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踪-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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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到,也许,这个东西,她害怕火。毕竟,不管你是什么妖孽,一把火就算烧不死你,也够让你退下一层皮。
我费力地在办公室内搜寻着那东西的身影,就好像是躲猫猫一般,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走到了窗户的旁边。我突然想到,我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跟这个鬼东西继续纠缠下去。首先,我也不是什么道士,降妖除魔的事,我根本不在行,我所要做的,能保住命就已经足够了,何必跟这个东西在这里耗着呢。
正想着,我就来到窗前往外一看,这里是一楼,我完全可以跳出去,但是,在那一瞬间,我却迟疑了,因为,在那扇布满灰尘的窗户外面赫然出现一个人影,我离近一看,心中不由一喜——是卜瑾。
“卜瑾!”我大声喊道,心说终于来了一个救星。
但是,窗外的卜瑾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我在这里的事情她全然不在意,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站在那里。
一看到这情景,我喜悦的心情顿时凉了半截,心说这卜瑾毕竟不是梁赞,有梁赞出现的时候,我就有一种非常踏实的感觉,觉得他一定会救我。而卜瑾却不能给我相同的感觉。虽然卜瑾在云南的时候也曾经救过我很多次,但我总是觉得她的相救与其说是救我,莫不如说是她为了完成某种任务而顺便帮了我一把,虽然这仅仅是一种感觉,但是,它却如此的强烈。
但是,我很快又发现卜瑾并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只不过是她那张扑克脸实在是难以表达她的心思。
不过此时我也不去在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事情了,心说赶紧开窗逃离这里才是真格的。
不料,就在我伸手要打开窗子的那一霎那,卜瑾在窗外的身影突然向前迈了一步,伸出一只手,似乎做出了一个阻止我的动作。
我一下子定在了那里,只见卜瑾的手正在指着我的身后,我心中暗叫不好,肯定是我的身后出现了什么状况,而此时回头已经来不及了,我只是借着窗户上的玻璃反射看到了我身后的情况。
只见我在窗户玻璃上的倒影上,赫然有另外一张脸搭在我的肩膀上,而那张脸不是别人,正是我的母亲。
由于入殓师为她化过妆,所以,她的面容在窗户的玻璃上显得分外鲜明,那腮红和嘴唇都猩红得触目惊心。此时,她正张开嘴巴,带着夸张的笑容要去咬我的肩膀。
我大叫一声,急忙蹲身打滚,想要脱离那东西。但为时已晚,我感到肩膀一阵剧烈的疼痛,心说完了,这一下子,至少被咬下去二两肉。
当然,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何况我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东北汉子,登时也不管那东西是不是长着我母亲的脸,回身就是一拳,直接打在那东西的面门上。
我不敢说我大家有多么厉害,但是,就这样一拳,普通人怎么说也得退出去三四米。但是,我只觉得指骨一阵疼痛,那感觉就好像是打在了钢板上一样,而那东西却毫发未损,几乎没有收到任何影响就要继续来撕咬我的身体。
我照着她的面门,咚咚又打了好几拳,可是依旧没有任何用处。
我一看强攻不行,那就只好防守。于是,我也管不上什么打火机了,一把扔在一边,伸直了双臂,两只手死死地掐在那东西的脖子上不让她来咬我。
但是,喉咙也不是那东西的弱点,而且那东西力气极大,还是一点一点地不停地接近我的身体。
妈的!非得逼我使阴招吗?
我心中骂道,登时抽出一支手按在那东西的脸上,食指和中指拼命地往那东西的眼睛里插。
第十章 毁尸
第十章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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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我就感到自己的手指尖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剧烈的疼痛甚至让我全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我急忙一脚把那东西踢开,手指也顺势从那东西的眼洞里抽了出来。
我重新拿起打火机,它现在已经非常烫手了,我用火光一照自己的手指,登时吓了一跳。只见我右手的食指跟中指的指甲竟然一下子都不见了踪影,两个指尖皮肉模糊,就像是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这个时候,我突然听见敲窗的声音,抬头一看,是卜瑾。她正一边敲着窗户一边示意我让她进去。
我忍着疼痛来到窗前,右手却根本不能再用,只好用左手去开窗子。我一打开窗子的滑锁,就发现这扇窗户不仅有这一道锁,窗户的上下各插一根很粗的钢钉,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两个钢钉拔出来,然后再去开窗。
我的手掌一碰触到那窗户的玻璃顿时就明白了刚才卜瑾为什么不进来救我,这扇窗户的玻璃的厚度超乎我原先的想象,摸上去有些像银行柜台前的钢化玻璃,非常的厚。
我一推开窗户,卜瑾就灵巧地从外面一跃而入。
这也是卜瑾的性格,她从来不做无用的尝试,一开始,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从外面打碎玻璃进到屋内,所以,她甚至根本没有去尝试,而是一直在等着我去打开窗户。
卜瑾的身体在我的身边滑过,一阵她身上特有的香气飘然而至。她一进屋,根本不做任何的停留,直接冲到我母亲的遗体旁。
在我母亲的遗体边上,她一下子蹲了下来,先是用纤细的手指摸了摸我母亲的脖子,然后手掌一用力,就听见“咔吧”一声,就轻而易举地把我母亲的脖子扭断了。
“你这是干什么?”我怒道。虽然我知道卜瑾所做的事情一定有她的道理,但是,此情此景,还是让我难以接受,我不希望任何人对我母亲的遗体做出任何不敬的动作。
卜瑾不搭理我,她用大拇指一按我母亲遗体的下巴,把嘴巴撬开,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在我母亲的喉咙里一阵摸索。
“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又问了一边。
这回,卜瑾停下了动作,却似乎并不因为我的喊话,而是想到了别的什么事情。她回头忽然对我说:“你先把打火机灭了,一会儿要用。”
“那你先告诉我你现在在干什么?”我质问道。
“我在找钱。”卜瑾淡淡地说道。
钱?什么钱?
我正想着,脑袋里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卜瑾的汉语到现在为止仍然不算好,所以,有些话,她说得并不贴切,她口中所谓的钱,很有可能是指我母亲在玻璃棺里躺着的时候嘴巴里含的那枚铜钱。
我又想起自打进入殡仪馆中我母亲的灵堂内,卜瑾似乎就一直在寻找着什么东西,甚至还要求我帮她打开玻璃棺,在棺内的被子里搜索。
虽然我对于什么玄学没有太大的研究,但是一些起码的常识,我还是略知一二的,比如说,现如今,许多地方的死者在准备入殓之前,嘴巴上都会衔着一枚铜钱。
这个习俗,甚至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一开始我也不是很了解,在问了我表姐以后,她跟我说过这样做的一些说法。
死人口中含物,专业一点的叫法称之为“含口”,至于“含口”的原因,主要有两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听上去比较具有浪漫色彩:这一说法认为,人死之后,魂入地府,而地府之中有冥河为界,专门有来往的舟子在冥河两岸穿梭,引渡亡灵,但是,冥界也有人情买卖,亡魂想要渡河,就需要给舟子一定的过河费。如果没有过河费,那就可能受到舟子的刁难,比如说被推下冥河,甚或根本不会引渡亡灵,而亡灵没有办法,就只好回到人间,骚扰子孙。换句通俗一点的话来说,那就是,含口钱就是给死者去地府的盘缠。
相比于第一种说法,第二种说法听上去就比较邪乎了。这一说法原自于古代的法医。人死之后,由于肌肉丧失了活性,导致人体的许多地方都会出现浮肿,而人的舌头若是出现了浮肿,就很有可能把人的嘴巴给顶开。古人认为,这是死者的灵魂要从死者的口中逃离。所以,就在死者的嘴巴里放一枚铜钱(一些贵族会放玉石),这样的话,当死者的嘴巴开启的时候,铜钱或者玉石就会很自然而然地滑进死者的喉咙,从而堵住灵魂外流。
放在以往,这两种说法,我一个也不相信。而在云南之行以后,虽然我已经亲眼目睹了这世界上有鬼怪的事实,但是我还是无法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地狱阎罗之类的说法,所以,我个人更倾向于第二种说法。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刚才在厕所的时候,曾经有一枚沾满了血迹的铜钱滑到我的脚边,我当时拿起了它,也没有多加在意,现在,那枚铜钱仍然还在我的裤兜里。
我不敢多加怠慢,急忙掏出铜钱递到卜瑾的面前,问:“你是不是要找这样的铜钱啊?”
卜瑾一看我,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情,好像她很诧异为什么铜钱会在我的手中,其实,对于这件事,我也很诧异。
但是,卜瑾的那种惊讶的神情并没有停留多久,她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而且,从她的眼神中,我可以推断,她寻找这枚铜钱似乎只是为了印证她之前的某一种假设,而现在,当她看到铜钱的时候,她原先的那种假设,得到了证实。
卜瑾重新站起身,对我说:“必须马上烧掉。”
“烧掉?”我惊诧地重复着。
卜瑾点点头,用手指了指地上的我母亲的遗体。
烧尸体?用打火机?这怎么可能?
我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火苗,说道:“这不太可能。”
卜瑾的回答更是使我大吃一惊,只听她语气平淡地说道:“至少把头烧掉。”
“为什么?”我十分不解地问道。心说我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到我母亲的遗体,在刚才激烈的挣扎中我已经把我母亲的遗体搞得面目全非了,虽然我知道现在在我面前的,已经不是我的母亲了,但是它毕竟还留有我母亲的相貌和体态,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实在做不出来。
但是,卜瑾根本不在意我的反应,她又一次近乎于命令地对我说道:“灭打火机。”
我听了她的建议,熄灭了打火机,那一刹那,四周又恢复成黑漆漆的样子。作为城里人的我,一旦没有灯光,我几乎就跟一个瞎子没什么两样。但是对于卜瑾那样的从小生活在大山之中的人来说,他们的眼睛在某些时候能够很轻易地适应眼前的黑暗。而且,当我第一次看向卜瑾的那个方向时,我又一次看到她那幽幽的闪着红光的眼睛漂浮在空中,这也帮助我判定了她的位置。
卜瑾在这黑暗中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我见她的眼睛(这么说有些诡异,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一会儿飘到这张办公桌,一会儿飘到那张办公桌。
我听到了办公桌来回拉抽屉的声音,卜瑾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第十一章 尸蜱
第十一章尸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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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声“吱吱”的声响很大,就好像是一只老鼠被火烤时所发出的声音。我情不自禁地回头一看,只见火堆之中,母亲的头颅已经被烧成了焦黑状,但是,令人惊诧万分的是,那颗头颅竟然正在火堆中转动,就好像是活的东西一样,在竭力地躲避灼热的火焰,而卜瑾就守在一旁,不停地用小木棍扒拉着那颗头颅,不让头颅滚出火堆外。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问道。
卜瑾没有看我,而是继续盯着火堆中的头颅,淡淡地说道:“她的脑袋里有条虫子。”
一听这话,我心里咯噔一声响。又是虫子?以往,我只觉得虫子这种生物可怕而又让人恶心,可是,自打我遇上了卜瑾以后,我就越发觉得在苗巫的世界里,各种千奇百怪的虫子不但是我闻所未闻的,而且还各有其特殊的功用。
我问卜瑾是什么样的虫子钻进了我母亲的脑袋里,卜瑾想了想,大概是不知道该如何用汉语来表达,旋即说了一句苗语,我也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于是,我就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火堆。
那头颅在火焰的炙烤下,皮肤已经没剩下多少了,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骨骼。
突然,那头骨发出一声响,紧接着,一只足有两个拳头那么大的大虫子从我母亲的头颅中钻了出来。
我“啊呀”一声叫唤,只见那虫子有一个大大的外壳,看上去就好像是军用的头盔一样,没有任何的花纹,只是灰白色的外壳,而且,让我惊讶的是,那虫子的腹部也全部都由这些外壳构成,只是,在那看似坚硬的外壳表面的前端,有一个很小很小的洞口,几根细小的爪子从那洞口伸出来,看上去就好像是寄居蟹一样。
我恍然大悟,心说难不成刚才我手指的伤,就是被这东西咬到所造成的吗?
此刻,那虫子不停地在火中挣扎,但是卜瑾根本不给它任何的机会,所以,没过一会儿,“吱吱”声就旋即消失了,只剩下火堆燃烧时所发出的的“噼啪”声以及四周不时吹来的一阵寒风的声音。
卜瑾又用木棍拨了拨那虫子的尸体,然后起身对我说:“好了。”
我看她那样子似乎起身就要离开,便拉住她,问道:“你是说,刚才一直是那只虫子在操控我母亲的身体。”
卜瑾站住,想了想,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然后说道:“虫子是被别人放的蛊。”
我等着卜瑾的后文,但是,她只说了这么多,而后便对我说:“我们走吧。”
走?
我道:“我不能就这样走,我母亲的头还留在这里呢。”
卜瑾疑惑地看着我,似乎对我的话感到很费解,然后又说道:“那你可以把头骨抱回家。”
抱回家?我心里又犹豫了,但是想了想,这毕竟是我的母亲,我不能就这样把她遗体的一部分就这样丢在这里,虽然心有恐惧,但还是在火堆熄灭后,把母亲的头骨带回了家。
当天晚上,我和卜瑾回到家里,她很快就睡着了,看上去似乎显得很疲惫,而我却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我一闭上眼睛,张贺方那诡异的语调、小何保安那厕所水箱里的脑袋、以及我母亲的尸体都让我感到害怕,尤其是,当我意识到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