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鲁豫战场上的"哥萨克骑兵"-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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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却跑了;也曾经是我们以为追上了一个团,结果他却已经把三个团凑在一块,让我们啃不动。遇到这种对手,就需要加强乘骑侦察通讯。
石友三再能跑,他的活动区域也只能是这片面积有限的大平原;侦察骑兵远远地跟着他们,他的兵再能走,也甩不掉四条腿的战马。骑兵们来回报告敌军的方位,这么着,终于让陈再道司令抓住个机会,组织了卫(河)东战役,把石友三的元气彻底打没了。
乘骑侦察靠得是胆大心细,是个非常危险的任务,稍不留神就会中埋伏,甚至让敌人活捉了去。刘大爷说,通常情况下,八路军士兵携带步枪子弹30发算是不错了,可乘骑侦察的出勤装备是80发。因为要做骚扰射击、警戒射击、示警射击,弹药消耗特别大。
卫东战役时,刘大爷执行任务时要过河,刚到河边就发现不远处有一群敌人在吃饭。当时那个季节河水还很浅,他图侥幸省事,想一下子冲过河去算了。没想到这个河段河沙特别细,象淤泥一样,还没冲到对岸马就陷住了。
敌人发现了他,嗷嗷叫着追过来,跳到河里来抓他。刘大爷平时是很少打马的,这时候也顾不上了,抡起鞭子使劲地抽。战马“公鸡”被他打急了,挺了几下终于挣了出来,冲到岸上,跑了。
“好家伙,马一身水,我一身汗。那全是急出来的呀”,“要不是敌人想抓活的,想抢马,我那回肯定玩完了”。
卫东战役后,刘大爷从通讯队回到骑兵二连当副班长。从这时起,他可以算作是这支红军连队(红马连)的战斗骨干了
40年卫东战役后,刘大爷到连队当副班长,从新兵成长成为了战斗骨干。一名战士总是在战火的熏陶下逐渐成熟的,刘大爷同样也是在战场上学会了战斗。 第一次上战场,刘大爷只是看热闹。当时他刚参军没几天,没有枪也没穿军装,不过是拎着马刀跟着老兵喊了几嗓子,还谈不上是参加战斗。那是40年5月初,129师徐向前副师长和政治部副主任刘志坚带领七六九、六八九团开赴冀南,徐向前住在南宫县城。可就在这个月的中旬,南宫县发生了“六离会”杀害我津浦支队政委等二十多人,抢走我军电台、装备的恶性事件。“六离会”是当地的一个会道门组织,首领是大地主李耀庭,门徒很多。早些时候,共产党为了建立抗日统一战线,争取教育群众,十分耐心克制地与他们协商会谈,可“六离会”的头头们居然以为八路军软弱可欺,扬言要“打进南宫城,赶走八路军”,于是,当 5月11日,津浦支队派人到南宫县城领取电台,回去的路上就遇袭了。得知这一消息,八路军战士都很气愤。5月15日一大早,陈再道司令带领骑兵团移营开进,路过一个叫孙庄的地方,这个村子北边的道路不大好走,马匹都堵上了。陈司令无意中发现附近村里烟雾缭绕、锣鼓喧闹的,就派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侦察员回来报告说“六离会的好几百人,正在拜天师呢”。陈司令一听,怒了,命令骑兵团摆开队形。大队人马先在村外朝天放枪,然后大喊大叫地策马冲进村里。“六离会”的门徒吓得四散而逃,神旗、香案丢得到处都是,刘大爷看见院子里倒着几辆自行车,车架上还绑着梭镖大刀什么的,他弄了一架骑着转圈。那时候,他自带的马匹已经上交了,没有战马,骑自行车也勉强算是个“骑兵”了吧。陈再道司令决定骑兵团不走了,就驻营在孙庄。中午,徐向前师长得知消息后,带着七六九团(缺一营)赶来了。徐师长对战士们说:“六离会中的坏人只是少数,大多数是受骗上当的群众。要揭露敌人的阴谋,瓦解敌人……”。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远处突然尘土飞扬、人声鼎沸,一个个红点连成片地向前移动,原来那是一万多“六离会”门徒,头扎红巾、身穿红袍,手拿大刀、梭镖,又吼又叫、又蹦又跳。徐师长布置七六九团守在村前,不停地向“六离会”门徒喊话,即使他们靠近了也只是放空枪。可是,对这样的鸣枪示警,会徒们反而误以为是“喝了符、念了咒,刀枪不入”,他们大叫着“决一死战!”,还疯狂地挑死了上前喊话的几名八路军战士。于是,徐向前师长果断宣布,“这些人是反动会道门组织的死硬分子”,下令:“打!”。一声令下,村里房顶上、村外路口上的机枪步枪都响了。狂徒们发现神符不管用、八路军的子弹也能打死人,刚才那股杀气腾腾的嚣张气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骑兵团则在陈司令的指挥下,从侧翼冲过去,砍了守护神坛的神汉、法师,捉了“六离会”的头头,缴了会旗。看见那些会徒们已经四下溃逃,徐师长就命令吹号收兵,不追了。过了两天,八路军召开大会,宣布取缔“六离会”,并且以“袭击八路军,破坏抗日”的名义公审枪毙了李耀庭。政治部刘志坚副主任同时指挥开展政治攻势,发布告、发传单,动员群众退出道会组织。当时,平乡县还有个叫潘玉玺的乡绅,成立了个“红枪会”,自任坛主,也是搞烧香拜佛的那一套。他手下有一伙人,把持着几十个村庄,抗日民主政府的工作队根本就进不去。共产党多次派民运干部去做宣传,这小子却回答“我们是看家护院的,不问政治”。陈再道司令生气了,派骑兵团开到村里,团部就设在潘玉玺家,里里外外放三四道岗,他家大院也成了马棚子。“红枪会”的人出去烧香拜佛,八路军并不阻拦,不过要派骑兵去看热闹,八路军骑着马围着神坛绕圈子,还时不时拔出马刀摆个造型什么的,把人家的大法师吓得直打颤。这么一来,老百姓看见潘玉玺连自己家的大院都看护不住,渐渐地就不信他那一套了。骗术破产(家产也快被骑兵团吃光了),潘坛主只好宣布解散自己的组织,保证拥护抗日民主政府,不再私派粮款……他手下的那几杆洋枪土炮,也顺手让八路军收编给了县大队。
当八路当然就要打鬼子,刘大爷打日本人的第一仗,是38年7月参加漳河店伏击战。
当时,团长不在家(他带骑兵一连跟陈再道司令去太行山了),政委邓永耀带着二、三连和新兵独立营在肥乡、成安一带发动群众。有一天,有人来报告说,公路上过去了50辆鬼子汽车,好象是从邯郸到大名去拉物资的,邓政委一听“物资”、“汽车”,立马来兴趣了。
邯郸,是日军设在平汉线上的重要战略据点,邯郸、大名间的公路是其运送军用物资的主要交通线。以往,也时常有日军押运的车辆往来于各据点之间,但50辆汽车组成的庞大车队确实少见,这个情况立即引起了邓永耀政委的重视。他马上要求地方干部尽快了解核实情况、摸清鬼子车队的行动目的。
这天下午,骑兵团得到报告,敌人汽车48辆,兵力100人左右(每辆车有一个押运),是去拉粮食的,按以往规律,车队将在大名停留一天,第三天上午返回邯郸。邓政委一听,喜出望外,立即指派参谋和侦察员去看伏击地形。
38年7月,共产党在冀南开辟抗日根据地的各项工作已初见成效,这时候,八路军如果实施一定规模的对日作战,不仅能够切断敌人的重要交通线,还可以打击日军嚣张气焰、扩大我军影响、坚定人民群众的抗日信心。因此,面对送到门前的战机,骑兵团当然不会错过了。
伏击的地点选定在成安县以东的漳河店村,邯大公路在这里呈东西走向,村东路北,有一大片茂密的高粱地,可隐蔽我设伏部队和战马。并且,“青纱帐”的前端离公路只有20多米,是实施近战、出其不意展开突击的良好地形。
刘大爷当时还在新兵独立营,他们这一百来个新兵全都没有打过仗,邓政委和耿营长都来给大家讲话:近距离作战,关键在于隐蔽必须十分严密,要以迅猛的火力突然杀伤行进中的敌人。首长们还说,这次的战术是舍头打尾,确定尾部的20辆车为伏击的重点目标。一旦达到目的,就迅速撤离战斗,防止敌军增援部队纠缠。领导开会动员讲话的时候,刘大爷挺放心的,因为他知道骑兵二、三连,都是主力部队,由二百来号老红军、老战士打一百个日本鬼子,他这个新兵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第三天拂晓,骑兵团利用“青纱帐”的掩护,进入了伏击阵地。整个部队埋伏在青纱帐中,并在四周放出暗哨,严密地控制了这一带。刘大爷的位置在高粱地的深处,是阵地后方,他们新兵独立营的任务是“守马桩”(骑兵徒步作战,必须留出三分之一甚至一半的兵力控制马匹,不直接参加战斗,这就叫“守马桩”)。
上午八点左右,日军的车队排成一条长蛇从东向西开来,逐渐接近了八路军的埋伏圈。听见由远而近的马达轰鸣、看见车队扬起的尘土,“守马桩”的新兵们不免有些紧张。这下可不好了,战马是通人性的呀,士兵们的异常情绪立刻影响到了马匹,马群开始骚动起来。
“一个人要拽三、四匹马,根本平息不住。马匹一个劲地动弹,青纱帐哗啦啦地直晃荡……”。新兵对调理战马的经验本来就不足,慌乱之下,高粱地里的动静越来越大,终于,让公路上的鬼子给发现了。顿时,日军所有汽车喇叭齐鸣,加大了油门往前冲,前面的几辆车冲进村里,日本兵立刻就下车、上房,在房顶上架起机枪回头往高粱地里打,掩护后面的车再接着往前冲。
八路军看见这情况,知道是目标暴露了,于是也开打,把中间的几部车打瘫在路面上,把车队给堵住了,那些后面车里的鬼子就趴在汽车底下拼命打枪。这时候,对八路军威胁最大的,是村口房顶上的那几挺机枪,子弹扫过来,打得高粱秆子成片地折断。
骑兵二、三连真不愧是老红军的队伍,顽强勇敢。邓政委一声令下,就全上了公路,二连向东,冲向鬼子车队,三连向西,往漳河店村子里冲。邓永耀政委大腿中弹,倒在公路上,可他不许别人给他包扎,坚持指挥战斗,硬是把村子里的敌人给赶走了。
刘大爷在高粱地里,把四匹马的缰绳全套在枪杆上,紧攥着步枪,既紧张又激动。就在这时,身边突然响起了枪声,接着有人在喊“别慌别慌,把马拉到后面去”。新兵拉着马往后边走,班、排长却都纷纷操起枪朝前跑,刘大爷一心只想着千万别让马给跑了,不留神自己却被高粱杆拌了一跤,排长拉了他一把,随口还骂了一句“真笨”,刘大爷哪受得了这个,脸“腾”地就红了。
把马牵到青纱帐后面,刘大爷把缰绳塞到一个战友手里,拎着枪就往回跑,他想“叫你当排长的看看,咱新兵打仗也不含糊”。
原来,刚才是有几十个日军向我后方迂回,企图侧击我军主力,不料在青纱帐里撞上“守马桩”的了,新兵营立刻组织骨干进行还击,敌人不清楚我方情况,打了一下就撤退了。刘大爷跑到前头时,还赶上放了两枪。耿营长看见他学老兵的样子,一手拎枪一手举着马刀,还真挺满意的。
八路军打了好一阵,才发现不对劲了。这伙押运车队的鬼子起码有一个中队,二百多人。他们的兵力比骑兵团两个主力连的人还要多,而且如果再打下去,附近县城敌人的援军也会赶过来。因此,邓永耀政委果断下令撤出战斗,骑兵团烧毁汽车,带上缴获的枪支弹药,骑上战马,走了。
漳河店伏击战,骑兵团损失战士30多人,毙伤日军130人,击毁日军汽车27辆,震动了成安、肥乡、大名、邯郸各地。人民群众称骑兵团为“神兵天降”,冀南广大地区抗日热情空前高涨。
当初,马甲曾经询问,八路军战果是怎么统计的(比如说这次伏击战,如果数据准确,那真可以说是战果非常理想了)。刘大爷很认真地告诉我:游击作战,在战场上统计战果是困难的,一般是由侦察员事后进行调查统计。象漳河店伏击战,八路军侦察员第二天就经过化装到了现场,当时,战场的血迹还没有打扫,27辆被击毁的日军汽车也都没有拖走,敌人的伤亡数字,是通过多方调查确认的,应该比较准确。刘大爷还告诉马甲,就在这场战斗中,有个受惊吓神经失常的日本兵在村里乱跑,被我村民打晕后捕获,送到县抗日政府去了。
“38年时候的日本兵战术水平确实比较高,但我们八路军就敢和他们打,我们的战斗经验是在战场上,用鲜血和生命积累起来的”。
漳河店伏击战是129师骑兵团战史上光荣的一页。但分析起来,这次战斗也存在遗憾之处。首先,是战斗力最强的骑兵一连不在现场,使我军缺少歼灭敌人的足够力量;二、情报不准确,日军实际兵力为汽车兵队加一个步兵中队,比事先估计的一百人增加了两倍多;三,“马桩”位置的设置离伏击阵地太近(这其实是骑兵徒步作战很为难的事情,“马桩”位置不仅受地形影响,而且如果距离近了有危险,距离远了又不利于追击或撤退);四、在设伏时忽略了村口的制高点,导致日军上房顶后,我方攻击很被动;五、不宜由新兵单独组建作战单位(这次战斗以后,新兵独立营撤消,分散到各连队去,骑兵团也就编成了四个骑兵连)。
由于漳河店伏击战中骑兵团是主动撤出战斗的,这也给了邯郸日军一个印象,他们认为,八路军骑兵团不能抵挡日军一个中队的攻击。因此,在接下来的漳河南战役中(38年8—9月),日军就集结200多人,乘汽车追击骑兵团,结果,在我军英勇阻击下,被打得很惨,只跑回去60多人。
1938年10月,日军在占领武汉以后,回师华北,使其在华北的兵力达到11个师团另9个混成旅团,并逐渐把军事重点转向在敌后坚持抗战的抗日军民。38年11月,日军对冀南进行了残酷的四路大扫荡。
12月下旬,当敌人的大扫荡失败之后,刘伯承师长、邓小平政委和李达参谋长就从太行山来到了冀南平原,在河北威县召开了干部会议。传达六届六中全会精神,强调放手发动群众、坚持独立自主的抗日原则;会议着重指出:一定要加强党对军队的领导,一定要加强军队和地方党组织的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