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腹者,黑!-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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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阳想起自己习字时曾经打翻了墨汁染黑师父的衣衫,想起自己喝西瓜汁时喷溅到他身上的汁液还有自己手忙脚乱的帮他擦拭
没发现他有什么不满或是拒绝。
难道,从开墅对自己就是不一样的么?
那么,他的求亲也并非只是对自己的怜悯?
郑阳想着,手指犹豫着伸向木骆尘的腰带。
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立刻让她清醒过来,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身湿衣再不脱下他肯定会着凉的。于是不再犹豫,迅速解开腰带扶起他的身子将外衫脱下,然后又将贴身的单衣、袜子褪去。
郑阳还是有些不自在,因此也没敢擦拭,而是迅速拉过被子将人裹紧。
在脱衣之际碰触到他的肌肤,滚烫灼人,果然发起烧来。
这番折腾之下,木骆尘醒了过来,似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一双清凉的手温柔细致的照顾着他。
睁开眼,便看到了郑阳。
木骆尘先是微微有些讶异,她不是拒绝了自己,怎会又在自己的身边?
目光流转扫视一周,见是自己的家,心中一喜。
看来,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不过见她看向自己的眼神焦急不安中还夹着内疚,心下一阵歉然。
“没事的,让你担心了。”
木骆尘说着轻轻摆了摆手。
这一动,郑阳才发现他的手腕竟是遍布累累伤痕,似是捆绑的痕迹,急忙抓住他的手腕,那些伤痕重重叠叠,其中一些显然是新增的。
“怎么会这样?”
郑阳抬头看向木骆尘,眼中满是疑惑。
木骆尘没想到自己竟是如此情形,面色微红挣了几下却没能挣脱,于是便任她握着。
“只是被绑了一回罢了,很快便得到解救”
木骆尘并没说谎,但他所说却也并非是实情。
他并不想将此事告诉郑阳,于事无补还会令她徒增烦恼,这样的事情他不会做。
郑阳没有继续追问,却也知道这并不是事情的全部。
但此刻她无意刨根究底,只盼着大夫赶紧过来。因着他冰冷的手和带着酡红的脸让她越来越担心。
即便她的双手都紧紧捂上,掌心的手还是冰凉。
说了这回话木骆尘觉得头有些昏沉,疲倦的半阖着眸子,在闭上之前努力送给她一个浅浅的笑容,“别担心,其实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木骆尘说完闭上眼睛昏厥了过去。
郑阳被他的样子吓到。
自父亲去世后,她便害怕有人在眼前倒地不醒,那情形让她心惊肉跳,呼吸困难。
就在她急的想出去叫人的时候,李安带着大夫急急赶来。
好在那大夫嘴中并没出现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言语,只是吩咐小心伺候,万不可烧的过久。
郑阳见木骆尘服了药面色逐渐好转,手也不再象之前那般的冰凉,便想回家一趟。
家里的人并不知道她的去处,而且木骆尘需要人照顾,自己也得回去收拾一下再过来。
李安见她说明日一早前来继续照顾少庄主,以为亲事已经订下,心下大喜,忙应着将人送出去。
大雨不知何时已然停下,郑阳坐着木府的马车回到了家中。
郑阳刚一进门,小喜就带着哭腔跑了过来。
“姐姐,不好了,奶奶被王府的人抓走了!”
惆怅…旧欢如梦
“王府的人?”
岳凌霄他究竟想干嘛?难不成还要赶尽杀绝?
一股怒气直冲脑门,郑阳冲进屋拔了剑就向王府赶去。
菡萏园外,一身白衫的岳凌霄静静的负手而立。
眼前的荷塘碧叶似毯,淡淡的暗香隐隐浮动。只是原本亭亭的花却不堪冷雨的摧残已然凋零,一池残红。
岳凌霄轻轻一叹,目光暗淡下来。
当年,母后斜倚栏杆在微雨中也是凝视着如此般的一池残红,目光忧伤而落寞。
小时候的他总不明白母后为何会一直愁眉不展郁郁寡欢。
其实父皇对母后的宠爱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没有后宫三千,没有佳丽无数,他将全部浓情蜜意都倾注于她一人身上,让母后独享荣宠。
后来,又因着母后爱荷,便耗费心力修建了十里荷塘,那真是一步一景,十步一亭,美不胜收。
可是即便如此母后还是难见笑颜。
直到有一天,他和哥哥偶然间窥见了那个天大的秘密,这才知晓其中缘由。
从此,所有的快乐平静从此被彻底打破。
那夜,十一岁的岳凌云带着一脸的兴奋拉着他的手,在难得有的空闲时分去探望心心念念惦记着的母后。
凉爽的夜风轻轻的吹着,他的心也在快乐的雀跃着。
他喜欢母后,喜欢听她温柔的低语,喜欢看她柔柔的笑意。
可是每日里功课太紧,难得今日卫将军放他休息,正巧赶上哥哥也空闲,于是便兴冲冲的来拜见母后。
可是,灯火通明的寝宫中却空无一人。
两人正等的心焦之际,一只蛐蛐从角落里跳了出来,两人见它叫声洪亮个头不小便来了兴致,急急追着上前去捉。一番折腾之下,终于将它堵到床底下的死角这才逮到手。
就在两人想爬出床底时,蓦地听到门声一响,凌乱的脚步声越走越近。
紧接着一个陌生男子压低的嗓音让两人惊得再也不敢动弹。
“荷儿,终于又见到你了!”
床底下,岳凌霄看到一双男人的黑色革履出现在眼前。
“你—你怎会来到这里?”
母后慌乱的低呼一声,“你,受伤了?”
“只要能见到你,即便是死我也愿意。”
“你……快离开这里,会没命的……”
“随便吧,荷儿,没有你的日子每一刻都是煎熬,我不想再这样下去!”喘息片刻,那人又道,“你清减了很多……”
岳凌霄听到衣料簌簌的摩擦声和母后低低的抽泣声。
八岁的他已经懂得不少人情世故,知道眼前的情景若是被人撞见会引起怎样的轩然□。
六神无主,骇然战栗的他微微扭头看向哥哥,却见他正狠狠的攥紧了拳头,眉头攒起。
“咱们的孩子……真想好好跟他说几句话。”
“不可,他现在很好,虽然顽劣但还算听话。”
“也罢,白日里我曾经见过他一面,也算了了心愿。”
这几句话不缔于一个惊雷,顿时将床下的两人惊得变了脸色。
岳凌霄忽的想起白日里在街头拐角突然撞上的一个魁梧男子,他满眼慈爱摸着他的发询问有没有撞疼……
他急忙扭头去辨认那缝隙中能看到的一角袍边,没错,就是这个青衫男子!
原来,自己竟是……竟是……
岳凌霄知道那两个字在这皇家意味着着什么。
他本能的再次看向哥哥,却见他也正一脸惨白,张大嘴,呆呆的望着自己。
恍惚中,似乎有人大喊,“抓刺客——”
然后,屋子里脚步纷乱,人声嘈杂……
等他们俩回过神来爬出床底之后,才知道那刺客已被斩杀。
而母后,也在那日深夜服毒自尽……
那一夜,岳凌霄的世界天翻地覆。
所有的美好都在一瞬间,被颠覆,被打碎。
母后究竟是殉情以追随夫,还是觉得无颜面对父皇羞愧自戮,他无从知道。
因为那是皇家禁忌,所有的参与者、知情者都是死路一条。
从那时起,岳凌霄开始怨恨那一向温婉的母亲,恨她□后宫,恨她辜负了父皇的一片真情,更恨她让自己无以自处。
也是从那时,他开始讨厌女人。
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男子是母后青梅竹马的恋人,拆散他们的正是他所尊敬的父皇……
“王爷,御医已经过去诊治了!”
岳凌霄的思绪被前来回禀的卫嘉打断。
“好,你先去照看一下,我马上过去。”
岳凌霄低声吩咐着,目光从一池残荷上逐渐收回。
这世上的凡尘世事挥不去理不清,那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谁又说的清对与错?
就像现在,他不想伤害郑阳,然而一路走来却总是事与愿违。
岳凌霄的脸上浮上一丝哀痛。
“风过池塘水染愁,芙容已改奈何秋。”
带着一丝惆怅他黯然转身,抬脚正想离开,却听到一阵嘈杂声传来。
凝眸看去,见手持长剑一脸怒容的郑阳顷刻间已经奔到自己跟前。
“岳凌霄!我奶奶要是少一根汗毛,我就在你身上捅一千个窟窿!”
说着,举剑便刺。
岳凌霄身形一侧,闪身避了开去。
郑阳红着一双眼猱身再上,犹如发怒的豹子,手上脚下毫无章法,只是挥剑猛砍,一副拼命地架势。
岳凌霄见状知道按她的脾气一味躲避只会是火上浇油,当下便迎着剑锋,伸指一弹,郑阳只觉得腕上一麻长剑已然脱手而飞。
而她自己因着刚才猛烈的前扑之势未能及时收势,整个人便狼狈的扑倒在一个手持灯笼的仆人脚下。
郑阳满腔的怒火无以发泄,忍着痛咬牙一骨碌爬起,一把将旁边仆人的灯笼抓过,狠劲扯开。
“岳凌霄,我知道打不过你,但是你要是再不将我奶奶放了,我就烧了你的王府!”
岳凌霄看着她通红的脸,紧咬的唇,怒气腾腾中含着杀意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
“王府岂能容你撒野?我不过是请老太太来做客,却不包括你。卫嘉,将不相干的人赶出去!”
说话间郑阳只觉的眼前一花,身子腾空而起。
卫嘉和一个侍卫一左一右飞快将她挟持到大门口后,这才松手返回。
郑阳绝望的捶着高高的朱红大门,又气又恨却又无计可施。
岳凌霄请奶奶做客?
他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小喜在济世堂门前焦急的等着消息。
看到姐姐满身泥污的独自回来,急忙迎上去。
瞅了瞅郑阳紧绷的面孔不安的问道,“王府为什么要将奶奶带了去?”
“小喜,他们是怎么将奶奶带走的?”郑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询问起奶奶被掳走的详细情形。
小喜想了想说,“倒是很温和很小心的一路扶着奶奶出门,然后上了门口停着的软轿。”
“这样?”
“是,虽然奶奶很生气,挥着拐杖乱打,但他们没有恶语相向,倒是一直陪着小心。”
“难道,岳凌霄真的是请奶奶去做客?但这又是为什么呢?”
郑阳百思不得其解。
小喜忽然一拍手道,“姐姐,我们可以找姐夫帮忙啊!”
这一嚷嚷,郑阳顿时想起自己还应下了木府一早过去照顾木骆尘。
顿时皱眉瞪向身旁的小喜,“亲事还没定呢,别瞎叫。”
“姐姐,我觉得木公子人很好啊,可惜就是身子弱了点。”小喜撅着嘴不满郑阳的态度。
郑阳疲惫的叹了口气,心里也在思忖,明天木骆尘的身子若是好点,自己便求他找人去打探一下,也好放心。
安置下那些聘礼,又仔细交代了小喜照顾好大家,郑阳便回了房。
一夜辗转反侧,天一亮,郑阳便拎着简单的包袱去了木府。
木骆尘的身子依旧虚弱,但退烧后面色已不似昨日那般的苍白。
郑阳心下稍安,默默上前帮他绞好洗脸擦手的帕子,递了过去。
木骆尘看了看沉默的郑阳,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郑阳一皱眉,自己是直肠子不假,不过,就这么一眼便能看穿?
其实这样倒也免了她琢磨开口的措辞和时机这令人头疼的问题了。
“那个”郑阳觉得自己其实很无情,启唇说了两个字,看到木骆尘双手发软,努力挣扎着擦着脸的样子,后面的话便卡在了喉间再也说不出来。
她上前握住木骆尘的手,就像他之前教自己习字时那样,稍稍用力,隔着一层帕子手指在他俊美的脸上慢慢的一一滑过,仔细的帮他净面。
木骆尘静静地看着她,轻轻开口。
“亲事还有效吗?”
心弦动…新爱似歌
木骆尘静静地看着她,轻轻开口。
“亲事还有效吗?”
沉默半晌,郑阳问道,“你真的不在乎我的家世?不怕被人抓住把柄?不怕这辛苦创下的基业一朝尽毁?”
木骆尘闻言眸中流淌着一丝灿烂的光华,灼灼的看向郑阳,嘴角微牵,“这万贯家财可能救得了我这残破的身子?”
郑阳慢慢低下头没有说话。
“既然不能,那么家世又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只想自己的余生能够过得轻松快乐一些。”
郑阳依旧垂首没有吭声。
木骆尘眸中的光芒更胜。
“那么,既然你不反对,我便当你应下了。”
说着,木骆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一瞬间宛如放下巨石般放松的身心和略带愉悦的声调,郑阳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莫名的心中泛上一阵酸楚。
原来,自己还被人关注被人期待着。
一时间心中悲喜交加。
“或许有人可以为你去死,但我为了你却挣扎着活着。”
低沉温柔的声音无比清晰的在耳边响起。
郑阳缓缓抬头,对上那双流光溢彩充满真诚的眸子,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所有的委屈、伤痛都化作晶莹的泪珠滚滚而下,湿透了木骆尘的衣袖。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肆意的洒在郑阳的身上,在她如墨的发间轻快地跳跃着,宛如木骆尘满含柔情的眸子温暖的包裹。
无声的抽泣着的郑阳,泪眼朦胧间看到那双修长白皙的手紧紧的与自己交握着,之前,心中所有的繁杂喧扰,也就在那一刻,尘埃落定。
“***事你别担心了,岳凌霄并没有恶意。”
木骆尘见郑阳逐渐平静下来,开口说道。
即便是在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