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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第四级簿-第34部分

小说: 第四级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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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首先是抽除痰液,保证气管通畅,不至于把手术切口堵塞。她们 使用小型的脚踏抽水泵,同导管连,否则不可能直接从支气管抽吸。既然用了导管,又得增 添配用抗菌素。
  就这样,珍妮再度缓慢地恢复过来。头部和脖颈一大片的肿胀消褪了,逐渐重现年轻姑 娘的昔日丰采。只是消瘦和苍白得可怜,像她本人,但更像是她本人的复制品,也许可以说 像是她自己的幽灵,幻象。
  乔回来了。他一到塞格布韦马,大家抢着把前后经过对他说了。整个事情的发展使他惊 讶不已,看到珍妮捞回一条小命,连说太走运了。使他十分觉得不妥的是两个问题,第一个 问题,潘古玛医院不该发生珍妮感染拉沙热病毒这样的意外事件,怎么可以谁也不闻不问落 实保护员工的措施呢。第二就是治疗方案本身的问题了。
  “以后,”他说道,一定要吸取教训。下管是哪家医院,哪位员工,只要出现象这样的 接触拉沙热患者的情况,就得用雷巴抗病毒素处理。今天说来容易,珍妮一到塞格市韦马, 当时就使用雷巴抗病毒素才对。“
  他说,事到如今,该做的都做了,他也没有更多可做的了。大家现在最为关切的是要把 珍妮送返伦敦才好。
  在我徒劳往返弗里敦之后的第10天,我们听说高级专员的电报事实上还是在伦敦产生 了影响。英国当局改弦易辙,推翻了原来的决定。他们已经允许把珍妮送回去。这个结果使 我感到意外,看来我的表现比我自己认为的要厉害得多。可是时过而境未迁,珍妮的问题还 多,还都没有解决。但是准也没有料到她的苦难的最坏部分还在后面呢。
  把珍妮撤出,运返英伦,竟然采用全副军事行动,这真是准都没有想到的。伦敦方面认 为有必要动用皇家空军,运送象珍妮这样日见康复病患已除的年轻护士,在他们看来这是件 严重大事。在塞格布韦马的历史上,为她如此送行倒真是一件热闹非凡的盛举。我们担心的 问题中,就有确保珍妮赴英全程安全舒适一条,因为她的心血管系统很不稳定。从塞格布韦 马列弗里敦这一段正常人都得骨痛腰酸的艰难路程,让珍妮车行,珍妮绝对承受不了。有人 就去打通关节、走门路。塞拉利昂总统西亚卡·史蒂文斯慨允借用他的私人直升飞机。遣憾 的是直升飞机只能降落在当地的一片足球场上,而足球场离项目中心所在地还有足足一英里 糟糕透顶的小路要通过。珍妮上飞机时的场景了不起:城里人大都来了,而且热情高涨。然 而把珍妮送到飞机停靠场地的过程又得煞费心力。
  只有自力更生,临时想法。能把珍妮连床垫带人一起装上去的只有我们的一辆卡车,而 且是运鼠专用车。活鼠死鼠全是它运。我们运送的还是供试验拉沙热病毒的实验室用鼠。连 我们自己都觉得此举颇具讽刺意味。
  我们来到飞机场地,随机来的英国医生如临大敌。为此行接送任务,他给自己配备了大 家从电影《星球大战》中才能见到的全副装备。此时他立刻戴上像平时大家再熟悉不过的防 毒面具模样的呼吸面罩。两名法籍直升飞机驾驶员看傻了,等扭头看见从车上抬下躺在床垫 上的珍妮,他们禁不住担心起来。
  “运她有没有危险?”他们问道。
  显然,谁也没有事先向他们打过招呼。只能由我们自己出面,尽量向他们说明白,说我 们天天同珍妮守在一起,从来不认为会有任何危险。差劲的是我们自己的这位空军朋友。这 对珍妮很不利。
  我抢步上前,把呼吸面罩从他手中一把夺了过来。
  “听着,”我说道:“你拿上这个就足够了。”
  说话间,我在他现在空空的两手中塞过去一副手套、插鼻用的吸气套管和清理肺部的手 泵。医生却也没有反抗。我直感认为他知道我是对的。再说,当天一上午他都在我们的病房 里呆着,检查了比伦敦所谓的专家一辈子接触过的拉沙热病人少说也得多上一倍的真正患 者。
  四周多的是观众,都见到现场这一出好戏。直升飞机一升空,大家齐声欢呼起来。拉沙 热对他们说来大熟悉了,都知道此病的厉害。有人能活过来,得到康复,好大喜事,让大家 高兴。现在,珍妮有人送回去了,我们省了这一趟。不过,现在回想,要是有我们陪着走的 话,不用说,她会好得多,再也不该受到她后来受到的那种对待了。
  隆吉机场一听到直升机来了,严阵以待。很明显,珍妮还是被当作传染性极大的病人。 否则为什么要命驾驶员在机棚后面降落,躲开众人的视线?说起来,好像是执行秘密军事任 务。直升机刚着地,运输机上就跳下一队头戴防毒面具,身穿红色防护隔离服的皇家空军。 他们一上直升飞机,首先把珍妮塞进泡沫隔离箱,飞快扛回运输机,飞走了。
  就在飞机启动升空前,这帮英勇的机组人员没有忘了把防护装置脱下、抛向跑道。这就 是他们为了保护自己,排除只存在于他们想象中的感染危险的应付办法。无法讳言,接照他 们的看法,这些防护服对英国是太危险了,而留给塞拉利昂当地人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当时这一幕恶劣丑剧,英国海外服务志愿队长布赖恩从头至尾看在眼里,震惊之余,惭 愧得无地自容。好在他尚能自持,还知道把这些废弃物塞进小车,驮回了塞格布韦马,也把 经过向我们说了一遍。
  大家听了,真不知是该哭该笑。不管怎么说,谁都同意我们得开一个舞会,来上一次烤 山羊大宴。此时此刻,谁都该轻松一下了。晚会非常成功,化装表演增添了出奇的高潮。因 为迈克尔和两名护士把英国运输机组人员抛弃在跑道上的防护套装穿了上场,尤其精彩的 是,还戴上防毒面具,出尽洋相。因为隔着防毒面具,怎么喝清凉可口的星牌啤酒呢?
  他们三人还真的有办法,痛痛快快喝了个够。
  究竟是谁出的馊主意把珍妮关进所谓的隔离箱,那种害怕根本不存在的危及飞行机组人 员的风险的用心,昭然若揭。哪里是为了珍妮考虑。十分明显,谁考虑了珍妮的苦痛?如此 病弱之躯,心血管系统波动不稳,需要悉心照料犹恐不及,哪能往泡沫盒里一塞了事?尤其 恶劣的是,泡沫盒里无空调,岂不是干烤珍妮?
  她的囚禁生涯并非仅此而已。英国医学界和社会群众因无知而盲目惊恐,对拉沙热怕得 要死,硬要把珍妮留在所谓的隔离舱内长达60天之久。也许我们可以这样说,珍妮能够逃 脱拉沙热带给她的厄运,真是命大。但她能熬过英方给她安排的这一段隔离治疗,更是命 大,而且是真正的命大!事实是,她只有在尿中残存少许病毒,这也是康复了的拉沙热患者 的常见现象,根本无需继续隔离。常规治疗完全可以解决问题。后来珍妮终于得从隔离舱解 脱出来。终究因为禁铜日久,举步也很艰难,当今,世界多数地区已经排除使用隔离舱的概 念。唯独英国固执不变,独行其是。
  具体的伤害之外,竟然还做得出进一步刺痛患者心灵的事来。英国海外服务志愿队收到 一份相当于75000美元处理费用的帐单。他们没有医疗保险。要是当时大家按乔的意思办, 让一名医生陪珍妮坐民用英国喀里多尼亚航线班机头等舱,那这份帐还不知要贵上多少,因 为英国当局可能就要扣押飞机,对全体乘客都来上一遍检疫!
  有意思的是,直到今天,生病那一段的情景从来没有再在珍妮的脑子里出现过。再使劲 想,她自己也只能记得她到达塞格布韦马的那一天,嘴里直说有点发烧和头痛。别的,全记 不起来了!
  塞镇日落
  珍妮可以不记得自己的遭遇,我和乔却耿耿在心,认为国际医学界务必引以为戒,不能 像珍妮一般丧失记忆。这次事件中可资总结的教训很多很重要。就是为了这个原因,等到那 年夏日来临,我把当时我正在那里工作的科林代尔中央公共卫生实验室的几名专家请在一起 开个会,也请刚刚再访塞拉利昂公干完毕、正在飞返亚特兰大途中的乔留下来一起参加。乔 一如既往,做了很好的报告,总结他在拉沙热研究方面的进展:拉沙热如何扩展传播,又因 何停止扩展、没有传播,如何诊断拉沙热和对症治疗的方法。
  随后我们又去邀请多多少少、方方面面过问和参与过珍妮病例的人们,甚至有幸之至, 得与那位拒绝把珍妮遣送回国的著名顾问见面晤谈,也把他请了来了。至于那位空军医生, 同意现身说法,抱着他那副高科技的呼吸面罩,上台畅舒胸怀。关于珍妮禁铜60天的情 况,由当时负责照料她的斯图尔特·格洛弗(Dr。 Stuart Glover)医生介绍,在我把临诊情况 叙述完毕之后,珍妮本人上台接受现场提问。从她回答的神情态度看,我感到芳华重睹,当 年干练的护士又回来了!
  我喜欢思考这样的问题:我们的所作所为,其影响可能延及下一代的传染性疾病医生。 他们自然会对一切事实证据作出自己的判断,从而认定在对出血热采取保护性措施方面英国 政府的做法,从最好的角度看,是根本不必要的,而从最坏的角度看,则是具有危险性质 的。
  于是我们致力于把这些看法向全世界传布,同时也决心在非洲一一拉沙热的核心地区, 进行同样的努力。这是我和乔两人共同的事。乔和他的好友法哈里·阿萨德蕴酿于1985年 间在塞格布韦马开一次讨论大会。法哈里原是全球防治艾滋病研究项目的奠基人、工程师。 这样的讨论大会也是史无前例的创举。从表面看,想在塞拉利昂的农村地区安排一次国际性 的聚会几乎没有可能。所有代表的吃住行全成问题。当地无旅馆、无餐厅、甚至无电、无自 来水、无飞机场、无车辆,一应全无。要说有的全是尘土飞扬的上路。再就是大量拉沙热。 唯独乔坚持不变。
  “如果我们真想在拉沙热方面教会他们一些真正有用的东西的话,”他说道,“就是让 他们见识见识拉沙热。”
  而法哈里从来都是只鼓励、不泄气。好吧,那就干吧。
  两名和平队队员苏珊和安德鲁·斯科特,应邀替我们负责后勤工作。这方面的问题可多 了。他俩接任伊始,就让凯内马的天主教会负责提供与会代表住所和食物。珍妮输血那会 儿,好不容易找到的Rh阴性血型献血人就是那个教会的传教士。接下来我们要找的是辆能 把全体与会人员每天拉来塞格布韦马的大巴士和解决他们每天一顿中饭。
  好在苏珊精明强干,在她手里没有办不好的事。她替我们找来了玛丽。玛丽在当地是出 了名的最好厨娘。由她主灶的小饭馆的饭食,家喻户晓。经她摆弄出来的会议伙食,像当地 门德地区特产的最好大米和附近江河沼泽的鲜鱼等等,连尝遍日内瓦和巴黎国际一级烹调美 食的代表,也视为珍馐,赞不绝口。
  讨论大会会场设在弗里敦的一家多少能保证用得上电的旅馆,比如至少在一段时间里不 停电。大多数代表来自非洲各地区,也有欧洲人士,还有一个苏联人。传说这苏联人是个克 格勃特务,官方身分是世界卫生组织工作人员。因为美国大使馆人员历来尽全力支持我们的 活动,出于礼貌考虑,与会代表都去那里拜访作客,等我们从使馆出来,大家都觉得我们这 位俄罗斯朋友举止出奇:他突然停住,眼睛直瞪瞪看着远处海湾。
  他含糊不清他说道,“我得去街那头看看一一马上得去!”说完,拔脚就走了。
  我们全都望着他离去,望着他走进挂着有镰刀锤子图样的鲜艳红旗的门洞。
  “哦,我的天!”法哈里叫道,“他可是大大的有失检点。他没去觐见苏联大使,倒是 先踏进了美国大使馆。要是叫他们看见他从这里出去的话,他可要麻烦了。”
  我们全部大笑。
  在弗里敦听了两天大会发言。我们准备好去乡下现场了。清晨5点钟就把大家全叫了起 来,上街候车。大巴士是塞拉利昂政府提供的。我们原作了两手准备,怕说好了的车万一来 不了。然而这一次,真该感谢,我们提出讨什么就有什么。
  上车往北开,路太不好走,车身晃晃荡荡。一路上的景象连东非来的同行都感到意想不 到。同是穷苦的非洲,尽管见惯了自己国内的落后穷相,却没有料到塞拉利昂竟会窘迫到如 此地步。本国虽穷,也不像这样。
  车抵塞格布韦马,我们把代表们分作三组,各有分工。第一拨巡查病房,同拉沙热注院 患者见面。第二拨去民户田间,见识一番乡村居住条件,同时抓些老鼠试试。最后一组留在 实验室听讲诊断拉沙热的技术。
  当晚,大家在凭临凯内马市区之小坡上集合。一面享用野炊的饭菜,同时介绍一下活动 情况。
  就在这几次大小会议上,代表们凑齐了作为世界卫生组织指导的非洲出血热处理办法, 多简单!省事省钱,又管用,都是以我们在塞拉利昂行之有效的、我们大家都熟悉的技术为 基础的。就这类讨论大会本身而言,这次会议独出心裁,异乎寻常,极有收获!
  珍妮·桑德斯的情况如何?不用说,珍妮是这次大会上众人瞩目的主题人物,珍妮恢复 健康后下久,就返回护士岗位工作。我同乔在6个月后订了一次机会人探访珍妮和多米尼 克。两人已结婚,庄在伦敦南邓水晶宫附近的一套公寓里。故友重逢,共享外卖的比萨饼, 边吃边叙别情,珍妮说起往啊,总觉得给大家添了麻烦。其实,她静思当年往事,总也想不 起那段苦痛的经历。我想,忘掉那一切倒是件好事,何必时常挂念,多受难忘的折磨?珍妮 两口子现已迁居伦敦西区,已有三个子女。
  塞拉利昂标志着我个人一生的重要转折点。我从事拉沙热项目研究是1985年到1990年 间的事。对这个国家产生了很深的感情。嗣后每年都去那儿一两次,住上一段时间。有时与 乔同去。每去一次,都发现当地又发生了同上次不同的变化,变好的不多。1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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