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红尘-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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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太子,追上赵倩,俩人携手离开了荷花池。
现在,荷花池上的亭子里,就只剩下太子和柴郡主了。
“咦?倩儿妹妹和郑姑娘把琴落在这儿了——”柴郡主平定脸上的愕然,缓缓伸出玉手,将琴拿到自己面前,随手拨弄,弹拨出一串悦耳之声,“这琴真好!”
柴郡主赞叹道,随即正襟危坐,低头抚弄。细听,原来是一古琴曲:《高山流水》。
相传俞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抚琴抒怀,调寄高山流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若江河!”于是,引为知音。后钟子期死,伯牙摔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
柴郡主一曲方罢,螓首轻抬,微现惶恐之色,似在等待太子的评价。
太子沉吟正待开口,目光忽地越过柴郡主,落向远处,“哦——赵隽夫妇也来了!郡主稍等,我去与赵隽打声招呼。”然后长身而起,走出小亭,转个弯,身影隐进花枝树丛之中,不复见了。
柴郡主在太子目光落向远处时也看过去,果然瞥见赵隽的身影一闪——只是一闪,就赫然消失!她一怔,转回目光,又不禁微微一怔——太子表哥,也消失了……
一片灰云遮住白日,天地蓦地暗淡,衬的柴郡主的脸色也暗淡几分。她独自静坐,垂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立起身,袅娜地步出亭子……荷花池上,徒然留下一把寂寞的古琴,再无人抚,更不知向何处寻觅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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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夏和赵隽携手在花园里走了一圈,看看日头愈低,天色渐渐昏黄,该是回去的时候了。于是,夫妻俩转过身,携手漫步返回“兰薰院”。
经过一片小小的桂树林时,沐夏停下了脚步——此时正值八月,仲秋虽未到,桂花却已然绽放,花香飘散,沁人心脾,一如“兰薰院”里的味道。这样的味道,让她想起了某些往事。
往事其实不遥远……在她思考“兰薰桂馥”的最初,也不过才一年前!一年前,她还是个自以为冷情其实自傲的女子,一年后,她变成一个被爱人的爱情之网牢牢束缚的女人,终此一生,也许再不能解脱了!
可她,不悔!
爱他,又何须悔……
“如此安静!该不会又在转顽皮念头了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调皮孩子,还有何作弄夫君的手段,都使出来罢!”见身边的人儿良久不吭声,似乎走神的样子——他,可不要她在他身边神思飘飘像是忘记了他!于是,赵隽带着玩笑的口吻逗趣。
她没有被他的冷笑话逗笑,转过清澈的眼眸,专注地凝视他,口气轻淡地询问,“世子,真正的大家闺秀和伪装的大家闺秀,您更欣赏哪一个?”
这个问题……有些敏感哦!
“欣赏?”他刻意夸张的语气,“不!为夫不欣赏任何一个真正的或者伪装的大家闺秀……”他迎着她瞪直的目光,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为夫只会爱女人——只爱一个叫尹沐夏的女人!不论她什么样子,都是我赵隽心爱的惟一的女人!”
这男人还真不是普通的会哄女人!沐夏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呀,才真正是一个最高明的伪装者!比她这个不够纯粹的大家闺秀不知要高明多少倍!服了他了!
她摇摇头,嘴角微扬,情不自禁投入他宽阔的胸怀,屈起手指羞羞他的脸。
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太可惜了!
所以,赵隽手臂拦腰一勾,把佳人密密地圈在怀抱中,低下头,结结实实地索要一个深长绵密的吻。
……所……幸,他们半个侍女也没有带!要不,老是在人前放肆地上演夫妻恩爱的画面,她仅剩的大家闺秀颜面真要荡然无存了。咳!她这个看起来比哪一个男人都要冷,都要酷的夫君,谁又能猜得到会有这般性情?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沐夏分了下神——真的只是分了下神,很快地,就被强悍的拥抱和霸气的热吻拉回全部心神,投入到夫婿引发的汹涌热潮中,再没法旁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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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又昏黄了几分,秋气袭人,已是寒意瑟瑟,流连在花园里的人,真的应该回去了。
赵隽和他的妻子走远了,消失不见了,柴郡主赫然从一棵桂树后面现出身影。
她一手捂着小嘴,一手捂着胸口——似乎,所受的惊吓着实不轻。
柴郡主的确受了惊吓,毕竟,一个云英闺女实在是没有多少机会亲眼目睹人家夫妻的亲昵行为,也不宜亲眼目睹人家夫妻的亲昵行为,而她,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看见赵隽与他的妻子在她眼前亲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们,还要把她的信心磨灭几分?彻底吗?
她有着高贵的身份,优越的品貌——这些,谁说不是男人面前无往而不利的条件?曾经,她不以为自己会是遭人视若无睹的卑微女子——像晋王府昔日的表小姐沈怡蓉;曾经,她也不以为自己会比谁逊色——例如赵隽的妻子尹沐夏……可,命运似乎不体恤她,月老更是不肯善待她。
她上年到达京城,与安平公主跟随皇上到御囿狩猎时,第一次看见赵隽,也……第一眼就爱上他!谁知,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个晴天霹雳:他,赵隽,竟然已经娶妻!恨不相逢未许时……她无可奈何,却也无论如何抛掷不掉人生的第一次心动。爱,就要非卿不嫁!所以,她决心委屈自己……可,就连这样的委屈也换不来赵隽的真心相许!他,甚至连敷衍她的心思都没有!就那样一次次从她的视线里消失,没有回头、转身,更遑论容她贴近,甚至……呵护她入怀?她不得不死心!只能死心——因为,她根本没有信心从尹沐夏的手里拿到赵隽的心,分走都不行,何况,哪一个女子不奢望情郎全心全意……
迷梦,早该醒来!她也决心醒来!太子表哥——或许才是她的真命天子!可是,她的心为什么还会难过——在亲眼目睹赵隽和他的妻子旁若无人的亲昵时?
她……应该如何自处?
柴郡主心乱如麻、神思散乱,恍恍惚惚地绕着一棵又一棵桂树往前方走,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往哪里走,也无力去想自己应该往哪里走,即使愈走愈幽深,走到僻静得像是不曾有过人烟的角落。
这……是哪里?
柴郡主茫然地抬头四顾,在些微感到惊惶的同时心房蓦地被重重击中,以至于……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张口结舌——她侧前方的桂树下,太子表哥他、他正将一个女子搂抱在怀中……
几星花瓣飘飘悠悠坠落在他们的头上,衣服上,如此的唯美……桂花的香味很浓,很浓,浓烈得令人透不过气——令她透不过气,恍如窒息!
表哥——是第二个赵隽!而那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画面里的女子——竟是……郑宓!
郑宓,她最应该投入的怀抱,难道不是舅舅的吗?
为什么?
她只不过是个希冀真爱,渴求未来有个宽阔胸怀安稳倚靠的至情女子,为什么……总被无情辜负?
为什么……
第 87 章
桂树下。
俊雅的男子看着面容落寞眸光水漾的少女——心底某根弦难以遏止地颤动——或者也可以说:一再被拨动。
他,循着她的踪迹而来,毫不怀疑自己会找到她,也如愿找到她,可……找着了又如何?
当他在桂林中蓦然回首,于袭人欲醉的花香迎上她等待已久的目光,理智要他走开,脚步却没法移动一分一毫——她就是花香,那么远,又那么近,以为捉摸不住,却又真实地盈满鼻端。
可是啊……
他只能一如既往的淡漠,也一如既往地惹来她的落寞——他们相见的机会并不多,甚至可说非常、非常少,而,就算如此屈指可数的相见,也不能阻碍他看清她脸上一次比一次深浓的落寞。一个月前,她还是个天真不晓世事的女子,一个月后,她再没有从前的无忧无虑,她洁净的容颜,渐渐沾染忧伤和抑郁。
是……谁,令她彻底改变?
……是他吗?还是他?
是他吧?就算他想否认……也已经抹煞不掉!他和她,心下都明白……都明白!
可是啊……他该怎么办?
他能做的,除了一次次忽略她清澈得能够看清一切蕴涵的眼睛,一次次由她纤美动人的身畔走开,还能……怎么做?每一次目光和脚步的追逐,再难以拆解,最终只会是无谓的纠缠和潜藏的伤害,他们只能擦肩而过,也应当擦肩而过……但,这一次,他的脚步只肯听从他的心,再不肯顺从他的理智——他,在她落寞而倔强的目光前,再也没有办法轻易转身,再也没有办法!而,这一次,先转身的人成了她……
不!
一股油然而生的惶恐失落促使他冲动地阻止她试图绝然离去的脚步——她,那么决绝,如同投向火焰的飞蛾,义无反顾,突然间令他害怕了,不舍了……她,就像立在最高枝的一朵梅花,承受一场场最狂肆的风雪,一天比一天柔弱,等待坠落……他不要她遭遇肆虐,不要自己也是摧折她的又一场风雪,他,更想做的——是可供她依靠的枝!
如果爱上她是他此生不可避免的命运,即使面临的是最狂暴的风雪,即使最终迎来的命运将是双双毁灭,即使……终将万劫不复,他,也认了!
她,是他的劫。
是劫,只能去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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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桂树下。
当他温柔地将她呵护入怀,她的泪终于坠下——啊!他的心,终于是她的了!而她的心,早已经交给他——在相见的那一刻!她等待的心再也不空荡,再也不惶恐,她爱他,他——也终于坦承爱上她!原来,两情相悦的感觉,这般甜,这般美,甜美得恍然如梦,令人忧伤下一刻清醒将会迎来无限失落的痛彻心肺!
他一滴一滴吻去她的泪水,安抚她曾经的落寞,让她的一颗心,从此不必再动荡不安,充满看不到未来的恐惧。
没有谁能够决定她应该爱谁,除了她自己!他,是她想要爱,真心选择去爱的男人,如果生命必须承受苦闷忧凄才可以换取幸福甜蜜,那么,再重的磨难她也情愿去承受。
她爱他,不是攀附,不是迁就,所以,永远——不可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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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还是桂树下。
她痴了,傻了……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为什么……不管比得上她的还是比不上她的,人人都能在爱情上顺心如意?
那个女子,没有她高贵的血统,比不得她优雅的气度、合宜的谈吐,甚至外表,也不见得强于她的精致。
……为什么?为什么他爱她不爱她?
为了未来安稳的归宿,为了填平昔日内心的空落,她放下所有的高傲,几乎是曲意逢迎更加高贵的他,她——几时如此委曲求全,即便对另一个他,都不曾!而他,不但辜负她以及长辈们的期望,还如此不顾伦常,置亲情于不顾,争抢不属于自己的女人!太……可耻!太可恶!太可恨!
她有什么好?
她又有什么不好?
为什么总是有人抢走她属意的一切?如果……如果静静的等待终究只会使她失去更多,默默的守候永远换不来回馈,那么,怎样做才是正确的方法?
应该怎么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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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夜凉如水,月儿初明,晋王府庆祝嫡孙满月的宴席,终于散了。
赵隽独自从前堂走回后院,聚集在后院的女眷们散得更早,此时,四下一片安静。
“啊——”
一声不大,却也不小的痛呼声蓦地响起,清晰直入赵隽的耳朵。
“谁?”赵隽停下脚步,警觉地喝问,目光同时扫射,一眼就看到不远处一条石子铺就的岔道上一个跌坐在地的人影。
“我——我跌倒了!我的脚好痛!救我……救救我!”地上的人影哀哀呼叫。
赵隽走到人影的面前,那个人影抬眼看到他,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却无论如何挣扎不起,于是伏在地上惶恐而羞惭地致歉,“啊——是世子大人!妾身不知世子大人驾到!妾身……妾身方才独自漫步散心,不慎跌倒,伤了脚踝,妾身……妾身此刻无法起行,不能向大人施礼,妾身无礼,请大人恕罪!”
赵隽想起来了,这人,是皇上御赐的那两个女子之一,至于是两个中的哪一个,他叫不出名字。
“大人……”地上的女子以楚楚动人的姿态抬起头,仰望着高不可仰的世子大人,可怜兮兮地说,“妾身脚踝生痛……委实无力起行,请大人恕妾身冒昧,容许妾身仰赖大人恩典,大人……可否助妾身一臂之力?妾身不胜惶恐……感激!”说着迟疑地抬起一只莹白玉手,以乞求的姿态缓缓伸向世子大人。
世子大人没有说什么,把手伸向地上的女子,女子惊喜反手去握持,却猛然感到一股劲道在她臂弯一托,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已经发觉自己直直站立在地上,面对着世子大人,而世子大人呢,竟是漠不关心,就要转身走掉。
“哎哟——”女子又是一声痛呼,身子摇了摇,跌坐回地上,捂着脚踝,紧皱眉头,想来是疼痛难忍。
赵隽看着又坐回地上的女子,不说话——实在是,这个女子对他而言,根本就是不相干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