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红尘-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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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想法,怡蓉想破脑袋也猜不着一二,反而自己衍生出另一种想法,这种想法一旦产生,令她对柴郡主是既嫉妒又不屑,只想让表哥清楚,那个女人不能娶——只是,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这里怡蓉怔怔发呆,那边沐夏悄悄暗示了下小姑,让她随自己走回卧房里。
“倩儿,你不欢喜柴郡主住进我们府里?”沐夏把小姑拉到竹榻边坐下,姑嫂两个重聊这个话题。
“嗯——”赵倩老实应道。
“你与柴郡主闹不高兴了吗?”沐夏问。
赵倩一向是个心性开朗的孩子,很少记恨别人,与柴郡主相处并不算多,不知怎样结下的梁子。
“没有——”赵倩想起那天早上那令人瞠目结舌的亲昵一幕,又想起柴郡主硬要她立誓守口如瓶的窝囊一幕,只能郁闷地说谎,“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住到我们家……还有,怡蓉不是说她想要嫁给大哥吗?那为什么……”为什么又和季允搅和在一起?
“什么?”沐夏看着吞吞吐吐的小姑,意识到这小姑娘开始有心事了——或者说,开始长大了。
“……没什么,大嫂。”虽然柴郡主让她不喜欢,赵倩还是认为自己应当信守承诺。
“倩儿妹妹,表嫂——”怡蓉呼声从外间传来,宣告姑嫂俩的独处时间到此为止。
“怡蓉叫我了,大嫂,回头我们再聊。”赵倩暗暗呼出一口气,拔腿走出大哥大嫂的卧房,拦住迎面过来想要进去的怡蓉,不管她情不情愿,一股脑儿拉着她走出了“兰薰院”。
留在卧房里的沐夏笑笑,无意去深究——此刻,比较值得深究的应该是:长公主的行止。
柴郡主要住进来的事情,她并不很忧心——她相信她的夫婿,他誓言永不负她,便不会违背。而长公主,却似乎有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韧劲……她是皇帝的同胞妹妹,那个皇帝……是她的同胞哥哥……
沐夏不自觉地蹙起眉头,虽然觉得荒唐可笑,甚至离经叛道,但,仍然没法去想……
夜幕渐渐落下,夜色渐渐暗沉,沐夏坐在案几前,心不在焉地弹奏箜篌,等她的夫婿归来,他说会回来陪她吃晚膳——该回来了吧?
曹植曾做《箜篌引》,曰: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盛时不可再,百年忽我遒。诗中感叹光阴飞逝,荣华难久,而她与他结发为夫妻,也该如古诗所言:恩爱两不疑……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甚至: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长相思,果然摧心肝……
外面天色更暗了,暗到……眼前骤然一片乌黑……沐夏回神蓦然发现,灯光都灭了,她什么也看不见了——自然什么也看不见——因为,一双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眼睛……
“隽——”她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
温声软语,且没有奉送拳打脚踢,好难得的礼遇哦!
“怎么知道是我?”赵隽略有些悻悻地放开妻子的眼睛,改而圈住她的腰。
唔!猜中太快!不太好玩!
“不知道——”她摇头道。
“不知道?”他也摇头道,“是不知道胡乱猜测是夫君我,还是不必知道就知道是夫君我?”
念拗口令啊!
她失笑,转过身来面对他,“世子,才散了酒席么?”
赵隽嗯了一声,笑道,“不过,为夫又饿了——”
你是饭桶啊?她睨他一眼,嘲弄的神情极为刻意。
“你不信?”他贴着她的身子,暧昧地问。
嘿嘿!不怀好意哪!
沐夏打一下夫婿的手掌,“一身的酒味,去洗漱了再吃些饭,可好?”
“好!”赵隽爽快地应,“你陪为夫去,也好替为夫擦擦背——”
他想得好美!
“自己去。”
“那为夫就不去了——”他借酒耍赖。
“世子不去是么——”她拉长声调看他。
“大丈夫说不去就不去!”他豪壮得很。
“那好——世子今夜睡竹榻罢!”沐夏转过脸,无情地宣布。
“别——为夫去就是了!”赵隽摇头无奈叹息,“好一个悍妻!”
“岂止!”她拍拍他赖皮的手,“本夫人还是个妒妻哪!世子娶了我,今生再无齐人之福矣!你后不后悔?”
“自然是悔的——”他懊悔地说道。
“嗯?”她挑起秀眉,眉竖得高高的,眼瞪得圆圆的,果然一副又悍又妒的模样。
“荒废一年光阴,为夫悔之晚矣……”他笑着在她耳边补上一句。
“贫嘴!”她嗔道。
他趁势在她耳边亲上一口,在彼此的心都为之一跳之际轻轻叹气,“夏儿,为夫不日便要与澹台同去江苏,一去数月,你说,为夫该将你如何是好?”
他,又要离家外出了?要去数月?
沐夏心底一震,往后靠在赵隽的怀里不说话了。
“夏儿——”他问,“此去分别,你会想念为夫么?”
“不想!”沐夏闷闷地道。
这男人自从成亲以来就天南地北的跑,圆了房,俩人才不过恩爱数日,他就又要走!他潇洒地撇她在家自己一走了之,她做什么要呆呆傻傻想他?她才不要想他呢!不想!不想!不想!
“真的不想?”他质疑。
“不——”她决然地应。
“好吧——”赵隽无可奈何,“不想就不想罢!为夫也不希望你想!”
什么?他竟敢这么应她?气死了!
“无情无义的夫君!”
“无情无义的丫头!”
两个人同时开口,说完了微微错愕,又忍不住相视而笑。
“算了!想就想罢!”她捏捏他的鼻子,勉为其难似的。
“不必了!”他淡淡地说。
小气鬼!她又捏一下他的鼻子,质问,“为什么?”
“因为——”他存心卖关子,慢条斯理地说,“亲爱的夏儿,你不会有想念为夫的机会!本世子要——劫了你同去!”
去江苏?她和他?
第 70 章
世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沐夏坐在酒楼临窗的位置,一面观赏小桥流水人家,一面轻啜茶杯中的碧螺春。
这,就是真正的江南!好一派水乡情调!
菜一一端上来了——
“世子夫人初到江南,来,尝一尝我们江苏的风味菜肴——这是‘清炖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那是‘盐水鸭、松鼠鱼、肉骨头、叫化鸡’,还有‘清烩鲈鱼片、太湖银鱼’,等等,等等……世子,我们江苏几大菜系我都拣了著名的上咯,还缺什么,您尽管吩咐。”
澹台拓尽责地尽着地主之谊,挑了苏州城里最大最好的一家酒楼,热情款待由京城陪同他回乡的好友夫妇。
“夏儿,吃吧——”赵隽夹了个狮子头放在身旁妻子的碟子里,再夹一块叫化鸡,又去夹……
“好了——”沐夏忙制止夫婿,他以为她是饭桶啊。而且,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体贴虽然窝心,却也太招人侧目。说真的,酒楼里就有不少双眼睛在看他们呢。
“多吃点。”赵隽道,很无所顾忌的样子。
“对啊!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世子夫人万万不可客气——”澹台拓含笑看着好友夫妇。
嗬!这两口子感情真是好得教人羡慕加妒忌。尤其,赵隽这小子运气更是好到欠扁!当初娶妻不爽不快,成了亲又冷落人家许久,到头来居然还能夫妻恩爱!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不可思议呀!
二十多天前,澹台拓和赵隽、沐夏,他们的侍从侍剑,侍女浣纱,一行五人从京城南下江苏,预备赶回位于苏州城外西南方向三十里处的“明镜山庄”。今日午时,大伙儿正好到达苏州,打算吃过午饭歇一歇后继续赶路。
出门在外,许多规矩不必刻意遵循,所以,浣纱和侍剑也与主子同席用膳。侍剑经常随主子出门在外,随便惯了的,而浣纱自小侍候大小姐,几乎情同姐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大家和乐地吃着江苏风味菜肴,都觉得满意不已。
尤其是浣纱。她自小在京城丞相府里长大,大小姐出嫁后又跟随到晋王府,活动天地几乎全在深宅大院里,此次初出远门,对各地风俗民情都新奇得不得了,满腹许多疑惑想要得到解答,不过,浣纱颇有些得意地想,她浣纱出身于大宅门,多少得表现出见识过世面的样子,许多话能憋着就不要随便说出口。就像……就像……浣纱止不住回想起在山上别业时,那一天夜里发生的那件可怕事情……她当时被皇帝身边那个阴阳怪气的男人点了穴道,当即人事不知,第二天清早穴道自动解开,她又急又怕赶紧冲进大小姐房里,却见大小姐没事人似的叮嘱她丝毫不许泄露,因此,她是一丁点儿信息都不敢透露出去,时至今日,世子还丝毫不曾觉察那个皇帝多么荒淫无耻,甚至侍剑那儿,也给她聪明地糊弄过去了……咳!事情涉及皇上,她晓得轻重,知道非同小可,就算世子知道了内情又如何?君臣君臣,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坐拥天下的天子,撞上哑巴亏也得暗暗吃,好在大小姐也没出意外——因为这样一些事情,浣纱很是高兴世子带大小姐到江苏走走,呆在京城里,谁能保得准皇帝哪一天不色心又动,打起大小姐的歪主意来……
分神想了会儿心事,浣纱轻松高兴起来,饭也就吃得格外有滋有味。
“浣纱姑娘觉得江苏菜很好吃吧?”侍剑嘴巴闲不住地问。
“唔——”浣纱嘴里正嚼着饭,应不出话。
“你不要光吃饭不吃菜,这个肉骨头很好吃的,我夹给你。”侍剑殷勤地夹菜进浣纱碗里。
“哎!不要——”浣纱不好意思地阻止,却来不及了。
“浣纱,你多吃点!”沐夏也夹了个狮子头给她。
“谢谢大小姐!”浣纱更加不好意思。历来主仆不同席,她和主子同坐一张桌吃饭已经很感逾越了。
“吃吧——”沐夏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本来也是,十几年共同生活的情谊,许多话根本就不必说出来。
“对对!浣纱小姑娘,你是个天底下最伶俐的姑娘,这一路上澹台大哥也颇为麻烦你,你多吃点,别跟我这个地主客气!”澹台拓笑嘻嘻地说,也凑热闹地夹了个鸡翅膀送进浣纱碗里。
“那是浣纱应该做的——”浣纱眼看碗里的菜瞬间堆成小山,几乎傻了眼。
“哼——花心大萝卜!”
一句重重的鄙视突然传入众人的耳朵里。
谁?这么明张目胆!
众人一起把目光调向发声处——发出声音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此刻,她一脚踏在邻桌一张凳子上,下巴抬得高高的,眼睛眯得细细的,正在以极为睥睨的神态瞪着澹台拓,一副对他的行为非常不屑的样子——嘿!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小丫头。
她是谁?为什么对澹台拓如此不屑?
大伙心里疑虑,却也不好开口问。不过,澹台拓随后便解开了大家的困惑。
乍见来意不善的小姑娘,平时从不端架子的澹台拓立时变出一脸威严,肃然对那个小姑娘道,“小妹子,你怎么又到处乱跑?一个小姑娘家,跑进酒楼里来,成何体统?”
“哼!要不进来姑娘我去哪儿瞧澹台大哥风流多情的姿态呢?”那小姑娘哼哼。
“小丫头片子,休得胡言乱语?”澹台拓斥道。
“我胡言乱语?还不晓得是谁胡作非为呢?哼!真是替姐姐不值,怎么会和你这种风流浪子定亲呀……”
噢!原来这小姑娘是澹台拓的未来小姨子哪!
众人心道,同时看向澹台拓——嗯嗯,这个众人可不止席上的赵隽等人,还包括酒楼里其他眼尖耳尖的客人。
“苏苏——”澹台拓快被气死地喝道,“再如此没大没小别怪我不客气!”
“你想把本姑娘怎么样?”苏苏把脚从那张凳子上搬下来,傲慢地走到澹台拓跟前,弯低身子,把脸凑近他眼前,大眼瞪小眼,“以为声音大就有理呀!澹台拓,你跟我姐姐定了亲,三五年了还不肯娶过门,分明就是不真心!哼!你浪荡江湖到处拈花惹草,别以为在外面做的事本姑娘不知道,不要脸,去嫖……嘎!”
澹台拓把手指从苏苏的哑穴和麻穴上收回来,顺手把差点软倒的小丫头片子安置在旁边座位上,满脸恼羞成怒止不住如潮泛滥。唉!唉!唉!真是个永远不知长进的丫头片子,只希望她姐姐的性情不要有半分像她,否则……他澹台拓真打算一辈子不娶妻了。唉!他家虽然与未婚妻家是世交,他自小也见过未婚妻几面,话却没有说过几句,压根儿不清楚未婚妻的性情如何,而好动的未来小姨子的骄恣却让他领教了个十足十,也是因为这样,才吓得他澹台拓迟迟不敢践约成亲,就是生怕娶回来一个母老虎啊……
“嘴巴不能光用来说话,小妹子,吃点儿东西!”澹台拓语气关切地说完,一块鸡肉也塞进了未来小姨子的嘴里。
大伙儿看着苏苏的眼珠骨碌碌地转,恼怒的火苗在喷涌,却无可奈何——她当然只能无可奈何,惟有含着那块鸡肉用力瞪澹台拓,一副郁闷得要死的模样。
变故突生,席上又供着这么个目光如炬的小祖宗,众人都没了再吃下去的欲望,不约而同地停下箸。
澹台拓也不勉强大家再吃,招来小二,付了饭钱,然后解开苏苏的麻穴,扯着她一起走出酒楼——至于她的哑穴,还得延后处理,否则这小丫头片子又胡言乱语起来,当真让人吃不消。
刚到苏州,就撞上这等事情,浣纱和侍剑看得目光炯炯,面部肌肉似笑非笑,要不是怕主子责怪,搞不好早就大笑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