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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禅宗哲学象征·txt-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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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悬搁语言

    语言是思维的外化。禅宗不二法门,泯除拣择,截断意路,对逻辑性指义性的语言,采取了悬搁的态度,以使人回到言语道断、心行处灭的前语言境域。表达悬搁语言禅机的,有“闭嘴说禅”公案及颂古。《碧岩录》云: 
    沩山五峰云岩,同侍立百丈。百丈问沩山:“并却咽喉唇吻,作么生道?” 沩山云:“却请和尚道。”丈云:“我不辞向汝道,恐已后丧我儿孙。”第70则 
    百丈复问峰:“并却咽喉唇吻,作么生道?”峰云:“和尚也须并却。”丈云:“无人处斫额望汝。”第71则 
    百丈又问云岩:“并却咽喉唇吻,作么生道?”岩云:“和尚有也未?”丈云:“丧我儿孙。”第72则 
    “离四句绝百非”时如何说禅,百丈自有主见,只是为了启发弟子,才一一询问。宗师用如此棘手的问题勘验弟子,是因为用常情的句子无法勘验。有些人死在句下,揣度说:“并却咽喉唇吻,更无下口处。”这是只见其一不见其二的偏颇见解。如果有逆水之波,就能于禅不可说中找出一条变通之路,而不致伤锋犯手。禅的本源,是言语思量所不及的境地。但如果仅仅将片面的否定当作禅,则又大错特错。必须将这否定也否定,在否定中得大肯定,才是大用现前不存轨则的无碍之境。这种般若的否定,乃是不改本相的肯定。“并却咽喉唇吻”的世界,是遍界不藏恒时现成的世界,是“公开的神秘之境”《禅学讲话》第122页。 三人答处,各各不同,沩山壁立千仞,五峰照用同时,云岩自救不了。沩山、五峰深得百丈之意。沩山答:“却请和尚道。”如石火电光般逼拶百丈,不费纤毫气力,自有转身出路。答语暗示若以言论传于人,便是一种学说,而非教外别传。百丈对沩山的反攻不予理会,锁断封疆说:“不辞向汝道,恐已后丧我儿孙。”意为别传之法,在于直觉妙悟,靠语言相传便会灭绝禅的继承人。百丈与沩山的机用,宾主互换,壁立千仞,珠走玉盘盘走珠。雪窦爱他出语风措,宛转自在,又滴水不漏,颂道: 
    “却请和尚道”,虎头生角出荒草。十洲春尽花凋残,珊瑚树林日杲杲。 
    “‘却请和尚道’,虎头生角出荒草。”颂沩山答处,一似猛虎戴角,让人近傍不得。雪窦有转变余才,接着吟诵道:“十洲春尽花凋残,珊瑚树林日杲杲。” 古书上记载,海外有三山十洲,以一百年为一春。雪窦之诗展现了一幅明丽澄澈玲珑剔透的景象:暮春之际,百千万株花树一时凋残,只有珊瑚树林不会凋落,与太阳交相辉映。这种奇妙的图景,正是“却请和尚道”所呈显出来的境象。 《一日一禅》第113页:“十洲春,是仙山之春。春虽美,无如春尽花残,春亦不留。言论也是一样,辩论到极点,便是忘言绝虑,毕竟归之于无,在这里是诞生出自知自证的大悟。这个大悟,是永远地恒放着光彩。”   
    沩山把定封疆,五峰则截断众流。五峰的答语,虽然比不上沩山答语显得气势磅礴,却也如马前相扑,不容拟议,紧迅危峭,干脆利落。如果参禅者一味向他的话中去探求,就永远也难以领会。百丈见他灵活无碍,只与他轻轻地略作点拨。雪窦颂云: 
    “和尚也并却”,龙蛇阵上看谋略。令人长忆李将军,万里天边飞一鹗。 
    “‘和尚也并却’,龙蛇阵上看谋略。”颂五峰的答语,纵横捭阖,自在无碍,如同在敌人的阵势排开之时,从容自如地突出突入。只有具备雄才伟略、功夫高强的大将,才敢单枪匹马在龙蛇阵上出没自在,对手没有办法困住他。后二句借李广相比:“令人长忆李将军,万里天边飞一鹗。”李广善射,一箭必落一雕。雪窦颂百丈问处如一鹗盘旋,五峰答处如一箭飞空。 
    和沩山、五峰相比,云岩的答语就大为逊色。云岩在百丈二十年作侍者,仍然半青半黄,粘皮着骨。云岩之答,落于言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殊不知 “语不离窠臼,焉能出盖缠。白云横谷口,迷却几人源”《古尊宿》卷40《文悦》。 云岩一心想勘验百丈,反而被百丈挫败。雪窦颂云: 
    “和尚有也未”,金毛师子不踞地。两两三三旧路行,大雄山下空弹指。 
    “‘和尚有也未’,金毛师子不踞地。”云岩的答语固然也对,却像不踞地的金毛狮子一样,没有强劲的气力和沉雄的气韵。狮子捕捉动物,爪牙隐藏不露,蹲伏在地上,不论猎物大小,都使出全力搏击,以万无一失地捕捉猎物。不踞地的金毛狮子,则显发不出其威猛。“两两三三旧路行,大雄山下空弹指。”感叹云岩的话只是向旧路上行,用前人常用的问话来反诘,因此百丈向大雄山下空弹指,白费了一番苦心。乃光《百丈禅要》:“只‘两两三三旧路行’一句,令人涉疑。其实未达本分的,无出身之路的,都在两两三三里。”见《禅学论文集》第2册。   
    雪窦这三首诗,塑造了鲜明的艺术形象:以“虎头生角出荒草”,象征沩山凛凛威风无可近傍;以龙蛇阵上出没纵横,箭飞雕落,象征五峰与百丈机锋相拄,电转星飞;以“金毛狮子不踞地”,象征云岩答语软弱无力,拖泥带水。而“十洲春尽花凋残,珊瑚树林日杲杲”之喻,更是一幅美丽如画、光辉澄明的现量境,予人以廓尔亡言、物我一如的禅悟美感。 
    表达悬搁语言禅机的,还有“外道问佛”公案及颂古。《碧岩录》第65则: 
    外道问佛:“不问有言,不问无言。”世尊良久,外道赞叹云:“世尊大慈大悲,开我迷云,令我得入。”外道去后,阿难问佛:“外道有何所证,而言得入?”佛云:“如世良马,见鞭影而行。” 
    本则公案中的外道,精通四维陀典即吠陀经典,自认为懂得宇宙万有的道理,到处找人辩论。外道以“不问有言,不问无言”探问什么是佛法旨意,是非常狡黠的诘问方式,想陷对方于进退两难之境。佛陀无论以任何言词应答,都容易堕于“有”、“无”两端,而予外道以可乘之机。“世尊良久”,不费吹灰之力便使之省悟,以致于赞叹致敬。世尊只眼通三世,外道双眸贯五天。外道开悟后,方知禅悟既不在言句上,也不在无言上,既不在“是”,也不在“不是”。正如沩山真如禅师所说:“外道怀藏至宝,世尊亲为高提。”《续古》卷5《木庵永》引天衣义怀有颂云:“维摩不默不良久,据坐商量成过咎。吹毛匣里冷光寒,外道天魔皆拱手。”《碧岩录》本则引百丈道恒参法眼,法眼令参究本则公案,一日道恒正想谈体会,法眼说:“停停,你想从‘良久’这句话求悟?”道恒豁地大悟,后来示众说:“百丈有三诀,吃茶珍重歇。拟议更思量,知君犹未彻!”《五灯》卷10《道恒》只有把一切思虑、是非通通放下,情识断尽,对这则公案才能彻底分明。雪窦颂云: 
    机轮曾未转,转必两头走。明镜忽临台,当下分妍丑。妍丑分兮迷云开,慈门何处生尘埃?因思良马窥鞭影,千里追风唤得回。 
    “机轮曾未转,转必两头走。”诸佛祖师的灵机是禅悟的命脉。外道提出问题,堪称全机大用。世尊良久,则是看风使舵,对症下药。世尊全机提起,外道全体领会,礼拜赞叹,机轮遂辘辘地转动,既不转向有,也不转向无,不落得失,不拘凡圣,将相对的观念一齐辗过。《颂古》卷2雪巢一颂:“华意正浓桃脸笑,春光不在柳梢边。”  一般的人不落无言即落有言,只知在有、无之间转来转去。因此圆悟指出,对这则公案的意旨向来有很多揣测,有的说是“良久”,有的说是“据位而坐”,有的说是“默然不答”,都风马牛不相及。 
    “明镜忽临台,当下分妍丑。”自性不曾动摇,只需“良久”,就如明镜当台,万象不能逃其影质。对外道“得入”处,须是自参、自究、自悟、自会者方知。只要有丝毫的寻思推理,就窒碍不通,遑论入处。《颂古》卷2佛鉴勤颂: “世尊恰似青铜镜,挂向虚空秋月静。表里无私照胆寒,高低一一皆相映。”  
    “妍丑分兮迷云开,慈门何处生尘埃。”颂“世尊大慈大悲,开我迷云,令我得入”。本则公案中,世尊不以言语答复外道,只是“良久”,已超越有、无相对之境,了无纤尘。这种不落言筌而灵机全现的圆融妙用,不但化解了外道狡狯诘问的危机,而且能够于任运自在之际彰显禅法旨趣,使外道由衷叹服。故法泰颂云:“有无不问语先堕,明镜当台双照破。迷云散尽晓天空,杲日团团红似火。”《颂古》卷2佛性泰颂 
    “因思良马窥鞭影,千里追风唤得回。”追风之马,见鞭影便可驰走千里,教回即回。雪窦诗指出,若是上上根器之人,一拨便转,一唤便回。相反,以多闻第一著称的阿难,反而坠入义解,竟不如外道能于电光石火中领会机锋,一如禅林所颂:“大雄不费纤毫力,良马何曾用举鞭。”《颂古》卷2照堂一颂  “骏驹瞥尔窥鞭影,凛凛霜蹄毛骨寒。”同上无著总颂“不问无言及有言,坐观成败自安然。仙陀瞥尔知宗堕,谁谓世尊曾举鞭。”同上本觉一颂 
    此诗运用禅悟直觉意象,表达了对外道问佛公案的独特感悟。世尊良久,机轮未转。未转而转,不落两边,不立纤尘,却顿分妍丑,万象昭然。诗的最后以良马一拨便转,喻外道当下顿悟。此诗格调高逸,如翩鸿入云,似流风回雪,活脱脱地描画出了超越相对的冰雪澄明之境。《颂古》卷2成枯木颂:“雪覆乔林同一色,清光上下含虚碧。采樵人立渡头寒,极目圆蟾为谁白?”   
    表达悬搁语言心行处灭的内证境界的,还有“离四句绝百非”、“文殊白槌” 公案及颂古。言语是生灭法,是相对意识的产物,而真如本体和禅悟之境,是绝对如如的,因此,要契入真如,就必须超越四句,即离四句。“四句者,是世间言说。若出四句者,则不堕四句。不堕四句,故智者所取。一切如来句义亦如是。” 《楞伽经》卷4“彼四句者,谓离一异、俱不俱、有无非有非无、常无常。是名四句。”同上卷2禅林借用“四句”指有、无、亦有亦无、非有非无,表示作为一般判断的形式,再加上百非百种之否定,成为四句百非。禅宗指出,四句百非是基于一切判断与论议之立场而设立的假名概念,参禅者必须超越这种假名概念,臻于言忘虑绝之境界,方可契入真如本体之境。禅林盛传“离四句绝百非”的名言,成为参禅悟道的指南。《碧岩录》第73则: 
    僧问马大师:“离四句绝百非,请师直指某甲西来意。”马师云:“我今日劳倦,不能为汝说,问取智藏去。”僧问智藏,藏云:“何不问和尚?”僧云: “和尚教来问。”藏云:“我今日头痛,不能为汝说,问取海兄去。”僧问海兄,海云:“我到这里却不会。”僧举似马大师,马师云:“藏头白,海头黑。” 
    《碧岩录》本则圆悟垂示说:“夫说法者,无说无示。其听法者,无闻无得。说既无说无示,争如不说;听既无闻无得,争如不听!”绝对真理,是无说无闻之境,故终日说而非说,闻而非闻。“如今人只管去语言上作活计云:‘白是明头合,黑是暗头合。’只管钻研计较,殊不知,古人一句截断意根”,“若论此事,如当门按一口剑相似,拟议则丧身失命”圆悟语。 禅林赞赏三人作略是“吹个无孔笛,清音聒天地”《颂古》卷9真如喆颂。 雪窦颂此公案云: 
    藏头白,海头黑,明眼衲僧会不得。马驹踏杀天下人,临济未是白拈贼。离四句,绝百非,天上人间唯我知。 
    “藏头白,海头黑,明眼衲僧会不得。”马祖说“藏头白,海头黑”,也等于说鹄白乌黑,山高水长,而对这个本来现成的诸法实相,使用理论言筌来进行分别是不可能的,因此“藏头白,海头黑”之言,是完全超越了会与不会的真如的活现,是绝对的真面目。对它的意旨,天下禅僧没有一个能够悟解,纵是明眼衲僧,也理会不得。其中的奥妙,犹如神仙秘诀,即使是父子之亲也没法传授。释迦牟尼说一代时教,末后单传心印,早是迫不得已。禅师略微透露端倪给人看,若是颖悟的人,就可以左右逢源,触处皆春,得大自在。如果不是颖悟的人,反而会误解得更深。当时马祖见这僧发问,以拄杖劈脊赶出,也许还能让他当下省悟。由于慈悲太甚,落草求人,只管与他打葛藤,以致其僧当面磋过。马祖令他去问智藏,智藏又让他问怀海。两人一人道“头痛”,一人说“不会”,这僧又回到马祖处,马祖听了僧人的转叙后说:“藏头白,海头黑。”如果以知解来思考这句话,是此路不通的。对“西来意”,非但马祖、智藏“不能为汝说得”,怀海“不会”,纵是大彻大悟的禅门宗师,也说不得,因为离四句、绝百非的境界,绝非语言文字所能表述。后来有人只管向语言上猜测,“白是明头合,黑是暗头合”,钻研计较,殊不知古人一句截断意根,须是向正脉里自看,才能稳当。正如圆悟所说,谈起参禅学道,就像当着命门按一把剑相似,一推敲思考便会丧身失命。 
    “马驹踏杀天下人,临济未是白拈贼。”六祖慧能告诉怀让说,佛法将由你弘扬,“汝足下出一马驹,踏杀天下人”《五灯》卷3《怀让》。 后来江西道一法脉传布天下,当时人称他为马祖,作略果然与人不同。头白头黑这句话显露出马祖具有踏杀天下人的才情,千人万人咬嚼不破。依雪窦看来,马祖的机锋还胜过临济,是不留痕迹出神入化的“白拈贼”,连临济都略逊一筹,正可谓: “父为子隐,子为父隐。一伙白拈贼,谁敢亲近!”《颂古》卷9退庵奇颂 
    “离四句,绝百非,天上人间唯我知。”雪窦最后说此事唯我能知,纵是三世诸佛也看不出来。既然是“独知”,别人还求个什么?雪窦的诗,将求知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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