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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巨商沉万三-第38部分

小说: 巨商沉万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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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问起张士德的事来。老实说,朱元璋要么让张士德投降,要么就让他死。这么个要案的案犯,我关帷一个幕僚,根本没这个力量救他。哼,不要说我,就是主公身边的李善长他们,也救不了他。” 
  “那你为什么要对沈万三说,让我来商量救张士德的事呢?” 
  关帷阴冷地一笑:“不这样的话,你我怎么会在这里相见,又怎么会商量起这些事来呢?” 
  陆丽娘立刻感到关帷的用心险恶,但她仍不露声色:“我已是人妻人母,你竟真的要?” 
  “要,要,不管你现在是什么了,我只想要你!”关帷神经质地说着。 
  “你说的这些,可否让我回去再想想?”陆丽娘决定先稳住他。 
  “不管你怎么想,那个沈万三,他可别想活着出应天城。我这就去告发他。” 
  “不!现在你不能去!”陆丽娘看着要往外去的关帷,喊住了他。 
  “为什么?”关帷注视着陆丽娘,“现在不能去告发,那你说什么时候去?”   
  第十一章 冤家路窄 再逢官场(11)   
  “你现在告发了他,让我这可怎么办啦?你总得也要给点时辰给我!否则,你一告发,朱元璋派兵来查抄,那店里的那些钱,我就一个子儿也动用不了了。” 
  关帷看着陆丽娘,心里一阵高兴,你终于和我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了:“那好,你说我到什么时候去告发他?” 
  陆丽娘说:“你等过了今日,明日太阳升起时。这样我就多多少少好作些准备。” 
  关帷看着陆丽娘,沉吟起来。他不是没想到陆丽娘会不会是缓兵之计,但很快,他就像大多数男人那样,在他们所爱的女人面前犯了最容易犯的过错——轻信。他看着陆丽娘:“这,也好,你回去速作准备!只是,你别食言!” 
  陆丽娘苦笑一声:“这哪会呢?” 
  陆丽娘匆匆地赶回沈字分号丝绸店后堂,马上就收拾起行装来。刚外出归来的沈万三走进他们的居室,见她正忙得满头的汗,倒不由得奇怪起来:“丽娘,你在干什么呀?喔,你刚才去关帷那儿,和他说得怎样?” 
  陆丽娘也不搭话,只是忙着拿这个拿那个的。沈万三这才发觉她是在收拾行装:“怎么,你要走?” 
  陆丽娘急匆匆地对沈万三说:“你马上和我一道离开应天,赶快回苏州!” 
  沈万三见这样子,想到关帷说要告发他的话语:“是他要告发我?” 
  陆丽娘点点头:“你快点,他明天一早就去告发了,我们必须连夜逃走,否则就来不及了。”她见沈万三不解的眼神,一时也无心解释:“这些,过后我再说给你听!” 
  “不!关帷怎么会和你说起这些?”沈万三疑神疑鬼起来。 
  陆丽娘意识到沈万三的疑虑,气愤起来:“谁还有时间和你磨这些!”她看见沈万三仍坐着一动不动,愈加气恼:“我说,你先别问这些好不好?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沈万三任性起来:“你不说清和关帷是怎么回事,我就坚决不走!让他去告发,让他们抓我走!” 
  “你!你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了,我和他虚与委蛇,为你着想,你竟然还这么胡思乱想。我现在不和你说什么,等上了船,我全说给你听。”陆丽娘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沈万三,向室外走去。 
  第二天早晨,当一缕阳光照在江南的一条小河上时,沈万三他们的船早已离开了应天。此时,关帷也从他住的家中,迎着刚升起的太阳,向朱元璋府中走去。 
  当朱元璋听说有人想花大钱买下张士德的命时,极为震怒。他看了看跪在面前的关帷,又看了看关帷身旁的那堆沈万三送的礼品,他实在难以理解,一个商人何以至此?他又看了一下关帷,关帷忙不迭地低下头去:“小人说的可句句是实!” 
  今日的朱元璋,被政事裹胁着,早已记不起他还是叫朱重八时和这个当时叫沈富的巨商有过交往:“你说那个巨商,他叫沈万三?” 
  关帷点点头:“正是!” 
  当为一个政治家,朱元璋理所当然地从政治的角度考虑问题:“沈万三,他是张士诚派遣来的?” 
  “小人不知,只是,小人在苏州时,就曾听说,此人得力于张士诚兄弟颇多。”在朱元璋面前,关帷言语谨慎,并不敢多说。 
  朱元璋派遣李善长去问问张士德,这个沈万三是不是他哥哥派来的。未几,李善长走了过来,向朱元璋禀告说:“回禀主公,小臣去时,那个张士德已五六天不肯吃了,我问他,他也没有力气回答。奄奄一息,只怕过不了今天了。” 
  朱元璋的思想还沉浸在这个叫沈万三的家伙此行来的目的上:“沈万三,他要救张士德?”说着他大喝一声:“来人哪!” 
  宫中卫队的校尉走了过来,朱元璋大声吩咐:“立即捉拿沈万三!” 
  其后的事情,正如那首《古乌鹊歌》所唱的: 
  南山有鸟, 
  北山张罗。 
  鸟自高飞, 
  罗当奈何。   
  第十二章 大音希声 大象无形(1)   
  1沈万三逃逸而去,关帷也逐步取得了朱元璋的信任,只是当朱元璋问他沈万三原名是不是叫沈富时,他说不知。他真的不知 
  逃逸而去的沈万三和陆丽娘乘坐的小船离开了应天,只是此时,沈万三才有了与当初范蠡逃离姑苏、从蠡口上船后的相同感觉。逃诛——陶朱!他终于明白陶朱公取此名的另一种意义。可那个阴险的关帷居然也要做起陶朱公,并且要陆丽娘做他的西施。嘿嘿,滑稽可笑之余,他却也发现自己的心在颤抖。 
  陆丽娘也有些悔,兴许不该将一切都告诉沈万三,然而她又觉得还是应该全部告诉他,否则他还以为关帷充其量只是一个与他有隙的故人。她对关帷的情感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和沈万三结识前,她只是觉得关帷性情阴冷而已,可他离开了陆家后,还不忘故主地上陆德源坟前焚香,这曾使陆丽娘极为感激。后来在周庄的澄虚道院,他的一番话可说是恰到好处地正中丽娘下怀。然而此次,他那阴冷的性格背后所表现出的变态、凶残和冷酷,终使陆丽娘认识到,此人不可深交,否则将跌入他个性罗织成的万劫不复的深渊。 
  当陆丽娘将关帷那天与她说的种种话告诉了沈万三时,沈万三至少知道关帷恨他是恨得有多深!他也有些悔,如果说,关帷仇恨的眼睛过去只能是在背后窥视,可这次,他和陆丽娘几乎是自己送上了门去自取其辱的。然而当他听到陆丽娘要那个关帷明日再去告发时,虽然明知这是一种缓兵之计,然而这毕竟是自己的妻子在和一个仇家商量着整治自己的事啊,他多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苦楚。 
  看着陆丽娘对面坐着,沈万三低下了头:“那个关帷,本想得到你,得到你家的财产,因为我的出现,他……如今,他和我势不两立地要告发我,这还不是为了要得到你,得到这财产么?” 
  陆丽娘知道心中已与关帷不共戴天的沈万三,此时也难以容忍她和关帷的相见。说不准他还不知想到哪个歪处去了:“夫君,我都说给你听了,你是我的夫君,我和他只是虚与委蛇,拖延些时辰。你,你可千万别当我真的要和他走!” 
  “这点,我不傻!要是你愿和他走,那你那天就不会回来,更不会和我坐这同一条船了!”沈万三说着,他看着陆丽娘的脸:“坐同一条船,知道吗?三世修得同船渡,七世修得同枕眠。我和你七世修了,如今这三世的也修了。同船而渡,要是这船翻了,我和你统统掉下水去。当然哪,你也许有人在岸边等着救你,等着要你,我可是只好在水里呛水,等着淹死呢!” 
  陆丽娘看着她的夫君,这时觉得他既可怜又可爱,禁不住动情地扑在沈万三怀里:“你呀,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会跟别人跑的呀,你看看,你又来了!” 
  沈万三也动情地抚着陆丽娘的头,感慨起来:“这个关帷,是不是真的有点花痴。百步之内,必有芳草。一个大男人,这么不要脸地缠着别人的老婆,自己外面不会去找呀?” 
  陆丽娘看了沈万三一眼,直起了身子:“哼,百步之内,必有芳草。你呀,身边要是没有女人,不知会怎么地去找你的芳草呢。从这点来说,这个关帷比起你,可也真算个男人,只要一个,得不到,绝不左顾右盼,就这么痴汉等老婆地等!”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去做西施与陶朱公啊!”沈万三看着陆丽娘,笑了笑:“把我送给朱元璋去,你们俩,可……” 
  陆丽娘一下子捂住沈万三的嘴:“官人,你别说了,我从没想过要离开你!” 
  沈万三抚着陆丽娘的手:“你呀,好的时候真好,可让人吃不消的时候,也真是……” 
  陆丽娘抬起头,又圆睁了杏眼:“真是什么?” 
  沈万三看着陆丽娘,久久地无言,接着猛地将陆丽娘揽在了怀中。 
  三天以后,他们乘坐的小船漂在了太湖浩淼的水面上,这里离苏州已是一箭之遥了。 
  公务余暇,朱元璋和李善长、关帷一道到秦淮河畔微服私访。 
  秦淮河畔的夫子庙前,各种杂耍、生意人摆的摊子引来一阵阵拥挤的人群。在这些人群中,朱元璋正和李善长边走边说,关帷和几个身穿便服的卫士跟在他们身后。 
  一个橘子摊前,李善长上前买了几只,分递给朱元璋一只。朱元璋接过橘子,把玩着对李善长说:“我长这么大,只是过了江到了这应天才知道世上有橘子这东西。”说着他感慨起来:“我朱元璋出生在安徽的苦地方,自小给人放牛,父母兄弟都死于贫病交加。说真的,我生平最恨奢侈,平日里也只是粗茶淡饭足矣!”说着他撕开橘子皮,抽出橘子的一根根筋络:“我也最恨那些贪官污吏。在我帐下,若有贪污受贿者,我就像剥这橘子一样,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关帷走在后面听着,接着抬起头看了看朱元璋的背影。由于上次的告发,倒也使他在幕僚中鹤立鸡群地引起了朱元璋的注意。朱元璋问他是何处人时,他隐去了在吴江汾湖长大的历史,只说自己是河南人,来应天投朱元璋前曾在苏州当过账房先生。听说他在苏州呆过,朱元璋立即考虑到今后要是从张士诚手中拿下苏州,关帷这种在苏州住过的人,倒是用得着的人,因此常常亲自召见他,也常常派他完成一些机密之事。   
  第十二章 大音希声 大象无形(2)   
  朱元璋一行走到贴着封条的沈字商号应天分号的丝绸店前,见店号门上正交叉地贴着封条。上次派人捉沈万三,没想到倒让他跑了。关帷当时就明白,陆丽娘把他给耍了。其时,看着朱元璋听说没捉住沈万三时的震怒,他心里面倒害怕起来。是他在陆丽娘面前说要做陶朱公和西施,也是他让陆丽娘回去做什么准备,结果导致沈万三和陆丽娘的双双逃遁。所有这些,要是让生性多疑的朱元璋知晓,只怕自己会被认为是既通风报了信,又假惺惺地来禀告这么一种连自己也说不清是个什么角儿的人。甚至,朱元璋会不会怀疑起自己与张士诚有关联……关帷看到了危险。这里不是在陆德源家中,也不是在陈肥商那里,这里可是刀光剑影的政坛上。稍一不慎,可是要掉脑袋的。他暗暗地在心中给自己立了个戒条,对陆丽娘这个女人,当断不断,今后必受其乱。自己已是官场中人,即使心中仍有着对她的情感,但也不能和她再有什么瓜葛了。再说,她这么无情地玩了自己,自己对她那么痴情,这算什么呀?他对这个他曾爱过的女人,也有些恨意了。只是幼时那唱过的童谣,哥哥中有妹妹,妹妹中有哥哥什么的,还是那么地揪住他的心。 
  看着上了封条的店门,朱元璋依稀想起什么,问正愣着神的关帷:“你上次说的那个沈万三,他是不是原来叫沈富?” 
  关帷猛然停止胡思乱想,集中思想地回到朱元璋问的事上来,可他并不知道沈万三原名叫什么,因此怔了一怔:“沈富?这,小人不知!” 
  “哦,大约不是他!就这么几年工夫,哪里会这么发?”朱元璋奇怪自己,怎么上次听到沈万三这个名字时,会老想起当初在淮西古道上的一个讨乞的商人来,因此自言自语地说着。 
  关帷在一旁奇怪地看着这位主子。 
  朱元璋抬起头,颇仇视地看着那字号上的“沈”字。这位放牛娃、小和尚出身的统帅,由于少时的经历,至今仍对有钱人怀有一种仇恨。 
  李善长的想法就不一样了。他曾接到府内的一份文书说,现在市面上东西难买,原因是应天的一些外地商人开的店,有几家已开始搬出应天,据说店主他们是也怕被朱元璋封了。更多的是彷徨起来,连货都不敢进,等着把存货卖光了再说。此刻他看着那门上的封条,对朱元璋说:“主公,现在元失其制,天下几分,各自均物资匮乏,应天城中诸多物资全靠了这些商贾从夹缝中经营。现大王封了沈万三这个店,只怕是让天下生意人却步不敢来应天了。” 
  朱元璋一惊:“这,会么?” 
  “沈万三富甲江东,这种人本该竭力拉拢,如何可用一个封条将其封杀?这一封,不是让他死心塌地地守着那个张士诚了么?”李善长说着,看了一眼近来似乎得到朱元璋信任的关帷:“再说,他要救张士德,也不过就是据关帷说说,送了点东西托了他一下而已,别的他可没干什么呀!”李善长说。 
  朱元璋思索着李善长说的话,琢磨出那话中似乎还有会不会是关帷背后做些什么动作以哗众取宠的意思,但他没开口,他不想打断李善长的话,只是看了下关帷,心里想,让你听听也好。 
  李善长继续侃侃而谈:“主公现在正和张士诚打着仗,这沈万三能从苏州来应天,肯定是背着张士诚的。你想那张士诚可会同意他们东吴的商人来我们应天?因此,不管他是为赚钱,还是想摆脱张士诚,我们都该要稳住他。嘿嘿,不要小看这种商人哪,他联络起同行,能让你日子过得舒舒坦坦,也能叫你别别扭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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