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鲁豫战场上的"哥萨克骑兵"-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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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表现是对群众不和气,老百姓的牛羊与部队战马抢草料吃,战士就把牛羊赶走了,不让人民群众的牲口回家,弄得房东大娘很生气。
三、“本位主义”,表现为骄傲自满、自私自利。骑兵配合步兵部队打仗,担任追击任务是强项。经常是,人家步兵部队在那里打了半天,好不容易冲进鬼子据点,敌人溃败开跑了,步兵又追不上。可是这边,骑兵团轻轻松松追上去,把武器装备都缴获下来,好东西自己留着,淘汰不要的玩意才送给步兵。步兵发牢骚,骑兵还嘲笑别人“要不是我们骑兵团,敌人早跑了,你们连这破枪也得不到”。你说,这不是“骄傲自满、自私自利”是什么。
说骑兵团“本位主义”还有一个理由,就是不服从命令,对此,刘大爷有保留意见。他说,别人只知道骑兵跑得快跑得远,不知道马也是会累的。有好多次连续转战,出现了战马累死的情况,战士们心疼自己“不说话的战友”,就不愿意执行命令了。其实,即使是大家没意见,军马也跑不动,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步兵紧,骑兵松”。之所以说骑兵松松垮垮,是指骑兵出早操不象步兵那么认真。在战斗比较频繁的时期,如果一大清早就把战马弄得太兴奋,等真打仗的时候,马匹也许就不那么活跃了。但是,在整军期间,邓政委明确要求骑兵按照步兵操典来进行训练,“培养统一行动、服从命令听指挥的优良作风”,四个月下来,部队的组织纪律有了明显地增强。
129师骑兵团是红军底子的主力团队,各级干部也大都是具有战功的老红军战士,刘、邓首长很爱护这支队伍。但是,发现部队中出现了政治管理、组织纪律上的偏差,仍然立刻大刀阔斧予以整顿,该撤的就撤、该换的就换,毫不手软。“要游击、不要游侠”,对八路军而言,这可是个原则问题。
——这里先说段题外话:如果与《亮剑》里面的李云龙独立团相比较,同在129师系列,骑兵团各方面的资历比独立团强得多了。可是,梁俊亭团长2月份保护师首长立下汗马功劳,3月份立马就给换了,还弄得个全团整顿。而李云龙独立团呢,骑兵团的毛病他们不仅全有,并且还严重得多,居然还能够安然无事、“功过抵消”,这岂不是太不把咱们邓小平政委放在眼里了。
尤其是李云龙一再宣扬的的“部队主官决定论”以及“主官性格决定论”,简直是太开玩笑了。在抗日游击战中,咱们的政委、政治部之所以重要,就是防着有谁想搞这一套,李云龙如果敢这么瞎咧咧地“亮剑”,早就被拉下来扯领章了。没有党组织的支持,别说打县城,就是带走几杆枪都困难。邓政委打仗的水平咱们且不论,可他老人家可是搞兵运的老资格了,眼睛里能容得下这沙子么。
书归正传。经过近四个月整军,骑兵团发生了很大变化。
首先是政治素质提高了。刘大爷不久后就入了党,他懂得了八路军既是民族战士、也是阶级战士的道理。作为民族战士,就要作战勇敢,而作为阶级战士,就要一切听党的指挥。
其次是部队战术水平提高了,整军后期,团里调来了一些干部骨干,结合以往战斗经验和教训,有针对性地开展了训练。同时,团队按战马的毛色重新编制,一连黑马、二连红马、三连白马,其余的马归四连(“花马连”)。这样,人马经过重新组合,不仅部队形象好看了,原来的班组里面的哥们弟兄、老乡死党也就各自散伙了。
39年8月,129师骑兵团在新领导班子(团长黄家景、政委廖冠贤、参谋长徐国夫)的带领下,准备再次出征。刘伯承师长、李达参谋长特意前来送行,在大会上,刘师长宣布:骑兵团下一阶段的新任务是,协助先遣纵队,开辟鲁西北抗日根据地。
于是,大家呼口号、表决心,坚决完成任务。接着,部队穿越平汉路,向山东聊城进发……
1939年8月,129师骑兵团完成了在山西黎城县的整军。但就在这段时间,冀南根据地的情况却发生了很大变化。日军经过反复的扫荡,于39年春季以后,逐渐占领了枣强、威县、南宫、肥乡等县城,并控制了主要交通道路,这使得八路军先前的活动地域大为缩小。在这种情况下,骑兵团即使回到冀南,也难以再有实施运动作战的适当空间。
斗争形势复杂,环境也变得愈加艰苦。129师领导决定派骑兵团开赴日军力量相对薄弱的鲁西北,创建新的抗日根据地。
接受命令之后,骑兵团日宿夜行,穿越敌人层层封锁的平汉线,到达山东聊城地区。这时候,共产党在当地已经有一定的群众组织基础,骑兵部队迅疾驰骋于鲁西各地,利用快速、突然的战术特长,打得敌人措手不及,有力地支持了抗日民主政权的建设。
在开辟鲁西北根据地的头几个月里,骑兵作战的目标不是伪军就是地方会道门,总是找不到直接打击日本鬼子的合适机会,这不免让大家都感觉有些遗憾。
39年12月,骑兵团挺进到山东荏平县,配合鲁西七团进攻伪李连祥部的两个围寨,并全歼了敌人。在这次战斗中,骑兵团消灭了伪军一个营,抓了些俘虏,缴获了300多支枪,战果还算不错。
12月29日,骑兵团抬着伤员、押着俘虏,准备从荏平返回聊城七集镇休整。中午,当部队穿越聊城至东阿的公路时,发现路面上有汽车的新轮胎印。团长马上命令部队停止前进,派出斥侯侦察。于是,刘大爷他们七八匹马就立刻分头行动了。
顺着公路往西,不远处有个村庄叫王小楼村。刘大爷在那里遇到个老头,老人家说早上有辆汽车从聊城方向开往东阿,车上有二十多个鬼子。还有个什么宣抚官,下车在村子里走了一趟。刘大爷看这老头挺明白事理的,干脆把他扶上马,带回来见团长。战士们一听情况都嚷嚷起来“鬼子真太横了,二三十个人就敢在平原地上乱跑……”。就在这时,另一路侦察的斥侯跑过来,报告说:“有一辆卡车,从东边开过来了”。
团长和政委商量了一下,决定打这一仗。他命令三连护卫伤员、俘虏,四连带着全团的战马,退回路北隐蔽;留下一连二连负责设伏。刘大爷劝王小楼村的那老头回去躲躲,可他死活不肯,非要看八路打鬼子。刘大爷只好陪着老头蹲在路边。
接下来一阵忙乱,战马刚牵走,伏击阵地没弄好,二连还正在找东西设路障呢,大家就听到汽车马达的声音了。参谋长徐国夫急了,他带着一连的两挺机枪往公路上跑,直接把枪架在了路面上。那些鬼子也是没想到会有八路在这里等着他们,毫无戒备地径直过来,徐参谋长趴在公路上迎头射击,卡车一下子就歪倒到路沟里;翻了。八路军战士们高兴得欢呼起来。
一连二连的战士都顺着公路往前跑,想去抓俘虏。鬼子从车上跳下来,有的藏在汽车周围,有的跑向公路边的乱坟堆,拼命还击。结果,敌人一开火,公路上我们的人接连被打倒了好些个,队伍就有点散了。
徐国夫参谋长赶紧喊“不要乱、不要乱,一连的卧倒,火力掩护!”,政治部主任况玉纯也喊“二连的离开公路,到路沟这边来!”。
我军的火力再度压制过去,敌人的机枪被打哑了,在汽车边上嚷嚷的鬼子宣抚官也被打死了。这时候,王永元(那位二连的老连长)跳起来,喊一声“党员跟我上!”就冲了出去,一排长王元力(1945年8月牺牲)吼叫着“拼马刀!拼马刀!”跑在了最前头。八路军立刻就把鬼子汽车给围住了。
说起来,日本鬼子还真是有点武士道精神,他们楞是背靠着背和咱们拼刺刀,不死不歇气。在车门边上卧着个鬼子军曹,伤得不能动了,八路军跑到跟前,他就拉了手雷……可咱们的战士也是好样的!四班副马德元,腿部中弹,带着伤还砍了俩鬼子,他可是个沧州汉子、真正的武林高手。
况玉纯主任带着二连的其他人,追向躲在乱坟岗里的四个敌人。况主任的警卫员李茂林很机灵,拎着短枪从后面绕过去,先打死了鬼子的机枪射手,剩下的鬼子见距离太近,掷弹筒没法打,转身想跑,被五班的战士给消灭了。
战斗结束后,警卫员小李拎着歪把子机枪找一排长王元力,想用自己的战利品换人家刚缴获的日本军刀,可王排长不干。小李气哭了,跟在他后面不肯离开,不停地唠叨“凭什么你能有两把军刀,凭什么况主任和我就一把刀也没有……”。王元力被闹得怪没意思,只好把刀给他了。刘大爷说,那把日本军刀真不错,刀把上还镶着三颗星呢。
半个来小时的战斗,全歼日军二十六人,缴获掷弹筒一具、机枪两挺、三八步枪二十支。但是,骑兵团的损失也不小,包括王永元在内的8名干部受伤,而牺牲的战士中,竟然有7名老红军。总结下来,这次作战的不足之处是准备不够充分,伏击战打成了遭遇战。
但是,这场战斗在鲁西地区的影响很大。因为,自38年聊城失守、县长范筑先战败自戕以后,在鲁西北的各路武装就没有谁敢和日军交战。骑兵团刚来不久,就消灭日军一个小队,老百姓激动得奔走相告,都说八路军是真正打日本的队伍,骑兵团的威望也因此迅速提高。
当天,骑兵团越过公路,在小冯村安葬了牺牲的战友。王小楼村的那个老头和当地群众也一道参加了葬礼,老头见人就说八路军的英勇,领着老百姓把骑兵团的伤员都接待下来,安排到各自家里精心照顾,住上房、吃水果,老头子自己还和女婿赶着大车去济南为伤员买药。刘大爷说,老百姓的热情不仅让八路军感动,就连那些伪军俘虏都惭愧得哭起来了。
由于担心敌人报复,骑兵团很快就转移了。果然,第二天,鬼子出动了二十五辆满载日伪军的汽车,他们在公路上兜了一圈,除了为同伙收尸,一无所获。从此以后,敌人再也不敢让小部队单独行动,小股日军下乡袭扰百姓的现象也很少见到了。广阔的乡村,成为骑兵团驰骋的战场。
39年底,阎锡山制造了“十二月事变”,从而引发了抗战期间国民党第一次反共浪潮。在冀南,充当反共急先锋的是“骑墙派”石友三,由于他的势力范围和八路军开拓敌后根据地的活动区域有所重叠,这个“三十九集团军总司令”迫不及待地勾结日伪力量,破坏抗战、积极反共。
刚开始的时候,我党以争取教育为主,对他一再忍让,结果,使得石友三的一八一师、暂三师得以占据冀南、进逼冀中。40年2月,当山西的局势有所缓和以后,刘、邓首长就适时报请中央军委批准,严惩石友三。
八路军集中了17个团,分成左、右、中央三个纵队,统一由宋任穷指挥。骑兵团随中央纵队,从3月到7月,陈再道司令员连续发动两次讨逆战役,歼灭石友三部精锐嫡系6500人,把这个老军阀赶回了鲁西南。
40年8月以后,八路军各部陆续转入 “百团大战”,而骑兵团则继续追剿敌伪石友三残部。虽然没能直接参加“百团大战”,但刘大爷还是很得意地说,百团大战期间,八路军真是一呼百应、威震四方,不仅打懵了日本鬼子,就连国民党的高树勋、孙良诚、赵云祥和邵鸿基都吓坏了,他们不敢再招惹八路军的队伍,“第一次反共浪潮”也就草草收场。
这期间,政治部主任况玉纯升任团政委,骑兵团来了个新团长,叫曾玉良。曾团长是河南人,西路军失败后跟着程世才到新疆,在迪化接受苏联顾问的正规训练(他和新四军的骑兵团长周纯麟是喀什第四十八团骑兵连的正副连长,40年开着苏联卡车一起回延安)。曾玉良团长和况玉纯政委也是老熟人了,在红三十军的时候,他俩一个是作战参谋、一个是军部书记官(况书记是37年讨饭回延安的),再度共事,俩人关系自然十分融洽。
刘大爷说,曾团长对骑兵管理真的很有一套。他一到部队,就派人上德州,连劝带吓唬地把个有名的兽医请来当医官,专门调理战马。骑兵团原来的队列不大整齐,曾团长带着从头练,什么样的情况下战马行进的间距应该是多少,都用木棍比着,不能有差错。骑兵们过去吆喝战马都是随便喊,跟在家里喊牲口没什么两样,有时候部队行军,路上遇到个骑驴的老头,老头冲神仙驴叫一声“驾!”,骑兵团的军马全都跟着跑。曾团长说这样不行,要重新练,于是两个月以后,军马就都服从“前进”、“冲锋”、“立正”的口令了。
曾团长对骑兵武器配备很重视,长短枪、机枪火力布置,讲起来头头是道。打石友三的特务旅,部队缴获了一挺意大利造的高射机枪,他高兴得不得了,连夜改装了一辆“机枪车”,用大骡子拉着上战场。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机枪子弹用完了,侦察员把石友三的军需主任抓来,那家伙交代,这种机枪就只有这么一挺,子弹也没有库存。曾团长气坏了,骂那军需主任工作不负责任,“这么好的枪怎么能不多准备些弹药,你这个军需官是干什么吃的……”。
为报复“百团大战”,41年,日军从华东抽调第17、第37师团到华北,搞“强化治安运动”,敌人采取的作战方针是“囚笼政策”,企图用铁路、公路、封锁沟墙和据点造成囚笼,围困住我抗日军民。面对日益恶化的形势,陈再道司令员和宋任穷政委多次组织了击破敌交通线、破坏封锁沟墙的战斗。
年初的时候,骑兵团夜袭阳谷县郝楼据点,当时连队带上梯子,下马攻坚,战斗打得很激烈,双方伤亡都不小,可打了一晚上也没拿下来。八路军本来想炸掉炮楼的,但地方上的同志却不同意,说是据点里面有我们的内线。天亮以后,由于担心日军增援,骑兵团就撤了。而据点里的残敌也被打怕了,跑回阳谷县城去再也没敢回来。事后,曾团长召集骨干开会谈看法(刘大爷这时已经是副班长,属于骨干了),大家说“打得不错啊,敌人不是被打跑了么?”。团长却认为“打得不理想,没把咱们骑兵的特点显示出来”。
伪军胆小、战斗力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