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嘉莎·克莉丝蒂小说选(1)东方快车谋杀案-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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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看见、注意或是听说过的是些什么。你只察觉到结果。如果我可以这么说
的话,你并不知道你知道的是什么。如果你喜欢,你可以称之为直觉。”
“让人感到自己好傻,”欧立佛太太悲伤地说,“不能确定。”
“我们会确定的,”白罗鼓舞地说。“你说你有一种感觉,觉得——你
是怎么说的——被人操纵?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你这是什么意思?”
“呃,这倒是难。。你知道,这是我的谋杀案,换句话说,是我设想出
来、计划出来的,而一切都切合——丝毫不差。呃,如果你了解作家,你就
知道他们受不了暗示。别人说‘妙,可是如果是某某人做某某事不是会好一
点吗?’或是‘如果被害人是E 而不是O 那不是很妙的一个主意吗?’我的
意思是,让人想说:‘好吧,如果你想要那样,那么你自己去写吧!’”
白罗点点头。
“那么目前事情就是这样?”
“不尽然。。有人提出那种可笑的建议,后来我冒火了,他们就放弃了,
不过还是有一些细微的暗示偷偷渗进我的想法里,因为我拒绝了其他一些大
处的暗示,而在不太注意之下,接受了一些小暗示。”
“我明白,”白罗说。“嗯,这是一种方法。。提出一些有点粗糙悖理
的建议——可是这其实并非重点所在。一些小小的改变才是真正的目标所
在。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正是这个意思,”欧立佛太太说。“而且,当然,可能是我想象出
来的,不过我不认为是——而且反正那些事似乎都无关紧要。但是这令我担
忧——还有一种——呃——气氛。”
“谁向你提出这些改变的建议的?”
“不同的人,”欧立佛太太说。“如果只是一个人,那我就比较确信我
的担忧原因所在了。可是不只是一个人——尽管我认为其实是。我的意思是
说有一个人透过其他相当令人不起疑心的人在进行。”
“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欧立佛太太摇头。
“是某个非常聪明、非常小心的人,”她说。“有可能是任何一个人。”
“有些什么人?”白罗问道。“人物一定相当有限吧?”
“呃,”欧立佛太太说。“有这个地方的主人乔治·史达斯爵士。有钱、
俗气而且在生意之外非常愚蠢,我想,但是或许在生意上精明得要命。还有
史达斯夫人——海蒂——大约比他小二十岁,有点漂亮,不过愚蠢得很——
事实上,我想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为了他的钱而嫁给他,当然,除了衣
服和珠宝之外其他什么都不想。再有麦克·威曼——他是个建筑师,相当年
轻,带着艺术家那种嶙嶙峋峋的帅气。他在为乔治爵士设计一座网球馆和修
补荒唐的怪建筑。”
“荒唐的怪建筑?那是什么——化装舞会馆?”
“不是,是设计荒唐昂贵的大建筑。那种像庙宇一样的东西,白色的,
有圆柱子的。你或许在伦敦郊区的国立植物园里见过的那种。还有布鲁伊丝
小姐,她是秘书兼管家,管理大小事务和书信——非常冷峻能干。再就是一
些住在附近过来帮忙的人。一对住在河边一幢小平房的年轻夫妇——亚力
克·雷奇和他的妻子莎莉。还有华伯顿上尉,他是马斯特顿夫妇的手下,还
有马斯特顿夫妇,当然,和住在以前是门房住的小木屋里的福里亚特太太。
她丈夫家原先是‘纳瑟屋’的所有人。但是他们都去世了,或是在战争中遇
害,多次的遗产税使得最后一个继承人把这个地方卖掉。”
白罗思考着这些人物,但是目前对他来说他们只不过是一些人名而已,
他回到主要问题上。
“寻凶活动是谁出的主意?”
“马斯特顿太太的,我想,她是本地国会议员的妻子,很有组织能力。
是她说服乔治爵士在这里举办游园会的。你知道这个地方好几年没有人住
了,因而她认为人们会乐于付钱进来看看。”
“这一切似乎够明白的了。”白罗说。
“一切似乎是明白的。”欧立佛太太顽固的说:“但是并不然。我告诉
你,白罗先生,是有什么不对劲。”
白罗看着欧立佛太太,而欧立佛太太回看白罗。
“你怎么交代我出现在这里的事?还有你找我来的事?”白罗问。
“那容易,”欧立佛太太说。“你是来为‘寻凶’比赛颁奖的。大家都
感到非常刺激。我说我认识你,或许可以说劝你来,而且我相信你的大名会
是一大吸引力——当然,是会如此。”欧立佛太太圆滑地加上一句说。
“而这个提议被接受了——没有异议?”
“我告诉你,当时大家都感到很兴奋。”
欧立佛太太心想没有必要提到当时在年轻的一辈当中有一两个人问说
“赫邱里·白罗是谁?”
“大家?没有人提出异议?”
欧立佛太太摇头。
“可惜。”赫邱里·白罗说。
“你的意思是这可能给我们一条线索?”
“几乎不可能指望心怀不轨的歹徒欢迎我的出现。”“我想你大概以为
这全都是我想象出来的,”欧立佛太太悲伤地说。“我必须承认,在我开始
跟你谈之前,我并不了解我能据以行动的是多么地少。”
“冷静下来,”白罗仁慈地说。“我感到好奇而有兴趣。我们从什么地
方开始?”
欧立佛太太看看她的表。
“现在正好是午茶时间。我们回屋子去,然后你就可以跟大家见见面。”
她走上一条跟白罗过来时所走的不同的小道。这条小道似乎是通往相反
的方向。
“我们走这条路经过船库。”欧立佛太太解释说。
她正说着,船库就映入眼帘。它突出河面上,茅草屋顶,美如画船。
“那是尸体将会出现的地方,”欧立佛太太说。“我是指,‘寻凶’活
动里的尸体。”
“那么,会被杀害的人是谁?”
“噢,一个徒步旅行的女孩,她其实是一个年轻原子科学家的第一任南
斯拉夫籍太太。”欧立佛太太流畅地说。
白罗眨眨眼。
“当然看起来好像是这个原子科学家杀了她——不过自然不是那么单
纯。”
“自然不是——既然构想的人是你。。”
欧立佛太太挥挥手接受他的恭维。
“实际上,”她说。“她是被乡绅所杀的——而动机真的相当精巧——
我不相信有多少人会找得出来——尽管在第五个线索里有十分明白的指
示。”
白罗舍弃欧立佛太太情节上的微妙性而改问一个实际的问题:
“可是你如何安排一个适当的尸体?”
“少女团的团员,”欧立佛太太说。“本来莎莉·雷奇要当尸体——可
是现在他们要她包上头巾替人算命。所以就改由一个叫玛莲·塔克的少女团
团员担任。有点笨笨的,又自以为是。”她解说地加上一句。“这相当容易
——只要农夫的围巾和背包——她在听见有人来时,躺倒在地上,把绳子绕
在脖子上就行了。对那可怜的孩子来说这有点乏味——闷守在船库里头一直
到她被人发现,不过我已经安排好一堆好看的漫画书给她看——事实上有一
条凶手的线索涂写在其中一本漫画书上——所以一切切合。”
“你的巧思把我给迷住了!你想出来的这些东西!”“要想出一些东西
来从来就不难,”欧立佛太太说。“麻烦的是你想的太多了,后来的一切变
得太过于复杂了,因此你得删掉一些,而这有点叫人感到苦恼。现在我们从
这条路上去。”
他们开始走上一条陡峭弯曲的小路,在较高的地面上沿着河流往回走。
盘旋穿过树林,他们来到承载着一座白色壁柱小庙宇的空地上。往后站着,
皱起眉头看着它的是一个穿着破旧的法兰绒裤子和绿衬衫的年轻人。他猛一
转身向他们。
“麦克·威曼先生,赫邱里·白罗先生。”欧立佛太太说。
年轻人在她的引介之下漫不经心地点下头。
“不寻常,”他讽刺地说,“人们盖东西的地方!比如说,这里的这个
东西。大约一年前才盖起来的——就它这种东西来说相当好,而且相当配合
房子的年代。可是,为什么盖在这里?这些东西是要给人看到——‘位居要
津’——他们是这样说的——有着如茵的草地和水仙花等等。可是这可怜的
小东西,却卡在树林中间——从任何地方看都看不见——你得砍下二十棵树
左右才能从河流那边看见它。”
“或许是没有任何其他的地方可盖吧。”欧立佛太太说。
麦克·威曼哼了一声。
“房子旁边的草堤上——完美的自然背景。可是不,这些企业大亨全都
一样——没有艺术感。喜爱怪诞的建筑,就找人来,随便找个地方盖上去。
后来,我了解,是有一棵大橡木被暴风吹倒。留下一块难看的大疤痕。‘噢,
我们在那里盖一座怪诞的建筑把它掩饰起来,’那个笨蛋说。他们就只会这
样想,把它弄整齐掩饰起来,这些有钱的城市佬!我奇怪他怎么没在房子四
周都种下一床床的红天竺葵和荷包草!像那种人,就不应该让他拥有像这样
的地方!”
他说得慷慨激昂。
“这个年轻人,”白罗对自己说,“一定不喜欢乔治·史达斯爵士。”
“这是水泥地基,”威曼说。“而底下泥土松动——因些下陷。这里全
部裂开了——不久就会有危险。。最好全部拆下来,改建到房子旁边的草堤
上去。这是我的忠告,可是那顽固的老傻瓜不听。”
“网球馆呢?”欧立佛太太问。
年轻人更显郁闷。
“他想要中国寺塔型的。”他闷哼一声说。“要有龙的,拜托!就因为
史达斯的夫人喜爱戴中国苦力的那种帽子。谁想当建筑师?想要盖高尚东西
的人没有钱,而那些有钱的人却想盖糟透了的东西!”
“我同情你的感受。”白罗庄重地说。
“乔治·史达斯,”建筑师不屑地说。“他以为他是谁?战时在威尔斯
安全的地底下做些轻松舒服的海事法庭工作——养出一把胡子来暗示人家说
他参加过活跃的护航任务——或者这是他们说的。铜臭——满身铜臭!”
“呃,你们建筑师总得要有个有钱可花的人,要不然你们就永远没工作
了。”欧立佛太太够合理地指出来。她朝向屋子挪动脚步,白罗和无精打采
的建筑师准备跟随她去。
“这些企业大亨,”后者辛辣地说,“无法了解基本原理。”他最后踢
了那倾斜的荒诞建筑物一脚。“如果基础烂了——一切都烂了。”
“你说的这句话深奥,”白罗说。“不错,是深奥。”
他们沿着小路出了树林,房子在背后阴暗的树林衬托下白闪闪、漂亮地
展现在他们眼前。
“真是美,是的。”白罗喃喃说道。
“他想要盖一间撞球室。”威曼先生愤恨地说。
在他们底下的堤坡上,一个矮小的老妇人在忙着修剪一团矮树丛。她爬
上坡来跟他们打招呼,有点喘不过气来。
“一切都荒废多年了,”她说。“而且时下要找个懂得矮树的人很难。
这片坡地在三四月里应该是色彩斑斓,可是今年非常叫人失望——所有这些
枯木都应该在去年秋天就剪掉——”
“赫邱里·白罗先生,福里亚特太太。”欧立佛太太说。
老妇人微微一笑。
“原来这位就是伟大的白罗先生!你来帮我们明天的忙真好。这位聪明
的太太已经想出一个非常令人困惑的难题——这将是一大新奇的活动。”
白罗微微被这小妇人的高雅所迷惑住。他想,她可能是他的女主人。
他礼貌地说:
“欧立佛太太是我的老朋友。我很高兴能应她之邀而来。这的确是个美
丽的地方,多么高贵、壮丽的府第。”
福里亚特太太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是的,这房子是我先生的曾祖父在一七九○年建的。原先是一幢伊莉
莎白女王时代的房子,后来破旧无法修复,在大约一七○○年烧毁。我们家
自从一五九八年以来就一直住在这里。”
她的声音平静、正式。白罗更加专注看着她。他看见一个非常矮小,简
洁,穿着旧斜纹软呢服的人。她最惹人注目的特征是她那清澈的蓝眼睛。她
一头灰发罩在发网里。尽管显然不注重她的外表,她具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风
味。
当他们一起走向屋子时,白罗客客气气地说,“让陌生人住在这里一定
让你觉得很难受。”
福里亚特太太在回答之前有一阵子的停顿。她的声音清明、精确而且出
奇地不带感情。
“难受的事情太多了,白罗先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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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头进屋子的人是福里亚特太太,白罗跟随在她身后。这是一幢高尚的
房子,格局美。福里亚特太太穿过左侧一道门,走进一间装演考究的小起居
室,继续向前进入一间大客厅,里头充满了好像一时都全部在说话的人。
“乔治,”福里亚特太太说:“这位是好意来帮助我们的白罗先生。乔
治·史达斯爵士。”
原本高声谈话的乔治爵士猛一转身过来。他是个大块头,有一张微微过
于鲜丽的红脸和有点出人意料的胡子。给人一种有点不调合的感觉,好像是
一个不太确定他究竟是演乡绅角色还是演来自大英国协自治领地的“要人”
角色的演员。正如麦克·威曼所说,他确实没有海军的架势。他的态度、话
声都愉悦,不过他的眼睛小而精明,是特别具有穿透力的淡蓝色。
他热情地迎接白罗。
“我们很高兴你的朋友欧立佛太太说动你来了。”他说。“多亏她的灵
感。你将是一大吸引力。”
他有点暧味地看看四周。
“海蒂?”他有点尖锐地重复这个名字。“海蒂!”史达斯夫人正斜倚
在离他人有点距离的一张大扶手椅子里。她似乎对周围的一切不予理会。她
正对着她一只张开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微笑。她左右移动着那只手,好让中指
上的一颗大翡翠在灯光下映出深厚的绿。
现在她有点像受惊的孩子般抬起头来说,“你好。”
白罗俯首亲吻她的手。
乔治爵士继续介绍。
“马斯特顿太太。”
马斯特顿太太是个令白罗微微想起猎犬的有点庞大的女人。她有个十分
突出的下巴和悲伤、有点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