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胡宗仁-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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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刻床上散落的米粒对于这个鬼魂来说,就好像是我们逐渐的给他修造了一个牢房,一个笼子,而这个过程它却浑然不觉。也许你要问为什么会浑然不觉,这解释起来就比较复杂了,说得简单点,就是一个煮青蛙的道理,胡宗仁丢米粒的动作由弱而强,由下至上,由慢变快,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只要一开始直接接触到鬼魂的时候它没有抗拒的话,除非是胡宗仁动作过快,或者是力量过大,那么这个鬼魂就察觉不到。
所以直到这只青蛙意识到哇靠原来这是沸水的时候,它已经被煮熟了。这个鬼魂也是一样,当他察觉到胡宗仁其实在把它关进笼子的时候,它已经在笼子里了。
胡宗仁在其中一侧丢了半天之后,又轻手轻脚的绕到了背后,再丢一次。继而有绕到了另一个侧面,又重复了一次,如此三次,就让米粒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阵,而今如果这个鬼魂想要逃脱的话,只有两种情况,一是蛮力惊人,挣脱了米阵,这并非没有可能,谁说有阵就必然关得住的?如果是这个逻辑的话,那好人打架就一定会赢咯?第二种可能性则是从这个人的身体里出来,然后从米阵未封合的那唯一一个出口出来。
胡宗仁依旧没有惊动这个鬼魂,而是默默的取出一张符咒,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头墙壁的位置,吐了一点口水在手心,接着一巴掌把符咒拍在了墙壁上,那个位置,大概正好就是这个男人眼睛死死盯着的位置。
如此一来,米阵的唯一一个出口也封死了,而与此同时,这个男人也好像是惊觉了一般,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看着胡宗仁,愣了几秒后,发出了一阵非常悠长,非常尖厉的叫声。
“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案十八】驱逐之法
我并不能很明确的说出这种叫声的含义,鬼上身的人,声音往往也会出现一点细微的变化。在此之前,我唯一一次听见这个男人的声音,还是在安医生的那卷录像带里。但是那声音非常平静,而眼下这声惨叫,却更带着一种绝望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它终于发现到自己被胡宗仁关在了米阵里,而从它眼睛看到那张符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所以这是一种知道自己末日将近的叫喊声。
由于这一声太过于悠长,胡宗仁又站在他的跟前,男人冲着胡宗仁这么大吼大叫胡宗仁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于是他一瞪眼睛,竟然凑到那个男人的脸跟前,学着那个男人的叫声,跟他对叫了起来。胡宗仁这么做其实是对的,因为他无法得知那个男人对着他叫唤的真实目的何在,而如果此刻胡宗仁因为慌神或者害怕的话,鬼魂的阴气就有可能会占据上风,胡宗仁大吼大叫的道理其实跟我们撞鬼了会胡乱骂脏话是一个道理,用这样的方式来提升自己的正气,以达到压制阴气的目的。
两人叫了一会后都停了下来,我耳朵里因为他们俩的叫唤而嗡嗡作响,不过区别在于,胡宗仁叫喊了之后开始有点微微喘气,而那个男人却没有。看他不喊了,胡宗仁走到他的身后,从包里拿出早前在我车里偷来的一瓶矿泉水,灌了一口在嘴里包着,然后用一个很快速的动作一下子撩起了这个男人的病服,让他的整个后背裸露在我们面前,接着胡宗仁用自己的朱砂笔在男人的背心上快速的画下了一道符,那道符的内容和墙上那个是一样的,不过井符的绕圈方向却是一正一反,我虽然不是很懂道家的符但我想那可能是要和墙上的符咒相互呼应,一正一反,一阴一阳的关系。每当朱砂笔接触到男人皮肤的时候,他就好像有点痛一般扭动着身子,但是由于被禁锢在了一个几乎和他的坐姿同样大小的米阵里,他摆动的幅度也是有限的。胡宗仁画完符咒后,趁着朱砂墨还没有干,他就把嘴里包着的水,用喷的方式,喷在了男人的后背上。
时下已经是冬季,尽管病房里有空调,但是我们穿着厚衣服也并不会觉得很热。重庆的冬天就是这样,在屋里比屋外还冷,但是胡宗仁的那个动作却看得我后背一激灵,这冰冷的水洒在皮肤上,那得多刺激呀。而当水喷到男人的背上的时候,竟然冒起了一阵蒸汽式的烟雾。接着那原本就没干的朱砂墨,在墨汁较多的地方,开始因为水份的稀释,而流了下来,看上去很像是在流血。男人的老婆开始忍不住大叫起来,但是却不敢靠前,只是一个劲跺脚并伴随着哭声喊道,你在干嘛,快停手。胡宗仁没有理她,他等到朱砂墨流淌到了男人大约在尾椎的位置后,迅速抓出了一把米,整把都洒向了男人的后背。
男人又一次开始仰着头惨叫起来,这种叫声除了绝望之外,还有痛苦的感觉。朱砂原本具有粘性,否则也无法成为墨汁了。胡宗仁的朱砂墨是用黄酒化开的,许多靠打鬼维生的道家人都习惯用黄酒化朱砂墨,胡宗仁刚才的一把米,使得其中的不少都沾在了男人的背上,甚至多数都粘在了先前胡宗仁用朱砂墨画好的那个符上边。
这个时候胡宗仁一只手撩着男人的衣服,好让衣服不会粘到墨汁和米粒,另一只手则把男人昂着的头按得垂了下来,男人的叫声随之而低沉了下来,接着胡宗仁开始从男人头顶的百会穴开始,一直顺着脑袋的中央,手里捏着剑诀,划动到了男人颈椎上第一个凸起的骨节处。
如此反复划动了多次,男人的叫声从一开始的低沉,渐渐变小,最后甚至不叫了。不叫的时候,胡宗仁也就停止了划动的动作,背上的米粒也粘牢了,他放下了衣服,然后拍了拍手走到一边,呼呼喘气后,捡起先前放在地上的矿泉水瓶子,咕嘟咕嘟的猛喝了几口。看样子他对矿泉水的瓶子是很有感情的。
胡宗仁冲着我不耐烦的喊道,你过来吧,不用在那儿守着了,刚才叫这么大声都没人来,咱们把门从里头锁上,应该没人察觉得到。我看了看门上的锁,根本就没有可以从里边反锁的功能,于是胡宗仁把小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全倾倒在了地上,然后把桌子搬到了门边,斜着靠在门上,桌子的边缘刚刚好把开门的地方抵住。然后他看着我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子,那意思似乎是在说我不动脑子。我竟然被一个没脑子的人说我不动脑子,但是办正事要紧我也没功夫跟他做口舌之争。我跟着胡宗仁走到床边,胡宗仁好像是因为刚才的一套法事把自己弄得有点累,这可不像我认识的胡宗仁,那个体力似乎用不完的人。于是我正打算调侃他几句,说你昨晚干什么坏事了体力这么不支,却在话就要问出口的时候,我看到了胡宗仁正在微微颤抖的左手。
胡宗仁大概是察觉到我注意到了他的手,于是他下意识的把手揣进了裤兜里,然后对我说,现在这家伙已经制住了,安静下来了,咱们接下来要不要问问话?胡宗仁从进了病房开始,就变得有点不正常,脾气开始有点火爆起来。这让我不得不有些紧张,但是我看他这么不耐烦,于是回答他说,当然要问问话,问问他关于帽子的事。
胡宗仁又站到床边,开始重复先前反复划动的姿势,一边划,一边对那个男人问道,你脚什么名字?那个人起初不回答,表情开始变得怪异,并且翻白眼。这是鬼魂在和胡宗仁对抗的表现了,于是胡宗仁把划动的速度加快后,男人开始出现那种非常痛苦狰狞的表情,连额头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那个女人又在边上着急的问我们在干什么,我赶紧跟她解释说,你丈夫身体里的那个鬼魂,现在我们要先问清楚它的身份来历后,再把它赶出你丈夫的身体,你就别在这儿捣乱了。我说话竟然也开始变得有点不耐烦,不过我并不知道是为什么。胡宗仁的速度越来越快,看上去划动的力道也越来越大,很快那个男人变得有些受不了了,用那种有重叠的嗓音说道,我是某某某!我是某某某!胡宗仁又继续问,你为什么缠住人?鬼魂依旧在起初不肯回答,但是胡宗仁这种近乎于变态的虐待后,它还是回答说,我要找我的帽子,我的帽子不见了!胡宗仁问他,你找帽子你为什么占据了别人的身体?它回答说,是因为自己的帽子,就是这个男人卖给了自己!快放了我!放了我!
听到他这么说,胡宗仁停下了动作,那个男人也回复了先前垂头的姿势,只不过肩膀在开始颤抖,嘴巴里发出那种不断呻吟的喉音,我分不出它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哭。胡宗仁背靠在墙上,有些喘气的问那个女人说,他说是你丈夫卖给他的,你丈夫早前是不是做过一段时间的买卖?你知道是卖什么的吗?女人有些惊魂未定的说,他丈夫几年前跟几个朋友合伙,在重庆大足县开了一间厂,厂里的主要业务就是做一些寿被,寿衣,寿袍之类的东西。胡宗仁指了指我说,那就是了,这家伙当初死后穿的寿衣,就一定是你丈夫他们生产的。
女人说,可是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自己丈夫没干多久就和几个朋友分开了,也没因为这个赚到什么钱。我提醒胡宗仁说,她说得对,这个理由太过于牵强了,没理由是卖了东西给人家,人家东西不见了还来找我吧。说完这句话后,我看胡宗仁好像累得很,于是我对他说你先坐下,不要着急,剩下的我来,你先歇会。
胡宗仁点点头,一边坐下一边骂骂咧咧的说,这里头空气不好,搞得我好不舒服。我当然知道这是他的借口,我只是没有戳穿他,为了让他稍微安静一下,我找了个话题问他,顺便也让他冷静冷静。我问胡宗仁那个背上的朱砂符是怎么回事,胡宗仁跟我说,鬼上身的人通常体表会发热,朱砂本来又是属火的,自己画符的确是为了和墙壁上的那道符阴阳相调,呈两个极端锁住鬼魂。朱砂符画在男人原本就滚烫的身体上,这种接触的过程对于它来说,笔锋反而是冰凉的。鬼魂本属阴,阴气在某种角度来说和寒气是一样的,这就是为什么鬼魂出现在周围的时候,会阴冷阴冷的。而这两者只是一个开头,自己喷水只是为了把整个后背打湿,冒起的蒸汽完全是因为水温和体温相差太大造成的,正常人如果体表热到这种程度,恐怕也是离死不远了。而把米打在背上的用意和起初布下米阵是差不多的,人有七窍,七窍中又分上窍和下窍,所谓的下窍,就指的是肛门。胡宗仁告诉我,这就是为什么他要等到朱砂墨流淌到男人的尾椎后再撒米的原因,这一层覆盖在皮肤和水份上面的米粒,好像是一种封印一样,封住男人的下窍。
我问胡宗仁,那上窍怎么办,鼻子嘴巴这些你也没封啊,胡宗仁指了指墙上的符说,这道符管着呢,我的目的就是要把鬼魂逼得如果离开这个男人的身体,就只能从上窍出来,而他刚才的那声大叫,有出声的时候,就表示鬼魂还在体内,它一直在顽抗。我点点头,问胡宗仁那你摸他脑袋是什么意思?
胡宗仁说,你看到我当时捏了剑诀吗?那是在剖开它的脑袋,让它有个缝好出来。胡宗仁依旧喘着气,甚至开始冒起了汗珠。我看了一眼他的左手,然后很认真的问他,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四十章。【案十八】鬼魂身世
胡宗仁大概是早就猜到了我会这么问,所以当我话音刚落的时候,他非常不耐烦的对我说,不关你的事。我和胡宗仁之间虽然常常发生争执,甚至常常打架,但是每次都会有一定理由,或许理由听上去一般会比较蠢或者搞笑,但起码一定会有。但是这次胡宗仁却显得有些反常了,他似乎是很反感我问出这个问题,而从他的态度来看,他是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的,只是不愿意和我说。
我知道如果此刻我硬逼他说的话,效果肯定是适得其反,加上手里还有案子没有办完,所以我放平了语气对胡宗仁说,那好吧,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我再问你。胡宗仁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转移到了床上的那个男人身上。他开始问我,刚才他的那些对话你都听到了吧,其实事情就这么简单而已,咱们赶紧驱逐了,赶紧收工吧。我摇摇头说,那还不行,我们现在只是知道鬼魂和这个男人之间的一个非常勉强的联系,如果因为这样就要被鬼上身,那咱们谁都不是安全的。我笃定的说,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于是我让胡宗仁坐在一边,告诉他剩下的就交给我行了,反正最困难的部分你已经做了,鬼魂都给关住了,套话我可比你在行。胡宗仁点点头,背靠着墙坐在地板上,好像很累的看着我们。我又对那个女人说,请你理解我们现在做的都是为了帮助你的丈夫,所以待会如果有什么超过你的理解范围的事情的话,请你不要惊慌,更不要来阻拦,你看看你男人现在这个样子,最差也不过如此了,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也许是我的一番破罐子破摔的言论,女人似乎觉得我说得挺有道理的。于是我坐到床边,试探着头去看了看这个男人的表情。他深深的低着头,但是眼仁却开始尽量朝着上翻起,这让我从我的角度去看他,就好像是在瞪我一样,看样子这个鬼魂在人体里经历过刚才胡宗仁的一番摧残后,还是懂得控制眼珠的。于是我坐正了身子,对着他念了一段安魂咒,这段安魂咒是我最早开始学艺的时候,师傅教给我的最早的一批手艺。而安魂咒其实是各家各派都有的,改变的只是话语的方式,而并非本质。在我念完安魂咒之后,我察觉到男人的眼睛开始微微的闭合,到达了一个半眯着眼的状态,若不是那依然还在上翻的眼仁,我会觉得它此刻非常放松。
我开始用温和的方式问话,我和这个男人之间在接下来的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几乎都是一问一答的方式,不过有些问题我问出来他却没有回答。和他对谈完了以后,虽然还有一些我不能明白的疑惑,但是我基本弄清楚了这个鬼魂的身世。
他生于50年代,在那个年代出生的人大多刚刚赶上了解放后一派热火朝天的岁月,不过因为种种天灾人祸的关系,他从小就过得不算太好。家里有兄弟,但是自己父母对兄弟的喜爱远远多过自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