法维持长久外,微妙微肖的与真人脸皮无异,叫人分不出真假。

  若是使用她特别调制的药水和易容配备,更能紧黏皮肉,十天半个月长期戴在脸上也无妨,就算有人硬撕也撕不下来,非要她的还原水才能还诸本来面目,否则没人会发现那张脸皮是假的。

  「你见过鬼吗?」大惊小怪的,鬼被她一吼也吓跑了。

  纤细的指间轻往额上一点,刚拉平的人皮面具如同毫无重量的薄纸般轻轻滑落,一张清丽绝伦的冷然艳容霎时照亮一室灰涩,美得叫人心口一紧,难以回神的为她的美丽所震慑。

  美与丑的差别极大,一似游鬼一似天仙,皮相之精妙尽在她一双巧手,无人能习得她一身真功夫。

  「主子呀!你别吓我了,我胆子再大也会被你不时出现的怪脸吓得手脚抽搐。」阿爹呀!你一定要多保佑保佑,千万别太早去投胎,多吓几回我很快就去陪你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过几天得到庙里求几张驱邪避灾的符纸保身,他的主子不是普通的怪,老喜欢换脸,他不先作打算怎么成?胆子吓破了就没得活。

  「下次让你吓人。」该给她一张什么样的脸呢?罗兰衣在脑海里思付着各种光怪陆离的脸模。

  他一听,好不容易站直的脚差点又发软,「不要吧!我非常满意自己目前的这张脸,不劳主子费心。」

  对于当鬼,他兴趣缺缺。

  「哪天你被人追债时,你会迫不及待的想换张脸。」不少人为了躲避仇家想换张脸,她肯在她脸上下功夫是她的福气。

  没那么倒霉吧!他想。「主子,你饿不饿,要不要吩咐掌柜的上菜?」

  他真的饿得可以扫光一桌子菜了。

  「别叫我竹子,难听。」她突然眼睛一利的看向窗外,阴冷的气息更为浓重。

  「是主子不是竹子啦!主子……呃!竹子……」完了,完了,被她影响了,主竹不分。

  哭丧着脸的方小巧抱着头着急,舌头打结的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的主人。

  「不许掉眼泪。」她不会心软。

  「我……没有哭。」他用力的吸吸鼻子,眼眶发红是进了沙子。「不然我叫你一声兰姑娘可以吗?」

  「我不姓兰。」她眼露异色的瞄了窗外一眼,转身收起瓶瓶罐罐的易容用品。

  这是刁难吗?他欲哭无泪的垂下双肩。「兰二姑娘。」

  表情略微一变的罗兰衣朝他射出凌厉目光,指尖突然多了一抹暗沈污渍,像是致命的毒。

  「就说我不姓兰,叫我二姑娘,下次不准贴着墙角偷听。」兰字易暴露身份,她此次前来楼兰城是有要事待办。

  梅、兰、菊、竹的目标太明显了,容易引人注意。

  「是,二姑娘。」笑脸一扬,他的沮丧如朝露,来得快去得也快,马上欢天喜地的绕着她打转。

  贼盗世家的二小姐现身于此有何作为呢?除了偷之外,似乎不需要再问明原由,她们罗家四姊妹都是盗中好手,一听到有令人神往的宝物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去偷,然后占为己有。

  她们追求的不是宝物本身的价值有多高,而是在偷的过程中享受如入无人之境的乐趣,让别人痛失所爱又无力追回。

  「传膳吧!」她今晚打算去探探路,摸清地形。

  她不急着把东西偷出来,确保万无一失前必须先有所准备,兰盗出手不留痕迹。

  「哇!终于可以吃饭了,我肚子快饿扁了。」方小巧兴奋的跳起来,跑到门口敲那面专为住宿客人欲用膳时知会店家上菜的响板。

  这是一间怪店,所以来此投宿的都是怪人,名声不好照常有人光顾,日进斗金形成一种怪现象,到目前为止还没人见过店家的长相,皆由跑堂的伙计穿梭于各个独立、不受干扰的院落。

  只见一个个面无表情的黄衫青年端着菜盘鱼贯进出,不主动招呼客人也不与人交谈,盘一落桌便躬身退出,绝不多做逗留的十分有效率,完全符合罗兰衣贪静的原则。

  而这也是她为何选择这个地方投宿的原因,不肯暂居外婆的娘家,并非她与店家交情匪浅。

  「上头的幼燕欠虫食吗?你这么大的人,它们很难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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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不打算露面的檐上男子正欲转身离开,内有女子君子不宜窥探,为保人名节他早该在得其下落后离去,不应因那一声有鬼的惊叫而停下脚步,窥视了他不该造次的一幕。

  半掩的窗台隐约可见一道娇媚的身影走动,虽未能得见其容貌是如何丑陋的吓人,但是他清楚的看到一张垂动肉块的脸皮由她脸上撕下,光滑如脂的侧影让他心口为之一动,竟萌生邪念想一抚水嫩的雪颊,是否如想象中一般细可腻手,并非他的错觉。

  不知是她知晓门外有人或是习惯使然,她始终背对着门口低垂着头,像在忙碌什么的与男扮女装的少年交谈,言语简洁如同在考验人的耐性,不疾不徐地不露任何神色。

  若非她突然取出他家传宝物放在手心把玩,也许他永远也不明白盗马和盗宝的贼会是同一人,她的易容术实在高明得令人匪夷所思,若不细察真会被她所欺瞒。

  不过此刻他一点也不遗憾宝物为她所盗,倘若她明白背后的意义,相信她会考量再三才行动,不会顺手牵马又摸走他怀中的玉佩,令他有机会目睹她绝世的容貌。

  这是一种缘份,上天注定的姻缘,让他遇见她。

  听闻她出声,他现身道:「寒夜玉麟,质地坚硬晶莹剔透,雕功细腻不落俗套,冬温夏凉充满山林灵秀,非常适合女子佩带。」尤其挂在她胜雪的玉颈上更添娇色。

  「寒夜玉麟?」罗兰衣一挑眉,挺风雅的名儿。

  「姑娘是否喜欢?」他试探的问。

  「喜欢与否与你何千,它是我的。」宝物本无主,谁得谁主,不论手段。

  温雅一笑的柳缝衣不在意她强词夺理,神情泰然的轻哄,「你说你的就你的吧!希望你不会后悔。」

  「物各其主,何来悔意。」不知怎么地,他过于愉悦的语气令她觉得阴影重重,让她联想到伺机而动的东海青——一只大漠飞鹰。

  「姑娘之意是要定它了,绝无归还的可能?」他给她最后一次选择机会,以免她恼他欺人。

  罗兰衣背对着他,态度冷淡的凝视指上那抹黑点。「你在外头窥伺半天就为了问我还不还?」

  她的武功是不及偷术高明,但一般的地痞流氓她尚有余力应付,只要不对上真正内力雄厚的武林高手,游刃有余不足惧怕,况且她轻功过人能飞檐走壁,想要逮到她并不容易。

  武学不精但她耳力惊人,十里之外的风吹草动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为盗之道首重耳聪目明,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绝不错放周遭细微的声响。

  一开始她并未察觉他的存在,单纯的以为是母燕回巢的风翅声,轻得几乎不可闻,他精妙的武学修为高出她甚多,是她再练一辈子也到达不了的境界,故没能发现他潜伏在外。

  若非幼燕的唧呼声过于急切而引起她的注意,她恐怕遭人白看了一场戏仍未有所察,失了偷儿的敏锐和轻巧,轻而易举的被他瞒天过海。

  「那是其次。」在见到她之后,先前的顾虑已经不重要了。

  「说、重、点。」尽管她生性冷情,但碰到慢郎中的他,她也忍不住动气,她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你有点急躁,要不要我开帖药除郁祛火?」瞧见她手心倏地收拢似要捏碎玉佩,眼露笑意的柳缝衣不禁流露出一丝对她的怜惜。

  终归是自己人,理应好生照顾。

  「不要故意激怒我。」嫩如莺音的娇叱略微扬高,她柳眉倒竖的满布怒意。

  若说他存心打破她心底的冷墙,那么他是得逞了一半,向来不将情绪表露于外、冷得阴沈的罗兰衣怒目横视,冷火郁积胸口不屑回头。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对一般人而言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面皮清净未上任何伪装的她不轻易以真面目见人,为的是避免日后的诸多麻烦,偷儿可不想留下线索堵死后路。

  轻笑声流转,他踏进房内轻触她的秀发,「寒夜玉麟传媳不传子,你说我该怎么称呼你才好?」

  既然她霸着不肯归还,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顺着她喽!

  「你要我!」怒意冲脑,罗兰衣秀丽的身影蓦然一转。

  柳缝衣的笑意突然凝结,起伏的心脉为之停顿,骤然冲击的紧缩来得快速凶猛,让他几近失神的无法言语,深睿的眸底仅能收容她的翩然倩影,再无人能进入。

  由她的侧影可知她容貌端雅清娉,不失一位秀外慧中的娇娉佳人,他以为她只是姿色中等而已,不若国色天姿之容,令他在意的是她的冷性子而非容貌,美与丑不足以构成心动的条件。

  但他错了。

  眼前的女子冷灵有慧,妍而不佻,清媚带艳却不过份浓腻,眉间刚毅不失柔和,寒眸虽冷,却轻漾着一丝明媚,轻易的勾动他不曾为任何人波动的心愫。

  她怎么忍心将自己的美遮掩,令大地失色,百兽呜咽呢!

  「你不该生得如此魅惑众生,你让天下男子如何是好。」她的美将引起纷争,不管她愿不愿意。

  「你话太多了。」貌美之人何其多,她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手里握着寒夜玉麟的罗兰衣微颦蛾眉,一时的兴起竟成烫手山芋,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舍弃心不甘,收着心不安,当初看它颇得眼缘心起盗意,纤指一勾便易主品玩。

  谁知却蕴藏一层进退两难的含意,让她生恼得不知该拿它怎么办才好,盗到手之物岂有归还之理。

  「收了我柳家的传媳信物你便是柳家人,再称呼你一声姑娘似乎有所不妥。」他在心底唤了她一句兰儿。

  「桥归桥、路归路,休要逾越。」她绝不承认他口中所言的事实。

  她是贼,不是受礼法约束的闺阁女子,世俗典范她一概不理。恼怒的罗兰衣杏眼圆睁的冷视,一副要剐他几刀的模样。

  「娘子此言差矣!你我姻缘已定,怎能当是儿戏一场。」他神情严肃的端正面容,眼底微露取笑的戏谑。

  是她自投罗网走入他的怀抱之中,他怎好失礼的忤逆祖上的美意,红线一牵千里相聚,她实在怨不得人,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你叫我什么?!」他竟敢……竟敢……

  「娘子。」柳缝衣语气轻柔的低唤,一点也不以为意地忽视她眼底的怒意。

  「谁是你娘子,嫌舌长福厚吗?」她倏地扬手一攻,泛黑的指尖暗藏致命毒素。

  身一移,他以一招游龙戏凤擒住她施毒的腕心,眼露谴责的扶住她的细腰。「姑娘家出手别太狠,真有损伤何其忍心。」

  「人命轻贱,世上少你一个不足为惜。」罗兰衣略微挣扎的想摆脱他的禁锢,恼羞地酡了粉腮。

  「娘子误解为夫的意思了,我担心施力不当误伤了你,我会不舍。」轻笑的抚弄她的发,他眼中多了丝怜宠。

  清媚的娇颜染上艳红,怒红了双眼的罗兰衣厉声喝叱,「你再说多一句无礼之言,小心背后不长眼。」

  暗箭随时发,毒牙毒蜂不及女人心。

  「娘子可是在关心为夫的安危?」他做出深受感动的表情,看似文弱的臂膀却紧扣着她急怒的身子。

  柳缝衣的外表给人敦儒温厚、不胜风霜的文人样,举止清雅不似武人的狂傲轻狎,言谈温和不失谦谦君子气度,药箱一背仙骨嶙峋,彷佛飘然的柳絮般不堪奔波,稍一起风就有可能将他击倒。

  行医济世并非他一开始的意愿,师承老怪医吴老子门下,受其熏陶渐成气候,日学医术夜习武,两相并进勤勉向上,不消数年便学有所成,将古怪老人的一身所学尽为所藏。

  时局纷乱,宦官干政,民弱国虚的大宋朝廷重文不重武,诛杀功臣下文字狱,朝纲不振一党独大,致使百姓民不聊生,贫病丛生,有志之士不愿为官,甘为沦落草寇。

  柳氏先人原本忠义之家,政局震荡而无力力挽狂澜,因此嘱咐后代子孙宁为贩夫不为官,远离污秽肮脏的官场当个寻常百姓,不与刀光血影为伍。

  既然祖有遗训,他遂收起武者的戾气不涉及武林纷争,持剑的手改拿银针,清扬的年少狂性经由岁月的磨练逐渐沈稳,叫人看不透他受老怪医的影响有多大,是否将疯癫的顽性暗藏。

  「你……」她一时之间竟喊不出他的名字,气得双颊嫩红狠厉一瞪。

  「柳缝衣,一名医者。」你未来的夫君。他用带笑的眼神说道,不想话由口出的过度刺激她。

  衣?与她的闺名一样。「放开我。」

  「你确定指上的毒不会抹向我的咽喉。」他是该放开她,可是……他的手不听使唤。

  表情显得更加阴沈的罗兰衣淡漠的弯起纤指?「怕死就离我远一点,不是只有毒会害人。」

  人心更可怕。

  「寒夜玉麟在你身上,我想我是走不了。」他以怀中软布拭去她指端的黑渍,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下易获得的至宝。

  「你要我还给你?」如果能打发他的纠缠,「暂时」搁在他那儿又有何妨,她随时都能取回。

  一个黏人虫已够她心烦了,不需要多添个人来搅局,她的清静日子已经不平静了,何时才能还她全然无人干扰的环境?

  最清心的当是有饭就吃的方小巧,箸竹不停的横扫桌上的菜肴,小嘴塞满食物的以眼角偷瞄,不敢插嘴也没嘴巴发出声音,安静又贪心的想把所有美食全扫进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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