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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第四级簿-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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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给我说说看,怎么回事?”
  “在这儿痛,”她举起拳头放到胸口上。我疑惑起来。拉沙热的症状中也有胸口痛。 起因于心脏周围外包层的炎症,学名是心色炎。我让她接着往下说,譬如有没有让她住院 等等。
  “是这样的,”她说道。“我睡的是皮斯·乌巴睡过的同一张床。”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她这是什么意思?同一张床?我没弄明白她的意思究竟想说在同一个病房里,还是想 说,病房太挤,她们俩个得挤在一张单人床上?我还没来得及把这个问题追问下去,一下 子又冒出了另一个想法。
  “那天给那个后来大出血的小伙子动手术,你掺合进去了吗?”
  “是的,”她说道。“我收拾和涤洗布块块来着。”
  听完她的叙述,我冲着纳西迪一点头。纳西迪把针头扎进静脉,抽血给她作抗体试 验。
  当天临睡前,我们坐在奥韦里饭店大堂休息厅里吸凉啤酒。
  大家心里都翻腾着一个问题:皮斯·鸟巴在哪儿?
  纳西迪说非把她找到不可。第二天一早他就着手找。他有办法。没花他多少时间。午 饭前,他就凯旋回来了。AAA未
  “我知道该去哪儿找她,”他说道。“我们走。”
  怎么找到的,不说也罢。反正,事实证明他的消息可靠。
  皮斯的老家是普通老百姓,耕作为生,种什么吃什么,纳西迪说道。全家把希望全 寄托在皮斯身上。皮斯上过学。在得上这场拉沙热病之前,她的护士工作前途很广,能有 出息。说到这里,纳西迪说漏了嘴,说这姑娘长得漂亮秀气!
  这一趟路程可不近,开了不知多少英里,一直开到尼日利亚南部灌木地段。这真叫 我佩服纳西迪的本领,这种犄角旯旮的地方亏他能找得到。
  我们来到一些不起眼的庄户人家附近,卡车停住。大家沿着杂草丛生的河岸来到一 户人家。纳西迪敲门,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不动。又把耳朵凑在门板上听。从他的神情看, 他相信里面有人,大门终于开了,走出来几个人,同纳西迪好一阵子商量。像是达成了某 些协议似的。
  “皮斯在里面。”他说道。“她家里刚才全同意了,保证同我们合作。”
  皮斯·乌巴并没有立刻露面。由她家里另外好几个人一起接待我们,很是亲切。我们 先问了些必须问的例行问题,给他们抽了血。依我看,这么些年来,还恐怕很少有过像今 天这样让这家人兴奋激动、热闹新鲜的场合。
  未了,我们此行追逐的对象本人登场了。她是个身材娇小、怕事的姑娘,长得确是俊 悄。出来之前,她已精心修饰打扮了一番,因此才姗姗来迟。她步履似乎不稳,款款地先 向代们这边走了几步,然后腼腆地在纳西迪旁边找了个位子坐下。
  这一下直乐得纳西迪咧开大嘴。他没法管住自己。他就是喜欢漂亮的姑娘们。
  然而,坐下没多久,事情全清楚了。确实是出了问题。纳西迪扭过头去同皮斯说话, 她没有反应。甚至也没有转过头去望他一眼。她只是瞪直眼睛望我们。纳西迪很不好意 思,难道自己还不够帅气?
  他又对她说话,轻轻碰了碰她臂膀,她猛然一惊,脸上露出紧张神色。才不久我们看 到的如此动人的笑容一下子换成了一片迷惆。
  纳西迪向我们解释说,有人告诉他皮斯已经双耳失聪。现在看来此说属实。
  双耳失聪是拉沙热的并发症,往往成为全聋而且终生不治。我们请她起来走几步看 看。只见她从椅子上起身,极其缓慢,向前迈了几步,就开始蹒跚起来,举步艰难。一看 就是典型的运动失调症状,意味着双腿失去了大脑的指挥,结果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平衡。 这也是拉沙热的并发症,而且是性质更为严重的一种。她的丧失听力问题也许已经无法挽 救,只能成为一辈子残疾,而这种运动失调的行走困难将会在一段时间以后恢复正常。我 们给皮斯抽了血。做完该做的记录。余下来就剩了好言好语宽慰皮斯全家的任务了。
  情况是悲惨的。拉沙热怎样来到阿巴城,怎样感染了三位外科医生,两位护士,袭击 了他们所在工作的医院的前后经过终于整理出来了。虽说我们确立了诊断的若干条文,却 始终未能成功地揭穿疾病之所以存在的谜底。在世界上的这一部分地区里倒底存在着多少 病根?从目前我们所采集到的当地人的血样来看,相对来说此病的蔓延似乎尚不普遍,但 是,它是怎么传播的,根源在哪儿?最后还有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它还会卷土重来,灾难 下一次又将落在谁的头上?
  我们在拉沙热后面跟踪追击,绕了好大一个圈子。开头的第一站是埃努古,正是在 这个地方拉沙热来无踪去无影,闹了一场。接下来就是奥韦里。同作官当老爷的人兴高采 烈地饱餐了一顿可乐果。再到阿博一姆巴依斯,继续调查,在这里,仅仅一所医院就死去 一个外科医生和十六个病人。再往前来到阿巴。病毒杀害了两名外科医生,把另一所好好 的医院彻底搞跨,人去楼空,最后在皮斯·乌巴所在的小村子里结束了这一番追踪调查。
  再剩下来就是弄清楚有关阿兹基韦这一家人远近所有的亲属的情况的时候了。这一 点恰恰是促成此番行动的起因。我们寻找阿兹基韦家属的第一站是南部沿岸的哈考特港 市。据沃尔听到的传闻,阿兹基韦家的好几位亲戚在葬礼完毕后就逃来此地居住,没料 到,空跑一场。一个也没找到。也许他们都藏起来了。反正,他们不想被人找到。我们考 虑的结果,决定去埃克波马,也去依山。这一趟是往北,朝贝宁市方向。走着走着,在几 条主要公路的汇合处看到一座相当大的城镇,一查方知是奥尼沙(Onitsha)。
  忽然听见了丧钟。
  它使我想起这个奥尼沙有过1974年出现三个拉沙热病例的记录。一个是19岁的尼 日利亚孩子。另两个是德国教会的医生。其中一个是因为照顾那个得病的尼日利亚孩子而 得病的。他大出血,一再抽搐,最后昏厥,死了。第二位传教士也受了感染,给他治病的 医院就是那所处置阿博一姆巴依斯的外科医生和另一名阿巴的外科医生的埃努古医院。他 治疗得不错,比那些人都强,终于得到了康复。
  神秘得出奇,我们这些调查人员却再也找不到有得了拉沙热而后又康复的第二个病 例。难道这是一种罕见的病毒菌株,但凡感染上的人,决难存活,才造成这样不再有幸存 者的结局。拉沙热有许多难解之谜,这只是其中的一个。
  由于时间紧迫,没法多作逗留,我们离开奥尼沙,直奔贝宁市,我们已同一名高级卫 生官员约好在那里会晤。
  有人把我们领进一间好大的办公室,替我们向那位官员作了引见。他一再说明,要我 们务必相信,千万别把他同旁人等量齐观,他绝对与众不同,决非官僚。是个王子。
  对会晤的程序,我们已经很熟悉了。他先是满脸谦恭、客客气气,我们讲完要他解决 棘手问题的来意,接着是我们听他讲,满口保证他的政府一定合作。
  然而,什么也没兑现。
  于是只能自己上路,去埃克波马。事后我们听说这位州的首席部长走上电视屏屏向当 地老百姓宣称,拉沙热是“朱朱”巫师作法所致。
  这一套我们听惯了。毫不奇怪,巫术盛行于埃克波马。我们走到哪儿,哪儿都感受到 人们对巫术的恐惧。
  阿兹基韦父母在伊山的老宅大门锁着。我们不能进入。好在沃尔先我们来到此地,已 从幸存的家属中打探了情况并抽取了血样。我们一到这里就听说了化验的结果都是阳性。 目前该了解的是,老宅附近出现的这样病例共有多少和发生这么多病例的原因。我们需要 捕捉啮齿小动物的资源,还要采集它们的血样。对当地人来说,捉老鼠并不难,谁都能办 到。难就难在我们需要抓活的,不仅要活鼠的血样和肝样,更重要的,一定要保证捕捉人 的安全,以免自己感染上了拉沙病毒。这些都意味着还得我们亲自动手才行。
  然后我们又在村前村后进行了一番调查,必须弄清楚总共出现过多少拉沙热病例。伊 山开始建镇,大部分的居民迁入大街。每户人家配置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英亩的土地,足 以自给自足。在挨家挨户访问的过程中,他们如同约好似的,不是不说话,就是语言闪 烁,听不到一句确切的回答,连一点表示欢迎、问候的笑容和表情都难见到。终于我们明 白了。没有当地头人的同意,休想部问得半句话来。难就难在弄不清楚究竟谁是头人,到 哪儿去找这样的头人。在过去,头人身分显赫,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说的话就是法律。 埃克波马的情况就不同了,局势多变,迁徙多,搞现代化,同外部世界的联系逐年增多, 这一切改变了当地社团的传统观念。世袭尊号,部族的特权和势力都不再存在。谁想要打 听去哪儿找说话算数的头人,还得先弄清楚他管的是哪一片、哪一段,因此有权的人数不 但多,还有当权的时限和管辖的范围,甚至他们的说话究竟算不算数,也得走着瞧。如果 有谁自己向我们保证说,他就是这一片的头面人物,也无法证明他所说属实。
  我们没有什么可选择的,没有任何官方的准许,只能自行其是,直接挨家挨户找上门 去,追着提问题,想方设法取得血样。以往,这里老百姓通常都是很好说话的,对贸然找 上门去的不速之客也是优礼有加,问他们任何纯属私人性质的问题,也用不着因为忌讳而 难以启齿。但现在的感受完全不同。同他们接待我们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们的恐惧。我 们问他们的问题,即使能得到一字半句的回答,也是支支吾吾,言不由衷的搪塞之辞。采 集血样更不必提,只要有人拒绝,周围的人全都效尤,实际情况是,我们所到之处,总是 有一大堆人围着,我们的处境很不佳。
  此事既可笑又恶劣。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躲在门后窥视的人有,藏身帘后窃 听我们谈话的有,倒像是我们在进行非法活动,就像我们是传染性的瘟疫。既然,阿兹基 韦和他的家属都像是得病于老父亲的葬礼,我们当然急干要弄清楚,所有一切关于葬礼的 活动,而且越清楚越好。我们完全有理由假定这类活动在传播、扩散病毒方面只能有害而 无益。目前在到处碰壁的情况下,什么情况都摸不到。对葬礼活动保密如此之严,谁都不 露半点口风。还是沃尔有办法,挖出了一点儿端倪,重新点燃了我们即将熄灭的希望。
  他说本地死了人,尸体都得送往专用的太平间,冷冻保存。等亲朋好友、所有族人从 四面八方赶来,能到的都到齐以后,葬礼才得以举行。当着众人面,从太平间把尸体运 回。从种种迹象推测,葬礼仪式一定有血液接触的部分,否则怎样解释阿兹基韦这位工程 师的感染呢。至于怎样接触,我们就说不上了。沃尔说他听到一种传说,死者的心脏都要 摘去。这是真的吗?要真是如此,摘除下来的那些心脏怎样了呢?那些动手处理心脏的 人,出了什么事没有?
  他们不说话也好,不提供合作也好,事情明摆在那儿,死去的人很多很多,而所有致 死的疾病的症状几乎一成不变:嗓子痛、发烧,还有出血。除了拉沙热病毒,或者埃波拉 病毒,没有别的病毒导致像这一类的症状。
  我们决定分成两组,这样也许较好一些。沃尔纳西迪一组向指定的一方继续打探。由 我同来自贝宁大学的一位微生物学专家协作,另成一组。与此同时,乔原已独自在追踪现 在还藏得无影无踪的第一病例。
  我原想沃尔和纳西迪在外总得有一段时间,不料他们很快就回来了,我知道一定出了 什么意外了。我一眼就可看出他们真的是吓坏了。难道真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了吗?
  “怎么了?”我问道。“出了什么事?”
  他们两人还在焦急地回头张望,就好像还吃不准后面是不是有人继续跟着他们。
  “大砍刀,”好不容易纳西边才蹦出了这句话。
  “什么?”
  “他们拿起大砍刀赶我们,”沃尔总算把事情说明白了。“他们甚至不等我们把来意 说清,就下手。”
  还需要说什么来意,事到如今,埃克波马还有谁不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吗?
  我们找到了阿兹基韦的直系亲属,即使同他们搭上了话,情况也没有丝毫好转,他们 同本地区的其他人一样,没什么好说的。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阿兹基韦的亲妹妹瓦莱 利(valerie)。按照她的说法,最可疑的第一病例是一个表亲。大约十八九岁,最多不过 二十出头。大约是去年12月底前后得的病。得病期间,同她的婶,也就是阿兹基韦的 妈,和阿兹基韦老家的其他亲属都有过接触,很亲密。今年年初,1月份和2月份里还有 两个表亲得病死去。一个是6岁的男孩,还有一个是43岁的妇女。瓦莱利没法说清的是 这两个死者生病期间是否同她家其他人有过接触,听瓦莱利说的那些情节,阿兹基韦奔母 丧回家后好橡并不知道这些亲戚死亡的消息。
  我们决定要设法找到这位涉嫌第一个病例的人。很快就发现此事有一定的难度。有人 告诉我们说,她痊愈之后被人们唾弃鄙视,说她是贱民、是妖女,因为她给家里带来这么 多麻烦。家里有些人甚至打她,逼得她逃离在外。
  她现在何处?瓦莱利听说有个好心肠的家中成员收留了她,住在很远很远地方。没人 知道那具体地址。
  也许是我们侦探电影看多了,也有一股楔而不舍的精神,还多少学了点儿觅迹寻踪的 窍门,竟把她的藏身之处找到了。她就躲在附近村子里她的一个叔叔家,不露面。我们就 去寻访这位叔叔。人倒是找到了。一问才知道此叔叔不是那叔叔。那姑娘藏在另外一个叔 叔家里,在另外一个村子里,也不远。所以,我们这一个奥德赛式的故事还得继续往下发 展。
  找到了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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