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圣范蠡-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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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追杀盗匪，也来不及向左尹大人报告。冒失之处，恳请大人谅解。〃
〃到底谁是盗匪呢？盗匪既已逃入我境，又怎么敢不启动我长官而乱杀无辜呢？〃子西望着这新盖的府宅内横尸无数，早气得牙关直响。
〃这都是盗贼所为，我们赶到时，正看到盗贼疯狂残杀这正在庆贺的无辜百姓！〃管昆说。
〃众将听令！把这群入侵的乱党统统拿下！〃公子皙狠狠地下令。管昆这才跪地求饶：
〃左尹大人，请看在令尹大人的份上放我等一马！我们也是奉令行事。〃
〃这是奉令尹大人的命令而滥杀无辜的吗？〃子西飞起一脚，把管昆踢翻在地。
〃。。。。。。〃管昆也被踢醒了，这怎么敢实话实说呢？
自己八千兵马竟被析地五千兵马全部扣下！这才让申包胥感到事态严重。可自己的公开身份只是申邑的封人，又有什么权力挑战析邑呢？何况析邑长官又是位高权重的左尹！公子皙这么强硬的一手还真没有料到。身为右司马的子西一句话，不仅可以要了这八千官兵的小命，恐怕连自己的九族也是难以幸免。
蔡公兼令尹的弃疾这才感到棘手了。他自以为这个胆小怕事的子皙谅他会躲得远远的，没想到真的强硬起来自己也有计难施。他为了保住申包胥，连夜任命他前往陈地主持政务，索性对申地的那八千官兵不闻不问。
宛令申辛听到子皙这巨大的变化，内心感到无比的骄傲。析、宛两地的联防，那谅你弃疾也不敢轻举妄动。又突然接到令尹的命令，要自己兼管申地的军政重任，这才急忙招兵买马，下定决心把整个西北防线组织成一道铜墙铁壁。
子西亮出司马令牌，对这被擒的八千大军说：
〃根据我国军法，凡乱军叛贼，一律处以极刑！给你们三天时间，如果你们的长官不前来领死，那么，执行你们的刑期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司马大人，能否让我们派出兵马前去送信，我们长官一定前来的！〃管昆想八千官兵的性命，申包胥不可能不关心。再说令尹大人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一个叛国大军，居然上面还有头目！那么，你明确地告诉我他到底是谁？！我这就前去抓来！只要抓住了叛国头目，我可以保证你们不死！〃子西大声地对操场上捆绑跪地的大军说。
顿时鸦雀无声。
闻讯赶来的城乡百姓这时也黑压压地朝广场拥来。遇难家属悲痛欲绝。面对这愤怒的人们，八千大军也深感大难临头。一直骄傲挺胸的管昆被人们扔乱石打得血肉模糊。
公子皙用手向人们一挥说：
〃乡亲们，我身为公室宗亲，看到这悲惨的现状非常痛心！又身为地方封人，却看到叛贼闯入我封地没有及时护救，这已是严重的失职。好在宫廷右司马也在我地，严惩罪人是我们的职责，大家放心好了。现在给这帮叛国罪人限期三天，务必交出他们的头目，并以军纪严惩他们！现在除了遇难家属，其余百姓先请回去。〃
老百姓见析地封人如此威风，只用五千兵马压住这八千大军，早已信服。又见左尹如此诚恳，所以很听话地离去了。几百家属哭天喊地，子皙实在看不下去，子西便走过去，对他们说：
〃大家的悲痛，我们非常理解，也极其难过。请大家推选几位代表，现在跟我到府内去商量。该怎么办才好，我们一定听你们的。〃
山下这不幸的发生，范蠡和计然还不知道，山上那秘密受令搜查队伍仍在紧张地进行。公子皙采取了子西的建议，先安顿所有遇难家属，也把析地库房都放空了。每位死者置地十亩，建房三间。并对有家小的负责孩子们到成年，六十岁以上的父母国家负责到终。这种安顿有子西和子皙同时签字保证，父老乡亲非常感激。因为这样的安顿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所以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望着那一具具死状古怪的尸首被哭哭啼啼的人们一一抬出，子皙等抓起管昆和八个千兵总让他们目睹，严厉地说：
〃这是军人应该做的吗？这群人中又有谁是你们要抓的盗匪？你们滥杀无辜却要恶语中伤，你们还有良心吗？！〃
〃兄长请把他们交由我处理吧？〃子西低头向子皙说。
析邑官兵精神饱满。他们看到自己长官突然坚强，内心充满了豪情。当子西征得子皙的点头许可，便大声地说：
〃把这几个小头目跟我带走！〃
〃是！〃几位扣住这头目的官兵异口同声。
进入威严的府厅，子西示意众将退后。子西严词地说：
〃军人听令，一定要辨别是非！军人不是利欲之人随意挥舞的棍棒！今日的惨状大家也都看到。现在你们可以跟我说实话。这些死去的人中到底有没有你们追查的盗贼？〃
〃这是不可能的事！我们也清楚这不过是个借口！〃千兵总申远说。
〃可身为副统帅的管将军为什么要声称是追查盗贼呢？〃子西盯着管昆说。
〃事实是为了一个可疑的人。这个人又带有两个女子。原来也只是取这三个人的性命，可赶到时，他们几百人都在饮酒，又久久不散。我们军务在身也不便久留，所以才演了一出抓盗匪的行动方案。〃管昆说。
〃为什么要杀这个人？你们到底又还有什么军务在身？〃子西说。
〃听说这个人来历复杂，也一定是国王所要追查的要犯。我们还要上山去展开搜查，也一定要歼灭掉我境所有的可疑罪犯。〃管昆知道子西在朝廷的特殊身份和影响力，什么人都可以隐瞒，但子西司马他不敢欺骗，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你能确信这个被杀的人就是危险人物吗？左尹大人的封地上一定藏有可疑人吗？！〃子西提高了声音。
〃虽然不敢肯定，但各种可疑的迹象表明，这个被杀的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和动机。而且界岭山上一定还隐藏着我国可怕的罪人！〃管昆一五一十地说。
〃朝廷既然委派左尹大人前来，又暗中命我辅助，那么这儿也应该轮不到你一个小小副官插手，是什么原因又让你如此胆大妄为呢？〃子西说。
〃在下只是奉令行事，否则是就在下有一万个脑袋也决不敢越权而动！〃管昆说。
〃这个国家除了国王和令尹，那么还有谁可以插手超越左尹大人呢？指派你的是国王还是令尹？！〃子西说。
〃。。。。。。〃管昆不敢说下去。
〃左尹忠于国王，忠于社稷，这一点我们楚国谁又不知道呢？你一个小小副军官，又明明知道你的顶头上司我的存在，竟无视国法动用军队，你这么做认为还有活命吗？！〃子西冷冷地说。
〃下官罪该万死！我等真是枉为堂堂楚国军人！〃那八个千兵总顿时泪流满面。
〃你们身为领兵将领，做事也不动脑筋！别说是三天，就是三百年也不会有谁来救你们！不信三天后我们等着瞧！如果你们还想活命，也只有将功赎罪！这不是跟你们开玩笑。左尹大人这次是因为你们滥杀无辜，手段如此恶劣，他说灭你们九族那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杀死你们还用得着大军吗？刚才那愤怒的百姓你们也是看到了的，左尹大人如果不是想给你们机会，只要他不哼声，你们早被剁成肉泥了。〃子西说。
〃蔡公和申包胥勾搭，我等也受够了这窝囊气。只要右司马大人成全我等，我们什么事都会做的！〃申包胥的弟弟申远忍不住大喊。
〃我也想清楚了，是死是活只凭大人一句话。反正我们也不可能回去了，所以我们决定跟随右司马您！〃管昆说。
〃身为右司马，我没有自己的军队吗？我要你们这群混帐的东西干什么呢？你们只要老老实实地当军人这已是谢天谢地的了！〃子西板着脸教训。
〃在这大山还藏着三千大军，这都是申包胥秘密下死令展开搜查的。〃管昆连忙说。
〃谁是他们的直接首领呢？〃子西听后的确一惊。
〃正是不才在下所领！〃管昆说。
〃你一个小小副将，凭什么可以率领超过一万人的大军？！〃子西更惊讶。申邑不过是地方封地，充其量也只有三、五千兵马才对。本来眼前这八千兵马已大大超出自己的想象了。
申地屯兵的非法规模，这足足令右司马子西大为震惊。西北疆域原来也落入蔡公的权力掌控，难怪这看上去仅是地方军队，根本不把左尹放在眼中。那么现在宛邑和叶邑又到底隐藏多少兵马呢？公开的西部和北部已是一千多辆战车的兵力，也远远地超出了防守西疆和北疆的正常实力，其中还有巨大的兵力竟连国王都不知道！蔡公弃疾一旦向国王宣战，那伍奢、子常、子西三军也怕不是对手。
见子西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管昆又补充道：
〃事实上，我有权调动整个申地的驻军，这点就连申包胥也不知道的。〃
〃申地又还能有多少兵呢？这一万多兵马实际已超过一军统帅大权了。〃子西心想，我右司马平常也只能调动五千兵马，这令尹的妄为也太放肆了。
〃不瞒右司马大人，在下已统帅三万大军。平常都是严格秘密训练的，所以不可能被人发现。〃管昆坦率地说。
〃可这不都要听令蔡公不是吗？所以也一定不起什么作用了。〃子西认真地说。
〃蔡公这人有个特点，就是信任的人往往放在下面，所以不被人知。在下的忠诚还是完全有足够的信心被蔡公宠幸的。右司马大人如果信任在下，那么，我随时可以率大军背叛蔡公的。〃管昆说。
〃你们上司的话各位也听到了，这种人谁又敢任用呢？受宠却任意背叛自己的主子，这还是军人作风吗？〃子西猛地一拍案桌，没好气地说。
〃在下迟早要这么做的！这次接公子比又哪里是蔡公的诚意呢？现在国王是暴虐，但这与令尹的辅政没有关系吗？国王哪一件离心离德的事又不是由这个弃疾一手造成的呢？伐徐已一年这本让我大楚军人丢尽了面子！是伐是和本要有个明确的态度，这才符合军国谋略！在下一介平民，不借此升迁，那么爱国的抱负又如何去展现呢？这与翅膀硬了就背叛是绝对不一样的！跪在右司马大人身边的八位千兵总，为什么愿服从在下的命令？我又为什么要惨杀无辜，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无奈！在界岭深山到底藏着谁，如果动用了一年我真的不知道，那凭什么去取信任人特别挑剔的弃疾呢？公子比的到来也一定会改变这一切的！所以，我们才不得不苦苦煎熬！右司马大人如果不是在下敬重的人，那么，我早就作出自杀的行为了，又哪里会说出这令军人很羞愧的一套说辞呢？〃管昆说。
〃管将军这一番肺腑话，的确令人兴奋。幸好左尹大人办事谨慎，否则就要错怪好人了。那山上的三千兵马他们会对她们怎么样呢？这倒成了我最关心的问题。〃子西说。
〃保护国家忠良后代，军人本就义不容辞！只是被那晚火把通明之后，她们又不知跑到哪去了，这才令我惶恐不安。〃管昆说。
〃我们其实早就看到她们，还有两位年青小伙。也一直远远地保护着，始终不敢惊动他们，怕产生误会。管将军刚才所言也代表了我们全军的心声。申包胥当时下令不允许我们举火把，是管将军暗中命令的。这实际就是要他们设法逃跑。但这一来，现在却真的找不到她们的影响子了。所以这才很令人担心。〃申远说。
观从悄悄回到楚国，却没有往蔡公府去。他的第一站是秘密拜会子比。子比当然还认得这个曾声称要为父报仇的观从。但此刻这个吴国大使见自己是为了什么，心中还很没数，所以一直冷冷地望着他，也不说一句话。
〃公子将要如何惩办我，我一切都不在乎。既然硬着头皮踏进了这个府门，我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在同公子您秘会前，也早拜见过令尹大人。公子您一旦主持国政，楚国实际也不会安宁。我也早就想离开吴国回到故土，这也许是人老了都有这一善良的愿望。同阴谋斗争，我这一辈子几乎就是这样过来的。但我已经有了厌倦感，这才极想辅佐公子您，也愿从此了却我安然回乡的愿望。〃观从说。
〃一个大国使者，告老还乡这不是很正常吗？观大人又何必卷入新的是非呢？这一卷又要多少年，谁又清楚，所以，观大人似乎言不由衷！〃子比毫无表情地说。
〃活在这个人生舞台，我们每个人都在演戏！到底扮演什么角色，见过蔡公后我才深深明白：和他配演只有一种角色那就是绝对要服从他的旨意，几乎没有自己的台词！可没进他的门时，我只想按自己意图平静地度过后半生。然而我错了！当踏入他那威严的殿堂，我的双腿不由直打哆嗦，也就言不由衷。我是真不甘一失足成千古恨！这才想起公子您。只有您才能改变我那危险的迈步！〃观从说。
〃蔡公既然具有这种威慑力，那在我这儿又有安全可言吗？我实际的状况是泥菩萨过河！到时又怎么保持你安然的生存呢？〃子比根本不抱希望。
〃国君权位在没有到来时，公子您这么认为，我又怎么不理解呢？可您一旦君临天下，那么一言九鼎谁又不从？届时一个蔡公该如何处置，您只要一个眼色就完全能够办到。接着，我们群臣全力辅佐在您的四周这就可以了。公子您怎么如此冷调呢？〃观从诚恳地说。
〃使臣的话往往莫衷一是，我逃奔在晋的十多年中早就听腻了。不管观从大人内心到底怎么想，我还是要感谢您的来访。明天也就要在此与蔡公盟会，您该支持谁都没有关系。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好了。现在我也该早早歇息，所以也无法再奉陪观大人了。〃子比说。
观从这才被曼成超领出了门。观从越发觉得这个被人描述平淡之人，浑身散发一股特殊的魅力，与这种随和的人相处，这不正是自己渴望的吗？这种仁贤之德的人一旦成为君主，辅佐他一定很坦然。今天的拜见真是很难得，虽被公子婉言辞退，但心情很畅快。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便边走边问曼成超：
〃曼大人觉得公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曼成超故意问。
〃就是将来为君。曼大人怎么不会不知道呢？〃观从很不满地看了曼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