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当我们坦然面对死亡的时候-血染的风采 >

第6部分

当我们坦然面对死亡的时候-血染的风采-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影响着兵们的士气及斗志。
  我有一青梅竹马的同班恋人,高中毕业的时候,两人正式确定了某种关系。我偷偷报名参军就是得于她的鼓励,她说出去闯荡一下也是好事。我就在她的鼓励下改变了命运,毅然穿上了军装。临走的那天晚上我们终于在真挚的安慰中突破了封锁线,第二天,她红肿着双眼送行,在武装部院子里面,她悠悠地对血老开着玩笑说:“将来你成为干部的时候一定会忘记了我!”我笑着对她说:“军人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何况我们…。。 我一定不会这样,请相信我的品德!”她笑了,笑道很甜很甜:“去吧,无论怎么样我一定等你回来,你一定得回来,你要知道在这里还有一个爱你的人在等你!”就这样,我坦然的带着她的甜蜜与无限的遐想走了,班车开动的时候,她压抑的泪水喷薄而出,扭过身去。
  84年4月21日夜间,我在6号哨位站岗的时候,4名越南特工前来偷袭猫耳洞,听见动静,我连问三次口令,对方没有回答,我对着发出响动的地方一梭子就干了过去,特工的行动暴露对我也不客气,双方打了起来,听见枪声,战友们从睡梦中惊醒冲了出来,我们追着打了下去,在混战中,我的左小腿被流弹击中,我当时并不感觉疼痛,与战友们终于将4个特工围歼击毙在距离6号哨位100后的山沟里面。后来战友把我扶进洞内一看才知道,我的小腿被一发56式步机弹击中,情况还是很好,还有半截弹头露在外面,战友们用两块单片夹着取出弹头,用酒精消毒后撒上消炎粉包扎起来。
  第三天,我把此情况简单的用28个字写了一封极为简短的信托军工寄给了远在会泽的她。27天后,一份用红笔写的绝交信辗转送到我的手里,(会泽风俗,红笔意味着结束一切情意)我拆开一看脑袋轰动一声就爆炸了,仿佛脊背后面挨了一枪那样窒息,人也呆了,只会看着蓝天白云发呆,怎么样也想不到出现这样的结局。回想着我们曾经的甜蜜与温柔,回想着临行的难分难舍,我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心理在流血。原本饱满的激情随即陷入极度的颓废中,吃喝不香,干活无力,脑袋里面浮现的只是她那悠悠地眼神及曾经的一切。本来要对她解释清楚情况,无奈4月28日中越再次开战,再没有机会给她去信。还是卫生员孔惠珍看到这一切尽量的安慰鼓励我,说了很多知心的话,因为相互的理解,相互的鼓励,两人在血火缠绵的战场也慢慢产生了感情。这是后话。
  也许当时的青梅竹马看到我极为简单的信只提及腿部负伤而不说明情况,心理在想:如此地情况肯定是触雷失去了脚吧。我在后来的时间也没有机会给她回信说明只是轻伤及立三等功的情况。她权衡利弊很久,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终于下了无法与残疾人生活的结论。就这样,一段温馨的恋情以失败而告终。一个月后,再次收到她结婚请柬的时候,我也坦然了,人总是要往高出走到阿!我也明白到了我该彻底死心的时候了,再说我也不能勉强她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的命运及前途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就光荣了,何苦又去连累别人呢?何苦又去让她为我提心吊胆呢?在有8次吹灯经历的老兵张玉江的安慰下,犹如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还不如坦然的祝福她吧,我拿出了军人顶天立地的勇气,拿出了生命中仅有的财富,拿出了一颗真诚祝福她的心,于是我把父母给的以及积攒下来的津贴费200元作为对她新婚的祝福,再次托军工从前线寄给了我曾经朝暮思念的恋人…现在别人的妻子。当我回去看望死难战友亲属的时候,再次看见已经成为母亲的她,我们默默无语。当她明白只是误会的时候,悔恨的泪水不断地流下,但是一切已经远去不复存在。
  吹灯,成为老山战区一颗颗冷枪弹,在背后沉重的折磨着我们,打击着我们的意志。象我这样遭遇冷枪袭击的兵们实在是多得数不胜数。为此,吹灯的兵们由衷的感叹: 
  …啊!大兵!
  假如你是英雄并且凯旋归来,我就是你的妻子!
  荣誉是我们的。
  如你是革命烈士并安息,我就是你的未婚妻!
  你的功劳有我的一半。
  假如你是伤残军人并进入荣军院,我就是你的朋友,
  当我缅怀你的时候,我一定会来看望你。
  因此,出生入死的兵们迫切都由衷的希望得到后方的理解。
  …
  烈士们的亲人们,我们对不起您们!
  1986年7月,我因为是高中文化,被临时调入团政工股负责收集整理死难战友的资料,宣传烈士的英雄事迹,连长一职由副连长担任主持工作。11月,按照上级命令对死难战友的家属进行慰问,看望着战场壮烈牺牲的战友的双亲,归还烈士们的遗物。
  1983年12月,8个来自会泽的青年穿上军装从武装部登车,开始了不知道命运的人生旅程。86年11月4日这天,一起出来的8名青年只有我一人活着回来代表部队,看望其他7名烈士的亲属,与我朝夕相处的7名战友4名长眠在麻栗坡烈士陵园;3名长眠在河口(二团)烈士陵园,烈士们身盖祖国南疆殷红的泥土,头枕着南疆苍翠的青山,永远的离我远去了。我在两名政工干部队陪同下驱车由文山向会泽进发。路上,苟活的、汗颜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慰烈士的双亲。
  行程一天半,终于到达会泽县城,在民政局的大力支持下,与烈士们所在地的人民政府取得了联系,并根据我们的日程安排把具体时间通知到烈士亲属那里。6日,我们与民政局的驱车来到会泽最为贫困的大海乡去看望烈士王东红的亲属,到达王东红家所在地村子的时候,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亲属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的祭奠仪式。尽管他们早已经收到阵亡通知书与革命烈士证书,但是看到我们的到来,刹那间,鞭炮齐鸣,迎接在葬礼中亲友到来的呜咽低沉的土制唢呐顿时吹奏着让人凄然泪下的丧葬调子领着我们向烈士的家中走去,亲人们呼天抢地的哀嚎声响彻云空。
  看到王东红年迈的双亲坐在地上悲怆的哭着,我们再也忍不住泪水,我们留着泪把双亲搀扶进堂屋里面,诉说着王东红生前的英勇与牺牲的过程,把王东红烈士遗留下来唯一一套穿过的稍微有点新军装及开赴前线的时候照的照片、二等功的军功章拿给双亲的时候,老母亲看着儿子的照片哭晕过去。经过一番忙碌,老母亲终于醒了过来,当她得知儿子上与我一起出去的时候,老人紧紧的拉住我的手,端详着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说着王东红的一切。如果他没有死也与我差不多啊!此时的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扑通一下跪倒在老人的面前惭愧的说:“妈妈,是我不好,只有我活着,我羞愧啊!我是他的排长没有把他带回来敬奉您们,是我的责任阿!”
  老人发泄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感情后,慢慢地冷静下来,王的双亲理解的看着我们,理解的对我说:你也不要太难过,战场的事情我们清楚,不是你们的错啊!是他与我们没有父子母子的缘分啊!他走了是他命短,只能怪他没有福分,既然现在他的魂回来了,我们做老的也不能亏待他,尽管他在烈士陵园,毕竟没有回家阿!我们就在祖坟里面再安葬他一次吧。
  面对老人如此难能可贵的理解,我们无言于对,也无法反驳老人对儿子的思念之情,在老人的盛情邀请下,我们留下了一个晚上在第二天中午参加了按照会泽风俗准备的王东红的葬礼。葬礼相当隆重,一口柏木的黑漆棺材只把王东红烈士的军装作为王本人装在里面;由王东红烈士仅4岁的侄子作为孝子端着灵牌;根据风水先生的安排,棺木启动的时候,那如泣如诉的唢呐声再次呜咽的响了起来,鞭炮的爆炸声震耳欲聋,仿佛战场的喧嚣一般。村子里面出了个革命功臣,不是亲属的群众们流淌着对英雄崇敬的泪水自发的走出家门,哭着数落着王东红烈士的好处,加入到送葬的队伍中。
  整个葬礼按照风俗如期在悲哀的气氛中完成,我们用木板临时赶制了一块墓碑,插在烈士的坟前,以寄托我们的哀思。民政局的同志看到烈士家中的贫寒样子,特意批准从烈士亲属慰问金中补助烈士亲属人民币1000元,那是牺牲烈士的抚恤金是每位500元。我们凑了200元钱交给老人作为一种敬意,老人硬是拒绝,我们偷偷的在老人不注意大时候把钱压在烈士的灵牌下面,当我们把部队的慰问品及心意送达给老人的时候,老人再次哭了,哭得很伤心,但是他们坚强的说:谢谢政府,谢谢部队,政府这样对待我们,我们没有什么说的,王东红死的值得!
  我们走了,即将去看望另外几个烈士的亲属,王东红烈士的双亲及亲属把我们送出很远很远,临分手的时候,他的双亲再次拉住我们的手说:“你们回去好好的打击敌人吧!我们你们不要管了,我们还有他的哥哥及弟弟妹妹会照顾我们!”没有任何要求,没有任何责怪。听着如此理解的朴实话语,我们模糊了双眼……
  慰问看望完其他烈士亲属返回团部的时候,我们凝望着朴实的为我们送行的人们,凝望着用自己朴实言行支持我们的父老乡亲,我们在心理愧疚的说:“亲人们,我们作为干部的对不起您们,是我们没有照顾好您们的儿子!我们一定不会让烈士的鲜血白流!”我们3个干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心情相当地沉重,只能抬起右手,对着支持我们、理解我们的父老乡亲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车子载着我们向血火交织的那个地方开去,我们在心理默默地想着,有如此地父老乡亲用自己朴实的行动在支撑着我们的一切,那是我们的民魂,我们必将是一支永远不可战胜的力量……
  …
  地雷是战争留给后辈的遗产
  凡是在战场的排级以上干部集士兵谁也无法说清楚老山战区究竟埋设了多少地雷。
  总之,整个老山范围都是雷,地下埋的也是雷,空间的树枝上挂的也是雷。我们根据自己防御的需要埋,换防要埋,撤退也要埋,敌人为了防止我们进攻也埋。战区布的地雷比排除的多几百倍,各式各样的地雷形成立体环境。年复一年,在雨水洪水的冲刷下,被泥土覆盖,成为大地的一员沉睡在地下。虽然地雷沉睡,终究会苏醒过来,谁也无法意料隐藏在地表之下大地的这毒瘤什么时候会咆哮起来。
  不要以为地雷只是埋设在两军对垒的阵地上,雷的扩散程度早已经远远的超出了阵地范围。老山战区布雷总和为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地雷使用的总和,老山成为时空加错,地雷封闭的生命禁区。
  地雷,成为战争留给后辈的遗产。地雷的有效期为120年,它,不是人类的财富而是时时刻刻威胁着我们生命的死神。老山属于亚热带雷雨立体气候,喧嚣的洪水夹杂着泥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地雷带到了人们意料不到的地方,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踩响地雷失去双腿甚至少生命。仅在老山战役的5年中,触雷死难的解放军战士、支前民兵、乡亲达13700多人,是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兵们敢于面对敌人拼刺刀却由衷的惧怕地雷,尤其实在自己防守的区域触雷,那样伤得死得很窝囊,被自己的地雷炸伤炸死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也不是一份荣耀。步兵们有一句口头禅…地雷一响,国家来养。话虽然这样说,但是步兵们坚守在自己的阵地绝对不敢无事乱闯,原因就是那个玩意在随时威胁着我们的生命。而工兵在布雷排雷的时候完全靠自己的感觉爬着趴着操作那个害怕的玩意,他们的口头禅是…地雷一响,立即火葬。越南当局想象出了一个毒招:那就是既然中国依靠炮弹对越南制造寡妇,那么越南就依靠化学地雷对中国制造残废,让中国拥有大量残废来增加国家负担。在苏联的支持下,一种重量仅55克的化学地雷应运而生,一个特工可以背负300颗地雷满山象幽灵一样晃荡,在认为中国军队可能开进或者运送弹药及伤员的地方以抛洒的方式布下化学雷,任何人也无法知道越南地地雷抛洒在什么位置,什么地方。此种地雷一旦踩上对生命没有太大的威胁,在爆炸的时候,高能量的炸药仅仅只是炸断脚掌。支前民兵绝大部分就是在运送弹药、物质、转运伤员的时候不幸触雷身亡的。如果现在中国政府在这里建设一个戒毒基地的话,相信一次的戒断率是100%,绝对没有复吸人员。
  文山苗族自治州的麻栗坡、马关的几个临近战区的村子很是受到地雷的严重威胁及挑战。父老乡亲们在耕地的时候经常莫名其妙的耕出地雷来,“轰”的一声惨剧就发生了;山上打猎、砍柴经常被地雷爆炸成为残废甚至死亡。一次乡亲们发现一头野猪,兴高采烈的操作家伙扑了上去围起来,轻易的逮到野猪,一看野猪只有三条腿;一个苗族小伙子山上砍柴不幸触雷,等村子里面派人找到他的时候因为失血过多死了;一个妇女在自家菜地里面挖的,天知道什么时候埋有地雷,一锄头挖着地雷上,当即死亡。象这样死难及受伤的父老乡亲实在上多得不胜枚举。不过,久病的病人成太医,乡亲们慢慢地也学会了使用地雷,排除地雷,文山,很多地方种植名贵的三七,尤其是种植期达2至3年的三七很值钱,靠近战区的乡亲们就在三七棚子旁边埋上地雷,挂上一个小心地雷的牌子,谁也不敢贴近棚子,倒是省去看守三七点苦差事,乡亲们排除的地雷逐渐成为保护家园的有效手段。
  老山兰,本是一种极为普通的兰草品种之一,在老山战役及烈士鲜血的渲染下,也成为一种灸手可热的名贵植物。尤其是后方的部分干部以获得老山的兰草、黄铜高射机枪弹壳做的拐杖,黄铜炮弹壳做的和平鸽(曾经极为流行的老山三宝)为最高荣耀,一些乡亲冒着触雷的生命危险,贸然进入遍布地雷达生命禁区去采集老山兰草,去收集弹壳,为了制作老山三宝卖给慕名而来的慰问团、文工团而演绎着一出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