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人走的路2-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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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即使你自我检讨,也不要对自己太苛责了。在某种意义上,生活就意味着压力和紧张,它使我们筋疲力尽。要清醒地认识到,或早或晚,我们都会死于这种或那种该死的身体及精神的综合病症。
《少有人走的路II》 第一部分
感受神秘(1)
作者:'美'M?斯科特?派克 出版社:吉林文史出版社
第四章
多年来,我有一位从未谋面的良师,我是从一则小故事里知道他的。他是一位犹太法师,生活在十九世纪初的一个俄罗斯小镇上。在对生活中最深奥的信仰和心灵问题进行二十年的深入思考之后,他最后得出结论:当他触及到问题核心的时候,他恰恰什么都不知道。
得出这个结论不久,有一天,他正步行穿过村里的小广场到犹太会堂祈祷。一个巡警,或者说这小镇上的专横警察出现了。那天早上,这个警察的情绪很不好,于是觉得该找法师出出气。他厉声喊到:“嗨,法师,你究竟是要去哪儿啊?”
拉比回答:“我不知道。”
这一下更惹恼了警察。“什么意思,你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他气愤地大叫。“每天早上11点你都穿过这广场到犹太会堂去祈祷,而现在是早上11点了,而你又正在去往犹太会堂的方向,而你却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你是想要存心愚弄我,我非要教训你一下不可。”
警察抓住法师把他带到当地监狱里。就在他要把法师丢进单间牢房时,法师转向他说:“你瞧,我就是不知道。”
所以,我就是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我们生活在一个极度神秘的宇宙里。托马斯?爱迪生说:“我们对百分之九十九事物的了解远不到百分之一。”
不幸的是,很少有人意识到这一点。大多数人都认为自己知道得很多。我们知道自己的地址、电话号码和社会保险号。我们开车去上班时,知道该怎么走,知道回家的路。我们知道汽车是靠内燃机工作,当我们在点火装置里转动钥匙时,引擎将如期启动。我们知道早晨太阳升起,晚上将要落下,明天它又会再次升起。所以有什么可神秘的呢?
这也是我过去对世界的认识。我在医学院读书时,常常哀叹,现在已没有什么医学新领域无人涉足了。所有大的疾病都被认识了,而且找到了治疗办法;我再也没有可能成为乔纳斯?索尔克那样的人,每天工作到深夜,为人类的福祉贡献出伟大的新发现。
噢,我们几乎是无所不知的!在第一学年的头几个月,我们观摹了一个由神经系主任主刀的手术演示。示范模特是一个可怜的几乎裸体的男人,在围满了学生的梯形教室前,这位主任通过出色的神经解剖学讲解,精确地给我们展示出这人所遭受的小脑受损之苦,以及他的脊椎神经顶部和尾端分别受损所带来的痛苦。他的演示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在演示结束时,一个同学举起手问:“先生,这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些损伤?他是怎么了?”神经系主任长舒一口气,回答说:“这病人患有原发性神经病。”我们全都冲回各自的房间,在教科书里找到那个术语,知道原发性意味着“未知的原因”。原发性神经病意味着就是原因不明的神经系统疾病。
从那以后我开始知道,除了原发性神经病外,还有原发性溶血性贫血,以及原发性这个病和原发性那个病,对此我们远未了解。但是我仍然认为,所有主要的东西我们都已知道了。在医学院就读期间,我经常会提出问题,但是我的教授总能给出答案。我从未听到哪位医学院教授说“我不知道”。虽然我不是都能完全理解教授的回答,但我想这是我的错。我很清楚,以我的小脑袋,我决不可能搞出一个伟大的医学发现。
但是离开医学院大约十年后,我真的完成了一个伟大的医学发现:我发现我们几乎对医学一无所知。这一发现源于我不再问“我们知道什么”,而是开始问“我们不知道什么”。一旦我开始这样发问,所有那些我认为曾经是关闭的新领域都打开了,我发现我们生活在一个全新的世界里。
《少有人走的路II》 第一部分
感受神秘(2)
作者:'美'M?斯科特?派克 出版社:吉林文史出版社
举个例子。在那些得到很好治疗的疾病中,双球菌脑膜炎是最典型的。这是一种并不多见却依然很出名的疾病,每年冬天,大约每五万人中有一人感染上这种病,约50%的病人会死去,另外的25%留下永久残疾。如果你问任何一个医生是什么造成了双球菌脑膜炎,他都会告诉你:“那还用说,当然是双球菌。”在某种程度上,这种回答是对的。如果对死于这种可怕疾病的人进行尸体解剖,打开他们的头颅,你就会看到覆盖他们大脑的膜也就是脑膜被脓液所淹没。在显微镜下观察那脓液,你会看到不计其数的病菌在游动。如果用正确的方法培养它们,你会发现什么?足够多的双球菌。
这里只存在一个问题。假如去年冬天我从家乡康涅狄格州新普累斯顿的居民喉部取得一些物质作培养,或从任何一个北部城市居民作采样,就会发现,在大约85%的居民喉咙中,都能找到这种病菌。但是,在新普累斯顿目前还没有一人感染此病,更不会有人死于双球菌脑膜炎了。过去几代人都是如此,今后可能还是这样。
为什么会是这种病菌?它是如何发挥作用的?这种细菌实际上很常见,能够间歇地存活在49,999人中,而不对人构成伤害;然而它却能进入大脑,通常还都是健康的青年人的大脑,而仅仅对这一个人造成致命的感染?
回答是:“我们不知道。”
每种疾病的情况差不多都是这样。我们再以一种更为常见的疾病为例——肺癌。我们都知道吸烟可能造成肺癌,但也有一些人他们从不碰香烟却得肺癌去世了。也有某些人,如我的祖父,活了92岁,生命中的大多数时间都像烟囱一样吞云吐雾,但从没得肺癌。很显然,除了吸烟之外,在肺癌的因果关系里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那东西是什么?答案再一次是:我们不知道。
这情形不但适用于几乎所有的疾病,而且也适用于它们的治疗。我在行医时,偶尔有病人会在我开处方时问我:“派克医生,这药有什么作用?”于是我就会告诉他们,它能改变大脑边缘系统中某种化学物质的平衡,这样他们就不再问了。但是,某种化学药物究竟如何改变大脑边缘系统中某种化学物质的平衡,它为什么会使一个忧郁的人感觉好一些,或使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能够更清晰地思考?那答案是——你肯定猜到了——我们不知道。
你或许会认为,医生们所知道的东西不过如此。但是其他人知道事情就多吗?我的意思是说,医学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艺术,但是硬科学——比如说物理学,就能确定所有的规则。
现代物理学在许多方面都起源于牛顿。当苹果落在他头上时,他不仅发现了万有引力,而且为它发明了一个数学公式。所以现在人人都知道,两个物体相互撞击,结果是作用力等于反作用力。那似乎完全是一成不变的。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两个物体会相互吸引?究竟为什么会有这种力量?它由什么构成呢?答案是:我们不知道。牛顿数学上的公式只不过描述了那种现象,但是为什么那种现象会首先存在以及它是如何作用的,我们不知道。在这个伟大的技术时代,我们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使我们的双脚停留在地面上。如此说来,我们在硬科学上的认知也很有限。
但是,一定有某些人知道些什么吧。我说过,数学的定义很清楚的,数学家一定知道真相。在学校时我们都学过那些伟大的真理,即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但是后来,好像是在大四时,有一天我正走过一个四周有建筑物的小院,听到有人说起德国数学家黎曼的几何学。我才得知,伯恩哈德?黎曼是十九世纪中叶德国一位数学家。他曾问自己:“假如两条平行线真的相交怎么样?”基于两条平行线相交的假设,再加上他对欧几里德原理的某些修正,他发展出一套完全不同的几何学。这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智力练习或一种游戏,就好像要计算出多少个天使能在一个大头针尖上跳舞。而事实却是,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许多理论,包括那个导致他发明了原子弹的相对论,都不是基于欧几里德的几何学,而是基于黎曼的几何学。
我的数学家朋友告诉我,潜在的几何学是无穷的。从黎曼开始,我们已经又发展了六种实用几何学,所以我们现在总共有了八种不同的几何学。哪一种是真的呢?我们不知道。
《少有人走的路II》 第一部分
心理学与炼金术
作者:'美'M?斯科特?派克 出版社:吉林文史出版社
硬科学的认知领域不过如此,现在我就回到自己的心理学“软科学”。有人把心理学看成是炼金术,那我们就先回到炼金术的年代。在那个年代,科学家们千方百计地想把普通金属变为金子。当时,人们认为世界是由四种“元素”组成的:土壤、空气、火和水。从那以后,我们发明了元素周期表,并知道地球上存在着一百种以上的基础元素——如氢、氧和碳等等。但是心理学似乎仍然处于炼金术的黑暗时代。
例如,妇女解放运动是基于男人和女人之间非对抗性的区别和某种程度的相似。这些非对抗性的区别和相似又是什么?它们有多少是文化和社会层面的,多少是生理方面的?我们不知道。现在二十世纪即将过去,我们虽然知道如何让自己飞离地球,但我们却不懂得性别究竟意味着什么。
再拿人类的好奇心来说,也与神秘性紧密相关。是所有的人生来都有相同的好奇心,还是他们生来就有不同程度的好奇心?好奇心是通过遗传因素传递给我们的,还是在我们的文化成长过程中学来的呢?是灌输给我们的,还是由我们传播出去的?我们不知道。再一次,有关好奇心这个最重要的人类特征,对科学来说仍然是个谜。
所知如此之少。但为什么我们却还一再地认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呢?有两个原因:因为我们害怕,也因为我们太懒惰。
想一下,我们要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在往哪里去,如婴儿在黑暗里蹒跚而行,这情形的确让人感到害怕。因此,生活在一个以为自己比实际懂得更多的幻觉里,会让我们感觉舒服一些。
因为我们太懒惰,所以也只能生活在幻觉里。假如我们能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无知,我们将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极度愚蠢,或在最低限度内,要求自己一生努力学习。由于大多数人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愚蠢,也不想为任何事情去付出努力,因此,生活在一个美好的幻觉中,营造一种自以为自己懂得很多的幻境,是非常舒服的。
问题是,这是一个幻觉,是不真实的!你或许记得在《少有人走的路——心智成熟的旅程》一书里,我把心理的健康定义为不惜任何代价不间断地致力于面对真实。“不惜任何代价”意味着,不管事实让我们多么不舒服,都要面对。
现在,我们的文化是回避痛苦,因此心理健康总是得不到鼓励。当某人经受情感的挫折时,我们会说:“噢,可怜的乔,他的幻想破灭了。”而我们应该说的是:“幸运的乔,他已经醒悟了。”但是我们没有这么说。我们说的却是:“噢,可怜的家伙,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个可怜的家伙。”听上去仿佛知道事实真相是一件坏事。同样地,当病人们在治疗过程中终于承认,他们在孩童时期曾经被骚扰或遗弃时,我们不能说:“噢,可怜的人。”因为他们经历的这一痛苦,最终将孕育出健康。
当然,任何规则都有例外。实际上,我非常推崇心理学家们所说“健康的幻觉”。例如,一个住进重症监护病房的医生,比普通病人死于心脏病发作的可能性高出两倍,原因就是他对事情的后果知道得一清二楚。其他病人会说:“噢,我只是心脏病发作了!”所以幻觉有时是有助于产生健康的。
但总的说来,我认为幻想破灭对我们是一件好事。我们越是让自己接近生活真实,我们就生活得越好。然而,只有在我们懂得去感受神秘时,我们才能生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因为现实的情形是,我们人类的认知就像一只小木筏,飘荡在未知的大海里,飘荡在神秘的汪洋里。处在这种情形里的人如果不喜欢那水的话,就会非常不幸。而他们让自己变幸运的唯一办法,就是去热爱神秘,享受在神秘中潜水、畅游、嬉戏,啜饮它尝试它。那样,他们就会真正变得幸运了。
《少有人走的路II》 第一部分
好奇与冷漠
作者:'美'M?斯科特?派克 出版社:吉林文史出版社
在我们当中,心理上最不健康、最不成熟的特征之一,就是神秘感和好奇心的缺失。当我走访一所精神病院时,使我最感困惑的不是精神错乱,不是狂怒、恐惧、愤怒或沮丧,而是冷漠。有时候,这是药物副作用引起的,但是可怕的冷漠常常是心理疾病的特征。
天上开始下雪时,健康的人会怎么做呢?他们走到窗前,眺望窗外,说到:“嗨,开始下雪了!”或者:“哇,雪下得真够大的啊!”或者:“啊,真是一场暴风雪呀!”但在精神病院里,当有人说:“嗨,天上在下雪呢。”病人们通常会回答:“别打扰我们玩牌。”或者是,他们不想打断他们的幻想。他们不会起身来到窗前,不会去窗外探究那雪的神秘。
精神疾病的另一种形式,就是人们再也不能忍受事物的神秘性,因而编造出一些虚假的解释,而那些事情原本是无法解释的。几年前,我收到一封非常悲伤的信,一共8页,首页结构非常严谨,但是突然间笔锋一转,写信人说起他有一个患霍奇金氏症的儿子。再往后,信的内容就开始变得杂乱无章了。他写到:“当然,你知道,派克医生,难道你不知道,根据古人的说法,我们每个人在天上都有一个对应物,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