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有法典-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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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当我们认真地深思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对当前制度的大多数大政治家的孤高自傲和背信弃义的态度不是充满鄙视和怜悯的感情吗?的确,如果他们不能使自己的极豪华的宫殿和极华丽的纪念碑同周围发臭的或不体面的建筑物隔绝开来,那么,这些宫殿和纪念碑要失去多少价值啊!科学和艺术的冒牌的大力士们并未能清除罗浮宫和杜依勒利宫周围堆集的丑陋的茅舍、废墟和瓦砾,以及肮脏得令人作呕的板屋,这些东西阻塞着这两座宫殿,使行人深感碍眼,而且四十多年来这些人仍然使先贤词和马德莱娜教堂处在污泥和垃圾的包围之中。关于他们,又有什么好说的呢?他们承揽和动工的确很多,但是似乎什么都完不成。多么没有预见性,多么因循守旧,多么混乱和浪费啊!为什么要在半世纪内同时建造五十座建筑物,而不是开始只建筑一、两座,并在一年内予以完成呢?
其次,你们的博物馆、你们的宫殿和你们的富丽堂皇的纪念碑,如果大多数公民由于判定为贫困和无知而被排除在外,那么对他们来说,这些东西会有什么魅力呢?多少成为你们的骄傲和引起你们赞美的东西对于许多人产生的影响却并不美妙啊!比如说,如果人们在那些被你们千方百计地废除神圣爱餐①的教人虔诚的教堂内很少有崇敬和默念的感情,那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人们在那座墨丘利②教堂(交易所)内,比在邦迪森林中还一百倍地不安全,在那里,诗的圣火又怎么能够照透我们的心灵呢!我们在滑铁卢狮子雕象、凯旋门、罗斯巴赫圆柱和旺多姆广场圆柱等艺术杰作和胜利象征面前低下一会儿头以示尊敬,都是枉然的!完全相反的印象会很快地占据我们的心灵。确实,那些可怜的胜利纪念品,在智者的眼里如果不是表明荒唐行径和野蛮行为,又表明什么呢?因为那些华美的碑文是艺术家蘸着人血雕刻而成的啊!那些傲慢的石碑和青铜像是用我们同胞的骨肉雕刻和浇铸出来的啊!!!
①早期的基督教徒们,不论他们对社会的贡献有多大差别,都共同生活在一起,他们把这种充满兄弟之情的进餐称为爱餐。——原注
②墨丘利是古罗马神话中的商业之神,是商人的保护神。
啊!的确没有谁比我更敬重艺术的天才了;但是,我承认,单看你们的大理石雕像和死气沉沉的油画,并不足以使我感受到那种美妙的愉快和那种难以形容的热情,唯有火热的情感或自然界的多样性和感染力才能传递这种热情的。确实,当艺术缺乏生命力时,艺术会成为什么东西呢?……为什么我在迅速浏览了凡尔赛博物馆和罗浮宫画廊之后,突然停留在普森①、穆里略、弗罗奈塞、提戚安纳和拉斐尔的画前,并且停留了很久呢?……为什么呢?因为我在这些画里发现了生命和感情。这边,基督被钉在十字架上,这幅基督受难像在我看来充满了感情和爱!我在他的前额上看到了巨大革命的光轮!那边,我在一幅描绘一个失节妇女的朴素画面上,读到高尚而寓意深远的题词,我的心灵和思想受到多么大的触动啊!那题词是:
①尼古拉·普森(1594—1665年),法国卓越的写生画家。
“让你们中间没有罪过的人向她扔第一块石头吧!”
你们曾经到过杜伊勒利公园吗?你们在那里是否注意到那个威风凛凛、仿佛对王宫投以阴沉和威胁的目光的雕像呢?这块栩栩如生的大理石像是斯巴达克的肖像。他站在那里,两手交叉在胸前;他的右手愤怒地按在他的斗士剑上,左手托着自己宽阔的前额;他的神态表明是在进行着伟大而果敢的思考;他的整个面貌流露着憎恨和报复、期望解放和视死如归的表情!可以说他的嘴巴就要张开,以猛烈而凄厉的声音再次高喊:
“奴隶的儿子们,如果你们想成为自由人,冲击的时刻来到了!”
我曾多少次把目光集中在这个远古时代野蛮行为的伟大牺牲者的雕像上,不由自主地陷入庄严而悲痛的沉思之中——这是带感情的深思啊!
但是,如果说我站在我们大师们的杰作面前深感激动,那么当我看到所有堆满了我们的博物馆并弄得它丑恶不堪的那一堆无声无息的木乃伊时,我却感到这些东西多么平淡无味啊!我也同样感到那些只善于以毫无思想内容的大量词句塞满自己的演说或自己的作品的信口开河的演说家和平庸的文人,是多么冷漠无情啊!
总而言之,艺术的奇迹和艺术的美将把大自然点缀得更加壮丽,这就是在我们平等者那里将要看到的。然而,平等者所需要的、尤其所喜爱的,还是太阳、空气和光线、鲜花和草木、凉爽的丛林和川流不息的泉水,还有在肥沃草原的金黄色沙石上潺潺流过的清澈小溪,等等,等等。
现代制度的辩护士们,那些挥霍无度的宴会和那些金壁辉煌的客厅同以上的一切相比,算得了什么呢?在宴会和客厅中难得握到友爱之手,心灵枯竭颓废,胸中抑闷,才华衰萎。你们花费那么多气力在自己的商品市场和最奢华的商店里陈列出来的那一切浮华之物和个人财富,算得了什么呢?①
①有些人谴责统一的建筑格式,说它为了整体的庄严而牺牲局部的多样化和优美。他们举例说,我们使行人看不到那些陈列着工业奇迹的富丽堂皇的商店。他们是完全错误的:可以说,作为公有制度特征的现象之一,就是能够到处都完全彻底地铲除一切恶习和弊端,同时能够最大限度地汇集一切优点。因此,在公有制度下,工业和艺术的奇迹非但不被埋没,不被盲目而无秩序地分散到各处,而且能够很容易秩序井然地和均匀地集中到同一点上。
此外,通过废除贸易和取消个体所有制,我们平等者永远不必担忧盗窃和小偷,肯定会及时地、一劳永逸地拆除我们的小店主和有产者花费很大力气为自己筑起的那一切昏暗而粗糙的围墙,消灭那覆盖着我们的城墙、甚至我们最美丽的纪念碑的一切丑恶而不道德的脏东西。如果他们认为有必要把宫殿的某些正面改成玻璃墙壁或金属墙壁,那时有谁会来妨碍他们作局部的改动呢?——原注
是的,我再说一遍,如果你们想要我们相信你们爱科学和热中于科学,相信你们的热忱和你们的艺术力量,那么,就请你们至少去消灭那些寒伧的茅屋和那些潮湿而阴冷的草舍吧,在这些茅屋和草舍中缺乏空气和阳光,被贫困和疲劳弄得疲惫不堪的村民们晚上回到那里时,还要同生活环境和恶劣天气进行斗争。请把城市工人们在里面做工、勉强度日和死亡的那些令人作呕的肮脏小屋不留痕迹地消灭吧!请你们把那些使肉体、精神和心灵同时败坏的肮脏的、满是泥泞的乡村,那些污秽腐败的城市,都变成漂亮而舒适的住宅区吧!如果这个任务是你们力不胜任的话,那就让共产主义去完成吧!共产主义将能充分满足、甚至超过人们所寄予的一切希望!!!
我想我已经证明,公有制是一种最有利于科学和艺术的制度,是唯一真正有利的制度。我已经达到了本章的目的了。
但是,我们上面看到,在宣传平等的学派中间,只有一位著名的人物曾经起来反对科学和艺术。卢梭憎恨科学和艺术以及其他一些类似的事物的原因究竟何在呢?让读者了解这些原因,我想是不无益处的。我会从中发现一些无法驳倒的论据来反驳我们的诽谤者,并反对我们的拥护者的某些谬见;对于支持我在本章和其他几章中已作的论证,这将是一个决定性的结论。
《公有法典》
泰·德萨米著 黄建华; 姜亚洲译
第十六章 卢梭错误的真正原因
当人们肤浅地阅读卢梭反对科学和艺术的鲁莽的、攻击性的演说时,就会首先以为这些演说是一种深刻信念的结果,以为他是在猛烈咒骂科学和艺术的本质本身。然而,当人们通过更深入的研究来探索作者的内心想法时,就会很容易地信服,事情绝非如此。例如,只要读一读第戎科学院敢于授奖的那篇著名演说,就会看到,他的思想每时每刻地、甚至在其最辛辣的讽刺中,都被无数的疑虑、犹豫和困惑缠绕着,弄得隐晦模糊;他甚至好象常常感到内疚,并准备随时收回自己说过的话。的确,如果说卢梭毫无保留地怒斥古典著作的评注家、华而不实的演说家、诡辩家,一句话,怒斥那一群把文学和科学的祭坛变成奴役和契淫市场的可鄙的一知半解者,①如果说他在绝望中粗暴地摇撼教堂的圆柱,以便把那些渎神者埋葬在教堂的废墟之下,我们也同样看到,只隔了几行字,他就恭敬地拜倒在象莱布尼茨、牛顿、培根、培卡里亚等这一类真正的学者面前,拜倒在这些成为人类光荣的伟大世界主义者面前!他大声疾呼:正是应该由这些人来打碎科学的祭坛,从中取出一切珍宝!
①对某些文人来说,没有什么是神圣和可尊敬的东西:什么良心、思想、朋友、荣誉、尊严、祖国,他们为了可耻的贪欲,有时甚至为说一句笑话的单纯快乐,就把这一切献出。——原注
众所周知,卢梭的基本思想,是使所有的人把平等和节制的原则铭记在心中。多么值得赞扬的、善良的意图啊!然而不幸的是,卢梭在哲学和社会科学方面缺乏一套清晰而完整的思想,这就很难使他的道德充满活力:他的天才往往只掌握事实或真理的一个范畴。正因为如此,他有时对社会统一和人类理性的胜利感到无望,从而认为不得不诉诸非正常的、超自然的手段,把谬误和真理这两种性质不同的原则揉合在一起。
因此,比如说,卢梭曾看到当时几乎所有的著名艺术家和作家都过着富裕和奢华的生活,有时甚至过着荒淫无度的生活;他看到他们毫不感到内疚地极力奉承成了他们的保护人的贵族和暴君;最后,他看到奢侈和暴政与科学和艺术在同时并进,也可以说是并肩前进。卢梭对这种吻合深感惊讶,而且被迫害和贫困所激怒,于是便立下了汉尼拔式的誓言①来反对科学和艺术,甚至反对整个文明。他怀着反对罪恶的炽烈的热情,却把只是荒淫和普遍堕落的结果的事物,把只是反映荒淫和堕落的事物,作为这二者的根源。在卢梭的思想里,这种悲观的考虑,又加上了这么一种痛苦的想法:贵族阶级已如此强大和暴虐,也许终有一天会把科学和艺术垄断在自己的手中;人民眼看财富、特权、偏见和武力,以及智力的优势和与此相关的威望结为一体来箝制他们,这时科学和艺术作为反人民的武器就更为可怕了。
①汉尼拔是古代迦太基的名将。当他十岁时,迦太基被罗马由败,损失惨重。当时汉尼拔就在神殿前立下誓言,要对罗马进行终身不渝的斗争。后来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誓言。
在这里,用归纳法来推论的危险便十分清楚地表现出来。实质上,问题的症结何在呢?在于结束不平等和剥削。您说,科学和艺术是强有力的武器,而几乎总是由暴政凶残地加以滥用;于是您就马上禁止弱者利用它们。多么有害的逻辑啊!因为您建议强者放弃他所掌握的武器是枉费心机的;他不会理睬您的建议;而那样,您却由于剥夺弱者最后的反抗手段,完全把弱者交给强者随意支配和摆布。在我看来,把压迫者所使用的那类武器交给被压迫者,以此来建立均衡,岂不是更为合理吗?请您相信,如果您这样做,压迫者不久就会放弃非正义的统治,因为他很快就会厌倦这种双方势均力敌的、因而没有把握取胜的斗争方式。何况他的心中充满这么一种有益的恐惧:失败对他来说,是既可耻而又可怕的。
值得指出的是,卢梭的一切错误和谬见,都是从我刚才所说的那种推理的弱点产生出来的。他的著作里有许多支持我所提出的看法的证据。例如,卢梭在他的《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的演说中,很尊重人的机体生理规律,并指责了洛克和孔狄亚克在这方面的怯懦。随后不久,他却在自己的《爱弥尔》一书中以下列词句谴责一切生理学家:“他们使贫民失去了对自己贫困的最后慰借,使强者和富者失去了对自己欲望的约束;他们从心灵深处夺去了对犯罪行为的忏悔。”
不,不,共产主义学派的生理学家们绝不是这样做的,而是恰恰相反!他们相信,幸福在人间是可以实现的,但是要依人所能赋与自身能力、社会生活和外部世界①的某种行动和方向而定;他们始终不渝地劝告人把自己的全部活动转移并集中在这个目标上,并竭力避开可能诱使人离开这个目标的一切东西。因此,共产主义生理学家们不是给人无力的安慰,不是使人把精力浪费在迷信活动上,不是把人的思想引导到或消耗在含糊的和假想的领域,也不是循着幻想和失望的道路把人引到痛苦的现实中,而是善于赋予人一切精神力量。一切希望所具备的能力,同时鲜明生动地和无可置疑地向人证明:人所寻求的、仿佛经常避开他的那种幸福,圣经时代中的奶和蜜汁横流的那种乐土,实际上就在人间,在人所能及的范围内,甚至就在他的手边。
①我把人以外的一切东西都叫做外部世界。——原注
至于防止和消灭祸害并使压迫者、堕落者和恶人变得博爱和有理性的办法,他们提出以下两点:
一、以顽强的、坚决的、无往不胜的反抗来对抗犯罪行为或不正义的行为。
二、而他们认为,有一种可以获得这种结果的崇高的、强有力的可靠办法,这种办法不求助于其他一切,而从人的心中消除忧虑和不安的阴影;这种办法就是在社会生活中使个人的生活甜蜜和幸福,并形成这样的社会风气,即每个人只有对一切人表现得仁慈、宽宏、友爱、热心,才能获得尊敬、名誉、安全和幸福!
由此可见,共产主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